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内院
W市也是一个跟G市一样的一线城市，也是当年中国民主革命的发祥地，而周文想要进入的国术学院也是在这个城市之中。当晚，周文在W市的市中心的商圈中东看看西逛逛。 看着人来人往，车流穿行。如今的人们生活节奏速度越来越快，也不知道他们看到了什么，学会了什么，又留下了什么，好像就只有不知疲倦，不知结果的往下走。我脱离了社会一个多月，再一次回来，放佛一切都变了样，我已经不再是他们中的一员了。也不想去融入，让我的心灵染上尘霾，在世间留恋，这样我的功夫可就只退不进了。 我还要达到母亲和我说的不见不闻觉得避之的境界，只不过，明心见志好达到，但是至情至性，若不入世，体验人情冷暖，又怎么可能明白那一层的含义。 周文看着眼前这个红灯绿酒的城市，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去了大桥上。只是，在路上就堵了车。周文干脆就提前下了车，一个人缓步向桥上走去。离开了繁华的街道，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也少了。周文看到有一行人像是在告别，一对夫妻正在为自家儿子送行。儿子推着父母让他们不要送的这么远，然而父母都不放心，一直跟着。 就这样一直纠缠着离开了周文的视线，周文想到自己。孩子长大了，要脱离父母独自成长，而后又会在一个人独自面对许多困难的时候想起父母，依赖父母。就好似离开的小燕子，最终又会飞回巢xue一样，虽然孩子最终会长大成人离开父母，但是在此之前却有乳燕归巢之意。 周文突然理解了形意拳之中的“龟形”而非“燕形”，这种似离似合的意境并非“燕形”。之前莉儿给周文讲解“龟形”的时候，也说过“龟形”中的神髓。“龟形”拳术，其中的擒拿闪身，贴身扭肢，是最为精妙的东西。 和人贴身交手，猛的一缩。宛如滚地龙，又如山乌龟，滴溜溜的走步绕身，然后暴涨开扬，以背，肩，胯，盆骨，臀，胸，腹来攻击对手，和乌龟以背壳水里撞击一样。这是贴身打的招数，和太极拳里面的“盘内打人，盘外推人”地要诀拳意拳理都是一样。其中有神鬼莫测之机，施展之中就好似一个影子，时时刻刻贴在对手的背后，随时给予对手致命一击。 周文想着，脚下也不停留，他要好好走一走这个城市。经过一家小酒吧，听到里头放着最近那一首很火的歌曲： 分别总是在九月回忆是思念的愁 深秋嫩绿的垂柳亲吻着我额头 在那座阴雨的小城里我从未忘记你 成都带不走的只有你 和我在成都的街头走一走喔哦... 直到所有的灯都熄灭了也不停留 就是这么一首成都，让周文突然想起自己现在算是背井离乡，只身一人来到了W市。母亲在首都B市，父亲在Z市，娴雅在G市，好像都在过着一个人的生活呢。但是周文不解，自己并没有那种离开家乡的思念，或许自己在意的只是人，而不是土地吧。周文这样想。 过了两天，周文接到了一个电话，对方说自己是莉儿派来接他的，周文听着声音有些熟悉，好想以前听到过。这是这一段时间周文几乎都在一个人去感悟，一些与武功没有关系的事情有些模糊，一时之间想不起来自己是在哪儿听过这个声音了。周文根据对方说的方位找到了他，发现他是两个月前在G市的医院里跟莉儿一起来的那两个人中年轻一点的那位。 “你好，我叫别样。是你母亲手下一个负责情报收集部门的主管，这次你母亲派我来带你熟悉国术学院的入学考试，要求以及后续在其中的学习、规则和考核。”别样伸出手，周文也伸手一握。“你好，我叫周文。别样，以后可就要多多麻烦你了。” “分内之事。”别样一招手，示意周文上车。“我先带你去国术学院看一看吧，先了解一下。再过半个月，就是半年一次的入学考试了，这次过去也要把报名搞定。”“好的，一切听你安排。”周文钻进车的后座，别样也钻进驾驶室，周文都没有感觉到汽车发动，车子就开了出去。 看着车窗外快速飞跃的街景，周文又是感概，自己的功夫越是进步，就越是觉得武功的局限性。现代飞速发展，一个人的武功再高，也挡不住子弹。拳术的时代过去了，要是碰到现代火器，逞不了强。 早在八国联军侵华时期，清末八卦门最为杰出的高手程廷华，杀敌杀得多，最终被几队洋枪兵一起开火，扫死在房顶上。那个时候的程老先生，已经有50多岁了。程老先生曾和形意门中的宗师尚祥云互相演示，研究，于是八卦，形意门的拳术就此隐隐合二为一，后来叫成了八卦形意门的名头。 周文还在回想着历史，别样就已经把车靠在了路边停了下来。“周文，国术学院到了。”别样下了车，拉开了后车门，周文才回过神来。“到了，这么快。”“本来就是在这一带的。”别样笑笑，领着周文来到了大门口。 周文看着面前的这个学院，发现并没有自己开始想象的那般大气。