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心里干净
次日。 一大早。 王一扬匆忙吃完早饭，便开车前往南城区，他要亲眼去看看那两位老人的情况。 半个小时后。 拐进了一个路口，车子过不去，王一扬便把车停到了路边，从车里走了下来。 没走多远，就看到了照片里的那个窝棚，一个不足10平米的红砖窝棚，屋顶盖着破烂的石棉瓦，窝棚旁边就是厕所。 此时屋里还冒着烟，想必正在做早饭。 王一扬刚一靠近，一股难闻的臭味扑面而来。 他强忍着窜进鼻子里的异味，掀开了门口挂着的破帘子，屋内昏暗不已，一位七十多岁穿着一身破旧衣服的老头正在做饭。 屋内凌乱不堪，几乎没有多余的空间，他看到屋里最值钱的东西就是那个半久的收音机。 做饭的老头，饱经风霜的脸上那双浑浊的眼睛看着王一扬，“你是不是找我孙子的？他还没起床呢吧？”一说话，露出了像掉了齿的木梳般残缺不全的牙齿，上面还附着黄黑色的牙垢。 王一扬道：“老人家怎么说我是找您孙子的？” 破旧的木板床上，此时还蜷缩在床上的老太，问道：“谁啊？” 要不是老太说话，王一扬都没发现屋里还有一个人！ 他仔细看去，床上的老太瘦弱的只剩下皮和骨头。 老头大声道：“找咱们孙子的。” 老太便不说话了，老头对王一扬道：“老太婆认不得人了，耳朵还不好使，腿脚也不方便，你问我怎么说你是找我孙子的？” 王一扬点了点头。 老头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经常有人找他，他工作忙，有时候不在家。” 王一扬问道：“您孙子住在附近？” 老头道伸出如同一段枯木的手，对着门外指了指，上面的突起的筋络还在不断的颤抖，“就在对面。” 王一扬回身掀开门帘，就看到了不远处的一座宽大的房子，门外干净整洁。 他想不到还会有这种人，自己住着干净整洁的大房子，让老人住着和猪圈一样的窝棚，他晚上睡得着觉吗？ 他深吸了口气，生怕自己忍不住去砸门， 这时，老头慢慢扶起床上的老太，让她靠在墙上，然后又回到了灶前，掀起锅盖，开始盛饭，“你吃了没？” 王一扬看着锅里的饭，一眼看上去就是剩饭，他走过去低下头闻了闻，一股酸味，馊了！ 这都什么天了，饭还能搜？ 这锅饭肯定都不是昨天的！ 他什么也没说，快步跑了出去，他记得刚才停车的地方好像就有卖早点的。 不到两分钟，他又跑了回来。 可是两位老人已经开始吃了，他的双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 那饭还能吃吗？ 怪不得两位老人这么瘦！ 刚才他要不是为了顾及老人的感受，当时就把饭给倒了！ 王一扬大步走了过去，把老头和老太手里的碗抢了过来，把他刚买的豆浆，包子塞到他们手里，说道：“这饭都馊了，不能吃了，我去把它倒了，这是我给您二老买的早点。”说着走了出去，把馊了饭给倒掉了。 老头看着走回屋的王一扬，惋惜道：“倒了多可惜，还能吃呢。” 对于王一扬给他们买的早点，老太没有生机的眼里也露出了渴望，老头本想拒绝，可是看到老伴的样子，对王一扬说了声谢谢，便开始喂老太吃了起来，他还偷偷的咽了咽口水。 王一扬看着眼前的场景，眼圈就红了。 他心里有些发酸，也无法想象，一顿简简单单的早点，在两位老人眼里却变成了美味。 老太不知怎的看着王一扬问道：“你不吃啊？” 王一扬大声道：“我吃过了，您慢慢吃，不着急。” 他看了看屋里根本就没有坐的地方，便站在一边等着。 老太靠在墙角，满脸的皱纹渐渐展开，从前额到眼睛，再到嘴角，她很高兴，好像很久没有外人陪她说话了。 等两位老人吃完早后，王一扬知道老太因为年纪大已经有些糊涂了，便问老头道：“您儿子呢？” 老头叹了口气，“儿子儿媳妇都没了，就剩俩孙子了” 王一扬赶忙说道：“对不起。” “没事，都过去好几年了。”老头突然的说道：“你是记者吧？你走吧，我没什么好说的。” 王一扬闻言，老人估计是怕给他孙子带来不好的影响，才赶他走，多好的老人！ 那两个混账孙子，你们就不知道你自己爷爷奶奶现在住的什么地方？ 每天吃的什么东西？ 