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陵兰行
凡尔赛如火如涂，林争却置身事外的放下了一切麻烦，来到盛赞已久的陵兰。 纳兰正风为他安排好了一切，与当初温格林的铺张却遭遇冷落有所不同，林争选择了低调和不想受人打扰，纳兰正风将林争一行人安排至自己的府邸。 那天清晨，陵兰的天空飘了一阵小雪，白融融的雪粒，化融在冬枝红蕊上，红艳欲滴。亲王府内的三两个人正忙着处理溶雪，边上有人指挥着侍仆们搬动。纳兰正风心想时间快到了，宫里也派来了人。 娇红似的少女，云发俏眉，似嗔似怨。 “父亲大人，究竟来的是什么大人物还劳父亲大人亲自接待。” 纳兰香雪搂着父亲的手臂摇晃，她是天之娇女，尊宠娇贵的她多了些灵慧和率性。纳兰正风几个子女中最宠的就是香雪这个女儿。 纳兰正风大笑，手掌习惯的拍着她的手背笑。“你父亲向来是只看僧面，为父什么人物没见过，可说对他是十分欣赏，只可惜立场不同恐怕很难深交。” 纳兰香雪微微惊讶，父亲是个内敛的人，很少这样大方的称赞一个人，不由对来人添上几分好奇。“听父亲大人这么说，我更好奇了。” “盟军第一任总指挥官，两年前进了议会……。” “啊！”纳兰香雪没等父亲说完就知道是谁了，缓缓拉长的噪音凝道：“哦，原来是被同盟迫害的林秘书长啊。” 纳兰正风瞪了女儿一眼，香雪自主性很强，很有自己的观点，虽然这让他很高兴，有时却总叫他头痛。“香雪，别乱说话，什么迫害。” “帅才卓越，这是众人有目共睹，盟军恐怕今后的几百年也难出一个，举不避嫌，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不是父亲常教导我们的吗，同盟这次真是实实的做了回小人。”别说今后的几百年了，就连这样的人也容不下，同盟的前途令人忧心啊。 “唉，你一个孩子知道什么，政治场上远比你想像得复杂。”纳兰正风叹道。“你还太单纯，不过女孩子还是单纯点可爱。” 纳兰正风抚mo着她的发顶发笑，心里思索着帝国上下有谁配得起他的香雪呢？孩子总是自己家的好。 纳兰正风率领家人到府前等候，过了一会儿，车队驶来，一辆车子在他面前停下。纳兰正风不觉得他出外迎接的举动会有shi身份，他和林争都不是庸俗的人，自然就好。 几年不见，岁月让他多添了一份魅力，当初清涩的俊美蜕变出男人的成熟，沉静、睿智在他身上更为突出。纳兰含笑点头，如此令人赏心悦目之人，冰雪寒风，雍容清俊的立着，更胜白雪锐艳，昂扬出尘。 “几年不见，阁下好像变了些，又好像和当年温格林一遇一般。” 这句话原该林争说，他实在不愿承认纳兰正风是个相当有风度，并且惹人好感的家伙。即不会怠慢，也不会让你感觉阿谀奉承，犹遇轻风拂面。不过林争到不认为自己对纳兰正风称得上好感。 “这段时间希望不会让你感到困扰，我提前了行程。” 纳兰正风感觉到林争的客气疏离，心里知道有些东西始终是不会改变，正如林争的冷淡。“哪里，我代表我们的皇帝陛下对阁下的应邀前来已万分感激。” 远处，阴十字靠着车子，转头悄声对旁边的南宫城低语。阴十字和南宫城也是此行中的一员，再加上紫卫和陈逸，莱恩斯和若杰才闭上了嘴。 “我们的秘书长大人好像不太高兴。” “没人当你是哑巴，闭嘴！”过了几年他大概也知道当初为什么会被城主踢出无梦城，和阴十字在外流浪一段时间，要不是天网的人有心归换城主失物，他们还真要硬闯天网，期间也发生了许多事，对阴十字的德性了解几分。 “放心，秘书长大人修身养性了一阵子，脾气好了很多。”阴十字贼贼地笑起来，忽然发现站在林争身边的紫卫向这个方向瞥了一眼，阴十字立刻闭上嘴。 他们住进了亲王府的东院，纳兰帝国的民众一向十分怀旧，从建筑到他们的生活方式，都有一股nongnong的武士之风，也许从心理上反对科技进步，有人将纳兰帝国称之为******进步的代表，这也不无道理。