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傅家
“小姐,该给太太请安了。” 月婷呆呆的坐在一旁,她的大丫头秋香不由的出言提醒一声。 月婷醒过神来,看了秋香一眼:“昨儿少爷是不是又去了那贱人屋里?” 秋香点头:“可不是怎的,昨儿少爷回来的晚,回来之后去了书房,后来就又去了金姨娘屋里。” “她是你哪门子姨娘?”一听这话,月婷气的身上都发抖:“不过是个下贱胚子,仗着自己生的好,就狐媚妖道的勾搭爷们,那个小贱人,看我不收拾她。” 秋香吓了一跳,赶紧跪下道:“是,小贱胚子,还想跟小姐叫嚣上了。” 这话月婷倒是爱的,脸上也带了几分笑模样:“你起来吧,给我收拾收拾,该给太太请安去了。” 秋香应了一声,笑着给月婷梳妆打扮。 等到上妆的时候,秋香看到月婷脸上的黑眼圈,倒是不由的叹了口气。 月婷才多大的年纪,花一般的年华,才嫁人几天就成了这模样,时间久了,还不定如何呢。 别人恐是不知道的,不过秋香是月婷的心腹,有些事情心里明白的很。 月婷才嫁到傅家的那一日,晚间洞房时便是秋香在外边值的夜,她听的真真的,才开始还好,并没有什么声音,后来待到两人入了巷,那位傅三少竟是大呼了一声大小姐的名字,之后,她就听到月婷的尖叫声和呵骂声。 再之后,这洞房之夜两人都没有过好,傅三少虽然没有不顾颜面的冲出去,可却也没有对月婷多亲热,两人凑和着一起睡了一夜。第二日一早傅三少就走了。直到如今都没有再出现在月婷屋里。 原本,傅三少有个通房丫头金氏便是得宠的,那个丫头颜色好。又是最能言善道的,很得傅三少的喜欢,因着傅三少和月婷闹拧了,傅三少一气之下。给金氏开了脸,直接抬了做姨娘,这下子可算是把要面子又好捻酸吃醋的月婷给气着了,竟是没给过傅三少一个好脸色。 所幸,如今孟家越发的根基稳固,月婵和月娥都是得宠的,傅家太太对月婷倒是不错。并没有给过月婷气受,若不然,怕月婷日子更不好过。 秋香拿了脂粉帮月婷把黑眼圈遮了,强笑道:“照我说。小姐也别太计较了,这男人啊,哪有不偷腹的,小姐和少爷服个软,多说些好话,少年夫妻,床头吵床尾和,没有过不去的坎。” 若月婷是个通情达理又明白事的。这话或者能听进心里,可月婷偏是个拧性子。在孟家时就是说一不二,一个不对她脾气能和你翻天的主。如何听得进去秋香这话。 她一瞪眼:“凭什么要我服软,是他的不是,你是没听到……他也不想想,叫我心里怎么想,我心里多难受,但凡他是个有良心的,就该哄我一哄,可他呢,二话不说就要提那个金氏,枉我喜欢他那么多年,哭着吵着嫁给他,我孟家金尊玉贵的女儿家嫁过来,那是他的福气,很该他供着的,哪里由得他糟踏。” 她停了一下,又带了几分怒意:“孟家什么根基门第,世代的书香之家,又是国公府,他们傅家呢,如今是什么爵位?不过是仗着前人的军功罢了,也不瞧瞧,我家两位jiejie嫁的可都是王爷,我难道就比月婵和月娥次了么,若不是念着他,我怕便不是王妃,那也是国公夫人……” 月婷话没说完,就听门外有人一挑帘子,大声道:“什么王妃,什么国公夫人?” 却原来,傅文彬虽然生气,可怎么想也觉得他对月婷有所亏欠,到底是他的媳妇了,总不能两口子拧一辈子的,又想月婷自小的脾气就拧,若是两个人都拧着不服输,那一辈子怕也没有个好结果。 虽然他并不是多喜欢月婷,可大家族里怎么都得给正室夫人几分尊重颜面的,因此,今儿趁着要给太太请安的当,他就想找月婷好好的说说,把那份怨气解开,以后两个人好好过日子,可哪里想得到,才进了院子就见院里空空荡荡的,连个丫头都没有,他就多了几分好奇,轻手轻脚的走到屋门口,刚巧听了那么些话,直气的他黑了脸,挑门帘进去想要和月婷问个清楚明白。 “原来我竟是不知道你孟家门第高,是我傅家高攀了,你是不情不愿嫁过来的,是我委屈了你。”傅文彬黑着脸进了门,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瞧着什么都不如意,当下把案上一个官窑的美人耸肩瓶人扫了下去,摔在地上跌个粉碎。 他这一发脾气,吓的月婷和秋香都白了脸。 “三少爷……” 秋香想要分辩几句,被傅文彬凌厉眼光一瞪,便不敢再说。 “孟氏,我倒是要问问你了,我傅家根基门第配不上你,什么样的人家才能配得上你?我原没想到,你竟是个攀在附凤心大之极的人,既然觉得我傅家委屈了你,我也不拦着你,你想要休书我给你,你自去嫁你乐意的人家。” 傅文彬是真气了,他虽瞧着是个洒脱的,可内心里却有几分自大,向来觉得自家好,又觉得他自己无论文才还是武艺都是拿得出手的,更何况,他还是个武探花呢。 