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五/六章 料理
随着大批妃嫔的遣送出宫,宫里,渐渐的有些冷清了。 “人少了,是非也就相对少些……” 乐清殿里,玉太嫔如是说。 静养了半个多月,玉太嫔的气色渐渐的好了起来,虽仍旧有些虚弱,却不像前次那般憔悴的,见慕嫣然来了,两人还并肩去御花园里走了会儿。 回到瑞安宫,贺启暄竟然在,慕嫣然有些诧异的挑眉,“今儿可是什么特别的日子?” 面上并无笑意,贺启暄将手里的奏报递过来给慕嫣然,一边沉声说道:“明儿,焕王府的一众家眷就都到了,你来帮我想想,把她们安置在哪里比较好。” 焕王谋逆事败,最终逃之夭夭。如今,虽全大梁境内处处通缉,可两个多月过去了,也没有什么音讯。 焕王家眷被护送入都,朝中也为此纷争不已,一派说焕王还未伏法,贸然处置焕王家眷有些做贼心虚之嫌,更何况如今新帝年幼,摄政王当政,更该有好生之德才是。 可另一派,却梗着脖子说斩草要除根,早在焕王要谋逆的那日,他便已经不是大梁的皇子藩王,而是罪臣,所以,按着大梁律例,罪臣家眷都要处死,再不济,也要流放三千里,到那苦寒之地终身服役。 一时间,朝堂里争论不断,而贺启暄却将一干奏章都按下不发,如今,便连慕嫣然,也有些拿捏不准他的心思。 “那你怎么想?都城里,倒是有好些废旧的宅子,有些是查抄了罪臣贪官上交来的,还有些是空置了许多年的。让内务府收拾一番,都是可以住人的……” 慕嫣然走过来坐在他身边说道。 轻蹙着眉头,贺启暄有些咂舌的说道:“便是在战场上,敌方的妇孺孩童,也都不会赶尽杀绝。如今,焕王府这些人我却着实不知该如何处理了。” 说罢,贺启暄摇头苦笑。 “既如此,那便交给我来处置,可好?终归,都是女眷,让堂堂摄政王出面,也不合适啊。” 打趣的说着,缓解着贺启暄有些进退为难的心情,慕嫣然笑了笑,走到锦桌旁给他换了碗清热温润的茶水。 说了会儿话便到了午膳的时候,两人起身去了乾安殿。 到的时候,四个孩子正在暖阁里笑阄,肇哥儿还嚷嚷着说这儿凉快,等夏天要搬来和哥哥一起睡,泰和帝也清脆的答应了。 慕嫣然进去,惩罚一般的揪着肇哥儿的耳朵,将小家伙训了一顿。 没有了太皇太后的刁难,太后的回避,和后/宫一众妃嫔的哭诉偌大的皇宫,似是只有贺启暄和慕嫣然一家一般,说不出的简单和睦。 歇了午觉起身慕嫣然让小平子去内务府唤来了赵胜。 “回王妃的话,如今都城里所有空置的宅子,以及周遭的环境和府内布局图,尽数在此,请王妃过目。” 恭敬的递上了一叠素笺纸,赵胜细声说道。 一一翻看着,慕嫣然的目光,锁定在了城郊的一处庄子。 见慕嫣然打量着那一张图纸赵胜伸长了脖子看了一眼仔细的将那处庄子的来历,以及周遭的环境讲说了一遍。 那是几十年前的一处庄园当年赏给了一位老将军,可是先恒王谋逆时这位老将军的一个儿子也牵涉其中,事后虽未严惩,可老将军却引咎己身,辞去了军中的职务,带着一家人返回了故居。 庄子坐落在城郊,可离都城极近,周遭又都是农田乡野,与慕嫣然手中所看到的其他宅院相比,既不会显得豪奢又不会过于简陋,用来安置焕王家眷,却是最合适不过的。 “就这儿吧,你带人过去收拾一番,打扫干净即可。