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盛开的花朵
真正的艺术大家在cao艺的时候往往会进入一种人器合一乃至物我两忘的境界,一旦真的进入这种状态的话即使再平凡的事情也会变得不可思议。如果以这个高标准来衡量婚礼上这支乐队的话,那么,这是一支完全由艺术大师组成的乐队。因为在整个婚礼的过程中几乎所有乐手们都进入了刚刚说的这种奇妙状态。所以他们要感谢那个不知什么时候修改了他们歌谱的人。 当婚礼伊始,乐队就位的时候,每一位乐师都发现他们的歌谱较前一日有略微改动。这些极细小的改动根本不会影响整个曲子,甚至连内行人都听不出改动前后的区别,所以乐手们都没在意,或许这是古堡的要求呢。当第一支乐曲从他们指间流出的时候,他们像往常一样沉浸于演奏当中,随着时间推移,他们像受到召唤一样无法自拔。奇妙的感觉油然而生,他们陶醉的看着原本死一般的符号从谱子上跳起来透过人的身体飘荡在空中,汇成一支大军在礼堂里起舞。紧接着,音乐之神接过了指挥权,他们的手指会自动的弹奏,嘴唇会自动吹奏,身体会自发摇摆,脚下会自己打拍子。恰如音乐之神用看不见的线把他们连成傀儡,他们的配合也从没有如此精妙过。一曲完了又是一曲,但却不疲惫,反而越来越有精力。如果是这样,他们可以一直演奏到死。但是任何事情都不是那么完美,那个开小差的小号手给这支完美的乐队留下了小小的瑕疵。这家伙打一开始就没有正眼看过谱子,排练多日,又是经典曲目,他当然可以不用看谱子了,甚至,在吹奏的同时他还可以幻想多年以后身为烟火师的他在天空导演绚烂场景的场景。所以整个婚礼下来整支乐队至少又二十几个音符没演奏。这本无关大体,但如果确确实实他能够把这丢掉的音符补上的话,那才是完美的效果啊!完美的效果最终没有出现,那我们想象一下折扣打在哪里呢?那就是特莫儒尔、亚娜罗、妙无忧、沙曼先生没有这么容易逃脱或从这仙乐中觉醒。是的,沙曼先生因为有特莫儒尔的提醒也从中缓了过来。当然,还有小号手本人,因为心已驰,神已往的缘故,他也奇迹般的没有受到现场气氛的影响。 不过开小差肯定是有代价的,至少音乐之神赋与整个乐队无比的精力时,他就没有感受到。吹奏的时间一长,他就累了。原本在相关人员讲话时乐队还能休息一下,可是规矩似乎改了,音乐从头到尾不带停的。就连讲话时候都有美妙的伴奏。看着大伙卖力的演奏,小号手内心有愧,貌似大家都知道今天的流程而只有他蒙在鼓里。为了弥补这份愧疚,他忍着疲累跟着演出,但是在新陈代谢方面他又一次掉队了——全队好像就他憋不住。这玩意可不是毅力能解决的事情,小号手在尽全力之后终于脱队飞也似得冲进角门。如厕之前还和喷火龙先生——他是这么叫的——打了个招呼。解完手之后轻松的走在来的路上,小号手突然很感慨的想到:幸福其实是多么容易的事情啊,比如刚才……,哈哈,我这算是一泡尿悟道了!哦天色暗了不少,典礼仪式应该快结束了吧,也该让人歇歇了。 优哉优哉的走到门边还没伸手,不想门忽的一下开了,差点没拍到他。悟道之后的小号手没有生气,反而设身处地的为对方着想,看来沙曼先生也是憋不急了。可是眼瞅着沙曼先生冲进一扇门又冲进另一个屋子,行色匆匆却总也找不对地方。看来沙曼先生不是憋不急了,而是把脑子憋坏了。 “沙曼先生,卫生间在走廊尽头呢!” 沙曼先生这才注意到小号手,脸色阴沉的问:“你看到特莫儒尔先生了吗?” “没有先生,他不是一直和您在一起的吗?” 沙曼先生没再说什么,转而又继续搜索起来。小号手觉得很无趣,转身拉开门又到了礼堂里。但是让他失望的是又一支曲子刚刚开了个头。这个时候典礼仪式本该结束,主家应该酬谢工作人员并答谢来宾,然后大家一起出席晚宴,之后是娱乐和狂欢。可是又一支曲子刚刚开了个头。小号手沮丧的回到自己的岗位,吹了几个调调后忍不住问同伴:“我们这是要演奏到什么时候?难道要等蜡烛烧完吗?” 没有人回答他。小号手又用目光去询问他的同伴,然而人家正全神贯注的盯着谱子卖力的演奏呢!气得他把一只手放在那家伙眼前使劲儿晃呀晃的,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依然没有答复,他的手和他的整个人都被当作空气了。 “甲尔隆,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哪里招惹你了吗?”小号手啪的合上甲尔隆面前的谱子质问道。