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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新帝登基

    披麻戴孝,手持着白色的纸幡儿,二十几人的送葬队伍,向着城东的天和门行去。漫天飞舞的纸钱儿,被抛上了惨白的天空,飘飘扬扬的四散而落。四名身穿白麻孝袍的杠夫,抬着一支通体漆黑油亮的灵柩,身后跟随着一支吹鼓手,吹奏着凄婉悲切的哀乐,使人的心头,不由自主的升起,阵阵的悲痛与哀伤。

    來到了天和门前,这支送葬的队伍被守城的官兵拦了下來,为首的一名官员说道:“停,快停下。”

    浩浩荡荡的一支送葬队伍,被拦在了天和门的城门楼儿下头,一名身披孝衣的男子,连忙将手中的纸幡交于身边的人,疾走两步上前说道:“这位官爷,家父今日发丧出殡,要将棺椁埋入城外的陵寝,还请官爷高抬贵手,让家父安稳的上路吧!”

    那守城的官员听闻后,抬起眼帘仔细的打量着面前的男子,随后说了句:“发丧出殡是讲究时辰的,但是皇上的命令也是雷打不动的,还要请您配和着,检查完了,好尽早出城去。”

    身披孝衣的男子连忙陪着满脸的堆笑,弓着身子说道:“官爷说的是,一定配和。”

    随后转过身去,对着身后的那支送葬队伍,大声喊道:“都站好了,让官爷好生的看看。”

    守城的官员,随即唤來了一队士兵,拿着要犯与一位女子的画像,在人群中仔细地查看比对着,一柱香的光景儿,比对完毕的士兵前來回禀道:“大人,这群人中,并沒有发现与画像上的人相像的,可以放行。”

    守城的官员随即点了点头,向着那身穿孝衣的男子说道:“去吧,别误了时辰,让老人家安心的上路!”

    一身麻孝在身的男子,顿感松了一口气,感激的拱手谢礼,随后带着这一行人的送葬队伍,吹吹打打的出了城门,消失在了那条悠远荒芜、寂寥人疏的百年古道上了......

    天泽殿,

    晴空万里,碧蓝如洗,时而飘來几朵流云,点缀着天际。排列在天泽殿屋檐上的十只金黄色琉璃角兽,映着蔚蓝色的天,衬得这巍峨雄伟的天泽殿,更加的气势磅礴、庄严肃穆。

    三层高大的汉白玉台基上,已立满了三公九卿、满朝文武大臣。沿着丹墀按身份地位排列两行,一直排到了天鹰门外。

    ‘啪啪啪。’三声响彻天际的鸣鞭声响起,惊得满朝的文武百官,顿时的警醒着精神,立直了身姿,等待着皇帝的到來。

    皇帝赵天翊,一身玄色冕服加身,朱红色下裳,均绘有象征着皇权与尊贵的,十二章纹。身前围着棕褐色,精绣着龙纹与祥云的蔽膝,行走之间,那条条飞龙更似在云间涌动,威武异常。

    头上佩戴着十二旒玉珠的黑色冕冠,将头顶的发髻,全部笼在其中,露出光滑洁白的额头。一双傲视天下的眼眸,淡淡地扫视着那高台之上的宫殿,以及跪在两侧的文武百官,赵天翊深吸了一口气,四平八稳的,朝着汉白玉栏杆的丹墀行去。

    昂首阔步的迈入天泽殿,抬眼望见金碧辉煌的殿堂,缕缕青烟,从掐丝珐琅熏炉中,翩然腾升。龙袍加身的赵天翊,抬腿迈上了七级汉白玉的台阶,步履坚定的朝着那盘绕着十三条,神态迥异金龙的龙椅行去。

    立在龙椅正前方,赵天翊轻转身姿,环视四方,傲视天下。

    “吉时已到,登基大典现在开始。”随着钦天监官员的一声喊,韶乐四起,震撼天地。

    赵天翊端直着身体,四平八稳的坐上了威严肃穆的龙椅之上。文武百官分立两则,等待着登基大礼的进行。

    一身吉服加身的礼部尚书张怀锦,双手捧起皇帝的传位诏书,來到了天泽殿的中央,伸手打开那明黄绣龙的诏书,大声的宣读起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余闻皇天之命不于常,唯归于德。皇太子赵天翊文韬武略、秉性纯良、恭俭仁孝。上敬天地宗亲,下爱护天下子民。有帝王之相,秉圣贤之能,忧思国计、振朔朝纲,堪担神器。朕为天下苍生福泽计。立为新帝,肇基帝胄,承天应人。普天同庆,大赦天下,着于朕禅位后登基。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话言刚落,三公九卿,满朝文武均跪拜在地,叩首行礼。

    赵天翊端坐在威严尊贵的龙椅之上,静静的聆听着礼部尚书张怀锦,颁布着一道又一道的诏书。随着一句:”......新帝登基,改年号为:靖德,钦此。”大殿门外鸣鞭之声再度响起,随后便是韶乐悠扬而奏。

    礼部尚书张怀锦将手中的诏书放在云盘(装饰有云纹的木托盘)内,由銮仪卫的人擎执黄盖,由中道出天鹰门,前往皇城楼去宣告天下。

    赵天翊抬眼望着那群俯首称臣的文武百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从今日起,他便是一名真正的君主,靖德皇帝。从今日开始计算,就是,靖德一年。

    ......