另外,带些懂规矩的嬷嬷过去,未抓到焕王之前,那儿可出不得一丝差错。 慕嫣然将那张布局图抽出来递给赵胜,沉声吩咐道。 “奴才明白,这就去布置。” 赵胜在宫里也有许多年了,这样的事,他心中早已有计较,得了慕嫣然的吩咐,赵胜回到内务府,当即便挑出了二十位最是严苛守规矩的嬷嬷,以及十几个耳聋口哑的太监一并带去了庄子里。 这样一来,一旦焕王家眷入住,那儿等同于是与人隔绝,被完全的看管起来了,而外人,也绝不会知晓内里的情形。 五月二十一日,刚过了午时,十几辆马车进入都城,虽未宣扬是从哪里来的,可百姓们却像早已知晓一般,早早的围在了街道两侧。 骑马当前的,是宾州总督府的一个参将,两旁是一路护卫焕王家眷回都城的侍卫。 未见过这么大的阵仗,马车里,不一会儿便发出了孩童的哭泣声,可这却丝毫没有引起围观百姓的丝毫同情,不一会儿,百姓们的手里,便多了许多物什。 烂菜叶子,臭鸡蛋,灰黑色的抹布… “谋反的人,还有什么资格坐马车?就该拉出来游街示众,滚出来……” “是啊,交出那个谋逆的人,交出来” 想及那些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的日子,百姓们便觉的积压在心里的愤懑,都瞬间迸发了出来,手里的东西,便满含怒火的飞向了道路中央的马车,和随行在后面的焕王府下人身上。 便连两侧的宫中侍卫,也免不了受到牵连。 及至马车在宫门口停下,焕王妃吕薰黑着脸,牵着三岁的女儿下了马车。 身后的一辆马车里,跟着焕王侧妃庞香凝,以及她生下的儿子贺琼泊。 想及从前给明诚太子做伴读时,自己的儿子还欺负过泰和帝庞香凝的心中,便有无尽的惶然,再加上如今身份不同,焕王谋逆,焕王府几个女眷的诰命已尽数被除,如今的她们,地位卑微还不如街边的百姓,庞氏的心里,如何不怕? 心内还忐忑着一会儿见了新帝和摄政王夫妇自己要如何应答,吕薰转头看见一脸瑟缩的庞氏和贺琼泊,心中却似顿时有了计较。 “你看什么?我告诉你,如今你已不是高人一等的焕王妃,你我身份相同,你莫想再算计我们母子,否则,我定不会放过你。” 注意到了吕薰的目光,庞氏狠声说道。 唇角边带着一抹不屑的笑容,吕薰似是不愿与庞氏过多计较鼻孔中轻哼了一声,继而牵着女儿朝前走庞氏气鼓鼓的,正要追上去,身旁,一个穿着一身素白衣裙,面貌淡雅的女子拽了拽她的衣袖,轻声劝道:“庞jiejie,已经到宫门口了,咱们还是安静些吧否则说不定要被处以宫规了。” 似是平日里和那女子交好,庞氏恨恨的瞪了吕薰的背影一眼,方转过头来看着那女子说道:“巧儿日后她若是再仗着自己是正妃欺负我,我便是死,也要拖着她的。” 说罢,眼见前方已经有太监转过头来不耐的瞪着自己,庞氏牵起儿子的手,又回头看了那巧儿一眼,几人疾步跟了上去。 到了乾安殿门口,小林子传旨说皇上和摄政王对罪臣贺启智满心失望不欲见她们,磕了头便可以跟着内务府回去安置了。 吕薰一脸的泰然,跪倒在地冲殿内磕了三个头,方站起身,转身跟着引她们来的那个小太监朝外走去。 还是那几辆挂满了菜叶和臭鸡蛋的马车,只不过,里面的箱笼,都已经被内务府的太监查验的凌乱不堪,吕薰不看也知,那些细小的值钱物件,怕是都没了。 