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遥远的思念
埃及,塔尼斯大皇宫。 奈菲尔塔莉膝坐在大花园的亭子内,跟前架起的三弦竖琴在她拨动的纤指之下,吟唱着凌乱而忧伤的歌。自从雪出事后,拉美西斯陷入了痛苦的深渊。他满脑子里想的只有她,他终日在底比斯的尼罗河畔徘徊,在神的面前那样虔诚的祈求她的归来。他的快乐和痛苦直接影响着周围的人,他沉沦在自我牵挂的世界中,不能自拔。身为皇后的她,是那么深切的感受着他对雪的情真意切。斗兽表演相关的负责人和工作人员,全被拉美西斯下令五马分尸,以告诫此事件的幕后指使人。而**佳丽,包括她,都被年轻的王冷落了。这种冷落,是她从来没有感受到的。 “他爱她,已胜过了爱我。”奈菲尔塔莉撩拨的纤指在琴弦上嘎然而止,悲伤的泪水无声滑落。 “你,是在妒忌还是在怨恨?”摩尔卡什的声音从她的身后传来,飘渺得如同鬼魅一般。 奈菲尔塔莉低下头,慌忙擦拭挂在脸颊上的眼泪,微红的眼,不敢面对从她身后绕到跟前的大祭司。 “这一次,他伤你伤得多深?!他的心里,现在只有雪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不知是死是活的人,我们伟大而美丽的女神,你还要容忍下去吗?”摩尔卡什跪到她的跟前,“你知道吗?若不是因为竞技赛,现在的雪,已成为埃及的第三位侧室王妃,得于王的宠爱于一身。” “乌瑟玛瑞已决定纳雪为王妃?!”这是她很早的时候就已猜测得出来的,可是,因为雪身份特殊,所以,她一直以为不会这么快。 “难道你会因此而感到吃惊吗?我的女神,这是众所周知的结局啊。不过,很显然,爱西丝要比皇后你聪明的多。她这么做,是否也了结了你一桩心事?”摩尔卡什盯着那张缓缓抬起的脸,语气冷漠地问。 听到这样的话,奈菲尔塔莉轻咬了一下樱唇,柳眉轻皱:“祭司大人说错了。即使乌瑟玛瑞把爱毫不保留地给了雪,我也不会怨恨她。我希望王能得到幸福,只要他快乐,就是我最大的心愿。” “可是,你的心,现在很乱,不是吗?”摩尔卡什盯上那双摄人心魄的凤眼。 “雪出事了,我和王一样难过。我只是希望王能重新振作起来,国家和人民都需要他。”她的伤心,不能在他人面前有任何的表现。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能比她更爱拉美西斯。她只想,在自己倾尽所有的同时,能得到相应的回报。雪的出现,很显然,让拉美西斯爱她的心有了偏执,这让她难免伤悲。可是,如果说因此她要像爱西丝那样怨恨那个善良的女孩,她做不到。她不仅仅救过拉美西斯,还救过她的女儿。她视其为恩重如山的人,怎么可能会因为拉美西斯爱上她而憎恨她?如果她是男儿身,也会爱上那样一样强悍而又不知温情的女孩。她每天都会到神庙里向神祈求,希望雪能奇迹般地再次出现在王的面前,这样,拉美西斯不安的心才能得予冷静,他的生活才可以恢复正常。 她爱他,已到了这样的程度了吗?摩尔卡什的心在滴血,他的痛苦,在此刻又一次被深深划上了一笔。 。。。。。。 现代美国,纽约。 望着车窗外飘雪的大街,雪轻轻叹了口气,她回到这个世界已有两个多月了。再过不久圣诞节就到了,随着时光的流逝,欲要忘记的心,在时间之河里浸泡得越久,越感到生疼-她,忘却不了那个世界的一切,更无法把那个男人从心里抹逝。 “伤痕已进行了激光处理,再休息一些日子,你就可以和从前一样活蹦乱跳了。”章少程坐在meimei的身边,为了她的健康着想,从开罗转院到纽约,她一直就呆在医院里进行疗养,直到一切都处理妥当,才放心把她接回家去。 “嘿!”雪笑得凄凉,目光流离在窗外的世界中,漫长的疗养快把她闷疯了。经历了这么多之后,唯一让她庆幸的是,月在生死关头,把她救了回来。不然,现在的她,一定死在那个医疗技术落后的古代了。 “关于你和李阳之间,闹了什么不愉快吗?李阳说每次他来探望你,你表现得非常冷淡,甚至没有话跟他说。”章少程看着一脸忧郁的meimei,自从她回来后,人变得极其萎靡不振,即使现在的她已恢复了健康,脸上还是难于掩饰的心事重重。 “无话可说。”雪淡淡回应。 “你当初在大家面前不是表示过,愿意在将来成为她的妻子的吗?”章少程虽然习惯了meimei的冷淡,但她这样说时,还是感到很惊诧。 “他是很优秀没错啦!”雪的眼神暗淡下来,“哥,如果我向他提出分手,会怎样?” “啊?”她这是怎么啦?大家一直都很看好她和李阳的啊,现在她这么说,难不成? “哥,我不想和不爱的人在一起。”