纳兰帝国能成为今天同盟的第一代表，科技的存在是必然，然而古老的文化在陵兰都比比皆是，这种融合并未产生格格不入之感。 时光像倒流千年，林争身在闻名于世的陵兰古都，感觉十分怪异，听到阴十字和南宫城悄声低语。 “很难像在这个时代会有这样的城市存在，想想人们的确抛弃了很多东西。” “这里有很浓的风土人情，虽然让人很有好感，不过看看这些墙，我用手都能刨出个洞来，难道这里人人都是良民？完全没有自身保护的意识。” 阴十字颓废失望的叹气。“和你这人说话真累。” 南宫城一个紧绑绑的人，戏之无趣，唉…… 晚上，纳兰正风非常隆重的招待了他们，虽然只有亲王府和林争一行人。纳兰正风好像很了解林争不喜张扬的脾气，席间少有的和协。林争很少说话，纳兰正风对凡尔赛正发生的事也只字不提。 乐声响起，载歌载舞少女翩翩缓缓步入宴会中。少女们衣裳云彩斑斓，身姿像是掌中起舞那般轻盈，随着节拍轻巧阿娜。 纳兰正风怔了半刻，他不知道今晚还有这样的安排，看到领舞的少女时纳兰正风不由头皮发麻，香雪啊！这孩子真是懂事。 林争没有什么表情，紫卫和南宫城到还沉得住气，阴十字那双眯着的眼直望着少女遮不住地方瞧，嘴角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 古老的韵律缓慢有力，她们的舞姿优美而内敛，表情却奔放朝气，彩衣纷飞，一颦一笑可爱动人。特别是领舞的美女，眼含情、唇含笑，红扑扑的脸蛋惹人爱怜。一曲舞毕，不知是谁开先鼓掌，刹时掌声欢腾。其他的少女都退了下去，唯独领舞的女孩留了下来。 “父亲大人别生气，献舞一向是我们纳兰帝国招待客人的习俗，入乡随俗，还请各位尊贵的客人海涵。”少女微曲腠，一派大方得体。 纳兰正风大笑了几声，对着林争说道：“你可别介意，我这女儿就这样，无法无天。” 原来是纳兰正风的女儿，林争听出了纳兰正风对这个女儿的宠爱，特别的打量了一眼这位少女，说道：“想不到正风亲王还是位慈爱的父亲，……她跳得很好。” 纳兰正风笑笑，对站着堂上的女儿说道：“还不去换件衣服坐下。” “女儿还想将老师引荐大家，刚才那曲就是老师弹奏的。”香雪说完让人将她的老师请上来。 不知为何，林争的眼皮跳了一下，抬眼便看到走上殿前的人，黑白相间吹乱的发，银色的眸，微笑中有淡淡的哀伤…… 这不是夜枷还有谁！ 南宫城惊呼一声。“夜枷大人！” 阴十字和陈逸对夜枷的出现顿感惊讶，紫卫低垂着头，望向身前的半米之处，仿若置身事外，像是在发呆。 “城主大人，一切别来无恙。” 对于夜枷的问候林争没反应，他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显然夜枷这么快就出现还是带给他少许震惊，久久才吐出几个字。 “嗯，都很好。” 纳兰正风是个精明的人，似感这两人之间有一股暗流。夜枷初到纳兰帝国便引起他的注意，博学多闻而恬淡感怀的人。纳兰正风所接触过的林争和莱恩斯，前者冷淡疏离、锋芒毕露；后者儒雅温文却剑尖藏刺，相比下夜枷就显得“温顺”很多，相交起来颇为投趣。 林争打量着眼前的夜枷，不记得两人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这男人总在不知不觉中消失，又在忽然的出现。就算当初知道夜枷的行踪，他也没想到会这么快遇见。似乎林争也查觉到他和夜枷之间的气氛，说不清这是什么感觉，只是心里是绝对不希望在这个时候遇见夜枷。林争望向紫卫，紫卫视而不见，保持着初见夜枷的神态。 纳兰正风很快扯开话题，一丝尴尬消失得无影无踪。夜枷是亲王府的常客，自然不需要客气的款待。后来的宴会上林争心不在焉，甚至几次纳兰正风有意搭话他都回答得不知所然，好在纳兰正风并不在意他的失礼。 