也许是他这么突然的举动把甲尔隆吓着了,只见甲尔隆猛的抖了一下,之后茫然的看了他一眼,最后突然一转身闪电一般冲进了小号手刚刚走出来的那扇小门。 “嘿!你小子等着!”小号手愤愤的看着那扇摇摆的门又去问另一个同伴:“喂乙尔隆……”,这位与跑了的那位如出一辙的没有理他,直到小号手也把他的谱子合上之后才猛然一抖,叫声:“憋死我也!”然后冲向了那无论多近在某个时候都觉得遥远的地方。 “嘿,这是商量好的吧!我就不信了……”说着只听到“啪”、“啪”不断合上歌谱的声音…… 尼沃塔刚解手回来,这么长时间的典礼仪式任谁也得中途暂退一两回。“发现了吗?”一身轻松的尼沃塔问妙无忧。 妙无忧摇摇头,他没有发现有人释放魔法或者有类似的结阵。只觉得这里似有一双看不见的大手cao弄着现场的一切,看来对方的手段还蛮高明的。仔细在每个人身上筛选,最后只发现那个伴娘不在那双手之下,而且时不时蹲下去弄弄鞋子,起身之后目光又不时的来回寻摸什么。 “我倒是有个发现!”尼沃塔说。 “什么?”妙无忧没在意,他认为尼沃塔一定会拿一些无聊的事情来逗他。 “乐师们正在排队上厕所呢!幸亏我去得早。要不就尿裤子了。”尼沃塔嘿嘿的笑,事实上他正是要打趣妙无忧。 “什么!”妙无忧的身体和思维都来个急刹车,他这才突然发现礼堂里一下安静了许多。往乐队那边看时发现原本演出的乐手们几乎跑光了,只留下两个在那里厮打。 小号手一气之下合上所有人的歌谱,他猜的没错,他们全都借故要去方便,那可不行,全队人集体排斥我总得有个说法吧!有什么不对说出来我可以改嘛!为什么来这个。没有办法把他们全部揪住,只好拉住最倒霉的一个,非要人家说个一二三不可。那位脸都绿了,哥、叔,我的亲大爷,咱有什么事儿等我方便完再说成不?我这儿要死的心都有…… 这时妙无忧三人走了过来,小号手看见偶像后不快一扫而空,他放开同伴上来寒暄。 “这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妙无忧问。 一肚子委屈的小号手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地方,“真是气死我了……演奏了一天都不消停……他们都知道就瞒着我一个人……我方便回来以后……就是嘛,总得让人弄明白吗!……太不像话了,我手都快遮住他眼睛了还装作没注意的样子……竟然全去厕所了……早干什么去了……您的烟火太美了……” 下一刻妙无忧若有所悟,他点点头,是的,他太注意常规的方式了,事实上除了魔法和结阵之外要达到今天这样的效果方法是层出不穷的,比如说——音乐。一阵搜寻之后妙无忧把小号手的谱子翻开,他不懂音律,也没有发现有什么符咒,正要放下,小号手突然“咦”了一声。 “谁把我的歌谱改了?” “怎么?” “您看,这里改动了,这里,还有这里……”小号手陷入思考,“……奇怪,这种改动……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啊?” “怎么?” “按照改过后的演奏和之前区别不大,或者说根本没什么区别,因为你完全听不出来。” “你们今天演奏的是什么曲目?”妙无忧问。 “《永恒之爱》、《祝福》、《第九进行曲》、《幸福的眼泪》……都是很经典的曲目啊,婚礼上必不可少。” “如果把今天演奏的这些曲目大幅改动的话会怎么样?” “那人们一定会很奇怪的。”小号手说。 “这就对了……把所有谱子都检查一下……” 一阵忙碌以后他们得到了结果,所有谱子全都改动过,而且,改得很隐秘。真是太聪明了,妙无忧想。 乐队停止演奏很长时间之后,也就是亚娜罗把几乎所有放飞的虫虫的尸体找到之后,渐渐的,许多人开始纳闷他们的行为了,自己怎么搭着一个陌生人的肩膀,或者两个心存宿怨的家伙发现彼此已经交了好长时间的心了,一位清修的夫人正在搂着别人跳舞,一位注重仪表的绅士正在用一枚胸针剔着牙垢,而胸针根本不是他的…… 真是一场神奇的婚礼啊!人们在想。它感染了所有的人。他让人们放下了芥蒂,摘掉了面具,尽情的享受上天赐予的美好时光;它撕开了虚伪,让人们更加了解自己内心的丑陋,改掉这些不足他们就能离神更近一步……,诸如此类的种种想法是经神控至加迷换之后的后遗症,是导演最后的安排,目的是让人们不再追究刚才是为什么。抛开别的不说,如果人人都能往好的地方想的话,那么这是好事情。当然,神奇的婚礼还让人们充分了解到自己毅力的极限是没有尽头的,他们几乎一白天都没有去方便一下,于是第二轮抢着如厕的*又来到,那扇小门都快被挤掉了。 