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定亲

    中午子茹一如往常坐在门槛上喝着粥。

    “子茹，奶让你们吃完饭到上房。”大房的杨智高站在院门喊话，还没等子茹反应过来，已转身跑了。

    兄妹对视一眼：来了，崔奶的妖娥子来了。

    “爷、奶。”子茹四姐弟站在厅堂叫了人。

    “来了。”杨老头坐在正中吸着旱烟。

    崔奶低头纳着鞋底好一会也没发音，杨老头忍不住咳嗽一声。

    崔奶抬眼白了杨老头一眼。道：“现在天气越来越冷，得多备柴火，明天你们都去砍柴，放在那晒干，到时叫你大伯他们去挑。蘭丫头也去帮忙，家里的事不用你做。早上带上馍，中午不用回来吃饭，来回走费时间。”崔氏头也没抬一下。

    “哦！”兄妹应声退了出去。

    子茹低头拧眉想：明天是什么日子，要支开她们姐弟。

    “鸣哥，这饼子真好吃。”黑仔大口吃着饼子。

    “当然，这是我二姐做的芝麻饼。给，这还有十个，拿回家给jiejie弟弟吃。”智鸣将一包芝麻饼递给黑仔。

    黑仔高兴地接了跑走。

    看着黑仔跑到没影，智鸣才转身回后山屋。

    ......

    “吴家湾的人家来相看老姑？”子茹停下淘米的手重复着智鸣从黑仔那打探来的消息。

    老姑相看，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用不着支开她们姐弟啊？她们又没阻碍着谁。

    等等，阻碍？

    子茹不由想起杨秋婷的话，再将最近的流言等事件串连起来，双眼猛然睁大。

    十月廿二，扬招禄和崔氏一早穿戴整齐，满面笑容将媒婆请进厅堂上坐。吴家湾的吴有成请媒婆上门为其独子吴志科向杨氏女杨秋枝提亲。

    两家早已心照不宣，纳彩进行得很顺利，杨招禄夫妇满口答应求婚，收下男方一对鹅。（此叫纳彩礼节。提亲礼品应是一对活雁，取其意忠贞不二，但活雁难寻改用鹅代替）

    媒婆喜气洋洋拿着杨秋枝的年庚八字离开。（此叫问名礼节）

    十月廿三，媒婆一进门就恭喜杨招禄夫妇大喜，男家经占卜，杨秋枝命格旺夫旺财旺子，与吴志科八字很合，男家很高兴，定于三天后十月廿六好日下聘定亲。（此叫问吉礼节）婚嫁日子择了两个好日让女方选：今年腊月十八和明年三月十六。（此叫请期礼节）

    崔氏觉得两个婚嫁的日子有点早，况且她家的老六在腊月二十五娶媳，不可能刚进新人又马上送女出嫁，一进一出极不吉利。便想定在十月初的农闲时节。

    媒婆表达了男方的意思，最好春节前入门，实在不行只能退而求其之。因吴志科4月下旬就要考试，男家想借助喜事和杨秋枝的旺夫命格旺旺家宅，说不定就会旺夫君考上童生，所以得考试前成亲。

    崔氏听了格外舒心，笑到合不拢嘴，逐同意定明年三月十六。

    崔氏笑得开心，子茹却愤怒至极。

    她胸口剧烈起伏着：果然，果然是你。崔奶啊！崔奶！你真恶毒，为了你女儿有好姻缘，不惜造谣毁我姐一辈子幸福。

    下聘定亲日（此叫纳微礼节，俗称‘过大礼’），即是男方带着重礼定下这门亲，准新娘正式成男方家的人。如果在未成亲前准新娘意外死亡，男方要以妻的规格抬回祖坟安葬。所以有这么一句：生是你家人，死是你家鬼。

    这天杨家老宅来了许多亲戚，杨秋婷夫妇也回来恭贺。

    他们先回了自家，张氏将杨秋婷拉到一边小声问：“咋定的是秋枝？”

    “吴家婶娘说了，子蘭太小，得等上两年才能成亲，她家儿子可已20了，所以觉得秋枝比较合适。”杨秋婷道。

    张氏听了这说法也合理。她也收到关于子蘭的流言，她怀疑崔氏在作怪，因她偷偷向崔氏透露吴志科家有求娶子蘭的意思，好让她有心理准备。

    事已至此张氏选择闭嘴。招呼着姑爷一起过老宅。

    此时院子已热闹非凡，崔氏的大女儿杨秋珍和二女儿杨秋珠也携夫带儿一早回娘家恭贺。姐俩正陪着姨妈姑姐舅妈等女眷在观看聘礼。

    “秋枝命真好。”

    “秋枝的面相一看就是福相。”

    “听说这吴家很富裕呢。”

    “还用听说？光看这聘礼就知道。”

    “啧啧！先不说这四金四银和布匹糖果点心，光礼金就二十两。”

    “比秋婷的还丰厚。”

    “那肯定啦，秋枝夫家比秋婷夫家田地还要多，又是独子，而且还是个读书人。”

    “可不是，要是将来考取秀才举人什么的，秋枝就是官太太了。”

    众妇满眼羡慕议论着。

    今天子茹几姐弟都没出去，家里要晏请亲朋戚友，被崔奶留在家里干择菜、洗菜、洗碗、烧水、烧火等杂活。

    子茹和子蘭正蹲在后院菜园里拔葱，见六叔杨学武陪同一个少年到菜园角落的茅房。见子茹姐妹在忙便上前帮忙，有一句没一句聊着，顺便等少年出来。

    杨学武在大姑家做学徒甚少回来，小妹定亲才回来。

    少年很快从茅房出来，杨学武很自然给各人作介绍。

    子茹打量着这个准小姑父吴志科，十七、八岁，皮肤白净，穿暗红稠缎长袍，样貌还算英俊。但跟杨家高颜值基因的六叔比显然不在一个档次。杨学武1.80个头，比吴志科高出大半个头。

    吴志科看到子蘭眼神就有点痴迷。子蘭感觉到异样忙蹲下低头拔葱。

    吴志科的眼神让子茹很不喜，不动声色用身体挡着大姐。哼！虽说那个少年不怀春，那个少年不好色。但在定亲的日子里，这样盯着另一个少女看，也太孟浪了。

    杨学武这大男孩大大咧咧的也没发现妹夫异常，两人一起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