凭他的长相和名声,这长安城里多少名媛想要嫁他,不过是孟月婷不知羞耻的勾引了他,差点生米煮成熟饭,他和孟月婷又有自小的情谊,为了一个交代才不情不愿的娶了月婷。 本来他就已经够委屈够吃亏的了,哪里知道,孟月婷是真心瞧不起他,瞧不起他,真好啊,当初是哪个勾搭上来的? 越想越气,傅文彬腾的站了起来,一脚就把身边的高几给踢倒了:“好,真好啊,你既然不愿意,我也不耽搁你,禀明了老爷太太。把你家父兄叫来。咱们也分辨分辨,若都说是我的不是,那不若早散早好。” 说着话。傅文彬一甩袖子就要出门。 秋香一看这事可不好,这丫头有几分急智,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拽了傅文彬的袖子就哭了起来:“少爷。原是小姐无心之说,小姐这几日也有不顺心的时候,不过是说上那么两句发泄发泄罢了,哪里能较真的,求少爷看在我家小姐对您一往情深的份上饶过了吧。” 这厢,不但傅文彬气,就是月婷也是生气的。她只气从小到大心里只有傅文彬一个人,可傅文彬从来瞧不上她,如今嫁过来,不说对她好些。却动则指责,那些话有什么不对的么,原是她闺阁之间的抱怨话,却被他挑的这般大,看起来是确实容不下她。 不过,孟月婷却也不能被休,一个是她真心喜欢傅文彬,一个是做为女子。要是真被休了,她哪里还有什么面目回家。不若一根绳子了解了自己的好。 她又吓又气,听秋香一分辩。不由的也哭了起来:“傅文彬,你个没良心的,我对你如何你难道不明白么,我不过见你不理我,说上几句气话,你……你小心眼,跟女人一般见识,你就那么几分度量么?” 说着话,月婷站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拉扯秋香:“秋香你起来,犯不着下跪,他要休我也好,把休书拿来,我也不出这个门,大不了一根绳子了解了我,我生也在他们傅家,死也做鬼缠着他,我看谁能把我赶走。” 她这里直哭,气的傅文彬脸都青了,月婷也不管,她自小是个受宠的,哪里受过这等委屈,加上性子又着实要强,便哭闹着要找毒药喝,找寻不着,正巧看到妆台前放着一把做针线的小剪刀,月婷不管不顾的拿了起来,直往自己身上比划:“好,傅文彬,你去拿休书来,等你写了休书,直接扔我尸体上吧。” 别的不说,她这么一折腾,倒是真把傅文彬给镇住了,原来的心头火也被吓的散了去,扎煞着手竟有几分不知措。 他们一闹腾,自然那些丫头婆子们也都过来了,也不知道哪个没眼色的竟跑到正房那里,把这件事情回禀了傅太太。 没了时,傅太太扶着丫头的手就过来了,一边走一边喊着:“这是怎么的?文彬你个不识抬举的东西,你要逼死你媳妇,不若先把我逼死了的好。” 一听是傅太太来了,傅文彬赶紧过去相扶,月婷的气势也弱了几分,拿着剪刀的手直哆嗦,哭的都抽噎上了。 傅太太一进门,赶紧让人夺了月婷的剪刀,直骂道:“先几日不是还好好的么,怎么就吵上了?一个个都是不省心的。” 又对月婷屋里丫头婆子直呵斥:“主子们不懂事吵上了,你们难道都不知道规劝么,要真出了什么事情,看我饶了你们哪个。” 这一番话,吓的那些丫头婆子跪了一屋子,都白着脸不知道说什么好。 月婷气势也弱了下去,在正经婆婆面前倒不敢撒泼耍赖,赶紧的整了容颜过来跪下:“太太,是我的不是,劳动了太太是我的罪过了。” 说话间,她又哭了起来:“三少不识我的心,一个劲的说要休了我,我也是气苦了才发狠的,总之我是不出这个门子,要休也成,等我死了再休。” 傅太太一听这话,转头看向傅文彬,她也是个极利害的人物,一脚踢了过去:“你个不识抬举的东西,你媳妇有什么不好,让你说休就休了,她是人品相貌配不上你,还是家势根基不好了,我今儿只和你说,不许再和你媳妇呕气,你宠金氏那个贱人也就算了,该给你媳妇应有的尊重却是一点都不能少。” 傅文彬不敢反驳傅太太,连连作揖应是,傅太太瞧了,松了一口气,让人扶起月婷来又劝了一番,留了他们小两口在屋里说话,便带着下人们都同去了。 等一回到正房,傅太太气不顺,当场摔了杯子,跟自己的心腹道:“都说娶妻娶贤,这话真是一点都不假,孟家大小姐瞧着好,可这位三小姐真真不怎么样,不说做姑娘时不尊重也就罢了,嫁了人还由着性子来,一个不顺气就要死要活的,若不是……我管她死还是活,直接拿着棍子打杀出去。” 她这一番话,听在人耳内不由的心惊心凉,她那些心腹可都是掌傅家大小权势的人物,自此之后,对月婷又看轻了几分,背地里乱嚼舌根,只说月婷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