当夜色再一次笼罩古堡的时候灯火再一次被点亮。这回说的灯火指的是建筑物外墙上的火把和广场四周高杆上的气灯。事实上在用餐的时候热闹的气氛已经渐渐向露天转移了。小广场上早就布置了餐点,因为古堡里最大的餐厅也放不下这么多人。事实上,在这种情况下人们更愿意露天用餐,而在餐厅里用餐的人都是慕齐这边的贵宾和一些重要的客人。 在这种场合下伯爵夫妇是不能够缺席的,他们和新人坐在同一张餐桌上。席间慕齐委婉的提出希望在古堡里多呆一段时间,但依照风俗新人是不能在娘家过夜的。也就是说在午夜前他们必须踏上回家的路,当他们启程之后新娘不能回头,娘家这边的灯火也不能够熄灭,以照亮新人的归途。在启程之前娘家还要点燃冲天的篝火,篝火越高越旺,寓意就越好,魔鬼就越不敢去打扰他们。所以伯爵雇了默拉皮先生的喷火龙,希望把这火点到天上去,当然,我们都知道他又改主意了。 慕齐也不好责备德高望重的沙曼先生,原本是打算留在古堡里最后完全融入伊色王国,但是看来事情不能cao之过急了,不过这也没关系,回摩森住上一段时间以后有的是机会和理由再回到古堡。 沙曼先生在自责之余把入嘴的食物嚼的粉碎用来发泄自己的愤怒。毫无疑问是特莫儒尔在婚礼上暗算他了,理由很简单,就是昨晚他们不愉快的辩论。回想起特莫儒尔问他方便时把婚书放在哪里的表情,他那怜悯的样子是对自己最大的侮辱。不过确确实实自己当时不应该为了面子说特莫儒尔诅咒他,做为神的忠仆,连胡说八道的话神都帮他实现了。伯爵夫人说特莫儒尔不太喜欢热闹,虽然有伯爵在旁佐证,但很明显那家伙是在故意躲着他。不行,神的仆人不能遭到如此戏弄! 妙无忧谢绝了和伯爵他们共进晚餐的邀请。见到他们的人越多,被发现的可能就越大,妙无忧对摩森的人心存恐惧。况且,他利用晚餐时间把小号手请到古堡为他们安排的房间里来按时间顺序把修改过的音符连在一起演奏了一遍,小号手在演奏这个片段的时候没有办法自己停下来,而他们因为事先做了准备才及时阻止了他的演奏。然后妙无忧抹去了他的记忆,告诉他火药的配方,最后把他送走了。之后,妙无忧收起了这段乐谱,与尼沃塔他们出了房间来到了外边。识破了玄机之后妙无忧很安心,虽然婚礼上再没出现什么大的变故,但不管是失败也好,暗埋杀招也罢,总之,有人动手了。 小广场上熙熙攘攘,此时残席已经撤走,围着广场换上了茶点,中间空出一个舞台供人们欢乐以及一些节目的演出。伯爵夫人和新人也在场,因为快到送别的时候了。新郎的队伍其实已经做好了出发的准备,他们看似和普通人一样随意,实际上已经聚在了一起不乱走动了。伯爵看着新郎这边隐隐约约觉得哪里不对,但又没有深究。这一点大概是因为胡德大叔和亚娜罗汇合以后——原来胡德大叔没有进入礼堂,那时他安排人踩点呢——就安排他的人潜伏到了四处,所以接亲的队伍显得少了。亚娜罗对老胡德提出了自己的担忧,她觉得古堡似乎有了防备,适才礼堂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包围着,以至于他们没有能联系上。老胡德听到之后眉头皱了起来…… 妙无忧他们尽量选择了一个不引人注目的角落,一会儿焰火后还没有动静的话他决定偷偷先藏起来然后伺机放把火什么的,这样即便他判断失误也能制造混乱,或者加快伯爵夫人复仇的脚步。这时背后有人故意撞了他一下,回过头来才发现是婚礼上的胖子。 “哦,你这是在报仇吗?”妙无忧问他。 胖子笑的很憨厚,“哈哈,被你猜到了。” “看来我们俩很有缘分吗,” “其实我是专门找着你和你站在一起的。”胖子说。 “这是为什么?难道你还真的非要撞我一下才甘心吗?”妙无忧笑着说。 “哪儿的话啊,我是想是你给我们带来了焰火,那么你站的地方一定是最好的观赏角度,最好的。” “这你就错了,”妙无忧想想说:“焰火的最大魅力就在于没有最好的角度,每一个角度看上去都是独一无二的美。” “独一无二!让我想起了新娘……”随即就失落了起来,“唉,真舍不得她走,阿米米亚先生,我讨厌摩森,我讨厌摩森的人,可偏偏她就嫁到了那里,嫁给了那里的人。真不知道伯爵是怎么想的!” 妙无忧挑挑眉毛,这家伙还真跟他有缘啊。 “新郎到是还可以,”胖子继续说道:“可是你看他带来的这些人,你看看摩森的那个典礼祭司,想想吧,婚礼上他竟然不给我们的典礼祭司说话的机会,我知道他们这是什么意思,男方那边想压女方一头。” “好像是这样的,唔,可是没你说的这么严重吧!” “阿米米亚先生,你的心太好了,可你不知道,上了年纪的人总有些毛病,我每次方便的时候总是能碰上那个沙曼先生,他在那边鬼鬼祟祟的,好像在找什么。” 