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欠我的
叔婶看古萧站在客厅里，她有话想对我说，就只有进我的房间。我知道她要和我说什么，那些话我不想再听第二遍，可也找不到理由来拒绝。踌躇间看到古萧投过来的眼神，幽幽黑亮的眸子里有着某种坚定的东西，我突然间感到一阵安心。便领着叔婶进我的房间。 进了房间后，叔婶开门见山的对我说：“你爸爸出国了，mama嫁人了，你知道吗？” 我的心猛的一下沉下去。虽然是早已知道并经历过的事情，却未料到再次重复的经历，我仍然是抵抗不住，做了多 少心理准备也不管用，眼睛像是被针扎到，眼泪一下就淌了下来。 叔婶的声音继续说道：“这两个人也真是，当年说过不要娶她，这种女人守不住，他不信。看看现在，家不成家。 这么大个女儿丢在这里，说走就走了，说嫁就嫁了，真是不负责任到了极点。” “曲灵，你mama现在还给你寄生活费吗？你别看她现在还寄，过得两年等她生了儿子，她就不会再记得你了。” “你这两个爸爸mama，没一个像样的。一个匆匆改嫁了，一个又出国了。随便打个电话说把你寄托给我们就行了？ 生活费？你每个月能有多少生活费？你也知道，叔婶家还有个曲盈，现在这孩子啊，独生女，多娇贵，什么都要牌子 的，我们工薪阶层哪里供得起。养一个就已经很困难了，还要托一个没关系的来给我们养……” 叔婶的嘴巴像是上紧了的弦一样，噼哩啪啦的讲个不停。这些话，我在上一世时，也一字不差的全听过了。 “你叔叔不好来跟你说，我就来跟你说，你既然是我们的侄女，也是亲人，总不能丢你一个未成年人自己在这城市 里过。你就跟叔婶一起到宁城住吧，下个学期就转到和你meimei曲盈一个学校。不过你爸妈寄的那点生活费不顶什么用 ，还要给你办理转学又要一笔钱……你家的这房产证呢？还放着吧，拿过来叔婶帮你保管。现在你的房子在出租？这 么大个姑娘了跟一个男生一起住不像话。叫他们把每月的租金打到你叔婶的帐号上来就行了。对了，你和他签合同了 吗？租多少年？” 后面的这番话，倒是她上一世不曾说过的。上一世时，她是非常勉强为难的说把我接过去，我为了感激她，双手 奉上了我爸爸mama留给我的房产证明，把自己的生活费帐户密码也一并告知了。 这一次，我扭着头，望着房间的角落，那里有一个陪伴了我多年的棕色小熊，小熊的眼睛乌黑黑的，圆溜溜的， 煞是可爱。 “不用了，叔婶。谢谢你，我一个人住，很好。”我一字，一字，缓缓的说。 “什么？”叔婶的脸色变了。“曲灵，你说什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一个未成年人，是你爸爸拜托我们，见 你可怜我才来的。你这么小，怎么能一个人住？” 叔婶的嘴张了又张，大概还想说“还是和一个男人一起住”之类的话，但想到那笔租金，这话她就被卡住了。 叔婶自恃是施恩者，半点没有想到我会拒绝她。因而反应得比较强烈。 相对于她的激动，我反而一直都很平淡。除了刚开始时的低落，现在什么也不被我放在心上。 “叔婶，你回去的车票买了吗？” 叔婶愣了愣。 “没有买赶紧去买吧。不然又得花钱住旅舍。我这里的房子都住满了，我也不习惯与别人睡。” 叔婶的脸色直接青黑到底，她的额头青筋暴露，眼珠子都要突出来了。不过，她最终还是反应了过来。 “什么？这里是三房……难道不只一个男人？” 自从叔婶进来这么久，我第一次嘴角弯了弯，露出真心的笑意。“是的，我的房客，是两位。” **** “听说今天有位亲戚过来？”慕学长说话总是这么有礼貌，晚上吃饭的时候他这么问我。不过今天我明明听到古 萧在电话里告诉他的是“今天有个死老太婆来找曲灵了。” 叔婶今天刚到，今晚就坐车一人回去，未免太没有面子。不过强留下来，我又不愿意。最后，还是在古萧的作用 下，把她给暂时遣走了。 古萧说他不喜欢家里有陌生人，要是陌生人不走他就要搬走，要是陌生人走，他可以把租金再涨两倍。 古萧是直接用钱把叔婶给遣走的。听到3000元再涨两倍的数量，她的脚都要迈不动了。叔婶没有工作，家里的支 出全靠叔叔一个人，叔叔在公司里任职，每月到手的数量也不过2、3千元。所以她盘算的就是我爸爸mama每月寄给我 的将近2000元生活费。说到转学，其实如果是我爸爸的意思，他一定也另外支付了我转学所需要的费用。所以就算我 跟着叔婶过去，其实也花不到她家的什么费用，相反是她在那些年来，一直占着我的生活费和其他费用。 古萧这个不喜麻烦的人最拿手的就是用钱砸人，尤其是那些贪钱的普通无关人员。可是他最拿手的也是，砸完 之后其实别人一分钱也拿不到。有谁能从他身上白白讨得便宜？他不是缺钱，他只是看不惯那些人的贪钱样，乐于在 解决问题的时候再耍他们一把罢了。 但对于古萧的这个解决方法，我真是不太赞同。只怕人没赶走，她会粘得更紧了。 慕学长也是这么认为，他说：“那位亲戚还没走吧？明天恐怕又会过来。” “曲灵，你打算怎么样？” 我已经和古萧说过叔婶来这里的打算，虽然我不欲让他们知道我更多的事情，不过这事只怕瞒不住，也无需瞒 ，叔婶看到这里有尊金主，还能放过不成？她一定会闹得我们这栋楼，甚至我们学校里的人都知道，我这个未成年少 女与男生同居的事情。就算最后金主因为此事搬走了，她也想这房子一定能按这个价再租给别人。只要钱能到她手， 别的她管不了。 “有点麻烦。”我低声道。主要是她为长辈，而我自己的监护人已经不在了，还电话委托了她做监护人。 原本我以为只要我不肯去宁城就行了，等到叔婶走后再仔细的想一想，就知道有些事情我暂时还不能为自己做 主。 “如果你不想去，谁也不能勉强你。”古萧在一旁说。 慕学长也道：“我可以替你找个监护人，学校里的老师，有足够的份量代替你的父母。” 虽然如此，但是经过我的一夜思考之后，次日我告诉他们：我要去宁城。 因为，我忽然觉得，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既然命运非要我照着原来的轨迹走，那我就试着再走一次。但这一次，显然我不会再和原来一样，让所有的人都随心所欲。 那些欠我的人情债，我都要他们还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