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春日游湖
燕子宁可不象,燕子健那般仁爱有礼。 据传徽王为人谦逊、谨慎、低调,看来还是没有给燕子宁立好榜样。正是徽王的为人,才使先皇临终前颁下圣旨,命他为摄政王。否则,他同其它亲王一样,划地而封。 那我就不能认识子健了。如此一来,也不用见到这个天下间最不要脸的恶魔。 想到不要脸,自然而然想起了当他说清芙非礼他的事来,忍不住,粲齿而笑。 感觉燕子宁微征了下,动了下唇,终是什么也没有说,只向爹爹拱手:“丞相大人,请留步,子宁告辞。”语毕,大步离去。 爹爹望着那离开的背景,不禁点头称道:“后生可畏!” 我上前,伸手圈着爹爹的胳膊,娇笑道:“丞相大人怎么忘了,您不是也有一个后生可畏的儿子吗?” 爹爹哈哈大笑起来,截了一下我的鼻子,笑道:“你这鬼丫头,竟敢取笑本相!是不是又想出府?” “知女莫如父!”我抿起唇,仰起头对爹爹甜笑。 “王管家,派人跟着……” “爹爹,我坐马车去,谁要那些木头跟着?”我赶紧打断他,“再说,天子脚下,谁敢动相府的千金,简直是不给我们丞相大人面子嘛。” 爹爹无奈摇摇头,“早去早回。”咐嘱一声,往书房走去。 燕子宁此次来,代表的必是徽王。不知所为何事,不过我是不会问的。 我早让人备了马车,只等爹爹这一声,就带了绿芙清芙出门。 马车在疾走,只见一路上青草郁郁,小树葱葱,繁花点点,绿柳垂荫,真是阳春布德泽,万物生光辉。 不久,就到了与子健约好的霁月湖。 我跳下马车,四下看了看,马儿正在草地上吃草,一把古筝,摆放在一颗参天大树下。前面铺了一些食盒,甚至,还有酒。 我微笑着,想得真周到呀。子健,是个心细如发的人。想到子健的体贴,不禁微怔了下,心中轻轻叹息一声,终是不再多想。 湖面上飘浮着一叶兰舟,却没有人,湖水荡漾,波光粼粼,微风吹过,小舟轻轻荡着。 不远处,一位头戴抖篷的老者在湖边聚精会神垂钓,一动不动。 心下奇怪,独独不见燕子健。 走过去,坐到古筝前,抚了一首《春江花月夜》,谁知,突然出现的乐声惊起树上栖息的鸟儿,振翅飞掠过湖面,掠起阵阵水珠。 弹完乐曲,又等了一炷香的时间,还不见燕子健。绿芙道:“二小姐,郡王会不会不来了,要不我们先回府。” 我抬眸瞧了湖面一眼,子健是不会失约于我的,只道:“再等等,他定会来的。” 我又笑道:“我们自已游湖也一样,反正万事具备。” 忽然,想去会会那老者,绿芙清芙是不赞同,不过也知道我的性子,只好紧跟在身后。 在离一丈远时,我就叫道:“老人家,请怒我打扰,可见过一个年少公子?骑马来的。”我指了指那匹正在吃草的马。 那老者象是没听见,纹丝不动。 心中思忖,莫不是聋子?再加大几倍声音将上面的话重复了一遍。 那老者还是不理我,专心垂钓,仿佛我是个透明人。 对一个又聋又哑的人,是问不出什么的。 我觉得很无奈,正要转身离去,那老者忽然转过头过,启唇道:“小女娃,你是找我吗?”语毕,将头上的抖篷掀开来。 原来是燕子健。真是童心未泯。 绿芙清芙同时发出惊呼声来。 “老人家,你再不出声,本小姐可要打道回府了。”我挑眉笑道。 “回府?这未免太过遗憾了。游湖还未开始呢。”他丢下鱼杆,拉着我来到小船上。 我低声道:“想不到连你也这般戏弄我。” 子健瞧我一眼,谦意道:“亦儿,我只想给你个惊喜!”我笑了笑,不过是一句顽笑话,他居然当真了。 待我坐定,子健拿起浆,船顺着湖水缓缓而行。 我惊叹,他的动作如此娴熟,忍不住道:“你常来?” “我小时候一被父王责罚,就来这里划船。” “你小时候……很调皮吗?”我不禁诧异,太不象了。 “是的,我和大哥小时候都只喜欢吟诗作对,不喜欢练武射箭。父王对我和大哥很严厉的,只许我们练武,不许碰那些诗词什么的,”子健笑道,“所以在那时,我们动不动就吃皮鞭。后天,大哥放弃了那些风花雪月,勤苦练武练剑,父王见了,也不再强迫我了。” 是了,他们当世子、郡王,是徽王府的接班人,就如宫中太子一样,文韬武略,样样都要精。 想不到子健有如此艰苦的童年,我隐隐有点同情他们。怪不得那个燕子宁,总是冷着一张脸,仿佛全世界人都欠他的似的,现在,也不难解释了。想来,吃皮鞭多了,想笑都笑不起来。 所以,对着别人,也是阴晦的。 “你弹的《春江花月夜》真好听,想不到你的琴艺如此精。”子健笑道。 见我只笑不语,他又道:“等下你作琴,我来舞剑。” “这个提议极好。”我拍手附和道,只因我未曾见过他舞剑。 等到游湖出来,燕子健便迫不及待催我弹琴。想了想,便走到筝前,选了一首《渔舟唱晚》的曲子。 徐徐伸出青葱的纤纤十指,轻触在琴码上,乐曲便在天高云淡之下轻轻响起,曲声忧怨寂廖,缠绵绯侧,扣人心弦,余韵袅袅,使人产生无限的思绪。 燕子健缓缓抽出宝剑,和着从指尖流出的乐章,舞动起来。 我只见剑光晃动,剑尖在半空中划了一道又一道弧,剑与人融为一体,分辩不清那是剑,那是人,优美极了。 燕子健忘情的舞着,舞着…… 突然,他腾空跃起,长剑,直直向树上刺去。 我心头一震,倏然心惊。 树上有人! “当”的一声,琴弦应声而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