这样的问题,自从她从伤痛中恢复了过来之后,就一直在考虑着的。密诺亚德的出现,让她感受到了爱的深切,那种深切是她一辈子都无法割舍的。当面对李阳时,那种感觉更加强烈地盘旋在她的脑海,那个时刻,密诺亚德熟悉的面容,高大的身姿,炽热的吻,情真意切的爱,就连他忧郁时轻轻锁起的眉目,都那么深刻地烙印在她的心里。而每当这时,她内心承受的痛便会更加的深沉。她发现,爱他的心是那样的孤独和可怕,它正在一点点消耗她的精神世界。 “不爱的人?!”章少程双眼微眯,“那么,你爱的人,是那个三天两头往医院送花的男人啦?” “嚯?”雪错愕地盯上哥哥冷俊的脸,“哥,你在瞎想什么啊,不要乱扯关系哦。” “那么,那人男人是谁?”章少程双眼闪过冷酷,李家和章家是世交,虽然他不是那种保守的男人,但,李阳对她的好,大家有目共睹。meimei是个表面冷漠的人,但和李阳在一起,她总会显现她的柔情和笑容。他们两人一直都相处得好好的,那两个月,她到底遇上了怎样的男人,竟让她变得如此不能自已? “……没有!”雪的心紧了紧,为了掩饰内心的慌乱,她不得不再次把目光转向车窗外的世界,落雪开始慢慢变小了。 “我希望你不要做出伤害李阳的事情来,很显然,你和那个人已告一段落。忘记他,和李阳好好相处。他会给你带来幸福。”章少程说完这话的时候,发现自己变得那么偏袒好友,对亲meimei那么残酷无情。 雪没有再吱声,如果和李阳相处,可以轻减一点内心的痛苦,可以尽快忘却他的话,她何尝不愿意。 “不知那个家伙怎么样了?刺客还混在那里吧,月真的放弃了吗?”她把脸贴上冰冷的玻璃窗,如果说思念密诺亚德是一种痛苦,那么,担心拉美西斯则让她心烦意乱。虽然谈不上很喜欢他,但从小就很关注他了,对那样的君王,可以说是抱着满满的崇拜心理的。两个人真正相处后,对他的感情便不再那么单纯了,也一直处于矛盾之中。如果她的存在,可以让两个人得于安全,她倒很乐意逞一下英雄。只是,那样的旅行实在是太危险了,她已不想再让家人为她担心,如果她有个万一回不来,mama就不是晕倒这么简单就完事的了。 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个身穿红色羽绒服的金发男子从白雪皑皑之中走了出来,一阵冷风从他身边刮过,掠走了展在他手中的一份报纸,若大的纸片在风中四处飘散,其中一张幽幽地飘落在从路上飞过的轿车后位的玻璃窗,遮住了车内向外探望的女孩的视线。 ‘刻在神秘土板上的情书’ 报上大大的横幅立即印入了雪的眼睑,她瞪大双眼把视线移到标题下附上的一张她再熟悉不过的古代文物的相片上,哆嗦着唇冲司机叫道:“停车!” 车子匆忙停了下来,雪小心地打开车门,生怕惯力或风把贴在车窗上的那张报纸再次刮走。它就像刻意随风探寻她而来似的,紧紧贴在车窗之上,当她颤抖着双手把它从窗上取下来时,寒冷的北风立即扬起了它柔弱的四角,吹得它在风中瑟瑟飘动。 神庇佑的女孩,我的雪,我心的归宿; 站在高崖眺望,在神的面前,我用最虔诚的心,祈求你的归来。 从未有过的害怕,孤独和悲伤,日夜纠缠着我的身心。 告诉我,失去你,我该如何苟活? 我的爱人! 随着时间的流逝,你是否还在那里? 我的心献给深爱的人,愿随你到达永生之河的彼岸! 我深信,你来自河的对岸; 神啊,我把我的寄托刻在这里,让潺潺尼罗河之水,把我的心意转达给你吧。 把你从那里,带回我的身边。 我会在这里守候,直到重见你的芳影。 “这是写给我的吗?”泪水无声地砸落眼前的报纸,晶莹灼热的泪在墨印的纸上,绽放出一朵朵灿烂的花。她的身体因为激动而在北风中瑟瑟发抖,从天际飘落的雪花,点缀着她如黑玉的长发,轻轻停留在她颤抖的双肩之上。 原来他,一直在那里等她! 她花了心思没有翻译过来的赫梯文字,为何在此时变得那么清楚明了?难道,在冥冥之中,命运早已做了安排? 她泪眼模糊,一次又一次地轻念着报上的那段文字,甚至还有译文下专家的解说。 “是密诺亚德?只有他,才会用他故乡的文字留下这样的话,他在等我!”她开始泣不成声,她蹲在雪地上,怀里紧紧的揣着那份报纸,好似欲要把他拥进怀里一般。“密诺亚德!” “雪?!”章少程为meimei的情绪失控所困,他下了车,把女孩紧紧拥在怀里。即使现在他弄不清楚她到底怎么啦,但此时的她,需要他的拥护与安慰。他能感觉得到她在他怀中瑟瑟发抖,在充满悲伤的哭泣声中,他隐隐约约听到了那个男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