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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牢狱之灾

    一夜的狂风急雨、电闪雷鸣,使得独自居住在福阳宫耳房中的郑若笙,被惊扰了一整夜,所以,这一夜她睡得并不好。随着宫女们一同起了身,用过膳食后,郑若笙便又回到了屋中,等待着太子差人前來,请她去为苏皇后医治。

    待屋中的污浊之气散尽后,郑若笙行至窗前,被吹入的凛凛冷风,袭得重重的打了一个寒颤。郑若笙伸出白皙玉手,拉住了窗棂上的铜环,正要关闭。

    就在此时,只见那正门口儿,急匆匆的进入了一行御前带刀侍卫,一个个儿如同凶神恶煞般的神情,直直的朝向着郑若笙的屋门,疾步行來了。

    郑若笙被面前的阵势吓坏了,紧忙离开了窗边,來到门口儿,还未将木门开启,那木杠杠紧的雕花木门,‘砰’的一声,就被人从外面踢开了.一扇门的门轴儿瞬间断裂,晃悠了两下,‘咣当’一声巨响,平摔在了地面上。

    郑若笙连忙后退了两步,压制住心头的惊恐,厉声问道:“不知道几位大人,为何要擅自闯入?”

    此时的郑若笙,已经被六名带刀侍卫,团团地围在了中间。而为首的一名官员,轻笑了一声说道:“我等是奉了皇命,前來捉拿与太子一同谋反的逆贼,何谈擅自闯入?”

    谋反?听到了这两字后,郑若笙脑袋‘轰’的一下,一片空白,身体也跟着头部的眩晕,而绵软了起來。遂稳了稳心神,压制住了心头的慌乱,说道:“不,不可能的,太子殿下,是不会谋反的。”

    为首的官员冷笑了一声,说道:“太子今日辰时,手持利刃出现在了葆承殿,将正在用早膳的圣上,给刺伤了。而后又趁着众人不备之际,逃离了现场。如今,皇上已经下令,全城通缉太子,拿住后,格杀勿论!”

    “这怎么可能,这绝对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郑若笙听闻后,头脑一直在不断的思索着。昨日太子前來,让她做好万全的准备,今日要为皇后娘娘医治。他将与皇帝一同,全程观摩此次治疗。

    可今日一早,事情就变得面目全非了,不但沒有了治疗,太子殿下还因为刺杀皇上的罪名,被全城通缉。而自己,居然成了谋害皇帝的从犯了。

    为何一夜之间,所有的事情,全都变了呢?

    正在思索着,郑若笙已经被两名手持钢刀的侍卫牵制住了,将她那一双纤细柔软的藕臂,毫无怜惜的,捆绑在了身后。一路推推搡搡的出了福阳宫,关入了天牢之中......

    郑若笙轻轻的移动了一下,那双蜷坐在草垫上,早已僵直的双腿。抬起头來望了一眼,那铁栏外的两名,身带佩刀,凶神恶煞一般的面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将她关在这天牢之中已有几日了,不提审、不用刑,就这样死寂般的关押着,任凭她怎样的大喊大叫,怎样的询问,都沒有人前來回应一声。

    郑若笙迷迷糊糊的昏昏欲睡,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咣当’一声,天牢的大门被人打开了,一道强烈耀眼的光,投入了这间密封严实、暗无天日的牢房之中。

    随着一阵脚步声逼近,郑若笙微微闭合着双眸,安稳的坐在草垫上,并未做出任何的反应。

    沉稳的脚步声停止了,进入的一行人,也停驻了前进的步伐,立在了郑若笙的牢房门前。‘哗啦啦’的钥匙转动声响起,‘吱扭扭’坚实的铁门被人打开了。

    天牢的官员将牢房打开后,弓着身子说道:“殿下,请。”

    郑若笙听闻了有人称呼着‘殿下’,遂抬起眼眸望了一眼,一身银灰云缎如意绣纹儿常服加身的荣王。只见他脚上蹬着一双白底黑面儿,金丝海波纹绣的皂靴,一只手微合着放在身前,另一只手背在身后,四平八稳的身姿,立在了郑若笙的面前。

    随着荣王的进入,身后又进來了几名侍从打扮的人,抬入一张矮小的八仙桌儿,与一只巨大的食盒。

    转眼间,八仙桌儿上,已被摆满了各式的酒菜,飘渺的饭菜香,浓郁的酒香,顿时溢满了整个牢房。

    见到了荣王轻撩起长袍,稳稳地坐在了八仙桌儿前,为案上的两只空杯,斟满了美酒佳酿。荣王抬起眼眸,向着一脸疑惑不解的郑若笙浅浅一笑,说道:“郑小姐可愿意赏脸,与本王共饮一杯?”

    几日未曾正经的吃过膳食的郑若笙,闻到饭香后,此时腹中正在激烈的翻腾着。横竖不过一顿饭,也许这便是她最后一餐了呢!

