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过年
“同学，借牙膏用用？”身旁响起一个声音。 流倪睁开眼，正好看见一只大手从自己杯子里拿牙膏，确切的说明应该是只异性的手。 脑袋沉沉的，流倪偏过头，看到手的主人，一个陌生男生，正自得悠闲的刷着牙，一只手拿着牙刷，另一只手插在裤袋里，一米七八的个子，灯光太暗，看不清样子，只能从侧面看到男生帅气的五官，双眼皮，高挺鼻，薄唇，身上只着件毛衣，牛仔裤，这完全符合众女帅哥的标准！ 可她记得自己没说过“可以”两字吧。 男生吐口泡沫，俯身用嘴接在水龙头下，然后又起身，皱皱眉，转身对流倪仰起一个自认为友善的笑容，嘴角还有牙膏泡沫：“同学，如果你不介意的话，用下你的杯子。” 流倪此时还保持着右手拿杯子的姿势，她脑袋越来越沉，闻言呆了呆，马上一把抢过杯子，拽在手里，像怕被人抢了糖果的孩子。 男生愣了。 好像觉得自己动作过激，再怎么头晕也知道面前是个很和善的帅哥 不是有水吗，可以洗呀，想想自己都是结过婚的人了，也不在乎这些吧。 犹犹豫豫流倪慢吞吞把手伸了出去，只眨眼间，男生在她伸手时就拿走了杯子，接满水开始漱口，然后拿起流倪的洗面奶看了看，挤出一点，在手上搓出泡沫，开始洗脸，洗完后，又从流倪肩上拿了洗脸帕擦水，很自然的放回去。 一系列动作流畅熟练，就老朋友。 男生手插进裤袋，对仍张着嘴僵在那的流倪邪气一笑：“同学谢谢了！”转身走了。 流倪好半天没反应过来，心里疑惑，又好像仍然在迷糊中，机械的刷牙，洗脸。 自己好像不认识这家伙咧！ 第二天八点钟，流倪准时醒来，火车是十点钟，洗濑完，吃过早饭，流倪四人各自坐上回车的车。 流倪只拿了两套换洗的衣服，简装上路，和汪玲轻松挤上了火车。 春运，回乡人太多，过道上挤满了人，流倪和汪玲站在两车的交头处，至始至终也没有遇上约好的黄明和代叶。 第一学期过得可真快。 转车几次，回到家里。 继父到镇上去了，老妈正在炒菜，看见流倪回来，忙接了行李。 老妈总是对她那么好。 流倪乖巧帮着烧火，第一次没等老妈问，主动说起了学校的事，还说自己期末考试感觉还可以，老妈听了，很高兴，因为在她心里，只要自己女儿好好学习，将来有出息，她再苦再累也愿意。 可是前世她让她失望了~~ 收敛了心里的情绪，流倪又问起家里情况。 不一会儿，继父买了卤鸡回来，摆好菜，继父拿起酒杯给自己杯了一小杯烧酒，流倪舀了两碗饭，一人坐一，期间继父不免又问起学校，流倪只好又说了一次。她希望尽自己最大努力改善母亲和继父将来的关系。 第二天天刚亮，老妈又在院子里大喊：“流流，起床了~~~” 又来了。 鄱了个身，用被子捂住耳朵，一会儿，窗户外响起咚咚敲窗子的声音，流倪掀开被子，闭着眼睛回了句：“起了。” 窗外马上没了响声。 为毛重来多少次，在家总是这个状况呢！麻利穿好衣服走出卧室，继父端着碗在门外桥上吃饭，老妈拿着摸布正在擦灰。 “吃饭，锅里有鸡蛋，一人一个！”老妈头也没抬。 “嗯”应了声，走到了池子旁开始洗脸，吃了早饭，流倪找了辆上镇上的车，赶集去了，临近过年，集市上很多人都开始置办年货，旧旧的街，旧旧的房子。 流倪找到以前最喜欢的一家相馆，拍了几张照，在她奇怪的要求下，老板站在大街上又照了两张。前世，毕业后，流倪的相册全丢了，连一张照片也没留下。后来她都记不清自己年轻时长什么样了！ 用身上余下的钱买了些老年滋补品，还有一大袋糖果，顺便买些水果回家，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同村的李前贵，他和继父是一个家族的。 李前贵初中毕业后就到市里一家工厂上班，现在一个月有六七百块收入。流倪记得自己毕业实习时，才三百块一个月。他的收入应该还算可以。 心里思付着下学期要不要做个兼职。 两人一同坐车回了家。 到家已经中午,吃过饭，向老妈打了声招呼，流倪提着东西去了爷爷家，爷爷和吆爸一家人住一起。从父亲去逝后，爷爷和吆爸一家人就几乎不和流倪母子来往，只近年关系才算稍微缓和，爷爷偶尔路过会给流倪拿零花钱，流倪过年也会送东西过去。重生后，她更珍惜一切，她一直相信血浓于水，除了看爷爷，她没忘记还有个meimei！ 到了腊月二十五，离除夕还有五天，老哥早回来了，每天仍然不见影，整天和他那些哥们儿叙旧。 老妈一早提着东西去了外婆家。除了第一天早晨，流倪每天很自觉得一早起床，然后帮着干活，老妈更是直呼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吃过早饭，继父也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张纸，递给流倪：“你的” 流倪这才看清是个信封。