接下来的几天林争更是一反常态，对例如平日不喜欢的社会交际都十分积极，不到几天他就见过了纳兰帝国上百名官员，虽表现得淡漠却不至于让人难堪，反到是纳兰帝国的官员对这位前盟军总指挥官十分欣赏，更成了帝国上流女性们的亲宠，这一场旋风席卷了整个帝国的上流社会。因此，纳兰帝国的皇帝决定提前在“猎兽祭”那天接见林争。 这天，纳兰正风派人专门指导林争的骑术，因为在“猎曾祭”那天很多人都喜欢骑马参加猎兽活动，林争自然是不需要参加那种活动，那种迎人而笑的日子渐渐让他感到厌烦，不能忍耐，而跟马相处更胜于跟人相处。 马拖着蹄慢慢的绕了一个圈，林争揉着额头，前面牵马的人不好意思的朝他笑笑。 “这马走得比我还慢，真不知道骑它有什么乐趣。”林争由着前面的人牵着马在原地打转。远处第一次骑马的阴十字老早把马骑得箭步如飞，威风凛凛。就算他说过不是第一骑马，可是前面的人还是抓紧缰绳不放。 墨发俊朗的青年抬头望向林争。 “纳兰的马种和别处的马大有不同，从出生到被捕猎之前一直在原始的草原上奔驰，天生天养，具有灵性，也可以说是野性，要驯服一匹野马通常要二、三个月，就算能让人骑上去，它们的脾气也很大。” “你知道很多。”林争微怔，似是称赞 “大概是因为我平日也帮人驯马的原故。”青年笑道，他并不了解林争是个不轻易称赞的人。 “你和第一次给我留下的印象相差很多。”林争想了想，淡淡的笑。 青年怔住了，大概他没想林争会记得他，他曾随正风亲王到温格林见过林争，亲王随口提过他的名字——帝宇。 想着想着，帝宇一时不知道怎么把话接下去，林争的口气就像几十年的朋友会说的话。林争看了他几眼，话到嘴中又咽了下去，自己这么做似乎很奇怪，奇怪当然不好，会引起某些人的关注。 前面来了个官员，在帝宇耳边不知道说了几句，他脸色有了变化，向林争赔罪了几句说是有些事处事匆忙离开了。林争轻而易举地驾驭着马走到在一边闲站的人群，居高临下的看了一眼紫卫。 “我不知道，不过猎场好像多了一些人。”紫卫望向远处，林争可没他这么好的眼力，再说看得见的地方也没有紫卫说的那些人。“猎场四处都有人驻守，城主大可以放心。” 猎场外围是特别增派了人驻守，猎场内也添了几处暗哨，看得出纳兰帝国的人也同样谨慎林争的安危，今天他们还特别为林争清了场，只是现在情况有了一些改变。 陈逸回来，了解到一些情况，好像是现在猎场除了他们还有人在使用。林争他总不能在别人的地盘将人赶走，虽然他不希望今天再见其他的人。 林争微叹，无聊的拉着缰绳，原来打转了几圈。马慢慢的跑起来，林争放纵着马让它奔驰，越跑越远，速度很快，带着林争冲进树林。 奔驰在树林里，林争觉得这里的树林有些眼熟，他想了想这个地方自己绝对没来过，可是这种感觉让他熟悉，一种陌生的颤栗在心底油然而生，刹时一片冰冷。 一声嘶呜，林争竟不知不觉中拉紧了马缰，前蹄高踢，林争忽回身看向自己的身后，好像听到有马蹄声传来，疾如风驰，蹄声渐如潮水向他奔涌而来。苍白的手抓住缰绳，心脏忽然的刺痛收缩，林争的脸变得毫无血色有些发青。 一眨眼，身后黑色的骑队向他急驰过来，全身披着黑甲，手上拿着银光闪闪的长刀在空中挥舞，冷汗从额上滴落，他动不了，身体像盘石一样，连拔动手指的力量也没有。眼前银光一闪向他脖子划过，马蹄在他的身体上碾过，黑色淹没了世界…… “呵……呵……” 喘着气。 微风轻轻的吹起，林争两眼圆睁，发梢刷过脖子酥麻感觉让他吓了一跳，从恶梦中醒来一身冷汗，林争抚胸重重喘着气在树林里张望，确定这里除了他没有一个人才放松。林争从马上下来，肺部怪怪的，忽然咳了起来，越咳越痛，有一阵一阵撕裂的感觉，一缕黏热的液体滴在身背，林争愣住了。 “你怎么了？” 从远处就看到一个人扶在马背上不停的咳，马背上的人打量着林争，像是被人打扰十分不愉快的声音。 