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章 燃烧吧！血液 下中下

    祭符，仅仅从浮在字面的理解，很容易望文生义，跟献祭这种不和谐的阴暗活动搭上钩。大谬不然！它其实就是元素符大家族中普普通通的一员，并且是个本性纯良的一员。它的渊源始于药剂学跟元素符学的交叉。而最初的药剂，使命就是救死扶伤，治病医人。升华为祭符后，慢慢扩展到：各种增益或激发生命力，调动或透支或毁灭生物的一切潜能……等等。

    这样一看，就如同献祭各式药材的能效给使用者。献祭中，人类是被动的献祭方，而这种药剂符的使用，人类成为献祭的主动收益方。顾名思义，就叫做祭符。这个名称隐隐透出一股无耻的渣味，因为通俗一点来说……祭符，就是不要脸地将各式，或动植物为主的各式生物，或金木水火土为主的各式天地物材，甚至是人药，星药，命运药……等等药材的潜在能效转化给使用者。

    果冻曾经从精神缝里泄出一丝感叹：世间一切皆可入药，曾有虚妄龙族，以数个宇宙为药为食，弥补自身种族的缺憾。果冻的这个信息只有半句头，便被尼采浑身里外，由rou体到精神，甚至连死寂的黑白球也地动山摇似的震颤，而被迫戛然而止。尼采的精神世界翻了一下江，倒了一阵海后，便以更加苍寂的寒凝趋于平稳。这次异乎寻常的抽风，使得尼采对虚妄这个概念有了刻骨铭心的触动，因为嵌在自己血脉深处的那个修炼法叫炎黄煅，也叫虚妄煅。但仅此一次，那种突如其来的悸动，那种惘然若失的悸动，再也没有掠过哪怕一抹涟涟水光。

    关于祭符的江湖地位，祭符大典的首页就用一个通俗易懂的比较，来阐述祭符的历史意义。……如果一株药草对人类的生命增益是‘一’的话，利用这株药草制成合理又良好的药剂，他的能效就是‘五’。另外，一个一级生命增益元素术的标准效果是‘十’，那这个元素术衍生出的一级下品元素符也是‘十’。将种药剂与这种符结合演变出来的祭符，如果也是一级下品的话，那它对生命的增益效果是‘五’乘以‘十’；而不是‘五’加‘十’。这就是祭符的存在意义。

    祭符制作的特殊性……应该说是原汁原味正宗性。导致了，没有元力的尼采，不能利用符笔来投机倒把，制作元素符。所以遗憾得牙痒，遗憾得脚疼，遗憾抓心挠肝。人生之事，十之八九不如意！概莫能外！

    看着红木桌上的各式药剂成品，飘荡出醇烈但清纯的素净气味，发射出内敛不住的妖艳光芒，在从石柱穹顶宣泄过来的春色中，显得楚楚动人，惊心动魄。伦斯与里克的两张嘴分外忙碌，除了叹服尼采鬼斧神工的高超技艺外，还施展出十八般武艺，拼命抑制着澎湃欲滴的青白垂涎。这些药剂真是好东西啊。流痕至尊元素塔首席药剂师，果然名不虚传。

    尼采丝毫没有顾忌两人嗷嗷待哺的贪婪目光。直接豪放不羁地跳上桌面，盘膝而坐。道了声：“我要开始燃烧血液，发动先知了！”一阵朗朗上口但又艰涩阴晦的咒语从嘴里流出。好似汩汩突出泉眼的清澈水束，在这个宽敞的屋子内淙淙浅唱。然后在芬芳的空气中随风流淌。

    尼采的血液燃烧并没有惊天动地的动静，他直如一只潜伏在深海石罅中的海龟，一动不动，只是四周贤淑安静的气场，突然如湍流中的水草，剧烈地抖动起来。而尼采本来健康阳光的肤色，遽然间，犹如元力不足的元石灯，开始黯淡，混黄，惨白。越来越像一具流浪在时空乱流中的死尸。

    双眼也由明朗灿烂，变成一团漆黑，十足两口深不可测的灾厄之井。在这两口深邃悸人的井中，时不时有灰色剑芒席卷而出，宛如时空风暴，洞穿瞳仁，但还没溢出眼眶，便又倒流而入。如此反复，看得伦斯与里克，触目惊心，冷汗涔涔。颈部泛起一层又一层发育不良的麦粒。

    良久，尼采闭上那双深渊般的眼睛。眼皮暗红发烫，似乎里面燃烧着两只太阳。几个呼吸后，双眼猛然睁开，目光敏锐，刚淬火的尖刃一样。但某种不堪一击的虚弱还是海水渗沙堤一样，从刚猛的目光中泄露了出来。

    尼采睁眼的一刹那，没有言语，没有肢体交流。直接双手翻动，幻出千万臂影，将十几只药剂一网打尽。一仰头，在伦斯与里克rou疼得心肝乱颤的目光中，咕噜咕噜，吧唧吧唧舔个一干二净。

    终于，一丝夕霞色的红晕淡淡地在尼采双颊泛出。他把目光投向两人。

    “身体不要紧吧，要不休息休息一会儿？”两人不约而同发出心诚意笃的慰问。

    “没什么大碍，不然不白瞎了这么些大补气血的药剂。材料好，药剂的药效自然猛烈，立竿见影。”

    “那你从未来看到什么？”两人不再虚情假意，发出直切主题的探询。

    “很不妙，但你们也知道，未来是千变万化，难以揣摩的。《先知》窥探到的一切，只是一个概率事件。一般来说，需要施法《先知》十几次，在以此为基础进行分析，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寻找出最有可能的未来走向。所以现在，只有一次窥探情景，我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小心翼翼，走一步看一步，再深思熟虑一步。虽然这次任务很危险，但我会亲自去的，根据实时状况再审时度势吧。”尼采斟词酌句，慢条斯理地解释。

    由于未来是不可捉摸的，所以被时空撕裂成虚茫碎片的未来是不可控的。但时空又是连续的，所以可以通过干预离自己最近的某些节点片段，从而达到预防的目的。主动干预的代价很沉重，表象很简单，其实质浩如烟海，深似沉渊，内蕴宏大又缥缈，牵一发而动全身，动荡着难以估量的不稳定。被动坚守却是合理正常的命运挣扎，是‘凡事留一线’里那线渺寂的岁月罅隙。命运的时空规则喜欢‘爱拼才会赢’，但讨厌‘我的地盘你做主’。喜欢时光棋盘内的热血厮杀，不喜欢两面三刀干扰命运比赛的棋手。

    所以尼采模棱两可不太好说明白。否则，时空的反噬足够尼采喝一壶的。死道友不死贫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