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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命(三)

    君政面带忧色的看着原幸年,他觉得小道友尽管只是被轻微刺中了胸口还是很疼的吧。想要极力安慰他,可对方却缩成一团不理不会其他。他看着那么小小的一个人,之前抱起他的时候轻的可怕。君政生出了细细的心疼,不由自主的手轻轻抚摸着原幸年的后脑勺。

    “很疼吗?”君政声音压得更为低柔,让另外两人不要说话之后又将原幸年揽在了怀里。

    原幸年感受到君政的安抚却反而觉得更为难受,他想要更加贴近君政,一把冰冷的剑横亘在他们两之间。宫案仇冷着一张俊脸,手腕微微转动了一下,仿佛下一秒秦光剑就会直接抹上原幸年细嫩的脖子。

    “我那一剑根本重伤不到你,你还想装到什么时候。”宫案仇挑起浓眉,不满的冷喝道。

    原幸年思绪本就在混乱中,听闻宫案仇这般话只觉得心中涌起一股怒火,不甘示弱的瞪向了对方。

    “宫案仇你未免太过分!”原幸年突然又萎了气势,语气可怜又哀愁的说道。

    宫案仇还未言语,本就心疼原幸年的君政就发了话,“好了,宫兄你先出去吧。让小道友安静的休息。”

    华敛也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来,手中的折扇遮挡住了脸上显露出的笑意,善解人意的赞同道,“阿政所言极是。宫兄你在这里,道友根本无法静下来休息。”

    宫案仇将秦光剑收回来,瞪了华敛一眼就傲然的离开了房间。

    华敛笑眯眯的,心情更为大好,正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君政看向了他,“华兄你也出去吧。”

    原幸年看着华敛温文尔雅的脸上僵硬了一息,又恢复了平静的表情,轻声说了句“那我就不打扰了”随后就走了。他忍不住撇撇嘴,对这个外表斯文文雅内里却阴谋诡计甚多的华敛实在是喜欢不起来。原幸年虽然不记得为什么要前来夺秦光剑,但是

    他可是记得他和宫案仇之所以切磋起来也有这人暗中挑起来的原因。

    “小道友,你没事就真的太好了。”等到只剩下他们,君政笑着说道。

    这幅太过纯良的模样原幸年适应不来,下意识的想要喊师兄又想起来这是他的前世,一时没有回答君政的问题。他们两人靠的近,彼此呼吸都缠绕在一起,然而一个正在苦心思考为什么他又回到了前世,而另一个却是纯白如纸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君政只觉得这相识不过几日的小道友身上好闻的很,有种清淡柔软的香味在吸引着他。

    君政不由开口问道,“道友,你可是天生异香?”

    原幸年木讷的“啊?”了一声,终于回过神来意识到两人靠的太近,薄脸皮顿时红了一大片,可爱得很。

    “我……没有啊。我怎么闻不到。”原幸年连忙转移视线,不自然的往旁边挪了挪,奈何他本来就被君政圈在怀里,这一动连带着君政也被带了过去。

    君政措手不及的压在原幸年身上,两人双眼对视彼此竟都有些不好意思。眼看着气氛越加暧昧的时候,越想越不爽的宫案仇毫不客气的推开门就被眼前的场景震惊到了,手中的秦光剑剧烈的震动起来。原幸年看着那朝他飞过来的剑,下意识的想要祭出白伞,可手中空无一物他才反应过来这里并不是他重生的下一世。

    “宫兄!”君政手一挥,一面巨大的雨帘就横在他们之间,生生的阻止了秦光剑的动作。

    剑与雨帘相互碰撞发出的难听刺耳的声音也没让原幸年的震惊减掉半分,君政竟然会用雨帘?!那不是水灵根才能学习的功法吗?难道上一世君政并没有选择雷灵根吗?

    宫案仇没料到君政竟然会与他为敌,猛地后退几分,脸上竟是一副受伤的神情。

    “阿政……为什么你要为了个外人伤我?”

    原幸年听得嘴角抽了抽,再加上宫案仇看向他却满是怨恨嫉妒的表情时更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宁愿面对的是那个对华敛百依百顺的宫案仇,也不要这个霸道奇葩的攻一。还外人呢,明明他和君政也就比他多相处了四五十天,莫非就变成内人了吗。原幸年止不住的腹诽,不过表面还是乖顺的躲在君政身后,毕竟他打不过对方。

    君政为难的看着两人,僵持片刻终究叹了口气,柔声说道,“宫兄,毕竟道友为你所伤,你还是收敛下脾性,不要冲动为是。”

