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他叫姜北恒
七年的时光就这样过去,这是我第一次离开辛莫染,离开了那个只属于我们的家。 躺在床上左右辗转,却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全是辛莫染的影子,第一次见到他,他温柔的看着我,他说只要有他在,就一定不会让我有事。 那年冬天天空飘着雪花,我们说着要一起白头偕老,想来也可笑,我们是兄妹啊······我们当然会一起到老。 他笨手笨脚的学着种花,只因他承诺过我,要让我清晨醒来打开窗便能闻到花香。 他的白衬衫沾上了泥土,有种花的清香。 那天深夜,他抱着发了高烧的我跑了三条街去找医院,他握着我的手对我,说,别怕,有哥哥在。 可他对我所有的爱,都是因为我是他的meimei,我是多么幸运,才能在万千人中站在他的身边,我又多么不幸,一生也就只能站在他的身边。 “哎呀我都在想些什么!”我拍拍自己的脑袋,努力的想要睡着,可脑海里不断的出现他的笑,他温柔的样子。我想一定是因为这是长这么大第一次离开他,才会如此的想念。 当初我还夸下海口说我会在学校里过的很好,即使他不在身边,可是一切都是我以为。 当思念像荒草一样肆意疯长,我才知道我一点都不坚强。 “子诗,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哭了?”一大早林一依就拉着我兴师问罪。 “没,没有啊。”我立刻转过头去,尽可能的不让她看到我肿出了两个卧蚕的双眼。 “还说没有,昨晚我都听到你说梦话了,还哭了呢。”她坚定的认为我昨晚一定是哭了。 “哦我想起来了,我昨天晚上做了个噩梦。”我怎么能告诉她我是因为想家哭的呢,这多丢人啊,要是让别人知道,我都一个高中生了,还因为想家哭鼻子,那岂不是丢死人了。 “啊!噩梦啊?什么噩梦啊?”她好像对那个噩梦很感兴趣的样子,真搞不懂她为什么总是对一切事都那么感兴趣,有时候我真的挺想知道,她到底能对什么不感兴趣。 “对啊对啊,好恐怖的,吓死我了……”还好我从小看的鬼故事多,不然还真编不出来这些。她边听我说,边挽着我的胳膊向cao场走去,今天是军训的最后一天,万年不变的军训,最后一天永远是万年不变的军训会cao。 会cao的顺序由抽签决定,我们班很不幸的中了头彩。一共十八个班,我们班就这么的走了‘狗屎运’。 “没关系啦,早死早超生。”我看着一脸沮丧的林一依尽可能的扯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你想啊,我们先演习完了,就可以坐着台下看了啊,所有男生都在这,说不定你今天就能找到你的白马王子了。”林一依听我这么说,突然像磕多了药一样,兴奋的像一只发了春的小母猫,用食指不停的抠我的手掌心,我突然很后悔安慰了她。 果然是台下十年功台上一分钟啊,我感觉自己刚上去就下来了,全程经历了什么根本记不得,我只想快点结束,这样就可以回家见大哥了,不知道大哥今天会不会来接我。 “向左……转!”教官一声令下,全体都很整齐的向左转,只有我另一边的女生转向了我的脸,大概是转的过程中用力过猛,一个硕大的体积就撞到了我的身上,还不等我反省过来是怎么回事,我就从两米的高台摔到了地上,就这样出人意料的躺进了我们最最伟大的大地母亲的怀抱里了,当我睁开眼的一瞬间我连疼痛的感觉都被抛之脑后了。 全校18个班的新生都齐刷刷的用眼神死死的盯着我,那一刻我觉得我像是个偷了校长家鸡的小偷一样,注定要受尽他的小兵们的嘲笑。 这是要我在刚开学就在全校师生面前丢人啊,以后走到哪大概都会被人嘲笑,难道我这高中三年都要在这种水深火热里生活么,上帝啊,赐我道闪电劈死我吧!这个世界太痛苦,不适合我这么天真无邪的人生活,还是带我走吧。 “同学你没事吧?”我抬头看到我正对面的一个问我,我才发现,我如果摔的再往前一些,兴许我的脸就会和他的脚来个亲密的接触了。 我已经忘记了我是怎么在全校师生的注视下一瘸一拐的被林一依搀扶着去了医务室的,此刻的我只有一个想法,今后我要怎样才能在学校生存。 如今我已经顾不得这些,我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我一瘸一拐被林一依搀扶着走出了学校,这一路上无时无刻不想找个缝钻进去来逃避大家的目光,我可以感觉到我的脸在以一个不受控制的速度极速升温,就快要爆炸了。 刚高一的我,还没有学会该如何厚脸皮的在这个学校里生存。 