    再次恢复了知觉时,只觉得全身不那么疼痛了。轻轻地吞咽了一下口水,却觉得喉咙是干涸得像要冒出烟來。

    郑若笙如蝶舞般的睫毛,微微颤抖着,撕裂的唇角儿,已经结了痂。轻颤着干涸起皮的唇瓣,虚弱地吐出一个字:“水。”

    一只微凉的大手,将她扶了起來,唇边儿碰触到冰冷的水囊,与灌入口中,不带有一丝暖意的,冷冰冰的水。

    口鼻,面颊,就连睫毛上,都蘸上了这冰冷的水,郑若笙被这灌入口中的水,呛得止不住的咳嗽起來。

    肺部像是被冲炸了似的难受,郑若笙咳得差点停止了呼吸,努力的睁开双眸,想去看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强忍着刺眼的光线,若笙缓缓地睁开双眸,看到自己正躺在一张木质的床上,而床前坐着一位,手拿着水囊的男子,正在毫不避讳的,仔细打量着她。

    “布尘太子。”见到了面前这位,一脸宁静似水的男子,若笙轻笑了一声。

    布尘太子将手中的水囊,轻轻的放下,抬起眼帘说道:“郑小姐,你终于醒了,原來你的身体这么弱,竟然昏迷了十几天了。”

    “已经十几天了?”郑若笙吃惊的问道,她这一睡,差一点儿就长眠不醒了。却不知道宸旭与赵天翊,现在怎么样了。

    若笙惊恐的坐起身來,发现自己的肩头,已经不像以前那般的疼痛了,抬起头來望向窗外,除了一望无际的碧蓝,再无一物。“我们,我们在哪儿?”郑若笙慌乱的问道。

    布尘太子饶有玩味的望着一脸惊恐的郑若笙,冷冷的道了一句:“海上。”

    听闻了布尘太子的回答,又见到了肩头上被包扎治疗过的伤,郑若笙瞬间的明白了,这布尘太子,并不想要了自己的命。于是壮着胆子问道:“原來布尘太子,是想将我带回国。可我想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

    布尘太子轻笑了一声,并未回答,却是反问道:“郑小姐破坏了本宫,多年以來布下的局,事到如今本宫却沒有杀你,你觉得会是什么原因?”

    郑若笙轻呼了一口气,开始思索着这布尘太子将自己劫持的原由,片刻后说道:“布尘太子此次天晟之行,扰得天晟朝堂大乱,并且劫持了皇贵妃,刺杀了先帝。料想天晟新帝登基后,第一件事儿就是找你算总账的。将我掠來,只不过是为了牵制新帝。”

    布尘太子微微的扯动唇角,浅浅一笑,说道:“你只说对了这其中的一种缘由,留着你,作用可大了。”

    “如果沒猜错,庄亲王与楚家,已经拥有了两块长虹宝石,东方玉庭的手中,也有一块儿。就不清楚对他们而言,是你的命重要,还是长虹宝石重要了。”

    “将你带到宜州,那几人定然不会坐视不理的。而南宫剡已然知晓了我的身份,也一定会前來。前朝四世家与朱家的人一旦都到齐了,那所有的一切,就都带不走了。在这茫茫无际的大海上,就算他们有千军万马,也跨不过來。这一次,本宫非要将他们,一网打尽不可。”

    郑若笙听闻此言后,警觉的抬起眼帘,问道:“你是四世家的人?”

    “不错,本宫便是那被赵氏驱赶出故土的,长原国岳氏的后人。岳布尘,只可惜这个高贵的姓氏,不能得见于人前。但不久的将來,岳氏定然会重回中土大地的。”

    郑若笙听闻后,淡淡的问道:“将四世家的人,都引到宜州岛,你就不怕他们联手,一同灭了武安?”

    布尘太子如秋波般宁静的眼眸中,闪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嘲讽,说道:“他们能联手?鬼才信。若是能联手,四世家与朱氏,就不会落得如今这样的下场了。”

    郑若笙轻叹一声,无奈的说道:“真不知道你们这么争來争去的,是为了什么?权利,地位,只是一时间的欲望满足罢了,纵然得到了,也只是一时刻的欣然。内心的空洞与惶恐,却依旧存在着!”

    布尘太子眸光一闪,一道寒意射出,冰冷的说道:“说得轻松,你可尝到过拥有着无限权力的感觉?你可知道当那一切,被无情的剥夺,是什么样的心境?你可知道,眼睁睁看着亲人被驱逐,被屠杀,却无能为力的无助与绝望?哼,你什么都不知道!”

    是呀,她什么也不知道,而就是这样的自己,却被稀里糊涂的卷入了,他们这些人的纷争里,任凭她再怎么努力,也脱不得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