抬起头看着湛蓝的天空,吕薰轻轻的叹了口气,俯身抱起女儿,母子二人钻进了马车。 车帘落下,三岁的小女孩儿轻声问道:“母妃,你怎么了?” 面色柔和的笑着,吕薰摇了摇头,将女儿拢在怀里道:“以后,叫母亲,或者叫娘,记住了吗?这个世上,再也没有母妃了。” 似懂非懂,小女孩儿点了点头,洋溢着一张笑脸唤道:“娘……” 等了好久,马车还没有开动,吕薰伸手敲了敲车厢壁,车帘掀开,贴身丫鬟笛儿眸带不喜的回话道:“主子,庞侧庞姨娘带着少爷去瑞安宫了,说要给摄政王妃叩头赔罪。” 说罢,回头看了看,笛儿压低了声音说道:“那太监得了她的银子,便带着她去了,如今倒好,咱们便是赶过去,怕是也来不及了。主子,又让她得了先机。” 冷笑了一下,吕薰不以为然的说道:“摄政王妃现在何等身份,岂是她去了就能见的?白花银子罢了。既然她有王爷给她的体己,那就让她花吧,咱们且瞧着就是了,不去管她。” 话音落毕,宫门口,出现了骂骂咧咧的庞氏。 瑞安宫里,慕嫣然吩咐着小平子道:“内务府将焕王家眷送到庄子上,必定会回来复命,你去交代赵胜一声,以后那处庄子除了前门,其余几个门尽数封死。只许进,不许出,记住了吗?另外,派人都看好了,不许出一丁点儿差池。” 领命而去,堪堪一炷香的功夫,小平子便回来了,“主子,赵总管都早早儿的吩咐下去了,您就放心吧。” 点了点头,慕嫣然正要摆手示意小平子退下,却见他继续说道:“主子,奴才去的时候,正好看见秦府递了牌子,说他家的姑奶奶要进宫给您磕头,被内务府给拒了。” “秦府的姑奶奶?” 犹疑的说着,慕嫣然半晌才想起来是谁,脸上顿时显出了怒容,“秦柔儿……” 年前百官考核时,秦宰相收到了从郓州送来的匿名信。 按着常理,对于匿名举报的奏呈,言官们通常是不予理会的。 可这封信里,将一应罪状和贪墨的时间以及金额大小都写的一清二楚,哪怕是诬告也说明举报的那人是花了心思的。 因为这份好奇,也因为信中牵涉到的那个人是自己的女婿,秦宰相暗里安排了人去调查了一番,结果让人大吃一惊。 再看手中的匿名信,秦宰相愈发觉得沉甸甸的,不敢擅自处理,秦宰相便将那封匿名信送到了景熙帝手里。 信中,被检举的,是郓州正三品的按察使顾安怀罪名是贪污。 大梁境内大小官员,若是说任上清清白白从无贪墨过一两银子,这样的人,别说如今,便是大梁几百年的历史中,也是不存在的。 是故,朝中常有言官弹劾某某官员,常常是罪证确凿,像贪污这样通常不留话柄的罪证,即便是弹劾了最终若是查不出结果,也都不了了之了。 所以,顾安怀在任上的那点贪心,如今既已闹到了明面儿上,就绝对不得善终了。 年节各地官员考核,旁人升迁也好,贬黜也罢,顾安怀却相安无事,为此,顾安怀和秦柔儿私下里都乐开了花。 不成想一开年,便有钦差大人奉命前往郓州彻查,顾安怀这才知道并不是摄政王心慈手软,而是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给自己留活路。 百般周旋,奈何钦差大人铁面无私,不到一个月,厚厚的几摞铁证便摆在了乾安殿摄政王的案桌上。 证据确凿,顾安怀连喊冤的机会都没有。 都城焕王谋逆事了,一道圣旨发往郓州,顾安怀被夺官抄家此后不得再入仕途。 