第一百四十五章 棋盘
“虽然这血是她的血,但这件事情,清儿并不知情。只是作为她的养父,有些事情,即便她自己不去考虑,我也是要为她去考虑的,不管她最后会如何想。” “我这辈子,也就这一个心愿而已。” 一番话,说的安洛西心凉无比。 若是这种药性连帝级人物都无法摆脱,那岂不是意味着,这一生他都要遵从常清儿的意志了? 常清儿说要往东,他就不能往西,常清儿说往北,他就不能往南。那他算什么,一具傀儡吗? “为什么你要选我?”安洛西冷冷的道。 “为什么...”常士海淡淡的看了一眼安洛西,像是一眼已将他看透,“事实上,我并不是只选择了你一个人。” 安洛西心中一震,恍然。 看来他对这个常士海的了解还是过于浅薄,的确,像这样一个心机如此之深的人又怎么会将全部的赌注只压在他一个人身上呢?是他太天真了,这个问题,问的很愚蠢。 “那你觉得,我会如此甘愿的听她的命令吗?”安洛西再次说道。 “甘愿?”常士海的目光变得深沉许多,“我记得我说的是,生生世世唯有一人的意志你无法违背。” “这枚丹药,蕴藏的可是一个帝级人物的意志。你觉得以现在的你,可以做到吗?” “还有,这名帝级人物生前也是世间最顶级的一名炼药师。这枚丹药,是她此生最高的杰作。其中的药性,这世间可以说是无人可解。” “所以,就如我最开始说的那般,除非有一天清儿让你恢复自由之身,否则自此以后你便不再是自由之身。” 清儿...... 安洛西终于好像抓到了什么。 以清儿的心性,经过这几次的接触,他其实多多少少也了解到了。 如果清儿知道了这件事情,那么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恢复安洛西的自由之身。 那么,常士海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以他的为人,难道会做这种无意义的事情吗? 那他到底要做什么? 安洛西越发的看不透面前的这个人,无形之中,就好像有一张网已经将自己黏住,而自己还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用再想什么了,现在对你而言,最好的选择就是什么都不要想。”常士海只看了一眼就知道安洛西此刻的思绪一定是极为混乱的,“但我要给你一个忠告,听不听,看你自己。” “你如果方才有认真听我说的话,那你应该知道,我对你做的这件事情看上去是毫无意义的。但是,这件事情,远没有你表面上看去的那么简单。” “如果你不将这件事情告诉清儿,你所得到的好处一定会比你得到的坏处要更多。而若是你将这件事告诉清儿,固然,你可以得到自由。但是,你一定会后悔的。” “话我就说到这里,如何抉择由你自己决定。” 安洛西听了,更觉思绪一片混乱。 但是,按照常士海的意思来看,这件事情确实对他没有太多的坏处。 常士海这么做的最终目的,无非是想要让自己护得常清儿的周全。 用他穿越之前的话讲,那就是做她的保镖。 只是,常士海说这样做对自己会有好处,那这好处是什么? 安洛西觉得常士海此人心机深沉,绝不会无的放矢。 所以他既然会这么说,那就一定有他的道理,而这道理是什么,安洛西无法看穿。 那么,他就只剩下了一个疑问:“为什么这个人会是我?” 虽然同样是这个问题,但是这一次安洛西所要表达的意思却完全不同。 第一次,他是在没有掌握常士海话语中的关键点的基础上问的这个问题。 而这一次,他是在掌握了这个关键点之后才问的。 看上去没有太大不同,实际上却有很大不同。 面对这个问题,常士海稍稍沉吟了下,便回答道:“因为,你的存在,比较特殊。”话止于此,还有很多东西他没有说。 但是这些,他也注定不会说。 因为有很多事情,连他自己都看不明白。 在这个世界上,棋局无处不在,而他,亦不过是众多棋盘上的一枚棋子。 虽然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但他并不后悔,他所求的,无非是常清儿一生的无忧。 只要能做到这一点,就是私通异族又如何?举世皆敌又如何? 于他而言,都比不过一个常清儿。 安洛西沉默,细细思考着常士海话语中的意思。 就在这个时候,常士海忽然眉头微微皱起,深沉的目光向着军帐卷帘的那个方向看去。 一阵清风,拂过了整个军帐,令得两人都是心中一凛。 但随即,安洛西便明白了。 张世恒…终于到了。 果然,下一个瞬间,一只洁白而又修长的手轻轻探进了军帐之中,随后将那卷帘掀开,属于张世恒的身影,很快便出现在了军帐之中。 常士海的面色立刻变了,再也无法保持之前的镇定,他想要站起来。 却在第一时间便被那张世恒遥遥探出一掌,在那一掌之下,常士海的面色有些冰冷,竟是无法再一次站起来。 “怎么,多年不见,一见到我就要跑吗?士海?”张世恒语气平淡,看着常士海的目光就如同在看着一个自己多年以前的老友一样,有着丝丝的缅怀。 安洛西静静的坐在一边,不发一言,对于两人的恩怨,他只需要听听便好。 真要打起来了,以他现在的力量,也根本不够看…… 常士海冷冷的看着张世恒,同样没有打算说点什么。 张世恒就笑了:“怎么?为什么用这样的目光看着我?你我多年不见,不打算说点什么吗?” “我无话可说,你我的恩怨,便在你我的身上了却就好了。其他的人,希望狼帅你能手下留情。” “我可以将你的这番话,视作你对我的请求吗?”张世恒眉梢一挑,淡淡道。 常士海闭上双眼,复又睁开:“可以。” “对于一个将死之人的最后遗愿,我张世恒要是不答应,未免也显得过于无情了些。”张世恒笑了笑,“不管怎么说,你曾于我有恩。虽然你也折磨了我很多年,但我这个人,还是恩怨分明的。”说着,张世恒随意拍了拍手掌。 清脆的击掌声传出,军帐之外,便有了某种微妙的变化。 随后,张世恒眯着双眼看向那常士海,轻笑道:“那么接下来,就是你我的时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