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大寨主之争

    杨幺见阮小七要杀钟相，急忙上前一把抓住阮小七的胳膊。钟相趁机挣脱阮小七束缚，趴在地上磕头道：“好汉饶命啊，这不关我们的事情，是那马受惊把船弄翻的。”

    阮小七被杨幺抓住手臂，回过头来就抓杨幺，杨幺却撒腿跑开了。阮小七回过头又要抓钟相。钟相见状，急忙爬到公孙胜跟前，喊道：“道长救命，您是慈悲之人，不能眼看着无辜之人被杀啊。”

    公孙胜道：“小七兄弟，休要动手。我们不能滥杀无辜，何况，晁盖如何落水的，我还有话要问。”说完俯身要把钟相搀扶起来。阮小七无奈，只好跳进黑水河，打捞尸体去了。

    钟相趁着公孙胜搀扶自己，压低声音在公孙胜耳边说道：“晁盖大哥安然无恙。”

    公孙胜心内一惊，表面不动声色，把钟相搀扶起来，拉着钟相的胳膊，一边向河边走一边说道：“来来来，你不要怕，告诉我当日晁盖大哥在哪里上船，你又是如何渡我晁盖大哥过河，马如何受惊，你在哪里救得戴宗白胜上岸，详细说来。”

    钟相被公孙胜拉到河边，见无人跟来，当即用手指了指河边，嘴里却悄声说道：“晁盖大哥现在我朋友的家中，他让我告诉你，他一切很好，你不用挂念，他说，梁山内部的事情就靠你了。”

    公孙胜心里一阵激动，用力捏了捏钟相的手臂，“万分感激，让晁盖大哥放心，梁山里的事交给我了。”说着声音提高了两度：“那马为何受惊？”

    钟相说道：“晁盖大哥还让你想一个互通消息的方法。”

    公孙胜点了点头，“你在哪里救得戴宗白胜上岸。”

    钟相带着公孙胜来到当日救戴宗上岸的地方，这里离开众人更远了。公孙胜道：“山寨里的人下山，总会有人看见，梁山脚下有个酒店，掌柜的叫朱贵，那是梁山的一个哨站，凡事不用经过梁山山寨，你可以去找他。你只要说是我让你找他的，他就明白了。”

    二人在这边谈话，张顺却早以在河边勘察了水势，对宋江说道：“哥哥，船夫的话不假，这黑水河河水既深，水流又急，再加上这水是黑色的，我刚才试了试，在水里什么也看不见，那日晚上，即便是我和我哥哥张横两个，事发突然，也无法能救得了四个人。钟相杨幺能救得了戴宗白胜，那已经相当不容易了。”

    宋江点了点头，张顺接着说道：“晁盖大哥身受重伤，伤口又不能沾水，别说他没有被救上来，只怕就是救上来了，也无法医治。”

    宋江说道：“把这一带的船全部租下来，打捞晁盖大哥的尸体。”

    张顺摇了摇头道：“黑水河水流太急，只怕早以冲到下游去了，何况水里什么也看不见，即便冲的不远，只怕也找不到。”

    宋江道：“只管打捞，去吧。”

    众头领会水的全部跳到河里，不会水的也都上船，用长竹竿在水里拨拉，打捞晁盖的尸体。其实大家的心里都知道，只怕晁盖的尸体早不知被冲到哪里去了。

    众人打捞了一天，什么也没有捞着，宋江来到公孙胜身边说道：“兄弟们在水里打捞了一天，也都累了，让他们歇歇吧。”

    吴用接口道：“小生说两句话两位哥哥莫生气，其实大家都心照不宣，都认为晁盖大哥的尸体早不知冲到哪里去了，只是嘴上不说而已，依我看，尸体是打捞不着的。”

    宋江说道：“这里打捞不着，明天我们去下游打捞。”

    公孙胜叹了口气，“不用去下游打捞了，这黑水河的环境如此，打捞的越远，漏掉的地方就越多，何况我们在这里大张旗鼓的搞了一天了，官府只怕早已经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了。待得时间久了，难免出问题。我看大家还是回去吧。”

    宋江也叹了口气，“晁盖大哥一世英名，没想到会丧生在这黑水河中。”

    公孙胜道：“本来安道全神医就说，晁盖大哥的病是九死一生，晁盖大哥中箭之后，伤势一直反复，痛苦不堪，他这样走了，倒也减少了一些痛苦。”

    三人各自叹了一口气，宋江喊道：“收兵，回山。”

    众人回到山寨，商议如何给晁盖下葬，最后一致同意在梁山建一个衣冠冢。这免不了大家嚎哭一番，不必细表。

    等一切安排妥当，众头领在聚义厅商议。林冲站起来说道：“哥哥听禀：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晁头领归天去了，山寨中事业岂可无主？四海之内，皆闻哥哥大名，来日吉日良辰，请哥哥为山寨之主，诸人恭听号令。”

