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他知道她会的
一天之内，陈树服从学校安排，去贵州一个山区的兵工厂实习一年。他没有与林志红告别，他想还是不要见面的好。 其实，他想与林志红告别已不可能，林司令能将他发配去山区的兵工厂，自有不让他与林志红见面的方法，却没有不让林志红见陈树的方法。 当陈树习惯每天泡在车间整修机器时，林志红寻来了。她历经千辛万苦终于见到陈树，当然再也不愿分开。 在陈树的单身宿舍里，她紧紧的抱住他，久久不松手。 “树，我来了，不走了。” “志红，别傻，深山沟不是你生活的地方。” “你在哪，我就在哪。” “我给不了你什么，只会害你，离开我吧。” “不，我就是喜欢你，谁也阻止不了我。” “我们……不可能。” 林志红豁出去，为了她的爱情，她躺上陈树的单人床上，一件一件脱衣服。千辛万苦的寻来了，就要把身子交给心爱的男人。心早已是他的，再把身子给他，全身心的交融在一起，即便是珠穆朗玛峰也阻挡不了他们在一起，更何况父母。 陈树隔着衣服抚摸过这娇嫩的身子，也幻想过这娇嫩的身子，看着床上诱人心魄的玉体，他浑身血液澎湃，乱冲乱突，没有方向地寻找突破口。他不只一次的想要扑上去一阵啃咬，明明走进了，明明就要摸到了，明明就要上去了，最终却什么都没做。 他用被子将她的玉体盖好：“志红，你别傻，你走吧。” “我要你这个人。” “你的幸福不在我这里，在郑军那。你和他在一起是天经地义的，也是天造地设的。不要违背你的父母，他们很爱你，他们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 “你也要说这样的话？” “是的，志红，分开对我们两个人都好。” “你爱我吗？” “我爱你，所以放手。” “我不明白。” “我如果把你留在这，你将没有光明，没有未来，只有痛苦……走吧。” 陈浩的书房里，三个人脸色凝重，三个人都抽烟。 陈树猛吸两口，将烟蒂摁灭在烟灰缸。 “我没有想到，她爱我爱的那么深，除了我，她接受不了别人，尤其不能接受郑军。” “再一次见到她，已经是十多年以后的事。就在我和你妈的婚礼上，她来了。” 林兰英也掐灭烟蒂：“一个漂亮又高傲的女人在我的婚礼上哭，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也哭了，嗨，算了，别提了，提起这件事，我心里就不舒服。” “兰英，你不要往心里去，我和她十多年没见，突然看见她，心里很难过，我没有想到她会来，来看我的婚礼。可我却什么话都没有说……后来，德厚带她走了。” “德厚告诉我，她那时还没有嫁人，一个人生活在北京，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我的情况，巴巴的赶来，却无情的正好碰上我的婚礼。” “我们一句话都没有说，就此又分别。” “再一次看见她，又是十多年以后。那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那次见面叫我痛不欲生，幸好有茗茗。” 一直凝听的陈浩终于插上话：“茗茗？茗茗？茗茗！” “是的，茗茗，林茗，她那时才一岁多。” “我记得，那天天气很好，晴空万里，突然接到北京一家医院的电话，说有一个姓林的病人时日不多了，要求见我最后一面。“姓林”，我当时的第一反应是林司令，时隔那么多年，他的威严仍然使我的心 “突突”的乱跳。” “可是当我急匆匆的赶到病房时，看见的却是……是……是志红。她那么瘦弱那么黄，像风中的残烛，她的头发……掉光了。” “她已经没有多少力气说多少话……我哭了，哭的很伤心，要不是我，她一定过的很幸福，无论如何不会是这种结果。” “她说她不恨我，她就要离开人世间，放心不下她的女儿。” “她的母亲三年前过世，她的父亲一年前也走了，而弟弟在欧洲，联系不上，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我，所以请求我抚养她的女儿。” “护士抱进来一个小女孩，那么小，那么无助，哭着喊着叫mama，但是她的mama已经没有力气抱抱她。” “志红说，小女孩叫林茗，喻为希望她像新采摘的早茶一样，清新永久，让人永记心间。不要像mama一样，被男人遗忘。” “我承诺志红，一定将茗茗抚养成人，给她爱给她关怀，让她快快乐乐的长大。” “志红在北京去世，她走的那么凄凉……我陪了她最后的一程……” 陈浩也将烟摁灭在烟灰缸，起身走到窗边，打开窗户，阵阵清凉又清新的风涌进来，瞬间将房间里的烟雾吹散。 林兰英冷的蜷缩起身体，走到背风的地方：“她没说，孩子的父亲是谁？” 陈树摇摇头：“志红应该很恨那个男人，她对我说，如果有朝一日，林志军寻来，就将林茗交给他，毕竟孩子是林家的人，除此之外，不能交给其他任何人。” 陈浩喝茶但不偏爱茶，就如同他喝咖啡也不偏爱咖啡一样。对茶，他没有讲究，也品不出茶千差万别的滋味。 今夜，他坐在书房里，一杯接一杯的细细品茶，碧螺春、龙井、铁观音，他的书房里只有这三种茶，他细细的品着，哪一种是林志红喜欢的呢？哪一种是林志红期望的茗茗的味道呢？哪一种是林志红希望的茗茗留给男人的滋味呢？ 他知道林茗不爱喝茶，口渴的时候，只喝白开水或者凉白开。陈浩想，如果她知道她的母亲给她取的名字的意义，她会像他一样，安静的坐下来，细细的品茶吗？ 会的，他知道她会的。 茶越喝越醇香，越喝越有味道，越喝越离不开。 一杯接一杯品着茶的陈浩，思念着远在北京的林茗的味道。 他知道她令他睡不着觉，他知道她叫他忧伤，他知道她使他无比想念，但是，他不知道她的味道。 只知道她的气息很好闻，淡淡的，淡淡的，淡淡的清香 。 “她睡了吗？她快乐着吗？”陈浩的眼泪滴落在茶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