大门口只有两颗老杨柳树，两人齐高的木门看上去却是有些老朽，牌匾上的国术两个字倒是显得苍劲有力，不像是刻上去的，倒是像用刀剑划出来的。 “是不是觉得国术学院有些简陋？”别样看出了周文心中的疑惑。“这里只是国术学院的冰山一角而已，国术学院只会比你想象中的要大。”“我想也是。”周文跟着别样走了进去。 一路穿过了许多条走廊，周文看到了许多比自己还要小很多的少年和小孩穿着白灰色的练功夫，有的在cao场上站马步，打拳，有的正在被老师一手搭一手的教导，更多的则是在课室之中像普通的学生一样听着老师在讲台上讲课。 “你现在看到的这些，只是国术学院对外完全开放的地方，就和普通的武术学校一样，招收学生，叫他们最基础的练法，比如马步，和一些呼吸吐纳的养生之法。但是，国术国术，最重要的就是打法，但是打法是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教出去的，就跟国家的禁枪令一样，打法造成的杀伤更胜于泰拳、空手道、柔术，跆拳道就更不能比了。 这些学员大部分都是只会练法和表演，但是其中最优秀的那一部分，也会传授他们一些简单的南拳北腿。在宋初，在长沙举行全国武术大会。赵匡胤所创‘太祖拳’因具政治优势为第一，称之为十八家之首，第二名便是昆仑大师在龙潭寺所创的‘临清潭腿’，被称为十八家之尊。因‘太祖拳’的发源地在黄河以南；‘临清潭腿’的发源地在黄河以北。所以这一拳一腿又被称之为‘南拳北腿’。” “南拳我知道，我母亲跟我说过。当年宋太祖赵匡胤遇到华山陈传老祖，得了一个‘仙人睡’的练气法儿，天天精力充沛，而且学习练拳的时间比别人多出一倍，才打出偌大一片江山，后来和军队一干会武功的奇人异士，拳法高手，日夜探讨，琢磨，才创出一套‘太祖拳’。这套长拳是集中很多人的智慧，融道家养生功，练气术，兵法，战阵搏杀技巧为一炉，是上乘的顶尖拳术。”周文插话道。 “嗯，没错。日出于泰山之巅，空旷间，大开大合，蹿纵跳跃，舒展大方，这是北派武术的特点；月悬于小桥之上，竹林间，短桥寸劲，阔幅沉马，迅疾紧凑，此乃南派武术的特点。” 别样边说别讲。“这里可以称之为外院，而你要进入的地方则可以称之为内院。在内院，你不但可以学习到正宗的南拳北腿的打法，其余形形色色的中华武术几乎都有涉猎。就比如说我，我在内院里学习的武术叫做八极拳。” “这么说来，别样你也是国术学院内院的一员咯？八极拳，这种拳法我并没有听说过。” “八极拳也是南拳北腿中的一种，它起源于明朝，虽然说八极拳属北派拳术，但它却重贴身近战。在腰马步伐上和南派类似，但在拳法上又和南派区别甚大，八极拳尤重掌、劈挂的运用。” “南派注重于点上攻击力，而八极拳则强于面上的杀伤。八极拳最重顶、缠二法，这里的‘缠’和南派又是截然不同，运用上更接近‘靠’，肩靠胯顶，利用身体优势硬拼对手。从技法上来说，八极拳融合了南派的诸多技巧，同时又能将身体的优势附加于技巧之中，可以说是集南北武术风格大成于一身的一门拳术。”别样为周文解惑。 “原来如此，看来我不知道的武功还有很多呢，我母亲也和我说过，习武不能闭门造车。在入化劲之前，专心练好一门拳法，拳法不是光会，光通就足够的。会、熟、精、绝、妙五个境界代表了一个人对一样事物的掌握，当精通一门拳术之后，便可一法通万法。这个时候就要集百家之长熔于一炉，磨练出属于自己的，最适合的武学。”周文抓住任何一个思考的机会，为自己以后的道路认清方向。 穿过一扇大门，周文跟别样再一次坐上了车，又是坐了许久，来到了郊区的一个基地。“你别看我，这个地方是不允许普通的车辆来的，一般都是只能去外院做专车过来。”别样对周文摆摆手。一下车，周文就感觉好像来到了古代，在那个世道大乱，人杰辈出的年代。每一个武林中人为了自己的信念，有的侍奉明主征战沙场，有的不愿被束缚只身一人除暴安民，还有的为了名声力量与仇恨不顾一切的杀戮。就是这么一个乱世！ 在周文的眼前，就是这样一个世界。巨大的演武场，整齐排列的十八般兵器，地上放佛还有着未干的血迹，周文的血液有些沸腾。远处是一座座低矮的石房，一些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年轻人们有的在搭手，有的在切磋，也有的在讨论。这里还有一片青色的竹林，这一切就又好象是陶渊明笔下的世外桃源，这里应该叫做世外竹源。 “觉得这里很漂亮，很美好是吗？我在这里学习了半年了，这里却是很适合一心练武的人居住，不过这里斗争也会很激烈，很残酷。”别样看了周文一眼，残酷两个字咬得很重很重。 “没有经过残酷的竞争，又怎么可能会诞生真正的武学宗师。”周文神色不变，看着这一切缓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