出了校门就看到了辛莫染的车,车窗摇了一半下来,他带着墨镜坐在驾驶座,虽然看不仔细,但是他俊秀的轮廓依然引来很多女孩的驻足。 我仿佛是被困沙漠的人突然看到了绿洲一样兴奋的朝他冲去,他突然转头看到一瘸一拐正朝他走去的我,那一刻我在心里不停的默念‘千万不要下车,千万不要过来接我,千万不要……’这大概是我生平第一次,想要他装作不认识我。 “子诗,你这是怎么了?”可惜天总是不遂人愿,尤其是不遂我愿。在我们四目相对的下一秒,他下车大步流星的走到我身边,毫不出乎意料的是他又引来了很多人的目光,人群中的他显得那么的扎眼。 “没事,就是摔了一跤。”我想对他笑一笑,让他不要担心,可是这种情况怎么可能笑的出来,也许是我笑得太难看,把他都给吓住了。 “你脸怎么这么红啊,是不是发烧了?”他紧张的摸着我的额头,也许是觉得太丢人,也许是因为太想念他,我居然忍不住哭了出来,如决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我已经顾不得别人怎么看我,反正已经够丢人了,还怕再丢人一些不成。 我面无表情坐在沙发上,看着身边的这个好看的男人。 “你想笑就笑啊!”我告诉了他事情的经过,他只是低着头看着我扭伤的脚,什么都没有说,我想如果他现在开口一定会忍不住的大笑出来,因为我看到了他那颗因为实在忍不住而露出来的牙。 “子诗啊……”果不其然,他刚喊出我的名字便笑了出来,看得出他积力的想要忍住,但是实在没忍住。 我想如果现在坐在我面前的是别人,大概我都会有动手打人的冲动了,可是他即使这样也笑的哪么好看,让我怎么忍心去责骂他,看着他笑我居然自己都莫名的笑了出来。 他笑着摸摸我的头说“我的小公主不伤心,哥哥唱歌给你听。”他拿起吉他面对着我坐下,阳光穿过玻璃撒在他的眉眼发间,给他俊秀的脸上增添了几分慵懒的感觉,柔软而温暖。 “我的小公主今天想吃什么啊?”他捏捏我的鼻子,眼睛里散发出的光芒,像是月光散落在了一潭清澈的湖水之上一般迷人。 “我想吃……糖醋排骨。” 还记得出院后的第一天,他让刘妈准备了糖醋排骨,告诉我那是我最爱吃的,其实我并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爱吃糖醋排骨,但是因为他,我可以去喜欢吃糖醋排骨。 他说我是他的小公主。 这七年里,他把我捧在手心里呵护疼爱,我想如果有一天我不得不离开他,那必将是rou与rou撕裂的痛。 “子诗,那天来接你的,是你什么人啊?”一个并不怎么熟悉的女同学问我,果不其然,一回到学校就引来了极大的注意,不过还好她问得只是那天来接我的人是谁,而不是问我是怎么摔下来的。 “哦,那是我大哥。”这个女生我并不是太熟悉,平时也并没什么交集,我想如果不是因为辛莫染,我们也不会有什么太近的接触。 “是亲生的么?”那个女生一脸好奇的问。 “不然嘞,你什么意思啊?”我实在很奇怪为什么要问我是亲生的么。 “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你哥长的好帅。”她略微有点害羞的看着我。 “我说你到底什么意思啊!子诗的哥哥长的帅,你就问她是亲生的么,你是说子诗长的不好看么?你什么意思啊?”林一依听到那个女生这么说就很激动的站了起来,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 “不是不是的,子诗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误会。” “我知道的,我不会多想的。”我对她笑笑,看着那个女生那么着急的解释,实在不忍心。 “子诗,你都伤成这样了,都不知道关心一下,就知道问你哥哥,你别搭理这种人,她们接近你都是有目的的。”林一依正在很详细的跟我进行着林氏洗脑术,看着她认真的样子,真的是很可爱。 “辛子诗,有人找你。” 我一瘸一拐的走出班,门口站着一个不认识的男生。 “你还好么,那天有没有摔的很重?那天会cao完我去医务室找你的时候你已经走了……”面前站的是一个个子高高,长的还蛮好看的男生,说起话来很温柔,仔细看才发现他就是那天我摔到了他脚边的同学。 “没事了,谢谢关心。”我向他扯出一个辛氏微笑,大哥从小告诉我说待人要礼貌。 他说他叫傅禹,想和我交个朋友。 我望着眼前这个好看的男孩,原来他就是傅禹,我的二哥。 傅禹,那个害死了我母亲的女人,她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