妙无忧想这个胖子也太矫情了,把成见当作判断的标准的话那别人在你眼还活的了吗!“好像您说的这两件事情不沾边啊,请原谅,我想是你多想了,当然也有可能是我多想了……” 特莫儒尔先生终于醒过来了,他发现自己被反绑了双手躺在了阴冷的地上,四周黑洞洞的,挪动了几下身体后碰到了东西,摸上去是个木箱,特莫儒尔先生继续挪动身体靠在木箱上,然后在箱子棱角上开始往断磨绳子。头晕的状况很糟糕,但更糟糕的是在昏迷中他又梦到了自己掉到井里了。好不容易把绳子磨断,特莫儒尔站起来,缓了缓麻木的身体,开始摸索着找出口,脚下不断能碰到乱七八糟的东西说明这是一个储存废旧用品的地方,不一会儿他摸到一把木梯,顺着木梯往上爬,没几步碰到了头上的木板,推开木板,特莫儒尔终于见光了。 储物室的小窗外黑蓝黑蓝的,已经到了晚上。特莫儒尔觉得肚子饿了,他赶紧推门向外走去,没走几步一记闷棍又把他打晕了,沙曼先生看着他的后脑勺把棍子扔回储物室。转身出来又把特莫儒尔也扛了进去,出去带上门,拍拍双手,整整衣服,然后出了角门出了礼堂向小广场走去。 此刻新人在跟伯爵夫妇做最后的道别,新娘泪眼婆娑的样子让胖厨师很感慨。“你说得对阿米米亚先生,红红婕丽就像变了一个人,我从来没见她这么哭过,以前她可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婆婆mama的。” “别挑剔了,她以前也从来没有离开过父母。” “那倒是,那倒是,哈哈,哦,天哪——”胖子突然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引得妙无忧去往那边看。 罪魁祸首是新郎的那匹马,当仆从去牵它的时候它就是不肯走,新郎笑笑,这宝贝家伙还得他亲自来,可是这家伙好像故意要趁今天好日子要给他添堵,往日很驯顺的它今天怎么也拉不动,一气之下慕齐赏了它一鞭,没想到这畜牲翻脸就不认人,抬起前蹄就当头踏下,它的蹄掌宽大,一下如果踏实能把慕齐的脑袋踏回腔子里去,新娘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下子把丈夫护在身后,可这只是徒增伤亡,就在这时伯爵突然隔在了马和新人中间,也没见他有什么动作,那马就硬生生错过身子横在了伯爵的面前。 好强的气势!默拉皮吓了一跳。 “好马!”伯爵摸摸马背。 “可惜我驾驭不了她,”慕齐惊魂初定感激的看了妻子一眼。 “它好像不愿意走。”伯爵拉了两下也没有拉动。 “看样子她是想留在这里。” “这恐怕不好吧,古堡里可没有夺人所爱的规矩。” “就让她留下来吧,”慕齐不舍的看了看他心爱的坐骑,“她原本就不属于摩森,我早知道她会离开的。” “那就让它留下来吧。”伯爵说。 结束了这场有惊无险的风波后伯爵命人把马牵回马房,然后故作神秘的拍拍手唤士兵们把妙无忧设计的那些铁炮筒子摆到了广场上。与昨日不同的是这回没有纵横排列,而是由外向里一圈包围一圈,然后又用导线把他们连起来,最中间密密的扎堆安放,如果从高空俯瞰,这种排列方式倒想是一朵花。 “哦,有些不一样啊!”妙无忧有些意外。 “听说是改良的设计,是伯爵连夜让人赶制的。这样只需点一次火就会从外向内依次燃放。到最中间的时候‘轰’的一下,”胖子说着双手由下向上,由里向外比划了一下,“怒放,像鲜花一样怒放,奇迹,真是奇迹。” “真是个不错的注意啊!更好看,又不用频繁点火。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这样的话就有了顺序和规律。” “哦?” “没规律和有规律就不一样了,这样的话就存在您刚才说的观赏角度的问题了。很明显,咱们站的这地方效果不太好!” “是吗,那么站在哪里看效果最好呢?” “我想是焰火的正上方或正下方,当然,那样的话不太可能,那么尽量离这两个位置近些——如果你的耳朵受的了的话。” “那么阿米米亚先生,让我们再往前一些?” “很抱歉,我的耳朵就受不了。” “那太遗憾了,给我们带来这焰火的人反而没有看到最美的焰火。” “没什么遗憾的我的先生,事实上所有事情都是这样,我们照顾了这样就照顾不了那样,就像观看焰火,照顾了眼睛就照顾不了耳朵。” “您是个智者阿米米亚先生,您说的话太有道理了,每一个人都不一样,要照顾的事情也不一样。