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冲动

    好在曲焕骧很快将视线转移，并未在她身上停留，就仿佛只是无意间的一瞥，可曲若问的心跳，还跳动的厉害。

    “骧儿、雪儿，快来见过你叶世伯。”曲逢权看到龙章凤姿的儿子和女儿，神情也变了许多。

    “见过世伯、世伯母。”曲焕骧走到叶耀德和卫菁岚面前，挺着腰板，朝着微微点了点头，算是见礼了。

    “见过世伯、世伯母。”曲若雪则是完全不一样，行了一个标准的礼仪，声音甜美，长得又亭亭玉立，叶家二老不断颔首。

    曲焕骧、曲若雪和叶陌衍三人算是同辈，叶陌衍与曲焕骧年纪相差不大，便站起身，朝着曲焕骧叫了一声名字，对曲若雪，同样是名字相称。

    曲焕骧的性子比较冷淡，不冷不热地叫了一声叶陌衍的名字，可曲若问看得出，他眼里，有对叶陌衍的敌意。

    等到了曲若雪，脸上的笑容微带羞涩，眼眸似是欲语还休，柔柔顺顺地喊了一声叶哥哥。

    顿时，曲家和叶家的长辈，都是带着笑容看着他们两个，除了一脸不屑的秦香月和从始至终都是沉默着的兰玲珑。

    “老爷，我看曲家和叶家，也不是做不成亲家，这婚约也不用解除了，这义兄义妹，也没什么必要了，倒不如直接把若问换成若雪，这不是更好吗？”秦香月闲闲地坐着，冷不丁调侃了一句，将众人带回退婚一事。

    “退婚？”曲焕骧知道曲若问和叶陌衍有婚约一事，却不知道今日叶家前来是为了这事。

    胡碧暗含警告地看了秦香月一眼，便跟曲焕骧解释了几句。

    曲若问顿时能感觉一道令人不安的眼光看着她，她竟然有些不敢回视，曲焕骧和她之间的关系太过微妙，让她没有想好应对之策。

    经过曲若问一事，叶耀德和卫菁岚也不敢再轻易定下什么婚约，更何况这事已经有了妥善的解决，不能再出什么岔子，至于其他事情，以后慢慢商量也不迟。

    在众人片刻的静默中，叶陌衍不轻不重地唤道：“自横。”

    站在叶陌衍后边的一个小厮捧着长形锦盒走到他面前，他盯着锦盒看了一会儿，想要从小厮手里拿过，可小厮微微移了一步，仿佛在劝叶陌衍一样。

    叶陌衍瞪了小厮一眼，小厮只能乖乖地将锦盒交出。

    拿过锦盒，叶陌衍站了起来，捧着走到曲若问面前：“若问，这是义兄送你的见面礼，不知道喜欢不喜欢？”

    曲若问对叶陌衍没有反感但也没有好感，本来两人也就不认识，顶多也就见过一面，不过冲着他此刻的举动，她知道叶陌衍此人并不虚假，有几分真性情，这种人，想必求的是一个志同道合的女子。

    她站起身，伸出双手摊开双掌，想要捧过叶陌衍递来的盒子，却将手心手背上的伤痕展现出来。

    “你……”叶陌衍一见，微微讶然，知道曲若问是庶出，可毕竟曲家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人家，怎么会如此虐待一个小姐。

    曲若问不想被发现她手心里的伤痕是昨日逃避罗安和包福时擦伤，不然，她一定会成为替罪羔羊。

    她眼中的懦弱，被一闪而过的深沉所代替，转瞬之间，她的脸上，已经漾开一抹淡薄的笑意，眼睛眯成弯弯的一线。

    “多谢叶大哥。”曲若问接过锦盒打开，里边是一幅卷轴。

    叶陌衍京城第一才子之名，早已远播，但曲家之人很少见识他的字画而已，如今亲自送来，几人倒是有些翘首以待。

    在众人瞩目中，曲若问解开细小的红绳，展开卷轴一看，竟是一片空白。

    “白纸？叶大少爷这是在哄骗无知少女还是在消遣大伙啊，还是这纸有什么大来头？”秦香月当下开了口，曲逢权脸上也有些挂不住，别说他，就连叶耀德，都有点责备起来，字画那么多，怎么就偏偏带了一副空白的。

    知道几人误会了，叶陌衍也没有气恼，便想解释：“这是……”

    “风无痕的画中画。”曲若问盯着空白的画卷，呢喃着接口，眼里露出些许的哀伤。

    “你居然知道？”叶陌衍的震惊，比被别人误会还来的浓烈一些，他带着这画，最初的原因并不是真要送人，而是连叶耀德都解决不了时，才会忍痛割爱，却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一个懂画的人。

    此话一出，哪怕不懂画之人，也知晓岐国画圣风无痕的来头，不过，他们也只知道他是画圣而已，而画圣的绝笔，是无价之宝。

    曾经，她依偎在言维决的怀里，听着他讲述风无痕的事情。风无痕这人，一生为画成狂，等他成了画圣，却失去了最心爱的女人。等最心爱的女人嫁给其他男人之时，风无痕闭关三年，终成这幅画中画，而这画送给他心爱之人时，也是他与世长辞之时。

    当时，她讽笑风无痕，要么忘记心爱之人一生为画，继续当他的画圣，要么别一心作画去抢回心爱之人，两者都想占有，没有牺牲，谈何容易，太贪心的话，反而什么也得不到。而言维决说，这世上，鱼和熊掌可以兼得。

    没想到转眼之间，等她真正看到这幅画的时候，自己已经成了被舍弃的一个。她信他，助他，等他，等来的却是他的残忍。

    “你知道这画中画画的是什么吗？”曲若问留恋地看着画中的空白，完全没有顾虑到周围的环境。

    叶陌衍对这画钻研许久，自然知道：“他的绝笔之画便是画中画，而画中画的便是踏雪寻梅。”

    曲若问颔首：“那你可见过？”

    “这画我收藏多年，一直没有见过，请教过几个朋友，也是毫无头绪。”叶陌衍脸上，带着nongnong的惋惜之色。

    “那你想不想看看真正的踏雪寻梅？”曲若问脸上，有种想要揭开真相的淡然，那是刻骨铭心痛苦后的淡然。

    “你知道？”叶陌衍的眼里，带着狂喜之色，那种一探究竟一尝夙愿的心情蠢蠢欲动。

    “既是踏雪寻梅，无雪又怎能寻梅，今日，你遇上一个好日子。”曲若问捧着画卷，走出正堂，走到外边，寒风夹带着落雪，侵袭在她的脸庞，她毫无所觉，落雪似鹅毛般下起时，她展开画卷，将画卷朝上。

    顿时，飞雪落在曲若问的发丝之上，成了点缀，也落在画卷之上，晕染开点点的水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