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爱情
寒意仿佛会寻找路径一般，随着一呼一吸间迅速的侵入肺中。和北风要塞那种仿佛天地都会冻结的冷所不同，这是海风带来的刮骨般苦楚。 北风骑士团第九纵队长高索夫不由的缩了缩脖子，原来这是把我们从地狱的一层扔到了另一层。 “高索夫，干嘛不躲到舱里去，我们装了不少好酒还有咸rou。那可是真正的咸rou不是北风要塞那种说不出来是什么玩意的东西。”另一个纵队长图蒙靠了过来，样子有些个鬼祟。高索夫知道常年在忽山存活下来的北风骑士都有这个毛病，永远对周遭有这些个不确定，听到个风吹草动就绷紧了那根弦，换上毛皮袍子其实他们和忽山猎人也没什么两样。 似乎这冰寒地狱改变了所有的活人，忽山人，帝国人都只是在为了生存而夺取，夺取别人的生存。 不过也有个人没有怎么变。高索夫不禁想着，那个当初和自己一起效力于骑士团，短短几年间现在就是骑士团的第一纵队长。而大家都知道英格鲁将军年迈，自从摔伤以后列菲尔就是实际的团长了。 不管是团长还是达达伦被驱逐的孙子，列菲尔却变化不大。冲锋的时候他还是在最前面，喝酒的时候倒酒下去和人倒下去也总是那么快，在寒夜里看着看着月亮就发起呆来。很多骑士都相信那是队长在通过月色看第二天会不会有暴风雪，从而来决定战术。 不过高索夫却坚信那是跟自己时常深夜睡不着一个道理，在想某个娘们。而个中不同只是高索夫想的人总不相同罢了。 “我看到那几个搬吃的上来的女人可没有下船，她们就是做这个营生的。我一看就知道。”图蒙又在那里絮叨着。 高索夫忍不住呲笑了一下，这个图蒙是戍卫帝都拉伦塔神暗骑士团团长海科特一族的。据说是刚宣誓成为骑士没多久，在一次老皇帝祭祀武神的时候放了个响亮的屁。然后武运昌盛就被调到了北风要塞，不过也算是命大一直活到现在。 现在北风骑士团奉命南下支援撒哈拉一线，他们都有机会在壮年活着回到故乡了。 此时是帝国767年三月，撒哈拉王族元帅萨拉丁还在回返圣城的路上，李萨斯和风翼骑士们还在西伯尼休整。而帝国首都的高官们已经针对于撒哈拉入侵，并且有可能成为全面入侵做出了一系列的举措。这其中之一就是鉴于忽山这几年战事趋于稳定，开始把边防任务移交给北方军团，而北风，冰锋两只骑士团由海路乘船南下，穿越龙泽拉斯草原直奔西伯尼。 列菲尔所搭乘的战船“风烈”号此刻离开帝国最北的港湾冷芒港已经三天了。但原本应当乘风破浪直奔西南方路那安港而去的战船，现在停在帝国北方的第一大港补给。 帝国北陆的第一大港查瑞提，是帝国大公安大略的封地。这位大公是现在帝国皇帝拉加罗的大舅。而列菲尔手中有一道枢密大臣赛肯给他的文件需要亲自交给安大略。 这是一份委任状，是帝国北方军团最高长官的任命。 列菲尔很明白这意味着从此以后帝国北陆拥兵最重的人物就将是安大略了。可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这份委任状要由他来递交。 北陆大多是帝国旧派贵族的封地，这其中势力最大的无疑是首相罗杰，这次对撒哈拉的作战计划就是罗杰负责，但似乎战败却并未动摇他的地位。 其次就是武神圣教的大主教，帝国神官中地位最隆的卡斯特，然后就轮到了安大略。而这份任命势必会让这三个人之间的平衡产生些微妙变化。 “将军，麋鹿旗帜，安大略大公已到，他准备登船了” 大公倒是殷勤。无论走到哪里，对方只要知道达达伦的名头必然加倍恭敬，这和在家里任谁看到爷爷大气都不敢出可是完全不同的感受。仔细想来似乎只有忽山人和爷爷对待自己倒是完全一致的态度，那就是根本不把你当回事呢。 列菲尔试着把杰奈尔吹胡子瞪眼的样子和忽山人联系到一起，不禁自嘲的笑了一下。 “把我的副官找来。”对于文书类的东西实在并非列菲尔所长，他记得小时候听爷爷说过将领的分类，当说到第一类是冲锋陷阵于前，不善谋略只能算是勇将的时候，列菲尔大声回应这就是我这类了。接下来没少挨打却再没记住后面的。 却不知道大公是哪一类的人了，列菲尔正在那信马由缰却已经听到了大公的笑声。声音响亮豪迈，倒是个标准的北陆贵族样子。舱门应声而开随着卫兵引路一个高大男子好像一堵墙似的就印了进来。 列菲尔已经算是健硕，在北风要塞的岁月打磨更显得精悍。而相比面前的这个男人却显得有些个单薄了，魁梧的身板，浓烈的胡子眼眉加上皮帽好像整个脸面都毛茸茸的。这人大刺刺的进来冲着列菲尔咧嘴一笑，顿时让列菲尔回忆起了在忽山猎熊的岁月。 “北风将军，您的到来是查瑞提和我的荣耀。可惜你行色匆匆，不然我一定打开酒窖让你看看我的收藏，不，我们还要把那些收藏喝个干净，这样我才能再次出海去搜罗美酒。让我来告诉你，男人的灵魂就像那美酒，来自平平无奇的粮食凝炼出来却能让人热血沸腾。” 说到这里，安大略解下腰间的皮囊使劲摇了摇拔开了塞子，一股浓烈酒味立时飘了出来。喝惯了烧酒的列菲尔也立时觉得精神一振。 “好酒。” 大公便把袋子抛给了列菲尔，“并非我吹嘘，这可是难得的是好酒。是我在海上野岛和土王换来的。” 隆隆笑声又起，列菲尔心想这大公可真一点贵族样子没有，顿生了不少好感。若不是这时候高索夫拿着文书急急进来，还真想立时畅饮起来。 “大公，这是帝国北方军团的委任书。枢密大臣特命我在查瑞提修整时交付与你。” 安大略伸手接过也不细看，“罗杰大人本来就命我负责军团事务，也亏得有你和阿琉斯，忽山人已不成气候。不过罗杰大人到舍得放弃他的银矿，没想到，没想到。” “据我所知银矿这几年已经开始枯竭。北风要塞亦不再有战略意义了。” “这就特娘的一点不奇怪了。”安大略一拍大腿，“列菲尔将军，枢密大臣其实亦有信函给我，除了告知我要在此等候将军你之外，还有一件事情让我告知。” 说到这里大公忽然有些个踌躇起来，这下倒是大出列菲尔意料，安大略大公私下里走私做商出名，手下更有私募的走私贩子，据说和帝国西岸的路那安商团关系密切。还能有什么事让他会觉得难以开口呢？ “要不然将军自己看吧。”安大略拿出信来径直递给了列菲尔。 北风将军一看火印笔迹就知道这是自己叔爷赛肯所写，信纸一张篇幅不长，除开寒暄祝贺之类的客套几行之后就转出个话题，列菲尔一看顿时只觉得脸上血气翻涌。 原来是赛肯提及希望达达伦一族和安大略结姻。达达伦一方自然是北风将军列菲尔，而提亲的对象则是安大略大公的独生女苏菲娅。 老头子又在摆弄我如同一枚棋子吗？ “这是决绝不可能的！”列菲尔一下站了起来，随即意识到自己的突兀，他认认真真向着安大略行了一礼。“大公，虽然我是达达伦一族，但我已有婚约在身，纵然不能遂愿亦不会再接受别的订婚了。” “啊，这？”大公着实错愕了一会，想要说些什么，嘟囔了半天却也没吐出一个词来。 于是帝国将军和大公之间拜访，感谢之类的客套都简洁了许多，明明到了晚宴的时间也被大公已天色尚早推脱了。 匆匆下船回到自己马车的大公，看着他等在车里。 “武神荣耀，庇护吾等。”两个人各自行礼之后，安大略率先开口，“大主教，正如你所料，列菲尔当面拒绝了提亲，他似乎依旧不愿听命于那个老人。” 帝国七勇士中白衣贺伦的后裔，面如凝脂俊美且白皙的男子坐在马车里，阴影中的他脸色白的有些让人忧心，“你务必要再次去求亲，我们绝不能有一点点违背红日元帅的意思。” 大主教看了看马车外的天色，“静待日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