请原谅我要往前面走走,因为我觉得这种盛况还是先照顾眼睛的好。不过在前面可以捂住耳朵的,您不往前站站吗?” “我在这里也得捂耳朵先生,您尽管往前去吧先生。” “那我就告罪了!” “真是太客气了。” “您真是太爱您的耳朵了!真不知道您是怎么鼓捣出这玩意儿的,没法想象。”说着胖子向更靠前的位置去了。 新人和伯爵夫妇做了最后的道别,这时一切也已经就绪了,伯爵把火把递向新人说:“那么就请你们一起点燃这美丽的焰火吧——人们都等着看呢——希望你们今后的生活像这焰火一样绚丽多彩。当然,当第一束焰火绽放的时候你们就得启程了,记住,要向前看,不要回头,正如你们的生活也是如此。”说着把火把递了过去,新人略有踌躇,举双手共同接过火把,三个人此时的表情和神态不是传递,而是传承。 在众多双眼睛的注视下四只交叠的手举着火把和希望引燃了导火线,燃烧过一段安全距离之后第一发焰火冲天而起在众多双眼睛的注视下爆发出一样灿烂却蕴义不同的流光的花朵。 “真美啊!”慕齐第一次看到这情景,“可惜有些……” 他的话还没说完第一枚焰火的余威引燃的导火线已经烧完,鲜花再一次绽放…… 接亲的队伍在光彩夺目的大背景下走在了来时的路上,对于新娘来说,高空的焰火把远去的路照得分外的亮。 不久之后队伍下了蛇道,在那里遇见了不久之前在那里驻守的全副武装的士兵。他们的戎装和器械之上还缠绕着欢喜的气氛。 目送队伍远去之后士兵们向古堡返回,他们非常期待能近距离欣赏焰火。这些人手中的火把隐隐照亮了蛇道弯处瞭望哨上站着的士兵的脸。 “瞧那家伙多敬业啊,在这大喜的日子还坚守岗位,你瞧他一动不动的站着,眼睛都不往古堡方向瞟一眼,估计是个新兵吧……” 队伍里一阵轻松的笑声。 在走到蛇道第二个瞭望哨的时候又有好事的士兵找乐子,他对哨里站岗的士兵说:“史莱姆,再给老子站直些,你被前面的那个新兵比下去了,你这个装13货……” 队伍里的笑声明显比上一次大,可岗哨里依然静悄悄的没有回应。 “你上去看一看!”领队对那个喊话的士兵说。他感觉到不对劲。 士兵爬上塔哨就看到有三个站岗的睡在地上,史莱姆背对着他依然威风凛凛的站着。士兵叫着他的名字从背后拍了他一下,史莱姆也倒地睡去。然而,士兵无法弄醒他们。 “头儿,他们都晕过去了,是遭了暗算,头儿,敌袭!” 领队明显是最冷静的,他命一个手下和所有岗哨联系,那个士兵手拿两个火把来回舞动着,却得不到任何一个岗哨的回应。看来情况很严重,领队一面派人四下去救助岗哨里的士兵,一面命人吹响了报警的号角。号角声浑厚绵长,穿越了黑暗和焰火的起爆声,回响在古堡上空。 “被发现了!”老胡德想着发出暗号 “该死的家伙!”默拉皮不得不提前发出暗号。 “开始了!”妙无忧拉着不知所以的尼沃塔和洛加尼开始慢慢的往角落里退,这时,人们听到号角声后开始熙攘起来,有些人知道号角的含义,有些人刚刚才知道。不过在他们完全混乱之前训练有素的士兵已经控制了宾客们,把他们往安全的地方疏散,当然,少不了要控制一些古堡以外不太知根知底的人。 老胡德的人在夜色和混乱之下向古堡最后面的一扇大门前进,在那扇门之后有一个单索道,通往山腹之内的监狱。在接近大门的地方他们的人终于被发现了,先是弓箭来迎接他们,然后暗堡和塔台上的士兵开始向他们聚拢,喊叫声和警报声也给兵力的部署指明了方位。 这时马棚方向起火了,有一部分士兵被牵制往那里,老胡德暗暗叫道:“天助我也。” 原来是默拉皮的十几只喷火龙不知道为什么受惊了,它们不顾一切冲毁了零时为它们搭建的高大木棚,在古堡上空盘旋起来,而焰火似乎刺激了它们,它们开始毫无目的的喷火。士兵们、来宾们、老胡德的人或是在它们眼里长得突兀的建筑物都成了它们攻击的目标。 “这是怎么回事?”伯爵质问默拉皮 “这是怎么回事!”默拉皮质问他的手下,这些人第一时间被士兵们聚拢到伯爵的面前。 “我们也不知道!因为今晚没有喷火龙的节目,所以它们一直是被驯养在棚子里啊,是由伯爵您的人统一看管的” “去把负责的人找过来!” 不一会儿一个面无血色的士兵被带到跟前,伯爵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不知为什么,伯爵大人,我喂了最后一遍食料之后它们就狂躁不安,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你喂他们什么了?”