在那以后顾安怀贪墨一事,就此落下了帷幕。 而慕嫣然却没想到两个月以后,秦柔儿却再度出现在了都城还想借着秦府如今的声势,以秦府姑奶奶的身份进宫来见自己。 她想做什么? 太后抱着同归于尽的心,将害了景熙帝和秦素儿的幕后真凶太皇太后拖到了阴间,可这件事,却并不会因此而罢休。 秦柔儿,你总会为你当日投毒害亲姐的罪行付出代价。 心中暗想着,慕嫣然抬眼看着小平子吩咐道:“去告诉内务府一声,秦柔儿若是再递牌子进宫,便让她进来,我倒要瞧瞧,如今,她又打着什么算盘。” 点头应下,小平子退出了内殿。 果不其然,没几日,内务府便有小太监前来通传,说秦府的姑奶奶要来给摄政王妃磕头,请慕嫣然示下,什么时辰合适。 “午时二刻吧……” 慕嫣然沉声说道。 恭敬的退了下去,那小太监自去传了话,午时将过,便听得外头白薇说:“王妃带着殿下歇午觉呢,劳顾夫人候着吧。” 如今的秦柔儿,身上已经没有了诰命,能进的宫来,全凭着秦府的声名。 是故,前来通传的小太监也好,引着秦柔儿过来瑞安宫的女官也好,面上都还端着几分恭敬,可这全都是冲着秦宰相,以及早已离开都城的秦素儿,与顾安怀,甚至于秦柔儿本身,并无一丝一毫的关系。而除了贺启暄和慕嫣然,却再未有人知晓,大梁会有今日秦柔儿,也是凶手之一。 廊檐下,秦柔儿卑微恭敬的站的笔直,虽心中早已恼怒万分,可面上却一丝都不敢显。 从前的她是三品诰命夫人,慕嫣然是一品皇妃,可如今,她已落魄如斯,慕嫣然却是超品的摄政王妃,慕嫣然动一动手指,她就会像蚂蚁一般被碾碎。 如是想着,任凭额头上渗出的汗抹花了脸上精致的妆容,秦柔儿一动都不敢动,就那么静静的站着。 直到听见内殿响起了细微的动静,秦柔儿才如释重负的长出了一口气,再一抬头,却觉得整个腰背似是僵住了一般。 “顾夫人请吧……” 竹帘掀开,白薇出来通传道。 颔首谢过,秦柔儿缓步踏进了正殿,迈过门槛,只觉得一股清凉香甜的气息扑面而来,让她陡然清醒了几分。 “妾身见过摄政王妃,王妃千岁千岁千十岁” 秦柔儿跪倒拜道。 “平身,赐座。” 懒洋洋的叫了起,看着秦柔儿依旧明媚姣好的面容再想到另一边秦素儿已尚剧毒,跟着景熙帝远走他乡,这以后的几年都将在漫漫的解毒生活中度日,慕嫣然的心里,愈发憎恶了几分。 “不知顾夫人此来,有何贵干?” 懒得与她寒暄,慕嫣然开门见山的问道。 神情一怔,秦素儿似是没想到慕嫣然会这样冷脸对自己,嗫喏着说道:“妾身带着孩子们回来侍奉父亲母亲想着jiejie不在宫中,而如今是王妃在打理后/宫事宜,所以,妾身便来给王妃磕头请安。并……并没有什么事……” 说着,秦素儿有些躲闪的低下了头。 只一瞬,慕嫣然就明白,秦素儿此来,必是有所求。 好一会儿,见慕嫣然不搭话,想及从前在云都城见她时她脸上显而易见的不喜秦柔儿知晓,此番进宫,心内的打算怕是要落空了。 可想到秦素儿和慕嫣然关系匪浅,而自己从母亲秦夫人那儿得知,景熙帝和皇后都已离开都城,两位公主却是托付给了慕嫣然,秦柔儿转而瑟缩的请求道:“皇后娘娘出宫静养,两位公主在宫里,想来十分孤独,妾身妾身想去看看两位公主,还望王妃准许。” “莫说本妃,便连秦夫人也常来宫中与两位公主作陪何来孤独一说?顾夫人说话,还是注意些的好……” 没好气的说着,慕嫣然摆了摆手,示意梨白带秦柔儿去夕颜殿。 