林争抬头望向突然出现靠近他的人，哑然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马背上的人也愣住了，瞪着林争的脸，嘴巴微张，像看到了一只怪物震惊，两眼却又死死的盯住林争，好似林争只要移动半步就将被撕碎般。像紧绑的琴弦，弹风厉响。 凭着时间滑过，那人没有动静，一点一点收拾起自己的神色，眼神变得很静，很深，让林争弄不明白，也看不清，仿佛面目全非。 林争的动作很慢，缓缓地，低下头看着手背上的血液，口中吁出一声叹息，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声叹息是为了谁。 “咳、咳咳……” 马背上的人无动于衷，有些东西活生生的剥离，赤裸裸的，不见血rou。 “咳咳咳、咳咳……” “需不需要帮忙？”阴冷的声音像从地狱的缺口飘了出来，林间只剩下林争痛苦的挣扎，变得好静好静，风都停了下来。 时间好像在犹豫了许久，马上的人翻身而下，轻易的抓住林争的双肩，让腥热的鲜血喷到他的手上。“很痛苦的话就躺下，我去叫人来。” 林争点点头，却一阵头昏目眩，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前来寻找林争的人见一匹马冲驰而过，擦肩而过时看林争的身影，陈逸他们纷纷都扭转方向追上去，两个人的负重自然会有减速度，很快就拦住了马上的两人。 “是你？！”阴十字认出了他，一声惊呼，想不到他竟会出现在这里。陈逸和南宫城显然并不认识这个人，但两人也没有冲动出手，他们心急却仍十分理智，仔细地打量着这黑发紫眸的男人。 林争紧闭着眼像是昏迷了，领口和袖口都染上了血，苍白的脸惨淡得发青。南宫城估计着形势，救出城主是首要原则，必须计算怎样才能最快的达到目的。 “放下城主，否则对你不客气。”经验毕竟还是不如南宫城和阴十字两人，陈逸显得生嫩了些。 “原来是道格拉斯的新主人，道格拉斯先生好像和无梦城并无太大过节，还请道格拉斯先生三思。”阴十字手扶着马背十分轻松，林争可是今非昔比，有脑子的人都会想到林争背后能与克伦威尔匹敌的势力。 紫眸深邃，邪气纵横！ 路西法·道格拉斯！ 比传闻中更传神，一个黑暗淋漓尽致的男人。 “……” “路西法。”百米之外，一队人驾马急驰过来。除了帝宇，还有一些衣着光鲜的人。简单挽了一个发髻的年青漂亮女人纵马靠近路西法·道格拉斯身边。 “发生了什么事？路西法？” 阿缇丝看到林争时也怔了一会儿，脑中飞转，回眸望向路西法时温和了许多。 “他怎么了？” 帝宇眼见这种情况不妙，如果林争有什么差池，别说不好向无梦城的人交待，最重要的是怎么向其他盟友交待！此事非同小可，帝宇慢慢靠近脸上仍有些沉静的男子，小心说道：“秘书长大人好像受了伤，稍有延拖可不好。” 其他人都感觉出了此时沉重的气氛，有些人慢慢往后退。 路西法一皱眉，阿缇丝用力抓住他的手臂，十指紧得要抓破他的皮肤。路西法眉一扬，将盟军议会秘书长交给帝宇。 帝宇心里轻轻的松了一口气。无梦城的人动作十分迅速，不等帝宇的安排几人飞快地离开猎场，前后没人难拦得住。 阿缇丝放开手，注视着路西法的变化，他的眉间始终困着一片疏离，那两道眉飞扬的恰似讽刺，许久，路西法瞥了眼她，一阵冷意冲刷，阿缇丝感到寒颤不已。 “路西法……” “走吧。” “路西法？”阿缇丝认为她从没有向他隐瞒过关于林争的事，路西法是潜意识里避忌，他们只是从不想提起而已。只是不知这刻，他想起了什么？ “你怎么这么紧张？我可爱的妻子。”路西法冷沉地拉了下缰绳，马像是感觉到主人的心思往回走。 亲王府那边可是一团混乱，医生换了一个又一个，几位医生检查了林争的伤势后都主张立刻动手术，可无梦城的人硬是要拖过今天，几位离开的医生都被招进了皇宫盘问，在路西法·道格拉斯说明情况，而纳兰帝国的人也认为没有嫌疑后，帝宇也进了宫。 