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夏怪谈
立夏怪谈 每个节气都有自己的风俗和禁忌，这在古代是特别重要的，只不过随着经济快速发展，信息爆炸，一些古老的习惯被逐渐丢弃。 我是殷阳，今天带来的这个故事发生在立夏节气。 立夏预示着春天的结束，万物开始疯狂生长。在农村，一般会有祭祀活动，保佑作物有个好收成。我小时候，老家会有很多活动，像煮茶叶蛋和用大秤称人，都是为了驱除疾病。今天不说风俗，说一个遗失很久的禁忌——坐门槛。 老辈儿的时候，到了立夏节气，绝对不能允许有人坐在自家门槛上。小时候有一首儿歌：小胖墩儿，坐门台儿，哭着喊着要媳妇儿……门台说的就是门槛，但是在立夏这一天，谁要是坐了门槛，就会遇到大麻烦了。 我和冉晓蓉认识半年之后就住在一起了。虽然每天上班花费的时间比之前长了很多，坐公交挤地铁很是麻烦，但是我也乐在其中。 这件事儿是发生在我家楼下那户人家。楼下住着一对老夫妻，儿子儿媳上班的地方离家很远，每周末才会有空回来一趟，平日里都是老夫妻俩带着孙子。 立夏这天，我下班很晚，天气阴沉，好像要下雨的样子。我没打雨伞，出了地铁，赶紧往家里赶。走到距离我所在的小区一个路口的夜市口，就看到一个像男孩抱着一个皮球，直愣愣的站在那，一双眼睛注视着空荡荡的夜市。现在已经十一点多了，夜市早就结束了，只留下一堆烂菜叶子和各种垃圾。 我放慢了脚步，想要上前询问一下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深更半夜地一个人站在那。我朝着小男孩走了过去，小男孩大概是听见了我的声音，头也不回，朝着夜市里跑去。夜市就是两个小区之间的一条宽阔的马路，加了顶棚变成了菜贩子摆摊的地方，也算是为了方便社区居民而搞出来的。每个月逢五和十是个大集。 今天正巧是初十！ 我喊了几声，小孩也不搭理我，我跑到夜市门口，朝里面望了望，黑黢黢的啥也看不见。我看看手机，已经十一点半了，出于好奇，我打开手机的亮光，走了进去。夜市这条街长三四百米，有几百个摊位，蔬菜瓜果日用百货，应有尽有。从这头走到那头，完全没有那个小孩的影子。只有几个孤零零的鬼魂在里边徘徊。其中一个男的，浑身是血，面目全非站在一个鸭血粉丝汤店门前。我开始怀疑那个小孩也是鬼（这种事情常有），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一个皮球滚到了我的脚下。 我拿起皮球，赫然发现上面有一个手掌印——血红的手掌印。 第二天早上起来上班，脑袋觉得昏沉沉的。冉晓蓉担心我生病，想让我在家休息一天，反正民俗馆也没啥事，我就又躺回床上睡着了。迷迷糊糊，听见客厅有脚步声，不对，是拍皮球的声音。 皮球？！ 我猛的惊醒，皮球声停止了，我走出卧室，看到客厅茶几底下，放着昨天晚上那个皮球，只不过手掌印消失了。我明明记得昨天我把那个皮球扔到垃圾桶里了。我拿起皮球，就听见楼道里传来哭声。我打开门走到楼梯口，听见楼下传来嘈杂声。我顺着楼梯走到楼下，看到很多警察包围了楼下那对老夫妻的门口。旁边围着一些好事的群众。 “哎呀，天灾人祸呀！” “是呀，这么小的孩子。” 听到孩子这两个字，我的头顿时嗡的一声响。我赶紧冲过去，推开人群，被一个警察拦下来。 “里面怎么了？” “你是谁？” “我是他家亲戚。” “哦，一个小孩失踪了。” 我听到失踪的小孩，回想昨天晚上在夜市看到的那个小孩儿，我此刻才肯定昨天一定是遇到鬼了。那个孩子估计…… 我刚要转身，那个警察一把抓住我的手，“等等，这个球是谁的？” “我，我在外边捡的！” “等一下！”那个守门的警察警惕地瞅了我一眼，转身回到屋子，带着另外一个警察走出来，“就是他。” 那个警察打量了我一下，“我是警探，你这个球是在哪捡的？” 我实话实说，把昨天晚上的事儿讲了，只不过没说见到小男孩的那一段。 警探拿出一张相片，“见过他吗？” 相片上是一个小男孩，抱着一个皮球。他就是我昨天晚上在夜市看到的那个孩子。我摇头说不认识，他收好相片，让我带着他去夜市。