王一扬哽咽道：“我不是记者，记者都拿着摄像机呢，您看我像记者吗？” 王一扬还真想把这件事曝光了！ 他虽然不是记者，但是也是电视台的！ 可是，他不想让眼前的这位老人伤心。 “不像。”老头摇了摇头，语气里充满了落寞的说道：“俩孙子，大孙子不孝顺，小孙子还有点良心，这个窝棚就是他给我们盖的。” 自己住着好房子，让老人住窝棚，这也算是有良心？ 王一扬心里一阵阵火，都要压不住了！ “政府不管？”王一扬道。 老头道：“政府管了，现在俩孙子每个月都给我们钱，之前俩孙子轮流给我们老两口送饭，给钱后饭也不给送了。” 还真是两个畜牲！ 王一扬也看出来了，他就算把钱给了这两位老人也起不到什么打的作用，说不定还会被他那两个不是东西的孙子给拿走，想了想，说道：“我是扶贫组织的，听到关于您二老的消息后来过来看看，我们组织决定帮您二老找一家养老院。” 老头不信道：“真的？” “真的！您看看，这就是组织给我的经费。”王一扬说着把昨晚捡的钱拿出来让看了看。 老头还是拒绝了，“这钱我们不能花，都是一只脚踏进棺材里的人了，不值当，这钱还是捐给上不起学的孩子吧。” 王一扬继续道：“这钱就是给您二老准备的，我要是办不好这件事，回去是要被领导开除的，再说了，我们组织也不缺这点钱。” 王一扬和老头说了快半个小时，老头就是不同意，王一扬二话不说直接把床上的老太背到了车上。 看到后面佝偻着身体，步履蹒跚赶来的老头，王一扬赶紧跑上前去，扶住他说道：“您老还是先跟我回去收拾下东西吧。” 不容老头拒绝，他扶着老头又回到窝棚里，什么东西都没拿，就拿了两张身份证，还有户口本，还有压在床下的一千来块钱。 ...... 坐在车里，老人眼泪顺着眼角就流了下来，嘴里不停的说着感谢的话。 王一扬带着两位老人来到了一家服装店，帮他们挑了几件衣服。 又开车把他们带到一家洗浴中心，把他们搀扶了进去。 “出去，出去。”洗浴中心的工作人员，看到王一扬他们进来，开始感赶人。 王一扬眼睛一瞪，“少特么给我废话，包间多少钱。” 工作人员被王一扬凶神恶煞的眼神吓住了，“288一个钟。” 王一扬道：“给我开两个，再给我找一男一女两个搓澡师傅。” 工作人员，看到王一扬不好惹，便去喊搓澡师傅，可是被他带来的搓澡师傅没人愿意挣这份钱。 王一扬也懒得对他们说什么，“你们两个我每人再给一百的小费。” 两人还是摇头。 “五百！不干，我就找别人！” 一男一女两位搓澡师傅合计了一会，便答应了。 “小心着点，要是老人出什么问题，小心我弄死你们。”王一扬为了老人的安全，不得不出口威胁。 两位搓澡师傅，忙开口说道： “知道了，我们会小心点。” “您放心，我知道了。” 王一扬便在外面等着，一个多小时后，两位老人被搓澡师傅扶了出来。 老人身上也换成了王一扬刚买的衣服，身上也清爽了许多，那股难闻的气味也没有了。 付了钱，给了小费，王一扬又带着他们到了一家市里最好的养老院。 先是是做体检，后又办手续，再安排老人住宿的屋子。 最后他发现十万块钱根本就不够用，他自己又垫付了十万。 等一切都忙完后，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两点。 老人有养老院的午饭供应，王一扬到现在还没吃饭，便来向他们告别。 老太好像对陌生的环境感到有些害怕，眼神里透漏着紧张，在老头不断地安抚下，情绪才慢慢稳定下来。 老头看到王一扬来向他们道别，红着眼睛对他道：“你是个好人啊，好人会有好报的。” 王一扬笑道：“您可别这么说，严格来说我还真不算什么好人。” 老头擦了擦眼泪，声音沙哑的说道：“我这一辈子见的人多了，我看的出来，你是个心里很干净的小伙子。” ...... 从养老院出来开车去吃饭的路上，王一扬想着老人在他临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要他一定记得有时间再来看看他们，陪他们说说话。 突然，他感觉到，明星好像不仅仅只是一个公众人物那么简单，以后他要是有能力还应该多做点别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