默拉皮问。 “没什么啊!都是按照你们说的喂它们啊!” “真是这样的吗?”默拉皮逼问。 “是……是的,” “你没有自作主张吗?要知道我可是非常了解它们的,看样子它们是吃的不合适了。” “真的没有……”士兵低下头,谁都能看出他心虚了。 “如果是这样我就没办法了,我也没见过喷火龙会这样,不知道原因可没法对症下药!”默拉皮对伯爵说。 “把他给我扔下蛇道去。”伯爵没有耐心怒道。 眼见自己要被拖走那个士兵急了说:“我说!是巨椒的叶子!” “天哪!你怎么能喂它们巨椒的叶子!快告诉我,你喂了多少!”默拉皮先生被吓坏了。 “每只喷火龙一斤,可是默拉皮先生,是你们的人说喷火龙最爱吃巨椒的叶子啊!” “这不可能!我的天哪,一斤!” “是你的人说的,开始他不告诉我,后来他喝多了才说是巨椒叶的!” “你这个蠢!如果他说了巨椒叶的话,那也是要告诉你千万不要喂巨椒叶!”默拉皮怜悯的看着这家伙说。 “那么现在怎么办?”伯爵不想耽误时间,已经有一些小碎粒掉到头上了。 “它们发怒了!只有等它们平息了怒火伯爵大人。” 这时一块巨大的瓦片落在伯爵夫人的脚下摔得粉碎,伯爵夫人一抬头看见一只喷火龙狰狞的向她袭来,情急之下伯爵夫人一声尖叫向外跑去,可她明显犯了个错误,空旷的广场上只有铁筒不停的喷放焰火,而她的红礼服在喷火龙眼里似乎比焰火还显眼,一只喷火龙一个俯冲下来一把把她抓住飞上了天空。半空里不断传来尖叫和呼救的声音。也许是喷火龙被这女人的叫声吵的烦了,就把伯爵夫人仍到古堡最高的塔尖上并停下来冲她咆哮。 见状伯爵一刻也不敢耽误,向那个塔尖上飞奔而去。默拉皮先生一想也脱不了干系,紧跟着伯爵去救伯爵夫人。他们两个飞檐走壁,以极快的速度来到了塔尖上。可是当伯爵的脚一踏上塔尖,喷火龙就抓着夫人向远方飞去。 伯爵爱莫能助,对默拉皮咆哮道:“该死的,你就不能想想办法吗?” “我试试。”默拉皮说着打了一个很响的口哨。只见那只喷火龙一转身飞了回来,在距离尖塔两个臂长的地方悬停下来不断的扇着翅膀。这个距离更让人着急,眼睛伯爵夫人就在跟前,可只差一点就是没办法触摸到她。 “你再试试!” 可这回无论默拉皮用什么办法,喷火龙似乎铁了心不再往前了,然而它也不往走飞,只是悬在半空满怀敌意的盯着伯爵看。 伯爵站在塔尖边沿试了几次都不行。最后他让默拉皮先生揪住自己的长袍一角,自己一只脚踩在塔尖边沿,探出了整个身子和一只胳膊去抓伯爵夫人。默拉皮先生则揪住伯爵的一角还一边引逗喷火龙的注意力。 眼看伯爵已经摸着了夫人的手指尖。可默拉皮先生光顾引逗喷火龙了,一个没注意让金色长袍从手里滑落了出去。只见伯爵一脚踩空,从塔尖一头朝下栽了下去。半空中伯爵一个翻身探出一只臂膀就要抓住建筑物上的凸起,可是这时另一只喷火龙俯冲过来一头把伯爵顶的在半空中失去了方向感。伯爵在不断的翻滚下落,又有一只喷火龙从下面把伯爵顶的飞了起来。大概是喷火龙觉得这样很好玩,它们不断在空中用爪子或身体改变着伯爵的方向却就是不让他落地。这样一来吸引了更多的喷火龙加入了这个游戏,它们时而用身体某部位撞击伯爵,时而又用爪子抠住伯爵飞行一段后又把他半空抛出。伯爵像被争抢的食儿一样越带越高,越来越远,渐渐的到了蛇道上空。此时伯爵即便有天大的本事在半空中也无计可施,只好护住要害的地方任由喷火龙摆布,他恨不得马上长出一双斗气双翼来,可惜伯爵错误的诞生在我们这个世界上了。与此同时那只抓着伯爵夫人的喷火龙也随着大部队飞离了塔尖。默拉皮一看我就别在这里傻站着了,一转身飞快的下了尖塔朝着喷火龙追去。 妙无忧看到了这一幕,他一时没有弄明白这发难的人们为什么目的不一样,转而他知道了,这是两伙人。那么这对他们更有利。 “解铃者,这下更妙了……”一回头才发现尼沃塔也跟着那个默拉皮跑了出去,随后还撂下一句话,“我要去救伯爵夫人” 妙无忧顿足捶胸,“我果然没有看错,他还真是个蠢货啊。”可他腿脚不好,没跑几步就被士兵们当sao乱份子给控制了起来。 喷火龙叼弄着伯爵来到了蛇道的一处空地上方之后其中一只一爪子把他从空中拍了下来,伯爵越落越快,身体像陀螺一样在半空越转越快。旋转达到了一定的速度之后伯爵下落的速度有所减缓,最后,双脚轰的一声插入了土里,紧接着他的一只手撑在了地上。有一些碎石和烟尘四散而去,尘埃落定之后看到了伯爵笔直的站在那里掸着早已残破的金色长袍上的烟尘。“呼”的一声,在距离伯爵二三十步的地方由八个方向升腾起八道火焰把伯爵包围在当中,伯爵周围的一片空地被照亮,又以他为中心投射出八道淡淡的影子铺到了地上。