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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风尘总沦落,先生号白门

    听八卦听到血沸腾时,沈端言忽然听到有点奇怪的东西蹦出来,这群女人真是够了,说着说着把八卦说到沈观潮头上去。|顶|点|小|說|網大约她们都觉得这没什么,反而是一桩风流佳话,左右沈观潮连八卦中的主角面儿都不曾见过,对他而言不但不损清风皓月一般的形象,反而更衬托得沈观潮高洁无比。

    八卦中的主角姓苏,长安四大名楼之一的白楼当家花魁,诗名赢得无数文人士子垂青的苏白门。世人多称这位为白门先生,所以白门本就是字号,她的本名反倒被人忘却。自然,这位是个只卖艺的,连楼子里姐儿们常被人提及的脸蛋儿段儿都不很被人说起,说起苏白门时,她被人传扬的永远是诗词歌赋、琴棋书画。

    有人专为这个写过个话本,话本里就有这么四句诗——诗名旧有传,风流貌不惊,深坐白楼里,托君问沈郎。

    那话本的结局十分微妙,只写苏白门最后得偿所愿,终得与沈观潮会面。至于后边如何如何,有人愿意相信沈观潮也会为白门先生的才华倾倒,更有人觉得沈观潮这样的主,不可能会为个秦楼楚馆中人而倾倒。须知,沈观潮被世人称赞的不仅有他的能力,还有他的品,这位可是从来没捱过秦楼楚馆边的。

    按沈观潮的原话说——有的是闺阁女子倾慕于我,我若秦楼楚馆,岂不要有负她们的倾慕。

    这是当时沈端言八卦时,沈观潮的话,说着还颇为得瑟。当然,沈观潮不是为苏白门得瑟,这位是为自己儿女都成婚生子,他依然是闺阁少女们心中的男神而得瑟。

    “顾太太,不知令尊是个什么意思。”说着说着八卦,又说到沈端言上来,这下还是所有人都看向沈端言。八卦的重头戏从来就是沈观潮对苏白门的态度。是心有感怀,但仍洁自好,还是压根就不把苏白门当回事,又或还有其他的态度。这个是长安城里不管男人女人,都好奇的一桩。

    今天正好,有沈端言在,这位看着像是个好说话的,不像传言里那么恶声恶气,总是笑脸待人,温言细语。于是,说到兴头上,就有人问出这么一句话来。

    沈端言:……

    “风尘不管如何,总被贯以沦落二字。家父为人……你们懂的。”沈端言说着笑眯眯地端起茶,慢吞吞一口一口喝着,茶有些凉了,但味道还是极好的,香清味醇回甘极佳。

    “诶。这个自然懂。”沈观潮是整个大夏朝的名人,在长安城更是人人都能说几件沈观潮的趣事,比如沈观潮曾骂过上门求他的某位族叔,把人骂得狗血淋头后,又宽慰劝解,并说过诸如——到什么样的地步都不应放弃,一旦放弃一切都将毁于一旦。做人如此,做事如此。这是八卦里传的,原话如何,已经不可考了。

    那位没有卖契的苏白门,只卖艺不卖笑更不卖声的苏白门,却是十四岁时。因某些原因,自己上白楼去的。让苏白门这个原本小富之家的姑娘入白楼卖艺的原因,肯定十分之复杂,不是一件事两件事能促成的。但至今苏白门家中都他不错,不至于要过不下去子。要去白楼卖艺。

    而沈观潮的态度确实十分明确,人不应该自我贬低到这个地步,就算是家里容不下,自梳自立门户便是,长安城里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先例。如果自立门户,还能得到官府的关照,毕竟自立门户的女子不容易,担心地痞流氓混混去折辱,因早前出过这样的事,因此官府会不但会让巡街的衙役多去四周走走,还时不时会派衙门中的杂役婆子过去看看。

    自梳女还是可以再嫁的,再嫁也没什么太大妨碍,只是娘家不再出嫁妆而已,当然,到这地步娘家也不能再干涉她的婚嫁。这些都是早些年一位郡主的女儿闹出来的,那位郡主走得早,只留下一个尚不足岁的女儿,继母不慈,父亲不在意,最后那继母竟要把郡主的女儿嫁给一个有名的泼皮无赖子。

    那位姑娘一气之下自梳出门立户,自梳女原本不能嫁,也不得官府照应,本来其实也没多大事,却是那继母要惹事,弄些混混子去扰那姑娘。结果那姑娘一状告到宗室,据闻,那位姑娘是到后来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郡主的,这一状告下来,那继母和父亲都没得着好,一家子都倒了霉,也就有了这些对自梳女的关照条例。

    嗯,之所以会有这些条例,完全因为那位最后嫁的人是个年轻小官,那年轻小官最后坐到了内阁次辅的座上。所以,沈观潮认为,就算是女子,也能有自己的出路,不必到沦落风尘这一步。

    “沈大人当真是名士高节,要换个男人被苏白门这般慕着,只骨头先轻三两,连自己姓什么都要记不清。”

    “谁说不是,满京城就没见过沈大人这么洁自好的,这样才能不让苏白门钻空子呢。那样自个儿到楼子里卖艺的,心思怎么可能会有多么简单纯粹,这样的女子要真是抬进府里,那才真是祸家秧子呢。”

    “不……不会这般巧吧……”

    “怎么了?”

