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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什么?”格罗姆皱着眉头问道。

    在他的脚下,那只地精船长低着头,把那张羊皮卷打开,铺在了甲板上,然后抬起头对着格罗姆继续“咕噜”。

    “嗯?好像是……地图?”祖赫德惊咦了一声,蹲下身来仔细察看。

    格罗姆见状也蹲了下去,盯着那张“地图”看了半天,但是什么都没有看懂。

    不过祖赫德说的确实没错,这确实是一张地图;虽然语言不通,但是有了地图,那只地精船长又是用炭笔在地图上划拉,又是用手比划,祖赫德渐渐明白了他的意思。

    地精船长用手指了指自己,然后在地图上的某处用炭笔标了一个“x”;随着他动作的多次反复,祖赫德明白了,他的意思是船队现在就在这个“x”标出来的地方。

    地精船长又指了指他们的后方,就是他们来的方向,然后指着地图上的一大块用粗线框起来的区域,画了一个小圈圈,祖赫德看了半天,才看明白这是说他们是从这里出发的。

    然后重头戏来了——地精船长的炭笔在那个小圈圈和那个“x”上连出了一条直线,然后顺着那条直线一直延长向另一端,直到……那里出现了一片新的,用粗线框出来的区域。

    “我明白了!”祖赫德大叫了一声,吓了格罗姆一大跳;“这就是我们的目的地,古尔丹没有骗我们,那块大陆是存在的,而且这个地精,他知道我们要到那里去!”

    “嗯……”格罗姆沉吟了一声,然后又盯着那条黑色的炭笔画线开始发呆。

    在祖赫德的解说下,格罗姆明白了这些符号和框框都代表着什么。但是他的心中还是有些犹疑。

    从那个圆圈——也就是他们出发时的巴拉丁海湾到那个“x”——也就是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距离只有那条黑线总长度的十分之一不到,而他们离开巴拉丁海湾到现在,已经整整三天过去了。

    也就是说,就算格罗姆的船队现在一路前行,哪怕全程风平浪静,也需要至少一个多月的时间;那时候他们的补给几乎消耗殆尽,而新的大陆上却满是未知的风险。

    然而回头的话……虽然只需要三天的时间就能返回那片大陆,但是格罗姆知道,如果他们在原来的地方登陆的话,很可能被人类狙击;所以格罗姆等人也只能绕行到大陆的其他地方,比如这些地精的聚居区是最好不过了。

    不过格罗姆可不认为这些地精会承担起收容这些兽人的职责,这群贪财的小个子根本不是可靠的盟友,为了金钱,他们随时会出卖格罗姆和他的部队;就算他们不这样做,那也只是为了榨干兽人们身上最后的一点价值而已。

    去追古尔丹更是不可能的事情,那家伙诡计多端,不知道沿途会布下什么陷阱,甚至就连祖赫德看到的、古尔丹离开的方向都有可能是错的,再加上和这些地精之间语言不通,格罗姆不认为他们能够追得上古尔丹。

    思来想去,是在新的大路上,面对可能到来的新的挑战;还是重回故土,和人类决一死战或在人类的追捕中东躲西藏,格罗姆犹豫了很久,终于决定生而自由。

    格罗姆拿定了主意,然后便飞快地从那只地精船长的手中夺过了那支炭笔,在地精船长捂住自己的手指惨叫的时候,格罗姆拧住了他的头,强迫他看向那张地图。

    “我们这样,然后这样,听懂了吗?嗯?”格罗姆用炭笔在那个“x”和距离很远的那片新大陆之间狠狠地划了几道,他用上了很大的力气,把那支炭笔的笔尖都弄断了。他一边使用着各式各样的语气词,一边凶狠地瞪着那只地精船上1.

    “咕噜咕噜咕噜!”地精船长眼泪都被格罗姆大手捏出来了,他拼命用手去扳格罗姆的手指,却毫无作为;无力地垂在甲板上的双腿微微颤抖着,时不时抽搐性地踢踏一下——这可怜的小个子,快被格罗姆折磨死了。

    “我来和他说!”祖赫德从格罗姆的手中取下了那枚炭笔,在甲板上磨了磨,重新弄出了一个笔尖,然后在连接那个“x”和新大陆之间的黑线上,画了一个方向的肩头,然后朝着那个方向指了指,示意地精船长朝那边开。

    “咕噜!咕噜!”格罗姆松开了那个地精船长的头,小个子拼命地点着头,同时还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带着点海腥味的空气——祖赫德心中苦笑了一声——也许是错觉,不过他怎么觉得这只地精的脑袋好像被格罗姆捏得扁了一些呢?

    “你们之间居然能对话?”格罗姆感到很稀奇,“祖赫德你能跟这些废物一起对话,果然不愧是和他们一样的废物!”

    老子再废物也比你这个蠢货强!——有那么一个时候,祖赫德甚至觉得自己扔下格罗姆,独自带着龙喉氏族和黑牙氏族这不到三千的残兵败将离开是不是会更好,他觉得格罗姆的愚蠢早晚会拖累自己,而且自己也搞不好那一天就真的被“血吼”劈成了两截。

    不过祖赫德还是放弃了这样的想法——毕竟兽人们在这个世界上已经仅剩下这么点了力量了,再分散开来,就是被其他种族歼灭的命运;更重要的是,离开了格罗姆和战歌氏族强大的战力,祖赫德心中也对未来有些畏惧——无论是新大陆还是旧大陆,兽人们的未来都不太明朗。

    不去管格罗姆对自己的侮辱,祖赫德继续和那只地精船长做着手势。

    祖赫德先是朝着周围那些逐渐靠拢过来的船只指了指,然后双手在胸前做了一个向前推的趋势;如此反复几次之后,那只地精船长大致明白了,他朝着那些畏畏缩缩躲在甲板角落里的地精水手们大声喊了几句——也可以说是大声“咕噜”了几句,不知道地精语是怎么回事,反正听在祖赫德耳中就是翻来覆去的叽里咕噜。

    那些地精水手似乎还有所顾忌,虽然那只地精船长手舞足蹈嚷嚷得很开心,不过他们并没有任何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