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完美对象
一说给翠儿介绍对象，本来还窃窃私语的院子里，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 蔡庄谁不知道，蔡翠儿那是村子里出了名的老姑娘。 就因为瘟婶儿太挑剔，不是嫌弃对方没房，就是嫌弃彩礼太少，活活把翠儿耽误到二十好几。 二十好几在农村，那可就不小了，实打实的老姑娘。 在蔡庄流行这么几句话：过了二十三，还没对象，就要开闹钟了；过了二十五，还没对象，就要敲警钟了；要过了二十八，还没对象，那就直接敲丧钟了。 蔡翠儿如今就到了敲丧钟的年纪。 瘟婶儿人前总说：“嗨，我家翠儿的事儿我才不急呢，姻缘没到，也不能随便拉个阿猫阿狗就嫁了。” 其实，瘟婶儿心里急得不得了！ 她家，现在连阿猫阿狗都不上门了。 瘟婶儿骨子里早就傲娇不起来了。 “啥对象？”瘟婶儿压抑住迫不及待的表情，问李伟。 李伟故意环顾了一下周围，装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瘟婶儿为了翠儿的终身大事，也顾不得啥脸面了，豁出去了，心急火燎地嗔怪李伟道：“你瞅啥子哟？只管说你的！” 李伟点了点头，笑道：“婶儿，是这么个人儿~男的呢，和我一般大，今年二十二。” “二十二啊？” 周围几个大妈立刻就有起哄的。 “狗剩儿，翠儿都二十七了，虚岁都二十八了。不合适不合适！” “就是啊，大女婿吃馒头，小女婿吃拳头。二十二，不合适！” “现在的年轻人啊，就是喜欢搞姐弟恋。” “狗剩儿年纪小不懂事，瞎胡闹呢！再说，差六岁，那是六冲！” 瘟婶儿听几个婆娘在那儿瞎比比翠儿年龄大，很不乐意，往地上啐了一口，呸道：“你们懂啥？女大三，抱金砖！我家翠儿那是一手抱着一块金砖！” “狗剩儿，你是好心。可咱们是说的也是实话啊？”一个大妈还不服气地说道，“你瘟婶儿过去老挑剔了，没房子没钱看都不看一眼。如今翠儿过了二十五了，她心里急，可也不能摔在篮子里的都是菜啊，拉郎配也不是这么拉的……” “你说谁拉郎配啊？你说谁拉郎配呢！” 瘟婶儿平时就是个急性子暴脾气，好赖人不分，嘴上又每个把门儿的，被大妈这么一激，跳起来就要和人家干仗。 李伟忙拉住瘟婶儿：“哎哟哟！~婶儿，你先别激动，听我说下去。” 瘟婶儿剜了大妈一眼，这笔账记在心里，以后再和她慢慢算。 “男方呢，学历不高。”李伟故意装出一副可惜状，“大专。” 谁都知道蔡翠儿也就是高中毕业，能找个大专学历的男孩子，也算是高攀了。 可是瘟婶儿偏偏嘴硬道：“大专啊？咋连本科都没混上一个？听说现在的民办本科，给钱就能上。” “这么说，婶子是嫌对方学历低了？”李伟故意假装反问了一句。 瘟婶儿现在哪还有心情挑剔，急吼吼地说道：“嗨，学历也就那么回事儿。关键这男的做什么的，家里什么条件？” 李伟坏坏地看了贺二狗一眼，憋着笑道：“这男的在一个500强企业从事高科技工作，收入还可以。家里条件么——两层小楼一个小院儿，独生子女，他爸做点小生意，他妈在家搞养殖业。” “哟！条件不错啊！” 李伟刚说完，乡亲们就议论开了。 “这男娃子条件不错，配翠儿绰绰有余了。” “哟，狗剩儿还真是干了件好事啊，这事儿要真成了，那瘟婶儿可就赚大了。” “是啊，翠儿都是老姑娘了，能嫁出去就不错了，这小伙子条件配翠儿，老富余了。瘟婶儿可得领狗剩儿的情。” …… 本来瘟婶儿觉着李伟介绍的这对象条件挺好，但听乡亲们这么议论，心里就有点不得劲儿。 感觉蔡翠儿就是个滞销商品，李伟给找了个好买家来接盘似的。 “狗剩儿，你别光说这些外在条件。我问你，这小伙子，人长得怎么样？身体健康不健康？“瘟婶儿忿忿地问道，“别整了半天，是个残疾人。” 瘟婶儿说这话不是没来由的，一般把条件说得天花乱坠的，多半背后有不为人知的隐疾。 就比如她要介绍给李婷的那个远方侄儿，虽说他爸是气象局局长，可那小子从小贪吃，体重两百多斤，一千多度的近视加散光，右耳还听不见。 但这些，瘟婶儿是不会说的。一般介绍人都是报喜不报忧。 李伟看了一眼傻不愣登站着的贺二狗，抿嘴一笑：“婶子，您放心！人贼拉健康，身高一米七五，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小伙子走出来那叫一个精神！” “哦！这样……”瘟婶儿明显开始心动，“那这个人现在在哪里？是谁家的娃娃？咱们村的？哪个大队的？” 看热闹的村民们也开始沸腾起来，纷纷催促李伟快揭晓谜底。 “狗剩儿，你说的这对象到底哪儿的？” “狗剩儿快别吊着你瘟婶儿了，看把她给急的，汗都出来了。” “快说！快说！是谁？” “这么好的男娃，要是你瘟婶儿瞧不中，介绍给我家侄女，我家侄女才二十一。” “对对！介绍给我外甥女也行。这条件，在十里八乡就算是好的了。” “翠儿都二十六了，不合适。还是介绍给我表妹好。我表妹还是大学生呢！” …… 见画风开始往不可控的方向转变，瘟婶儿立马跳出来护食儿：“去去去！怎么就轮着你们了？狗剩儿，这人在哪儿？” 李伟得意洋洋地站起来，悠哉悠哉地扫视了在场的众人一眼。 所有人的眼神里都布满了问号，殷切期盼着李伟揭晓谜底。 李伟见大家的期待值已被撩至最高点，是时候亮出自己的底牌了。 李伟看了看贺二狗，这货此时还和吃瓜群众一起吃瓜呢。 此刻，贺二狗心里肯定在狂琢磨：是谁呢？是谁呢？这么优秀的五好青年到底是谁呢？ 猝不及防地，李伟突然把贺二狗往众人面前一推，笑道：“这个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贺二狗嘛！” “啥？？二狗子？” 瘟婶儿激动地一骨碌站了起来，脸都扭曲了，“狗剩儿，你开什么玩笑！怎么会是二狗子呢！” 李伟见瘟婶儿那副憋屈样儿，不慌不忙地解释道：“本来说的就是二狗子嘛。二十二岁，一米七五，大专毕业。” “可你还说，500强高科技企业上班？”瘟婶儿不服气地反问。 李伟又推了贺二狗一把，“二狗子，再告诉你瘟婶儿一遍，你啥工作？” 贺二狗虽然对目前的局势一脸懵逼，却还是机械地答道：“在苏宁电器卖苹果手机，有时候也修手机。” “怎么样？婶子，我说的没错吧？500强企业从事高科技工作。”李伟笃定地怼道。 “你！” 瘟婶儿有点缓过味儿来了，原来李伟这小兔崽子今天还是来着不善啊！ “那，两层小楼一个小院儿，他爸做点小生意，他妈在家搞养殖业，又怎么说？”瘟婶儿还不依不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