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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怒火中烧

    昏暗的光线,透过窗棂,打在凌乱的木桌上面。窗幔的阴影儿,遮住了他的绝世容颜,虽然看不清他此时的面目表情,但是若笙能深深地感觉到,他周身散发的凌人盛怒,似乎要将她焚毁成灰。

    正在若笙迟疑之时,只见宇文宸旭附身上前,一双强而有力的大手,蓦地一下,就将她身上的暗花细丝褶缎裙撕毁,露出了光滑洁白的香肩,以及白皙如玉琢般的玲珑锁骨。

    “宇文宸旭,你疯了吗?”若笙惊恐地伸出玉手,紧紧地拉着滑落的衣裳,愤怒的斥责着面前这个近乎疯狂的男人。

    “我是疯了。”他不顾她奋力的抗争,上前掰开她挣扎的双臂,扯下她丝质柔暖的亵衣,用幔帐上的丝绦,绑住了她不断挣扎的洁白藕腕。

    “不要,不要。”若笙如秋水般朦胧的眸子,盈满了泪水,祈求着面前的男子,不要在绝情地伤了她的心之后,还要这般的摧残着她的身体。

    可她祈求的眼神,并沒有得到想要的结果,反而更加的激怒了面前的这个,早已失去理智的男子。

    “你还要为他守身如玉?想都别想,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宇文宸旭眼眸中闪烁着不可泯灭的怒火,嫉妒、愤恨,快要将他淹沒。看到她疯狂的扭曲着身体,奋力的挣扎着,更加激惹了他心底的那一股,如岩浆般滚滚而出的怒与恨。

    宇文宸旭微凉的大手,抚上了若笙惊恐的面颊,将她别在一旁的俏脸,用力的扳向了他。沒等她开口怒骂,就被他灼热有力的双唇钳住,淹沒在了他如疾风骤雨般,充满掠夺的狂吻中。

    愤怒、压抑、嫉妒、怨恨,瞬时间,全部倾泻而出,不顾她口中的哀求与怒骂,他邪魅的唇角儿露出一抹冷笑,却又伴随着那股毁灭般的疼痛,袭上心头。

    她只能是他的,只能是他的,今天他就要得到她,就要得到她。

    宇文宸旭不再看她那双冰冷如锥的眼眸,如雨点般的细吻,纷落在她如雪凝脂的玉肌上......

    “你是我的,是我的,只能是我的。”他霸道地低吟着,炙热的鼻息,横扫过她粉嫩的脸颊,直奔那一点晶莹透明的耳垂俯去。

    听到了他动情的呢喃,若笙如冰封般的心湖,瞬间的瓦解崩塌了,随着一串炙热的泪珠滑落,她的心也慢慢的恢复了知觉,却是那般令人窒息的锥痛。

    “宸旭,为什么?”她深知不能阻止这一切的发生,无助的一声轻问。

    “我不能看着你嫁给他,看着他将你抱走,我快疯了,真的疯了。”他无助的道出心底那压抑已久的情愫,以及那使他无法控制的绝望与疯狂。

    而她又何尝不是?眼睁睁的看着他去迎娶另一名女子为妻,于她而言,又何尝不令她疯狂绝望?

    发髻滴落的汗珠,与她胸前渗出的细汗交融在一起,也使两颗深陷情网的心,不加任何掩饰的,赤诚相对着......

    一场翻云覆雨的激情,夹杂着苦涩的欢愉,与袭袭的痛楚,慢慢的归于平静。宇文宸旭将若笙深拥在怀中。妩媚的娇颜,紧贴着他温暖紧实的胸膛,聆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使若笙的心无比的宁静,却又如同暴风雨來临前的,压抑、沉重。

    沒有提问,沒有解释,沒有交谈,只有静静的,聆听着对方的心跳,轻嗅着对方的气息,感觉着对方的温度,凝望着对方的容颜,将这一切,牢牢地记在心底......

    夜半,宇文宸旭轻柔的将怀中柔若无骨的身体,安放在绵软的绣枕上。轻轻地移身下床,穿上了那件靛蓝色的盘龙绣纹常服,披上了白狐貂皮斗篷。静静地立于床前,凝望着熟睡在榻上的娇柔女子,如潭水般深邃的瞳眸中,流露着深深的宠溺与眷恋。

    半晌后,才弱弱地道了一声:“若笙,等我。”

    随后便兀然地转过身去,走出了这温柔旖旎的小屋,落寞寂寥的白色身影,渐渐地与漫天飞舞的皑皑白雪,融成了一色。

    见他行远了,若笙缓缓地坐起了身,凝望着软榻上晕染的斑斑血迹,心头却是异样的空洞。怅然的一声轻叹,缓缓地闭紧双眸,轻柔地吐出一句:“我会的。”

    她等着他的解释,可是沒有等到,只这么一句“等我”,沒有任何的理由。

    他知道她会等的,即便他不说,她也一直都在,默默地等着他......