我带着警察来到夜市，他们拉着警犬在夜市内搜索，找了半天，在一家卖鸭血粉丝汤的小店里，发现了几件带血的儿童的衣服，和相片上小男孩的衣服一模一样。 之后的两个多小时，警察包围了这里进行搜查，然后拨打门上贴着的电话，电话一直不通。警探找到了居委会，查看夜市登记记录，发现根本就没有鸭血粉丝汤这个小店。登记簿上记录着这之前是一家山楂糕店。 一直到下午三点多，除了几件衣服还是没查到有用的线索，至于这家店的老板，也想人间蒸发了似的根本就是无影无踪。警察把这里封锁起来，以此为原心向四周围地毯式搜查，直到半夜什么线索都没有。 “真是奇怪啊！”晚上，我们在附近大排档吃烧烤。白天的时候，警探认出了我，原来上个月，他的一个同事找过我解决麻烦，我还记得，当时那个警察在执行公务的过程中，误杀了一个路人，被鬼魂纠缠，我帮他化解了，“你有什么想法？” 我其实根本也是摸不到头脑，“我决定今天晚上再去夜市瞧瞧。” “我也是这种看法。” 吃到十一点多，我和警探还有另外两个警察四个人来到了夜市门口。我指着那条马路：“昨天，就是在这儿发现的那个小孩。” 警探走过去，检查了一下地面，普通的柏油马路，随处可见，他忽然说：“你们还记不记得一个月前，这里铺设过地下管道。” 我确实还记得，管道就是从夜市那条马路穿过去的，“这和案子有关系？” “我也不知道，自由联想。不经意的一件小事，很有可能就是破案的关键。” 我们四个在夜市守到一点多，小男孩始终没有露面儿。四个人哈欠连天，准备离开，经过那个路口的时候，一个皮球滚到了我们脚下。警探拿起皮球，四处观望，果然在马路对面电线杆下边，发现了一个小男孩。 “追！” 我们四个追过去，小男孩发现了我们，转身就跑。她跑得很快，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有脚步声，压根就不是鬼！”警探对我说。 “那他还活着？”我很纳闷，这个小孩儿在搞什么鬼。 “会不会是逃出来的？”另一个警察说。 警探犹豫了片刻，“快通知局里发寻人启事，既然他还活着，肯定会有其他人见过。” 第二天，电视上就播出了小男孩的寻人启事，果不其然，下午就有人打来电话说见过这个小孩。警探拿着地址找到了打电话的人，就在我所在的小区对面。警探打电话通知了我，我赶了过去。打电话的是一位老太太，她描述了两天之前见到小男孩的情形。当时他浑身脏兮兮的，抱着一个皮球，手上沾满了红色的东西，不知道是血还是啥。 “你看到他去哪了？” “他呀，一个小孩儿，能去哪，去那边游乐场。” 我和警探来到小区旁边的一个公园，那边有秋千滑梯等。昨天晚上，那个小孩也是跑到这个方向就不见了。我环顾四周，公园东边是小区，西边是刚刚拆除的矮房，瓦砾堆砌着还没有清理。周围圈着绿色的铁板个铁丝网，挂着某某建筑公司的牌子。瓦砾堆里听着几辆吊车和铲车。 我和警探翻过铁丝网，在瓦砾堆转了一圈，发现了一间还没完全拆除的矮房，用破木板子和彩钢板搭建的，窗户外边都是油烟，显然是有人住在这儿而且还经常做饭。我们绕到门口，门口外对着生活垃圾，菜叶子还是新鲜的。 警探出于安全考虑，拔出了枪，让我躲到一边，他走上前敲了敲门：“有人吗？我是警察，我进来了？”没人回应，警探推开门，里面阴暗潮湿，一股发霉腐臭的味道冲出来。 我拿出手机打开光往里一照，只见不到四平米的屋子里堆着两具被白菜叶子包裹着的赤裸尸体，就像两只等待上蒸锅的荷叶鸡。 半个小时之后，警察包围了这里取样、侦探、拍照。 从后来发现的身份证件等信息分析，这俩人一男一女，大概四十多岁，是夜市鸭血粉丝汤的老板，他们俩来自外地，从之前山楂糕老板那里租下店面做小生意。当我看到男人的照片的时候，我忽然想起来，撞见小男孩的那天晚上，我在夜市里见过这个男的，当时他浑身是血，脸上血rou模糊，死状很惨，和白菜叶子下面包裹着的尸体很相似。 案子发现到现在，已经第三天了，小男孩没找到，反而意外发现了一件谋杀案，局里的压力很快落到了警探身上。验尸报告晚上出来，报告上显示，两个死者死亡时间是三天前，身上的血液几乎被放光了，所以几乎没有尸斑。