紫卫给林争喂了三次药，血咽住了，可是林争的气色仍没有恢复一直昏迷不醒，垂眼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人，紫卫的心变得很沉重。他们都知道林争是旧病复发，不知为什么紫卫却没有先前那么乐观，忽然想起那天林争奇怪的话。 我觉得我快要死了。 这很奇怪吗？人都会死…… 紫卫一抹麻木的脸，竟一手的冷汗。 凌晨3时，林争睁了开眼，刚从外面进来的紫卫看到起身下床的林争吓了一跳，林争脸色如常人，蓝色的眼睛异常有神，整个人十分有精神在屋子里走了一会。紫卫觉得很不正常，林争模样就如同回光返照一般。 “怎么了？”林争眨了一下眼看他，抚着自己的脸难道上面有什么东西。 “你……还好？”紫卫艰难的从口中吐出四个字，他很担心，不可否认他的确讨厌林争身上的某种特质，可是要真正的对林争这样的人无动于衷，始终不可能。 “活得好好的。”林争淡淡地说，转眼望他。“你不用再守着我了，事实上我很不习惯你变得体贴入微。” 紫卫像了解了林争说话的方式，不太在意的说：“你真的没事了？” “像我这种人死神也不敢收。”林争咬掉一口点心，冷笑道。坐在椅子上有点挑衅地看着紫卫，想必他十分伤心自己没死。 “嘲讽对你我都没好处，我问你，天行宗的‘天心真气’你到底练到了第几层？”紫卫紧盯着他，按紫卫的估计林争应该练至第五层。 “三层。” 紫卫双手一紧，真不知死活！林争的确很不知死活。 “第三层，你疯了吗！我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以折磨自己为趣，这几年都没想过自己可能一闭眼就醒不过来了。” “想和做是两回事，我有这么多时间专研，同盟也就没有今天。”林争想了想。“这世上的一切都能圆满，会少很多乐趣。” “去天行山吧，只要你肯退，这些人断然不会阻止你，而且在天行山你才真正的可以高枕无忧。”紫卫沉着脸说道。林争的确有资格说这番话，可是就是因为这种资格他才会落到今天步步为营的险境。 林争不明白，到今时今日难道紫卫还不知道他一生都无法过平凡生活。“他们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阻止，更希望我死得莫名其妙。我可不想称了他们的心，我的乐趣就是看别人痛苦。” “为什么？我不明白你根本不在乎富贵权色。” “不为什么，只是别人的快乐是建筑在我的痛苦上。”林争仰着头向空气自嘲道。“这是报应，更像轮回，但其实，这是就像我的宿命。” “你有什么放不下？什么都得到了。”紫卫觉得自己无法和这种人勾通，像是很了解他，又像是个陌生人。却相信，林争最终会得到他所想的。 “你说呢？”林争斜眼看他。 “……” 很猖狂，林争笑得那么猖狂，那眼神让紫卫觉得自己很卑劣，林争再次成功的激怒了他。气走了紫卫，渐渐的空气恢复了寂静冷漠，林争站起身，靠着夜色的掩护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离开了亲王府，今天晚上还有另一个约会。 林争不知道那人等了他多久，离约定的时间晚了半个小时。林争飞身入了大殿，这是纳兰帝国最圣洁的殿堂，十三座金身塑像，五十幅飞仙入梦的壁画，每一雕琢都鬼斧神工、巧夺天工。这座殿堂见证了纳兰帝国的历史，它建于纳兰始祖之初，当时这只是一篇歌功颂德曼妙的篇章，纳兰帝国的丰碑风纹着这个殿堂每一个角落，林争甚至能感觉到纳兰帝国历史的脉动。 有人说这里最靠近神，林争相信，如果死人也能当神的话，因为这是皇陵墓殿，纳兰帝国每一代帝王的灵魂都囚禁在这里。 “城主。” 无声的脚步踱向林争，声音虔诚而夹杂着一丝喜悦。 林争转过身笑看着来人。 “很久不见，米米亚。” …… …… 失踪七年的米米亚竟出现在纳兰帝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