伯爵一动那火焰也跟着移动,始终把他罩定在中间。 直到火焰把另一个人也纳入圈子,伯爵才停了下来,之后头顶一声喷火龙的叫声,伯爵夫人跨着一只喷火龙也降落到了圈子里。伯爵夫人一骗腿从喷火龙身上下来站到了一旁,那头喷火龙却一跃而起,和其它伙伴一起守在了蛇道的两头不让人靠近。依仗着天险,这些喷火龙足够守住千军万马不让他们通过了。 “黄金伯爵,久仰了。”默拉皮先生微微一笑说道。 “爱丝墨黛,你——你不要紧吧!我记得你恐高啊!”伯爵说:“难为你了。” 伯爵夫人干呕了一下冷声答道:“我已经不知道什么是恐惧了。” “瞧啊,你的脸色很苍白。在半空里这么长时间,你会受天风的,我……” “不用为我担心伯爵先生,我的身体,我已经决定碾碎它——在碾碎你之后” “在过几天就是你的生日了……” “够了!”伯爵夫人说。 “够了黄金伯爵,你怎能这样无视一位龙骑士呢?”默拉皮先生挡在了伯爵身前说:“我很生气!” “默拉皮先生,你不是我的对手!” “哈哈哈哈!傲慢的伯爵,看清楚形势再说话。” 伯爵忽然一颤,“暗法!影媒术” “您的防范意识还真是让我失望呢伯爵,我想问问你,在这个光圈里你怎么能让我们的影子不重叠呢?” “我不能。”伯爵说:“可是为了制造这样的效果影子被弱化了,瞧,几乎都看不见,这样的话你对我心念的控制会有多强呢?先生,不要把我和之前被你打败的对手相提并论。” “难怪你会有恃无恐,可是伯爵,你哭泣吧!”默拉皮把他的右手举了起来,手背朝向伯爵,那中指上戴着一枚伯爵很熟悉的戒指,那是他当年亲手给伯爵夫人戴上的婚戒,“这里有你的灵魂伯爵先生!它会成倍增益影媒术的威力!” 伯爵突然褪下他的金色长袍用双手飞舞起来,那件长袍在他手里被舞弄的像一块铁板,袍襟向默拉皮面前划过,默拉皮急退,有几根头发掉了下来。 “愚蠢!”默拉皮变得狂热起来!他抽出一把弯刀欺身上前挥刀就砍。伯爵挥舞长袍意要卷住他的刀身。 “愚蠢的家伙!以为用袍子的影子就能阻隔暗法!可是影子只分敌我,!衣服的影子和人的影子根本没有区别,你这么做正只是增大了你影子的面积!”说着刀已经抡圆,就等见血了。 果然见身体一个僵硬,他的长袍已经横在两人中间,可是伯爵却不能再动了,默拉皮觉得他可以轻而易举的欺身到伯爵跟前完成屠龙的一刀。此刻不仅仅是嘴角在翘了,你甚至可以看见他的牙床了。但忽然狂笑就僵硬了,因为伯爵的长袍已经脱手而出,旋转斩向他的腰部。影媒术对脱手的长袍没有作用,默拉皮赶紧以最快的速度向一边闪开,稍微慢了一步,衣袖被破开,胳膊破了一点皮,样子很狼狈。 伯爵果然不是一般的人,默拉皮在发动攻击的同时施展了影媒术,但是伯爵却能在这种情况下仍出长袍。可别小看松开手指这个小小的动作,因为在那一刻伯爵摆脱了影媒术。 在伯爵面前,倍增之后的影媒术依然有着不小的弱点。不同于沙曼,伯爵有着强大的信念和抗拒力量。这样的话在施展影媒术的同时就不得不受到伯爵持续的反抗。而俗话说一心不可二用,在最关键的时刻默拉皮不得不把绝大部分精力放在战斗当中,这时候影媒术的效果是最弱的。事实证明伯爵完全有能力在此刻摆脱束缚。虽然只是短暂的一刻,但是胜负的分晓也就是在这关键的一刻。如此一来,默拉皮既不能全力战斗,又不能全力施法,影媒术居然成了障碍! 这么说伯爵在战斗之前就了解了这一状况,看来他的实战经验也在我之上啊!默拉皮笑笑,知道了弱点就有了办法,伯爵如此,我也如此! 默拉皮再一次挥刀而上,和伯爵战在一处。这一次伯爵没有被影媒术牵制的感觉,手脚的伸舒毫无挂碍。 默拉皮见缝插针,伯爵滴水不漏,一个削、劈、撩、砍,一个拿、托、磕、粘。默拉皮一个横斩,伯爵来个铁板桥仰身让过刀锋,默拉皮突然收臂改为一记肘袭向伯爵的胸口磕来,伯爵想擒拿住他的胳膊借力稳住身子然后来个近身摔,可是他动不了了。默拉皮突然发动的影媒术将他牢牢控制住,这一记铁肘结结实实磕在伯爵胸口。伯爵立刻躺了地上,心念动时发现影媒术已经解除!他立刻也明白了默拉皮的战术意图。默拉皮放弃了一直使用影媒术而在某一刻突然使用它。这种突然爆发持续时间极短的法术却比持续释放威力大的多,再者伯爵没有防备,所以中招了。可他如果时时刻刻都防备的话难免一心二用,这样一来各方面的反应和动作就会略微下滑,使敌人的机会增加自己的机会减少。正所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种不施法的牵制比施起法来更可怕! 