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搭档，聂海
卢宛青回到自己的小院，略微收拾了一下，她现在每次任务和其他猎人一样，都喜欢把自己重要的东西随身背在身上。而她身无长物，一个焉哒哒的包裹就把所有东西装完了，关门落锁，到街上习惯性地买了几个大馕，用油纸包好放进背包里面，然后就直往约定地点而去。 雇主是城南的一个药材铺老板，姓程，他在郾城还有一个更大的药铺，这次是要把收购来的药材运到郾城，大大小小的草药包裹装了六辆板车，这些价值不是很高，但是如果雇佣镖局护送的话，没有五十两银子就没有镖局愿意接。而且即便镖局的人来了，这么多的马车至少需要六七个人，食宿等一应事物不仅是排场还是消费都大的多。 当然，还有更重要的是，赏金猎人已经是人们内心完全接受的从简单到复杂事情的最终解决者。 卢宛青到约定地点的时候，程老板正在带着几个伙计把货物全部搬到板车上捆扎好。程老板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和大多数的店老板一样，穿着团花丝绸长跑，肚子微腆，面容和煦，随时都带着生意人的招牌笑容。 程老板很有眼力，看到来人背上背着黑色的包裹，向卢宛青走近一步，拱手说道：“这位应该是宛青宛女侠了吧，能得你们相帮，真是荣幸之至。” 宛青没有少看过那些小说的桥段，拱手回礼，坦荡道：“程老板客气了，我不过是受雇行事，叫我宛青就行了。” 程老板一边应诺一边把卢宛青让进院里，这是城中一处库房，前面是一进小院。程老板将宛青引进左手边的一间厢房里面，走进一看，已经有一个精瘦干练的男子坐在左手位。正是宛青第一次接护院任务的猎人，聂海。他见到宛青没有任何意外，礼貌地微微一笑算是打招呼。 卢宛青回礼一笑，刚落座，一个丫鬟端上香茶。 程老板说：“这次任务发布出去，到现在只有您们二位前来，所以……接下来就有劳您们费心了。车辆已经装载好，在午时过出发，请二位稍事休息，等下便送上饭菜。” 聂海和宛青两人已经完成过数次任务，接触过形形色色的人，并没有因为程老板的安排而有一丝不快，所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便是如此。 厢房里只剩下聂海和宛青两人，都静默不言，慢慢地喝着茶水。宛青对聂海的印象除了当时在卫风介绍的时候，对方也如现在一般淡漠，后来在整个任务过程中貌似都很少看到对方一样。在这几个月时间中卢宛青大多接的一些比较简单的任务，这还是第一次和猎人共事。 聂海突然说：“上次见你能独自对战中级猎人，身手定然非常了得，没想到会接这样一趟护送任务，有你在我可就轻松多了。” 卢宛青对这样的语气很是不喜，她不动声色道：“哪里哪里，受人钱财，不过是尽到自己的本分而已。” 聂海讪笑一下，两人再次陷入沉默，片刻，刚才斟茶的那个丫头端着一个托盘进来，将一碗白米饭一盘炒青菜一碟咸菜给两人分别放了一份。 卢宛青说：“还有米饭吗？” “还，还有的，吃完了吩咐奴婢一声，奴婢为你们盛来。”丫头连忙回应，朝两人微微躬身行礼后退出厢房。 出门在外，最最难受的便是食宿，这次去的地方又比较远，不吃饱点怎么行？ …… 临行了，卢宛青才知道这个程老板不仅装了整整六大车的草药，还新加了两顶轿子，不过这不是给他们坐的，其中一顶上面坐了一个头戴幂子的女子，以及两个随行丫鬟。他自己单独坐一顶，随行四个家丁。 这，这根本就与任务说明上介绍的不一样嘛。卢宛青走到程老板轿门旁边，说：“程老板，不是说只有六辆药材马车吗，怎么还多了两顶轿子？” 程老板探出一个堆满笑容的脑袋，“呵，是宛青啊，你们接任务不是不问主顾缘由的吗，这走一趟是走，况且标的上面也没有说只是六辆马车，没有随行人员啊。” 卢宛青被气的不轻，索性懒得跟对方废话，她走前面探路，聂海走车队后面押队。到入夜时分准确地到了第一个驿站，连山驿。众人稍事休息，第二天寅时便起来继续赶路。这程老板果真打的好算盘，想在今天就通过两个驿站，这样第三天下半晌就能够到郾城了。 