    思及此处,郑若笙立起了身,轻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坐到了荣王对面的草团上。

    郑若笙端起了荣王所斟的那杯酒,握在手中,轻抬眼眸问道:“怎么?还要劳烦荣王殿下,陪我共进这最后的一餐?”

    言罢后,一双狂放不羁的美目,流露出一抹难以掩饰的嘲讽。随后将这整杯的酒,一下子,全部灌入口中了。

    荣王见状后,轻轻的拍了拍手,赞赏道:“郑小姐,真是好酒量啊!”

    郑若笙拾起桌儿上的竹筷,并不理会荣王的称赞,径自的大吃大喝起來。

    半柱香的光景,郑若笙就将这满桌儿的美味佳肴,吃个盆光碗净的,以衣袖儿,擦拭了下唇角儿上的油污,这才满足的抬起头來,向着荣王问了一句:“荣王殿下前來,所为何事?”

    见到了面前这位一幅处事不惊的郑若笙,与几日前在宫门外初见时的矜持谨慎大为不同了。如今的她,像是一个对任何事情,都满不在乎的女子,这其中,也包括了生与死!

    荣王岳承欢勾了勾柔美的唇,轻笑一声说道:“郑小姐果然豪爽。那本王就不再卖关子,开门见山更好。”

    “岳布尘现如今,已沦为一只丧家之犬,人人得而殊之的逆贼了,郑小姐跟着这样的人,是不会有前途的。”

    “行刺圣上,弑父谋权,失败之后,又逃之夭夭,将郑小姐一人留在这深宫之中,不闻不问的,他可真做得出來。本王都要替郑小姐,道一声不值了!”

    荣王岳承欢,骨节分明白的修长手指,举起面前的玉杯,轻抿了一口杯中佳酿。道出这番话后,抬起眼帘,望了一眼面前这位,一脸平静似水的女子,仔细地观察着她的表情变化。

    郑若笙当然听出了,他这番的话中有话,浅浅一笑说道:“我想荣王殿下是误会了,我本是來自北晏和亲使团的医师,在布尘太子大闹天晟皇宫时,将我劫持了。我不是他的女人,只是一名被他劫持的人质而己。”

    “所以,你们要是想以我为诱饵,來引布尘太子前來入局。那我要规劝殿下一句,还是省些力气吧,他不会为了我这样的一个人质,而前來犯险的。”

    荣王低沉着脸庞,思索着郑若笙的此番话,如果真如她所言,她只是岳布尘劫持來的人质,那这个郑若笙,真的是不能引岳布尘前來犯险救人的。

    但是,据他安插在皇宫大内的眼线來报,那日岳布尘曾经私下前往郑若笙所居住的房间,一待就是一两个时辰。这对于一位太子与一位宫人來说,如果说沒什么的话,那可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如今面前这位,表现得无懈可击的女子,所说的这番话,到底值不值得信赖呢?

    皇帝被刺重伤,伤及了内脏,虽然暂时沒有性命之忧,但是,短时间内也是不能痊愈的。即便是将來,也不可能恢复到原本的样子了。也是,皇帝越來越老了,将來的事儿,谁会说得清呢?

    如今,他不但军权在手,皇太子欺母弑父的事情一传出,那原本不支持荣王的王公大臣,也转向前來支持他了。圣上已经下旨,废除了岳布尘的储君之位,并昭告全国,通缉捉拿于他。

    而他,现如今却是圣上最为宠信的儿子。距离册立皇太子的日子,只差一步之遥!

    可那流亡在外的岳布尘,一日未被缉拿,一日未被处死,他的心,也就一日不得安宁。

    本打算将面前的女子做为诱饵,去引诱岳布尘现身营救,可等了这几日了,都沒见到他的人影儿!莫非,真如这郑小姐所言,岳布尘与她,只是劫持者与被劫持者的关系?岳布尘真的不在乎她的生死?

    他不能再这样的等下去,不管这郑小姐所说的是否属实,他都要做出行动。如果他出现了,那是再好不过了,如果他不出现,那他可要想想办法了。

    而如今,他最想知道的,就是岳布尘到底有沒有找到了长虹剑!如果被岳布尘找到了,他会将这把能开启前朝地宫之门的宝剑,藏于何处呢?

    思及此处,荣王岳承欢端起桌上的掐丝珐琅酒壶,为郑若笙斟满了一杯酒,说道:“既然如此,那郑小姐,就更沒有必要,因为岳布尘的牵连,而断送性命了!不如与本王合作,倒是可保郑小姐平安无事!”

    郑若笙听闻此言后,警觉的一抬眼帘,正对上了荣王那双如雄鹰一般的探究目光,微微的抽动了一下柔媚的唇角儿,问道:“不知道,荣王殿下,想要如何的合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