伯爵起身只来得及吐口血沫,默拉皮就又冲上来了。一击奏效他就放开了手脚,这种勇猛刚劲,大开大合的打法难免会露破绽,可伯爵却不敢去抓,因为那会突然变成陷阱。伯爵改变战术在距默拉皮一个安全范围内游走以消耗他的体力,默拉皮立刻调整战术以最省力的方式向伯爵靠近,时而突发影媒术给伯爵造成险境,使他不得不花十二分力气化解,时间一长伯爵发现自己的体力消耗的更快。 渐渐的,伯爵身上的伤口多了,呼吸也开始急促。伯爵夫人的脸色笑容也多了起来。即便外行的她看着伯爵不断逃跑又时不时挂彩也知道她所希望的胜利是早晚的事情。 事实看起来也的确如此,虽然两人的动作都越来越慢,但伯爵明显下滑的更厉害。他的破绽越来越多,行动上的和身上的都是如此。伯爵夫人脸上笑开了花,因为她看到伯爵露出了一个致命破绽。 默拉皮当然不缺乏这点眼力,此刻两人的距离近得完全在影媒术的控制之内,他变毫不犹豫的再次使出杀手锏。伯爵又被控制住了,默拉皮知道他看似凶猛的攻击再也不会出手了。默拉皮的刀已经砍到伯爵脸部的汗毛上了。 这时古堡里的焰火也到了尾声了。胖子说的焰火“怒放”的时刻已经来到。设计好的导火线同时引燃看摆在中心的十多个铁筒内的火药粉,几乎没有延时,所有焰火便在天空里突然炸开。刺眼的光芒甚至照亮了离古堡有一段距离的整个小镇。 这里的战场也受到了波及,光圈里的三人的斑驳交错的影子突然被拉成三道长长的,醒目的,相互平行的影子。是的,相互平行意思就是没有交错,没有重叠。 默拉皮突然感觉心头空落落的。比一脚踩入悬崖还空。然后却又很结实,比巨石砸中还结实。下一刻夜色依旧浓郁,但默拉皮已经趴在蛇道边缘不住吐血了。伯爵走上前来问道:“默拉皮先生,怎么样,打得还过瘾吧,这你得感谢爱丝墨黛,要不是为了让她高兴,你早就躺在这里了。怎么样,该走了吧,你要是不方便我送送你。” 黄金伯爵站在自己和伯爵夫人中间,也许他早就算好了,不可能在拿人质威胁了。默拉皮一个骨碌滚下了蛇道。一只喷火龙一个俯冲下到深渊里再一次出现已经很远了。其它喷火龙跟着那个黑点远去,很快也看不见了。 伯爵一转身朝伯爵夫人走来,在他她跟前站定之后伸出了手。伯爵夫人闭上了眼睛,伯爵掐死她也好,把她仍下深渊也好,总之,她要解脱了。她的复仇没有成功失败一说,只有解脱。 尼沃塔也有恐高,在蛇道上他软的厉害,而且还有风。原本他还跟着默拉皮来着,一上了蛇道人就把他甩下了,然后一队士兵超过他赶去救伯爵。守护在蛇道上的喷火龙拦住了士兵们。狭路相逢不在人多,而在于谁长了翅膀,而且不要忘了喷火龙名字的由来。它们会远程攻击,杀伤力也很惊人。说了这么多目的只有一个——士兵们过不去。尼沃塔分开士兵向战场跑去,那些喷火龙竟然没有阻拦他,也许这些家伙只认衣服不认人。而在士兵们看来,尼沃塔和喷火龙肯定是一伙的。于是有弓箭的就开弓放箭。有一支射中了尼沃塔的肩头。 尼沃塔很快出了弓箭的射程。他可以看到伯爵和默拉皮战斗了。伯爵夫人似乎暂时没有危险,可尼沃塔不放心。他觉得在这种时刻只有把伯爵夫人护在他那心胸膛之后才安心,这个想法让尼沃塔觉得自己突然长大了,在危险来临时他有能力保护那些他爱的人了。肩膀有些不舒服,伸手一摸是一支箭,长大了的尼沃塔毫不犹豫的把箭从rou里拔了出来。看看上面的血,他又把箭尖舔了一舌头,尝到血腥味之后他把那支箭忽地仍下了深渊,这一系列的动作又让他觉得自己很男人。长大又很男人的尼沃塔突然感觉蛇道没有那么可怕了。他一稳身子飞快的向事发地跑去,马上就要到达时眼前一亮,他就看见伯爵一拳把默拉皮先生轰飞了。之后伯爵逼着默拉皮跳下悬崖,然后又逼近伯爵夫人。尼沃塔看见他伸出手来想要掐死伯爵夫人。他尊敬的,深爱的伯爵夫人无力的闭上眼引颈就刑。这一刻尼沃塔的速度达到了一个极致。如果妙无忧看到的话一定会被吓坏的。飞奔中他伸手入怀,紧接着拔刀〔龙匕首〕、飞跃、急刺、收刀,几个动作一气呵成,漂亮的不亦乐乎。 伯爵的手在夫人的脸庞滑过,不舍的摩挲了几下,然后他的身体胳膊开始颤抖,缩回手,朝伯爵夫人微笑了一下,回头看看尼沃塔,又笑了一下,抬头看看天空,又笑了一下,仰面朝天,倒下去,倒下去,倒了下去…… 伯爵的血第一时间喷溅到伯爵夫人的前胸——尼沃塔一击刺中了心脏——鲜血让礼服更加鲜艳。倒是伯爵白色中衣上鲜血不断浸染、扩散,看上去像一朵正在盛开的鲜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