    “苏白门!”说实在的,在场的女眷们对苏白门并不至如何拈酸吃味,不过就是八卦一下而已。她们的男人都是当官的,谁家当官的要是敢纳个楼子里的女子,那就真是活腻味了——良jiàn)不通婚,通婚者有职去职,有爵去爵,无职无爵者徒三年,此可罚银代三年徒刑。

    “啧,顾太太,你可要小心着些,回家与令尊说一说,那苏白门能到现在这地步,可不是什么没心机的,别到时候赖上令尊。令尊之名如皎月皑雪,别被这般风尘里打滚的女子给污糟了。”

    苏白门年二十二,这样的年龄,正是盛放的时候,远远看着像是一朵白茉莉,清秀淡雅有甜香,那气质倒十分符合才冠长安的白门先生之名。实话实说,光看气质外貌,还衬沈观潮的。

    “不是我小瞧她,我父亲要是有心机就能找得着缝钻进去的,只怕到不得如今。”沈观潮那样的主儿,连个有心机的苍蝇从他眼前飞过,他都能分分钟搞得一清二楚,在他面前耍心机,沈端言会直接劝人洗洗睡吧。

    接下来的一幕,让沈端言心里直“卧槽”,但在场的女眷却没一个觉得有什么不对。那苏白门不知被谁所邀,竟过船而来!

    沈端言:大白天的,与个风尘女子唱和,你们真不觉得有碍风化。

    在沈端言看来,再如何,风尘女子都是出来卖的,甭管你卖什么吧,总不是个什么很有名誉的事。搁现代,别说官员,就是普通人找小姐什么的,也得避着点人是吧。

    是沈端言观念一时没转过来,逛青楼喝花酒什么的,在古代多半时候是个雅事,尤其是那对象还是个才名远播的才女。

    “这样真的可以?”沈端言只觉得有一万道雷劈下来,劈得她外焦里嫩。

    “反正看得吃不得,顾太太莫不是吃味了?”

    “顾太太,这真没什么可吃味的,要吃味,还不如回家吃府里那些个女人的,好歹他们能沾得爷们的。至于她,他们也就能看看说说而已,连一指头都碰不上。”苏白门可是不卖不卖笑的,连陪酒都不,想碰她一下更是不可能,这位的谱可是摆得高高的。

    “诶,你们说什么,顾大人为顾太太,早将府里的妾室通房散尽,只全心守着顾太太一个。”

    “顾太太可真是驭夫有方,几时咱们私下谈谈。”

    “这个得有,到时避了这些男人,咱们一块谈。”

    “到时可不能忘了我。”

    这时,苏白门已经到船上,自然不会讨没趣进船舱来与女眷们说话,而是在甲板上坐下,与人饮酒唱和,画面倒是十分雅致悦目,颇有点林下风致。场面既不吵也不闹,饮酒的饮酒,赏景的赏景,作诗的作诗,作画的作画,有女眷们在船舱里,加上苏白门是个连手指头、头发丝都没被人碰过的,也闹不出太不好看的画面来。

    顾凛川默默抱着小红钻进来,虽然沈观潮很多东西他没学着,但有一样他学着了,那就是人不论到什么样的境况,都应自强自尊自立自。所以这位也不去秦楼楚馆,更不像旁人一样追捧着苏白门的才华,更重要的是,他可不能让小红沾风尘女子的边儿,他的小红可是闺阁淑女。

    “来,小红给我抱吧。”沈端言误会了,以为顾凛川是进来把小红抱给她,然后好上外边与白门先生饮酒和诗的。

    顾凛川不着痕迹瞪她一眼,道:“你歇着便是,有这瞎琢磨的工夫不如给我倒盏茶。”

    哟,是被戳破了恼的,还是这会儿又抽上毒草中的君子这风了。

    不过,为顾凛川此刻的表现,沈端言还是起从炉子上提来水冲了茶搁小几上。顾凛川这才将小红抱给沈端言,他则喝起茶来,还颇为感慨地来一句:“这还是我头回喝言言沏的茶,水煮得太老,冲茶时把茶叶都烫死了。”

    沈端言:……

    放心,没下次了!

    我爹真是个擅长作死的人呐

    妈,在我眼里,你做的什么都是最最最最好的

    我的外公很抢手

    湖上风景还是很不错哒,不过你们把我包成粽子是闹哪样,眼睛被遮住让人怎么赏景游湖,你们是带我出来看你们俩怎么逗bī)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