由于发现死者的屋子里堆满了菜叶子和水，起到了降温的作用，也没有过度腐败，要不然这大热天早就被人发现了。 警探很快找到了建筑公司询问，他们全然不知，说是三天前因为一个小孩在这里玩耍受了伤，家长就把建筑公司告了，一直停工到现在。警探又把小男孩的相片拿出来询问见过他没有，其中几个工人一口咬定，就是这个小男孩把那个受伤的小孩推到的，但是那个家长不承认，在加上这边没监控，所以这事儿一直拖到现在。 “这就有意思了。”晚上，我们在大排档喝酒，警探对我说：“三天前，小男孩和同伴玩耍，把对方推到，对方家长告了建筑公司，工地停工。紧接着，几乎是在当天，鸭血粉丝店老板被杀，这其中很显然是有联系的。” 他说的没错，联系太明显了，是有预谋的。“为什么要放光受害者的血？” “嗯，这也是疑点之一。” 吃完饭，警探非常感谢我这几天帮忙，我说我也没干什么。他说，这件案子大有古怪，可能这几天还得麻烦我。我们说了几句客气话，就各自回家了。我喝了好几瓶，有点迷糊，走到小区门口就抱着垃圾桶吐了起来。我刚想要打电话给晓蓉让她下来接我一下，忽然，我看到有两个人从小区花丛喷泉那边匆忙经过。 我睁大眼睛，看到是楼下那对老夫妻，也就是失踪的小男孩的爷爷奶奶。他们俩深更半夜不睡觉，在干什么？我悄悄跟踪他们俩，走出小区，穿过马路，竟然来到了那片工地。两个七十多岁的老人家，抬着一袋东西，踩着瓦砾，艰难地来到了白天发现尸体的房子前。 难道凶手就是他们？ 房子封着封条，两个人一看到封条就傻了眼。 “被警察发现了？不行，快走。” “不行了，我累死了，我走不动了。”老婆婆说。 “老伴儿啊，坚持一下，咱都是为了孙子不是吗？” 两个老人家抬着那袋子东西，一直往西，穿过拆迁的工地，在那边挖了一个坑，把袋子埋了进去。 第二天，我带着警探挖出了袋子，里面是一条狗和四只兔子，还有一只大鹅。这些动物脖子上都有被牙咬过的伤口，和那两具尸体差不多，血都被放光了。 我把昨天晚上的情况向警探说了，十分钟之后，敲响了老夫妻的家门。警探毫不客气揭露他们的罪行，老夫妻抱在一起大哭，老头承认认识他杀的。事情已经到了现在，警探当然不会相信这么简单。 于是下令搜查，果然在大衣柜里发现了那个失踪的小男孩。 他双目血红，犬牙伸出了嘴唇外边，活像电影里的吸血鬼。见到生人，小男孩尖叫着扑出来，我们才发现他身上锁着铁链子。 见到这种情形，我一下子就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我跟警探说明情况，上楼回家拿了一些东西，回到老夫妻家里。 “狗血呢？”我问老夫妻，老头莫名其妙从厨房端出一碗狗血。 我拿出黄符纸，画了一道符贴在小男孩脑门，一道黑烟从小男孩天灵盖冒出来，伴随着鬼叫声，在屋子里来回冲撞。我拿起碗把狗血泼向拿到黑烟，顿时消散于无形，小男孩昏死过去。过了好一会，小男孩才醒过来，已经安然无恙，只不过对于之前的事情完全不记得了。 “怎么回事？”所有的警察被刚才的黑烟吓傻了，警探问我。 我对老夫妻说：“是啊，你怎么知道？” “我猜你们的孙子，当时是不是坐在门槛上玩来着？” 老夫妻更加惊讶，说当时他不愿意吃粉丝，自己一个人赌气抱着皮球在门口玩。 “什么情况？”警探还是一头雾水。 我给他们解释，四天之前，是立夏。立夏有一个禁忌，就是绝对不能坐在门槛上，不然的话，会给这家人招来祸患。因为小男孩坐在鸭血店门槛上，引来了一个血鬼，血鬼把老板夫妻俩杀死了，吸干了血。因为血鬼是小男孩招来的，所以他也受到了影响，变得嗜血，于是老夫妻俩只能买来活禽给他喝血。 对于我的说法，警探表示怀疑，我当然清楚他在怀疑什么，因为从种种证据表明，是老夫妻俩杀死了鸭血店的老板，然而又没有直接证据能够证明。所以警探最终相信了我的解释。 警探带着警察离开了，他们忙着给那两具尸体寻找解释结束案子。老夫妻俩对我千恩万谢，我离开之前，正好瞥见屋子里那个皮球，我分明看到皮球缝隙里残留着的血渍。 不知道是狗血、兔血、鹅血还是……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