待到秦素儿走后,慕嫣然回头看着白薇吩咐道:“去打听打听,秦柔儿此番回都城,是来做什么的?” 慕嫣然不相信,秦柔儿回来都城便如她所说是来侍奉秦宰相和秦夫人的。 白薇去了没一会儿便回来了。 “主子顾府被查抄后,所有的田产都被没收充公顾安怀和秦柔儿无以为家,所以顾安怀让秦柔儿回来走走宰相大人的门路,看看能不能想办法起复呢。” 白薇不屑的说道。 “起复?” 摇头苦笑,慕嫣然似是听到了极为好笑的笑话,无奈的叹道:“秦柔儿,还真是自不量力。从前在郓州时,便总是这般,如今回了都城,却不成想还是老样子。如今看来,莫说是秦宰相,便是秦夫人,怕是也不清楚她的目的呢。” 从夕颜殿出了宫,秦柔儿的面目上,不禁有些泄气的黯然。 可转瞬,秦柔儿便想到,秦素儿已经跟着景熙帝出去,必定不能在父母身前尽孝,而秦宰相和秦夫人也历来疼宠自己,说不定会有机会。 如是想着,秦柔儿轻呼了几口气,振作起精神回到了秦府。 进了寿安堂,秦老太太正和秦夫人说着话,见秦柔儿回来,秦老太太面色一敛,慈声说道:“柔儿,此番你回来,我和你母亲,心中何尝不知道你受了委屈?那顾安怀在外头官场上的事,你一介妇人,也插手不得,却平白的被他牵累,你心里的苦,我和你母亲,也都知晓。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日后你当好生规劝着他,莫要再做这等贪赃枉法的事了,我会跟你父亲说,让他给姑爷寻个事情做,等你回去,以后就好好过日子,知道了吗?” 若是从前,秦柔儿必定感激万分,可过了这么多年的富贵日子,再让她回到一清二白的平常生活,旁人能不能适应,秦柔儿不知道,可她知晓,自己定然是受不了的。 心中凄苦无比,秦柔儿却不敢顶撞老太太,默默的点了点头流下了两行伤心的泪。 一边,却在心内盘算着,想着另外的法子。 一连几日,秦柔儿刻意温顺小心的服侍着秦老太太和嫡母,得空便央着秦夫人递牌子进宫去看玫儿和芊芊,再未从她口中听闻一句关于顾安怀的事。 六月,都城里便已十分炎热了。 慕嫣然一向苦夏,一到临近午时,更是连殿门都不大出了。 紫月和王大全,慕嫣然早在四月里搬进宫时,便把他夫妻二人留在了王府,如今,身边的一众事务,都是白薇和佩云带着其他丫鬟在打理。 吩咐了白薇每日去夕颜殿看看两位公主,慕嫣然则亲自给肇哥儿启蒙,不指望他和瑜哥儿一般聪慧,可也不能太调皮才是。 宫里如今一共就五个女孩儿,除了玫儿和芊芊,珠儿和蕾儿,另一位,便是秀贵嫔诞下的小公主翩翩。 遣散后/宫一众妃嫔时,秀贵嫔因为有翩翩公主,被内务府从原先的宫殿迁到了如今的沐水阁,毗邻芷兰阁。 如今,五位公主便一同在芷兰阁上课,抑或做刺绣,日子倒也平淡快活。 这一日早起,慕嫣然陪贺启暄走到乾安殿,返身回来,打算去芷兰阁看看女孩儿们。 刚走了几步,便见远处有小太监窃窃私语,“听说了吗?远东大将军回来了” 远东大将军?林沫兰的父亲? 并未听贺启暄下发旨意宣召他回来,此番不知又是何缘故。 慕嫣然一边想着,一边朝芷兰阁的方向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