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大计划
书玉拦住酒儿不叫她再跟喜子对嘴，自己却不吭声闷头想着心事，刘mama见状扯了扯酒儿的衣服，又叫喜子：“吃完了没有？吃完了洗碗去！酒儿跟我出来，把鸡赶回去得了。” 喜子忙将碗里最后点汤一咕嘟全倒进喉咙里，又把手中捏了半日的饼一起塞进口中，鼓着一嘴的东西走了。 书玉等三人出去后，独自坐在炕上，默默计划。 日头渐渐西沉，书玉依旧如泥胎木雕一样坐着不动，投在墙上众野菜间的影子，被拉得老长，看上去怪模怪样，屋里一点声音没有，静得吓人。 酒儿偷偷从窗户缝里看了几眼，对着刘mama直摇头：“小姐想是入定了？看这半天坐下来，一动也没动过。” 刘mama心里有些急了，双手将衣角捏起一片褶皱，却会不敢贸然进去打扰书玉，唯有在屋外直打转。 喜子将碗洗净，见酒儿不动手，便自己将鸡赶进笼里去，这时正从外头拉回新鲜草来，预备去屋里喂给阿宝，又听见酒和和刘mama的对话，有心安慰二人道：“mama也不用烦恼，小姐最是心里有数之人。我虽跟着伺候的时间不长，可也看得出来，只看咱们几个目前过得如何便知了。那钱家小姐，事事都要指着下人伺候，最好万事不动手，只管等着享用便罢了。可潘家小姐，事事替人想在头里，一步不错，一行不乱，我看倒是咱们几个听她的，只管等现成的就行了。” 话正说到这里，酒儿听见外头脚步声传来，回头看处，原来是孙老太太回来了。 “咦！这早晚的，你们几个躲在这窗户下做什么？”老太太好奇心起，八卦了一句。 “没事，吃饱了撑着了，出来转转，消消食，不行吗？”酒儿嘴硬，冲着就回了一句。 孙老太太没料到自己竟然吃了个憋，正要再次开火，却忽听得笼子里鸡群咕咕作响的声音，眼前瞬间化出一片银子来，心情转阴为半睛，瞪了酒儿一眼，又凑近鸡笼向里看了几眼，脸上笑出一朵皱皮花来，转身自行回屋去了。 酒儿冲老太太背影挥了挥拳头，正要再向窗户里窥去，书玉在里面发话了：“都进来吧！” 酒儿和刘mama当不得一声，早已在外头等得不耐了，听见这话，忙不迭就进来了，倒是喜子不慌不忙，将手里草送到阿宝处后方才过来。 三人进来后，觉得书玉神色与刚才大为不同，灰淡黯然全然褪去，精神振奋，容光焕发不说，眼里重重叠叠处，全是希望，和憧憬。 “不用说了，小姐必是有了好主意了！”酒儿一见书玉这模样，心里就欢喜了起来，笑着指于刘mama道。 “小酒儿说得只怕没错！我看小姐这嘴角翘得，就快飞去墙角边了！”刘mama并不特别在意事情能否成功，只要书玉高兴，她心里就舒坦得很了。 “不过半日不见，你们几个都学会看人识意了？也罢，不用去求东平楼了，咱们摇铃窜巷，作个相面的倒好！” 见书玉玩笑起来，众人心情大为放松下来，刚才沉闷不悦的气氛随即便一扫而空了。 “小姐快说说，想出什么招了？”喜子急着要听，书玉却故意卖个关子，装作惊呼道：“坏了！忘了蕨菜还凉在那柜子呢！” 喜子回头望去，口中亦道：“刚才拿碗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这一盘是什么东西？” 书玉笑嘻嘻地从炕上下来，自取个小碟子，倒入酱油，香油和醋，洒些盐，加些饴糖入内，再切些蒜末，也一并丢进那碟子里，搅合搅合，往蕨菜盘子里一倒。 “来，都尝尝！”书玉抬手叫众人过来，余者遂一拥而上，围着盘子吃了起来。 “鲜！” “滑！” “嫩且爽！” 听见对面三人整齐发出的赞美声，书玉也赶紧挟了一块放进嘴里，嗯，一股清香腾地从口中窜起，嚼起来清脆细嫩，滑润无筋，各种滋味混在一处，唯和谐而已。 书玉边吃边由衷地笑了，这菜的质量算是过关了，只看如何保证数量，和运输的速度了。 她心中刚才虽已盘算出个计划，可能不能行得通，还得看上天眷顾于否。好在，书玉想，上天对会吃能做的勤人吃货，总是愿意舍三分好生之德的。 酒儿见书玉边品菜边偷偷一个人傻笑，忙指其模样对刘mama道：“mama看小姐这样儿，八成是心中拿稳主意了！” 刘mama自然也看出来，因对书玉道：“好小姐，别光顾着一个人偷乐了，有什么主张也说出来于我们听听，到底行不行得，大家一起也好有个决断。” 书玉见众人如此说，便眯起眼睛，故弄玄虚道：“这事计划是计划好了，可能不能行得，倒不在我们几个，只看机遇如何了。若是真碰上好机会，可谓十拿九稳，不过要是上天就是不赏咱们这碗饭吃，那也只好瞪大了眼睛，干看了！” 众人听了个一头雾水，喜子率先开口求教：“小姐这话说得，将我头也绕晕了，不过这套说词倒听得耳熟，凡要做生意的，好像都是这样想头。” 书玉嘿嘿笑了，好小子，这你也能看出来？本来这就是从前世项目经理的规划书里抄来的，原来古今一样？ “喜子说得没错，不过呢，我这话是有确实依据的。是这样，那东平楼的少东家无非是怕咱们采不上够他们所用的野菜数量，东平楼店大客多，一星半点的他们是断乎看不上眼的，这原也是正理，要不他们早就收了沿街窜巷的小篮子了。可如今咱们人手不够，也是事实，就拼出几条命去，早起那一二个时辰也采不了多少，太早了也不行，天黑更看不清上山的道。” 书玉一番话，将众人的本是热腾腾的心都浇冷了，酒儿悻悻然道：“说了半天，到底还是不行，小姐这主意拿得不好，叫人灰心。” 书玉嗔她道：“才说了一半呢，你且听完了再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