    大厅内许多人附和道：“不错，还请哥哥为山寨之主。”

    公孙胜站起来说道：“林冲兄弟此言不妥。晁盖哥哥虽然落水而亡，究其原因，是因为中了毒箭。何况晁盖哥哥曾有遗言，如有人捉得射死我的，便为梁山泊主。这句话在座的各位都听到了，如今晁盖哥哥骨rou未寒，岂可忘了。”

    林冲一时语塞，吴用站起来说道：“晁天王虽然说过此话，今日又未曾捉得那人，但山寨岂可一日无主，何况，公明哥哥如若不坐此位，别人谁人敢做。寨中人马如何管理，虽然晁天王遗言如此，公明哥哥权且坐一坐，待日后别有计较。”

    公孙胜道：“军师此言差矣，晁盖哥哥遗言又岂是儿戏！今日公明哥哥若坐了，他日别人若为晁盖哥哥报了仇，别人又如何坐的？难道让公明哥哥让位不成？今日公明哥哥若是成为梁山之主，那便是名不正言不顺。”

    阮小二说道：“道长说的不错，晁盖大哥的遗言，我们是必定要遵守的。人若无信，与畜生有什么区别。”

    李逵喊道：“晁盖哥哥已经归天了，公明哥哥如何做不得梁山泊主。”

    宋江喊道：“都别吵了。晁盖哥哥确有遗言，我宋江必然以晁盖哥哥遗言办事，我宣布，如有捉得史文恭者，便可为梁山泊主。”

    大厅里众头领听了，一片寂静。

    宋江扫视了众人一眼，缓缓说道：“说起来，晁天王的大仇尚且未报，我们这就起兵，攻打曾头市。”

    吴用急道：“哥哥且慢。庶民成丧，尚且不可轻动。哥哥兴兵，且待百日之后，方可举兵。”

    宋江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就先散了吧。大家都回去吧。”

    众头领各自散去，吴用跟着宋江来到宋江的住处。二人到了屋中，分宾主落座，吩咐心腹兵士把守门外。

    宋江深深叹了口气，“刚才我说有谁捉住史文恭者，便可为梁山泊主。我见厅下颇有几个头领有跃跃欲试的神色。”

    吴用点了点头，“我也注意到了。所以我才劝哥哥不能举兵攻打曾头市。”

    宋江说道：“你一说我就懂了。现在确实不是攻打曾头市的时机。”

    吴用道：“江湖上传言，史文恭乃天下英雄。可我看来，我梁山也是人才济济，只怕能抓住史文恭的也有几个。”

    宋江想了想说道：“如果是别人捉了史文恭，那还罢了，他们顶多也就是公孙胜三阮这些人支持，大不了跟晁盖一样，是个傀儡。就怕另外两个人捉了史文恭。”

    吴用接口道：“另外两个人，一个是林冲，一个是鲁智深。这两个人只怕都有捉住史文恭的实力，鲁智深是二龙山、桃花山、少华山这三山的领袖，有不少头领支持他，况且神机军师朱武是个能出主意的人，如果再加上公孙胜三阮这些人，这个实力就很大了，就不好控制了。而林冲是最早上梁山的，开始的时候，梁山的兵马都是林冲训练出来的，他在军中的威望很高，况且林冲与鲁智深关系不一般。如果林冲抓住史文恭，鲁智深一定会支持，这两个人都不好控制。”

    两个人说到这里，同时叹了口气，一时谁也不再说话。吴用拿起茶碗在手中晃来晃去，晃了一会，笑道：“哥哥，我有注意了。其实不管梁山之中哪个头领抓了史文恭，不管他是不是傀儡，都会是梁山之主，晁盖刚刚归天，我们没有必要再弄一个晁盖出来。”

    宋江眼前一亮，笑道：“兄弟的意思是说，我们找个外人，来抓住史文恭。”

    “不错，我们拉一个新人上梁山，这个新人即便是抓了史文恭，山寨中的兄弟谁能服他。只怕是公孙胜和三阮兄弟也不会服气。我们即便让他做梁山泊主，他也不敢做。只是，史文恭乃是天下英雄，要抓史文恭，必须是个名满天下的英雄好汉，有这个实力才行。”吴用说道。

    宋江道：“山东一带出了名的英雄好汉都已经在梁山了，还有谁可用呢？”

    吴用笑道：“山东没有，我们可以去河北找啊。”

    宋江双手一拍：“你说的可是河北玉麒麟！”

    两个人相视一笑，端起茶碗喝起茶来。

    第二天一早，众头领在聚义厅相聚。宋江说道：“晁天王新丧，不能就这么草草结束，我想要找一些和尚道士，为晁天王做个道场。”

    吴用道：“这个让我去下山去办理吧。”

    宋江点头同意。吴用下山去请和尚道士去了。到了第二天，吴用果然请了一批和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