卢宛青已经习惯了每夜静坐修炼，只要有两个时辰就能够将整天的精气神续足，所以即便寅时出发也没有任何不适。不过她看向聂海，对方神情平常，貌似一点也没有因为睡眠不足而萎靡的样子，心道，看来能够当上猎人的都有些背景。 一路顺遂，马不停蹄，到下半晌的时候车夫说：“还有五里就到章台驿了，章台驿到郾城只有不到五十里路，明天下半晌肯定能到。” 程老板应了一声，掀开轿帘，探头看向两边的原野，现在已经初夏，到处绿草萋萋，生机勃勃的样子，他眉心显一丝忧色，对旁边的一个中年家丁道：“强子，你去看看，前面是不是月关？” 还没待强子去探，车夫就朗声应道：“老爷真是好记性，前面不远就是月关了……” 程老板神情一凌，对强子说：“快，你去把两个猎人叫来。” 强子应了一声，跑开，片刻，卢宛青和聂海都到了轿子旁边，程老板竟然一点没有下轿说话的势头，对两人说道：“前面是月关了，前次我经过，好像那里不怎么太平。这一路上其实也没什么，我最担心的就是那里了，你们一定要打好精神。” 卢宛青本来就有些不爽，听对方这样一说，便道：“那里不是被官府清剿了吗？怎么会不太平。当然，我们会负责好几辆马车的货物的。” 程老板一急，“你这是什么话，是我雇的你们，自然也要负责我们的人身安全了。” 卢宛青才懒得跟对方废话，索性转身走开。聂海竟然双手抱在胸前，一言不发跟着卢宛青走开。程老板在车上急的直跺脚，把所有的气都撒在卢宛青身上，“你你这是什么态度，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回去我跟你们的执事大人告你们。” 对于猎人来说，雇主对猎人的评价十分重要，首先便是影响到她获得报酬，再则，情节严重的可能要直接取缔猎人资格，甚至被猎人公会通缉。不过卢宛青现在才不怕这些，自己占着理由，怕什么？自己是受雇不错，但是又不是对方的奴隶丫鬟，凭什么予取予求的。 车队再次启程，越接近月关，程老板便越紧张起来。 月关其实就是一个月牙型的隘口，为了通行方便，将整座山沿着地动时候留下的大裂缝挖开，中间的通道如同一个月牙样，被成为月关。在早些年，这里盘踞了一股山匪，他们把过往商旅放进月关里面，然后将出入口堵上，瓮中捉鳖，杀人劫掠。后来听说被一个神秘的侠士将起全部剿灭，官府将这里全部清查一遍，这里才再次安宁下来。 卢宛青尽管对这个程老板的作为不喜，但是没奈何，就像她自己说的话，不过是受人钱财替人消灾而已，便上前打探虚实。她身手矫健，转瞬间便跑出数百米远，几个飞掠便沿着旁边的斜坡到了半山腰上面，然后将耳朵覆在一块石头上。 片刻，她神色一凌，眉头微皱。这里果真有古怪。原路飞奔回到车队，不用她说，程老板已经把车队叫停了。 卢宛青说：“程老板，你好像知道这里有什么对你们不利呵？” 程老板一滞：“我我怎么知道，我我是听人说的，这里有一股山匪盘踞，不然我也不会请你们了。” 卢宛青说：“你说的没错，这里的确有一股山匪，而且还有十多个人。” 程老板惊得身体一颤，连忙从车厢里面爬出来，站到地上便对卢宛青做了一个深揖，“宛女侠，你可一定要救救我们啊，你们是猎人，不能见死不救啊。” 卢宛青眼睛下意识瞟向后面那个车厢，那个带着幂子的神秘女子，这个程老板要运送药材是真，恐怕想把这个女子送到郾城才是核心吧。除了对方下马车歇脚吃饭洗漱等等之外，基本上都在马车上，也没有听到她怎么说话，真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卢宛青刚才感应到这伙人不像是普通山匪，而是像训练有素的武林高手。可是，这个程老板是怎么惹上这些武林中人的？莫非这一切和那个一直用薄纱蒙面的女子有关？……卢宛青再次看向后面马车。 这里地处偏北，一般大户人家的姑娘出行都喜欢用薄纱围城的幂子遮面。这程老板也算是墟丰城里面有些家底的人物，他的女儿用幂子遮面倒没什么，可是让卢宛青感觉奇怪的是，车队几次停下来，车厢里面的人竟然没有下车来歇脚，一路马不停蹄地赶路，也没有平常富家姑娘的娇气，更没有一声怨尤，这份耐力实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