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老鹞子的底牌
八爷叹息一声。 “当年父亲因为爷爷关牛棚的事留下了阴影，从来没有给我说过任何东西，就一些粗浅的，还是小时候我偷偷看一些家里的老书。” “后来被老头子发现，一怒之下，一把火全给烧了，搬山一脉到了父辈，便算是彻底断了传承，只留下这么个探阴铃。” “原本搬山一脉以机关阵法可以对付一些东西，可现在……” 老鹞子拍拍八爷的肩膀：“老爷子也有他的顾虑，十年浩劫让多少前辈大能死于非命，就算是一些宗派也没能保住传承，你也不用挂怀。” 说完，自包里拿出一团红线和一包糯米。 围着二人，撒了一圈糯米，又在里面缠了一圈红线。 八爷疑惑的看着他。 老鹞子嘿嘿一笑：“八仙庵那块地方，有个沽衣店你知道吧？” 皱眉思索一下缓缓开口：“有点印象，那店主是个老头子，只是现在这世道，谁会买什么旧衣服……” “那老头子可不简单，江湖上的九金十八皮、七十二套寡头，八爷肯定知道，那老头子据说就是这金口九神中的‘走阴’人！” 八爷眼睛一亮：“金口九神？算命、看相、测字、扶乩、圆光、走阴、星象、法师、巫师，江湖传言，这民间九门是独立于道门之外的民间鬼道，可不是早已被灭了吗？” 老鹞子眯着眼思量一会：“我也是有一次，在那老头喝醉的时候听他无意中说起。” “这金口九神在清兵入关时，被多尔衮断了四脉，在十年浩劫时，其他五脉趋于形势，或是被断了传承，或是销声匿迹，不敢再行走于江湖。” “老头子父辈靠着装疯卖傻才保得一条命，但有一门，也就是‘法师’一脉的传承，便在咱这西北地带，玄门中人称之为‘西北鬼门’，这一脉极其神秘，自古便是九神之首，就算在玄门正统中，一些宗派也不敢招惹。” 八爷打断他的话：“这西北鬼门我倒是隐约听说过，玄门江湖中，这种民间传承被称为‘乡巴佬’，正统宗派传承称为‘大法师’，只有这西北鬼门是个例外，虽然是民间传承，但却被尊称为大法师。” 老鹞子点点头：“那老头早年时，有一次被鬼门中的旁支后辈所救，一谈起来，都是金口九神门人，便教给他一些简单的鬼道术法。” “我这些东西都是他教给我的，糯米对付粽子，这大家都知道，这红线是用黑狗血和着尸粉浸泡过的，对付鬼魂之类有些作用。” 八爷点点头：“这人不简单，回去带我去拜访一下，若是能求他出手，恩公这一次或许能过去。” “不是说拿到七星龙火旗就能救回小姐吗？”老鹞子一惊。 八爷无奈的摇摇头：“这传说过去了近百年，谁知道是真是假？就算拿到了，小姐这次渡过去，可下一次呢？这事情明显是有人冲着恩公来的，一次没有得手，他们会放弃吗？” 老鹞子眼睛一眯，双拳紧握，一对小眼睛里精光四射：“恩公待我兄弟四人恩重如山，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护恩公一家周全！” “是啊，我现在难以抉择的是，咱俩这命本就是恩公给的，死不足惜，可闷罐和憨子，这俩娃……太苦了。” “呼……”老鹞子眼中竟浮上一层水雾：“憨子那娃，装傻充愣，就为了让咱俩不担心，可他心里跟明镜一样。闷罐什么事都憋在心里，这些年，每次看到他那没有一点感情的眼神，我这心就跟刀子在剜……” 八爷双眉紧锁，将目光移向阵法中的宋小福：“必须给他们找个出路！” “滋滋——” 仿佛烙铁印在皮rou上的声音响起，那红线上冒出一道黑烟。 二人急忙退后一步，紧紧盯着眼前。 一个两三岁的小娃娃，长得粉雕玉琢，只是那五官，像是画师画上去一样，他咧着嘴盯着二人。 不等二人作出反应，那小娃娃一声尖利的嘶叫，猛然朝着他们扑过来。 两只小手竟然一把抓住那变黑的一段红线。 “不好，这小鬼着实厉害，红线的力量已经对他造不成伤害。八爷，听我的，一会我拖住他，你入阵去。” 说完，从包里又摸出一把桃木剑，想也没想，一咬舌尖，一口精血喷在上面，桃木剑却没有一点反应。 此时小娃娃已经快将红线扯断。 老鹞子转身瞪着八爷：“快走！给憨子和闷罐找一条活路！” 说完转过身，抽着桃木剑便向那小娃娃刺去。 淬不及防之下，这一剑竟是直直刺入小娃娃的胸前。 “啊——” 那小娃娃伤口处冒出一道道黑气，本来精致的五官，变得扭曲，显然这一剑让他很不好受。 一声尖叫过后，这一剑却并没有对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他慢慢低头，看着胸前插着的木剑，一道道殷红的血雾从伤口处弥散出来。 那些血雾顺着木剑一点点蔓延，所过之处，如同烧红的烙铁。 老鹞子瞪着一双眼睛，眼看血雾快要蔓延到手上，老鹞子赶紧撒开手。 八爷脚下发力，欺身上前，飞起一脚朝那小娃娃脑袋上踢去。 “嘭——” 小娃娃的脑袋竟然被一脚踢飞，而同时，脖子断裂处喷出一道血柱，溅射到八爷小腿以下。 “啊——” 八爷一声嘶喊，只见小腿处如同被腐蚀一般，沾到血雾的裤子瞬间化为乌有，小腿上皮rou一点点泛起透明的血泡，又很快炸裂。 炸裂之后的皮rou，一片血rou模糊，并且开始向上蔓延。 老鹞子赶紧扶住八爷，他皱眉咬牙，转身一看，那小娃娃竟然将头颅捡起来，又放回脖子上，正在一步步走过来。 某一刻，他一咬牙，似乎作了什么艰难的决定。 从背包里拿出一尊神像。 这神像造型极其诡异，在我们人类天生的印象中，有一种潜意识的对称美。 天道万物，也有形无形中，都会存在对称。 而这尊神像，怎么说，左脸上一纵排列着三只眼睛，而右脸上，正中长着一张嘴巴。 那种极不对称的造型，除了诡异之外，更多的是恐怖。 这时，那小娃娃已经快走到二人身前。 老鹞子双手捧起神像，嘴里念叨着一句听不懂的话。 说完便将那神像举起，对准那小娃娃。 那小娃娃的身形顿了一下，似乎对这尊诡异到极点的神像有些忌惮。 但也只是让他停顿了一瞬，他嘴巴大张，浑身都冒出一片浓郁的血雾，直接朝着二人飞扑过来。 就在这时，那神像的三只眼睛猛然睁开，发出三道惨绿色的光芒，那光芒如同丝带匹练一般，将那小娃娃紧紧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