    他竟然没有反驳那句外人之说。原幸年表情僵硬起来,一时之间心里既酸又涩。

    这差别待遇,原幸年觉得自己分外想念那个待人温文有礼却实际疏离冷淡不信任人的君政。

    “两位若是情情爱爱还是找个没人的地方为好。”原幸年心灰意冷,似是嘲弄一笑。

    宫案仇犹如抽离的灵魂入体一般震了下,接着又冷傲道,“在这之前,你我约定过如若你输了就告诉我为什么你要这剑。”

    原幸年觉得他真是没了脾气,他揉揉疼痛的额头,果断露出一副难受胸口疼的表情,继而可怜兮兮的看向了君政。这世的君政如书中所言,善良的过头,不愿忤逆任何一人,顿时就心软起来。

    “好了,宫兄,别再为难道友了。”君政斥责,率先站了起来,又对原幸年说,“道友,你好好休息,我们就不打扰了。”

    非常能装的原幸年勉强自己浅浅一笑,楚楚可怜的对君政点了点头,收获了宫案仇一个狠瞪。原幸年才不怕,在君政转过头时对宫案仇露出一个十分挑衅又得意洋洋的笑容。宫案仇气的牙痒痒,可君政在他根本拿原幸年没办法,也只得肚子窝火的跟在了君政后面。

    等到了房间只剩下原幸年一个人时,他终于得以舒了一口气,仰靠在墙壁上双眼茫然的盯着木窗上的花纹。

    如果他不是在这个时候死的,又是什么时候呢。可为什么他记不得这中间的关联,只记得被宫案仇一剑戳中胸口下一瞬就到了那个纯白之地。无论怎么想都没有任何头绪,还多出了很多的疑点。原幸年摸了摸胸口,确实如宫案仇所言,那并不是一个严重的伤口,甚至只是浅浅一剑划过罢了。

    原幸年走出房门,此时客栈静悄悄的,周遭灯火都已熄灭,他只能勉强看到楼梯的模糊影子罢了。并没有多想,他踏上了第一层楼梯,那种违和感就冒了出来,和那个客栈的夜晚一样,他踩到的像是发丝一样的东西。原幸年将手中的油灯凑到楼梯,当光蔓延的地方,他敏锐的看到有什么快速的爬到了楼下,而紧接着就是与一双眼睛对视。

    是那个潜瞒在水井当中的女人,或者已经不能算作是人了。

    饶是原幸年有心理准备也被那副面孔给吓了一跳,并不完整的脸上唯有那双大眼睛漆黑的可怕,她唯剩下一个头颅还有就是那多到可怕的头发。

    那发丝已经缠住了原幸年的脚。

    原幸年下意识的将油灯泼到了女人的脸上,顿时她发出凄厉的沙哑的惨叫声,蔓延出去的头发则是全部包裹住了那张脸。很快,她接着头发攀岩到了木梁上,消失不见了。

    那油灯,被女人一并卷走了。于是,客栈里又重新恢复了死一般的静谧。

    原幸年走下二楼,他看着那高的过分的门槛,不知为何想到了母亲对他说过的一句话:“客栈的门槛越高,表示留客,希望来客能够留在此处。”而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门槛或许是为了禁锢那些客人也说不一定。想到这,他不由打了个寒颤,只觉

    得耳后根有冰冷的气息拂过。原幸年很快转过头,就被站在身后悄无声息的掌柜给吓了一跳,手中更是下意识的形成一道雨帘就要攻击过去,要不是看清楚了那是谁说不定就刺了过去。

    掌柜手中拿着油灯,脸色苍白,他轻声问道,“这位仙人,半夜三更为何站在这里?”

    原幸年艰难的勾起嘴角笑了一下,“夜色太美,我去赏游了一番。”

    “哦。那仙人可千万别迷路了。”掌柜的低垂下眉眼,又是轻轻说道,顺便指引着原幸年上楼的方向,“仙人,我等你上楼在回房。”

    原幸年慢慢往前走,他并没有回头看,也觉得一转头看到那个神色就和死人一般的掌柜只怕会做更可怕的噩梦。而他心里更为清楚的是,这个掌柜的不论哪一世都满是古怪可疑。等他挪到自己的房门前,原幸年想了想还是应该和掌柜的打声招呼就偏过头,那掌柜的端着油灯正背对着他前往自己的房间。

    他的背影看起来单薄而颓然,就像个形如枯木的老人一般。原幸年粗粗看过一眼,顿时睁大了眼睛。

    那个女人趴伏在掌柜的身后,黑色长而多的头发缠绕在他全身。

    原幸年等到掌柜消失在他面前,只觉得冷汗直流,喉咙一紧,几乎是浑身发软的坐在了椅子上面。经历两世同样的场景,他早该知道的,那个女人……正是他死去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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