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食言自肥的猴子
车迟国百里之外，山间古道旁，孙悟空和苏离相对而立，孙悟空一直在盯着苏离的眼睛，好像能看出朵花儿似的，而苏离努力保持脸色的平静，即使有花儿也不打算在猴子的逼视下绽放。 良久之后，猴子忽然笑了，轻松地问道：“知道了多少？” 苏离答道：“没多少。” “没多少是多少？”猴子追问道。 “就是没多少嘛。”苏离翻着白眼说道。 猴子深深地看了苏离一眼，道：“老幺，你很不老实啊。” 苏离无奈地说：“大师兄，你说话为什么总是没头没尾的。” 猴子闻言冷哼一声，淡淡地说：“咱就别互相试探了，没意思。直说吧，俺这里面的水很深，俺老孙到现在也是个一知半解的程度，你我只不过是棋子，却都不甘心当棋子，所以我们还是开诚布公的好。你告诉我你知道什么，俺老孙就告诉你我所知道的。” 苏离凝神想了很久，猴子说的没错，与其都藏着掖着，各怀心事地走下去，不如敞开了交流，互补之下，也许就能搞明白西游里的名堂了。 “是太上老君告诉我的，他说西游是一次聚敛大地元气，修补破碎洪荒的行动。” “太上老君？”猴子有些意外，接着又有些恍然，喃喃道：“修补洪荒？这又是什么鬼说法。” 苏离摊开双手道：“小弟就知道这么多，大师兄，是不是该把你知道的说出来了。” 猴子横了苏离一眼，道：“我知道的跟你差不多，不过不是修补洪荒，而是收拢大地煞气，使三界重归清平。” 是这个样子？苏离眉头微皱，这个消息跟太上老君的说法没什么两样，甚至信息量还不如太上老君说的，猴子就只知道这些吗？ “那大地元气的事情怎么解释的？煞气自然是被收拢了，大地元气可也被收拢了呀！”苏离指出了猴子说法里的漏洞。 “不知道！”猴子回答的非常干脆，“大部分的元气都被老和尚收取了，只有在他不堪重负的时候，俺老孙才会出手帮他分担一些，现在，分担的人多了一个，那就是你了。老幺，这可是件辛苦的差事，你这就算上了贼船了，再想下去可就难了。” 贼船吗？可我怎么觉得得了天大的好处似的，似乎察觉到苏离的内心活动，猴子又冷冷地说：“洪荒四大部洲之一的元气，何等重要？那些游戏规则制定者会让你这么侵吞了？多半是暂时寄放在我们这里，你最好不要打它的主意。” 听了孙悟空的话，苏离瞳孔微缩，道：“这些是您自己推算出来的？” “推算？”猴子冷笑：“这样的事情还要推算？” 苏离闻言表情微窒，他的确有些昏了头了，大地元气牵扯何其重大，洪荒诸方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单个人或某个势力染指的，更何况是西牛贺洲的大地元气，别的势力不好说，佛门首先就不答应！ 苏离深吸一口气，看了看猴子，开口道：“大师兄，小弟其实还有个疑问埋在心里很久了，您对唐僧到底知道多少？” “金蝉子转世，十世善真。”猴子回答的出乎意料的迅速，迅速到有些敷衍的意味，因为答案就很敷衍。 苏离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愤怒地说：“大师兄，你可是说过要开诚布公的！” “我说过吗？”猴子竟然矢口否认。 苏离震惊不已，“你竟然否认？齐天大圣，义薄云天，好大的名头，竟然否认自己说过的话？！” 孙猴子懒得离他，竟然身化遁光，“咻”的一声就此离开了，苏离没料到孙猴子是这种反应，呆了一呆，低声暗骂一声，也跟了上去。 回到唐僧身边的时候，猴子已是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这反而更让苏离惊疑，这猴子绝对知道唐僧的身份，只是不肯说出来，但能让堂堂齐天大圣食言自肥，只怕唐僧的来历会恐怖到令人发指的地步，承载一个部洲的煞气和大地元气啊，这该是怎样的妖孽存在！ “你不会想知道老和尚的来历的，我敢打把票，当你知道他的底细的时候，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努力将它遗忘。”耳边突然传来猴子淡淡的传音，只是这种故弄玄虚的危言耸听如何能撼动苏离的心神？他微微撇嘴，隐晦地表达了自己的不屑和鄙夷。 猴子见状只是淡淡一笑，没有再说什么。 苏离看猴子不打算再开口，只好作罢，随着唐僧的吆喝，扶他上马，继续往西而去，这一路大抵是偏荒之地，也不知行了多少时日，直到春去夏残，将将仲秋季节的时候，众人才终于涉足人烟稠密之地，偏巧面前有一条大河拦路，那河宽竟达千里之广。 在黑水河畔，唐僧已经领教了徒弟们的无赖，这次也识趣，没打算让徒弟们背他过河，而是老实地想找个渡河的船家，于是就来到河边的一个小村落里。 刚一进村，众人便听到一阵敲敲打打，诵念经幢的动静，唐僧侧耳倾听了一会儿，眉头就不自觉皱了起来，苏离在一旁看的奇怪，笑道：“师父，人家做法事，你皱什么眉呀？大家都是和尚，这也不算抢你的生意吧？” 老和尚看了苏离一眼，认真地说：“经念错了一句。” “错就错了呗。”苏离还是不理解。 唐僧耐心地解释道：“阿弥陀佛，经文念错了，便没了效力，这户主人求得事情就达不成了，久而久之，他就不信佛了...” “然后就去信道家的神仙了，懂了。”苏离抢声调笑道。 “唔，为师不是这个意思，佛门和道家，其实是一体的...”唐僧神情微窒，试图解释清楚。 哪知苏离笑道：“师父，别解释了，越描越黑，这户人家临近河湾，想来是个船工，咱们进去化些吃食，再想借一艘过河的船才是正理。” 唐僧闻言只好作罢，遂走上前去，敲了那户人家门，不一会儿，一个老头应门，伸出一个斑白的脑袋，警惕地扫视门外的情况，看到唐僧到还没什么，当他看到凶神恶煞一般猴子八戒和沙僧的时候，脸色骤变，大叫一声：“妖怪来了！” “哐当”一下关死了大门，这就吃了闭门羹，苏离抱怨道：“都说了出门在外要注意仪表，都是有神通的人，就不能稍微费点心，把自己拾掇的稍微像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