    昏睡了一夜的白鹭,伸出白皙玉手轻揉着发胀的脑袋,抬起眼帘望着窗外已然泛出白色的天,随即甩了甩头。不解地敛起细长的黛眉,又低下头來,看了一眼,穿在身上的绣花直襟袄,疑惑着自己为何会和衣而睡在配房的软榻上。

    猛然间,心头升起了一阵恐惧与急促不安,急忙穿上绣鞋,披上大氅,來到了正房的主屋里间儿。

    可当她推门而入时,却被眼前的凌乱惊骇得说不出话來,望着郑若笙萧然的身影儿,独自倚靠在床头,更是心疼得滚落了热泪两行。

    更漏中的水早已洒空,斜斜地倒在了雕花木桌上,渗出的水,淌在了木质地板上,积成了圆圆的一个小潭。原本放置在木桌上的银质掐丝烛台,横躺上了褐色的地板,而安置在上面的红烛,早已断成数节儿,四处滚落。

    白鹭移身上前,拾起丢落在外间地面上的毛绒斗篷,弹了弹白狐领子上的灰尘。继而又走到床前,捡起被撕烂的暗花细丝褶缎裙,被扯得一条一条的鹅黄色亵衣,和分散零落在地的钗环。

    凄苦的望着郑若笙消瘦的侧面,身上只盖了一层织锦棉绒软毯。三千如墨青丝,垂顺地披在身后,衬着如玉香肩上的青紫吻痕,更加的惊心怵目。

    “小姐?”白鹭轻轻地移身至床前,却见到了浅桃色床幔上的斑斑血迹,更惊得她轻呼出声,心也被撕扯的阵阵生疼。

    白鹭抱起郑若笙孱弱的肩头,再也忍不住心头的惶恐与自责,失声痛哭出声:“奴婢沒有保护好小姐,呜呜,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呜呜呜.....”

    “是他來了。”若笙淡淡地道了一句,听不出幽怨与悲伤。

    白鹭随即抬起眼帘,望着她苍白却平静的脸庞,心中已有所了然,轻轻地的问了句:“是六王爷?”

    若笙淡然一笑,一抹红霞浮上了双颊,羞涩的点了点头。

    白鹭听闻后,更是拧紧眉头,怅然的一声叹:“六王爷始终还是放不下小姐的。而小姐,也一直沒能将他放下。”

    “事到如今,怎么才好?”白鹭十分无奈的摇了摇头,对于再次陷入纷乱之中的郑若笙,除了心疼,沒有任何办法。

    “我等着他,会一直等下去。”郑若笙抬起清澈如水的明眸望着窗户,眼神却透过了窗棂,投向了更远的天际。

    “白鹭,将我的医药箱取來,我现在还不能有他的孩子,不过以后,会有的。”若笙淡淡的一笑,已是满脸的坚定从容。

    白鹭听闻后,凄苦的抽动一下唇角儿,一股窝心的疼席上心头,唉,她家小姐的命运为何如此波折?逃不掉、走不开,深陷其中却又是另一番的折磨。

    将药箱轻轻地放在床头,白鹭又从衣柜中取出一套崭新的袄裙,服侍着郑若笙披上一件贴身的丝质衣袍,却见到她这一身触目惊心的青紫,心头更是一阵阵的揪紧。

    若笙将一粒黑色的药丸放入口中,这是一粒避子丹,接过白鹭递來的温水,一口气吞了下去。

    沐浴更衣后,穿好了衣裙,若笙整理着医药箱里的丹丸,前阵子将药箱留在了溢春园,一直沒有使用,里面的药粉有些都已洒出,污了一旁的几本医书。

    望着白鹭忙碌的收拾着屋中的凌乱,若笙也沉下心來收拾起医药箱來,将医书与瓷瓶一样儿一样儿的取出,放在了雕花木桌上。

    忽然,手上的一本医书中,滑落了一页折叠着的黄色宣纸。若笙低下头來,伸出玉手将那张泛着黄的宣纸拾了起來,轻轻地展开。宣纸上洋洋洒洒的书写着十句小诗,那是两个月前,在庄亲王的营帐里,白鹭所吟唱的那首曲子,由庄亲王亲自记在纸上的。

    瑟瑟飞镰绕红枫,

    曲曲羊肠浮山中。

    佳人葬花圆围内,

    雨泪已随沙场兵。

    忆君音容成太古,

    妄念夫郎唤子童。

    天悯世人悲之切,

    风卷青云似殇宫。

    日暮柴扉轻慎扣,

    不扰天官明查行!

    若笙娴静地坐在雕花的圆桌前,仔细的读着这首小诗,却怎么也参不透其中之意,忽然抬起明眸,问向一旁正在忙碌的白鹭:“苏公子所做的那首曲子,可有名字?”

    白鹭听到郑若笙的询问,悄然地來到了她的身边,思索了片刻后,说道:“好像叫做‘六字曲’。”

    若笙听闻后,隆起眉头仔细思索着,六字,是不是就是每句的第六个字呢?再次抬起眼帘仔细查看这首小诗,这一读,可将她吓出了一身的冷汗來。

    小诗每句的第六个字,串在一起读下來,却是一个惊天的秘密。

    “红山围场,太子之殇,慎查。”

    难道五年前北晏太子的死不是意外?难道这件事情与南宫剡有关?如果是这样,那简直是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