心脏咚咚跳了两下！ 打开一看，她觉得自己除了苦笑还是只能苦笑！ “流倪： 新年快乐！想了很久后还是决定写信给你，很抱歉没能和你们一起坐车回来，离校那天起床晚了，等我和代叶到火车站你们已经上车了，人太多没有看到你们～～（后面是一大篇关心的话） 署名：黄明” 是没看到还是根本就没找呢！ 流倪无心注意这些细节，她抱着脑袋敲了又敲，貌似自己平时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吧？难道这小子还没看出来，还是因为几人出去过几次？ 流倪把信压在最下面，忘记这件事，最好开学后他也能像前世一样。 转眼到了腊月三十，约了隔壁的小妹一群人坐着车去赶溜边声，在流倪他们这儿，赶集又称赶场，腊月三十赶集称可以去病痛，俗称“溜边场” 街上琳琅满目，人潮涌动，大有肩靠肩，脚踩脚的景象。取了相片，在街上溜了一圈流倪便回了家。 到家后，老妈居然还没回来，后来她才知道原来老妈又为那些破事耽搁了。大年三十跑去算命，算命大师居然说年口算得最准，老妈少不得又要多问些。流倪从心里鄙夷这些，居然说自己适合早婚！丫的，上辈子说自己适合晚婚，搞得三十岁才结婚，现在又说早婚难不成毕业就嫁人？偏她老妈又信这套！ 下午老妈和继父早早开始准备年夜饭，鸡，鸭，鱼，腊rou，一桌子全是rou。没到五点就听到外面陆续响起鞭炮声。衬出无边的喜庆！ 六点钟，关了大门，继父在院子树上挂了一串长长的鞭炮，等摆好菜，祭完祖，放了鞭炮，一家四口，一人一方，开始流倪重生后第一个年夜饭。 心里感概无限，老哥边吃饭边看电视，老妈和继父有一句没一句说着话，流倪边看电视，边想着心里的小事情，一家人算不上亲密，甚至有相近如宾的感觉，可就算这样，流倪也很满足了！ 吃完饭，老妈收拾碗筷，继父拿着长扫帚开始在院子里扫地，流倪拿了扫把打扫卧室，在农村，正月初一不能打扫卫生，不能倒水，所以大多的人都在三十的晚上再收拾一遍。 春节联欢晚会完了没多久，外面响起了轰轰鞭炮声，几分钟后自家院子里也响起了声音。 这是到十二点了。 大年初一，自然起了个早，继父给了流倪一个红包！隔壁几个小姐妹约流倪打扑克，甚觉无聊，拒绝了，在一旁给众人倒水，拿糖果瓜子，几个人没流倪也玩得不亦乐乎！ 到了大年初二，流倪坐了老妈的自行车到外婆家，继父骑着上班的摩托车，她觉得挺不自在，一个三十岁的人像个小孩似的坐在mama后面。 等流倪一进外婆家的门，她直接跑到厨房对外婆说：“外婆可以开饭了！”然后端着菜走了出去。 舅舅走出来佯装埋怨的对继父说：“三哥，你们一家人就不能早点嘛！” 五姨也在一旁帮腔：“是啊，三哥，你看哪次回来，众姐妹不是等你们。大伙都忙里忙外，你们可来就吃现成的” 继父笑呵呵御下带给外公的酒，说：“你们都辛苦了，我们家的事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你三姐又爱收拾，非要把家里事弄完才走，这样子，以后回来，给爸妈的东西，我来买，你们早点回来帮爸妈的忙，这该可以嘛，我们分工协作！” 四姨马上朝五姨挤挤眼，说：“东西我们来买，你们回来帮忙，反正三哥你手艺大伙是知道的，对吧！” 五姨立即表示同意。 流倪在心里冷笑，继父的手段和圆滑在前世她已经见识得够多了，老爱把什么都推到老妈身上，只不过后来表现的越发过份。从初中老妈和他结婚以后，流倪的学费全是由老妈出的，这是父亲那几年积攒下来的，只有大学时一个月二百多块的生活费是从公中出的，到后来，流倪和老哥大了，继父却有了离婚的念头。亲戚们一直对继父颇有微词。 流倪压下心里的不快，亲热的坐在外公外婆身旁吃起饭。 下午三三两两开始打牌，流倪和几个弟弟在另一边玩，燕子姐比流倪大四岁，初中后就直接上班了，吃过午饭又走了。 等晚上时，流倪悄悄拉着燕子姐问有没有男朋友，燕子姐脸一红，嗔道：“你一小女孩管这些干什么？” 流倪才不理她会怎么看自己，一心只想帮她：“姐，你要是有自己喜欢的，人可靠的话就给二姨说吧，其实二姨有时候也不是全对的。” 燕子看了眼流倪，才悄悄说：“其实有一个人，不过我还没答应。”说完脸一红。一幅小女儿态，若自己无心怎么会有这种表情。 “如果有本事，对你好就可以，好好跟二姨说说，早点说，别让她发现才说，她会以为你背着她乱来~~”老妈这几个姐妹全是一个性子。自己以前也是背着老妈偷偷交朋友！ 两个人又聊了好一会儿，燕子又上夜班去了，流倪则留在外婆家玩了三天，正月初四，又去了四姨家作客，每年四姨都会请客，小时候她也最喜欢到四姨家去，因为四姨做的菜很好吃，而且有特色，还有银耳羹！小时候条件有限，平时一般不会做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