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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蓄锐

    因为丽姨娘这个插曲,女席这边气氛冷了下来,再坐了一会,就都散了。而男客们还在吆五喝六,闹得痛快。

    进了内院,陈氏和采苓耳语:“小心孙明媚,这个不要脸的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采苓含笑点头,“嫂嫂放心,若她敢来,保管叫她竹篮打水一场空。”说着,给香秀使了个眼色,便带着儿子们和杨氏回了屋。

    小孩睡得早,等把他们洗干净弄到床上,已是睡眼惺忪,采苓稍稍哄了哄,一首儿歌还没唱完,两个小家伙就睡着了,还发出轻微的呼噜声。

    采苓爱怜地亲了亲儿子们的小脸蛋,吩咐奶妈半夜要把好尿,要喂些温开水,要注意盖好小被子,巴拉巴拉说了一堆才回了房。

    香秀已经在屋里等着,采苓便让絮儿和娟儿出去,主仆两个说悄悄话。

    “夫人,奴婢已经敲打了门房上的,无论是孙家的哪个,一率不准放进来。”

    “嗯,那小蹄子不是个省油的灯,我看她今晚就会投怀送抱。爷那里我不担心,只怕到时她会乱嚷嚷,闹得不好看。你去跟丰收说一下,直接叫人守紧三门不让她过线,见不到人,她自然就闹不开了。”

    采苓揉了揉眉心,叹气,“你说这人怎么就有这么贱的,正正经经地嫁个寒门子弟做正妻多好,非要去做人家的妾。她那个猪脑子就没有想过,杨家是我撑起来的,她进来能有好果子吃吗?”

    “鬼迷心窍了呗杨家这样的富贵生活,多少人眼红着哪。”

    “哼爷最讨厌别人算计他,不管这事儿有没有孙海涛的份,爷都会把账算到他头上,他的前程完了”

    想起男主人那张越来越冷酷无情的脸,香秀心里窒了窒,越发小心应对,两人又说了些家里的杂事,香秀便告退去找丰收安排人守门去了。

    虽然睡了一下午,但被凉爽的秋风吹得几下,采苓又觉困意上头,便叫丫鬟们提了热水沐浴更衣,爬上炕睡觉去了,挑灯绣花等郎归这种事情她是不屑去做的。

    睡得天昏地暗间,身边有了动静,有熟悉的气息贴过来,她皱了皱小鼻子,说声臭死了,人却往那怀里钻,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又继续睡得象只小猪。李玉楼轻笑着在她额上亲了亲,便紧紧地揽着她闭眼睡去。

    一夜好睡。早晨睁开眼睛时,采苓只觉轻松舒爽,浑身有劲。她摸了摸身边,被窝已经有些凉了,证明李玉楼起床有些时候了。她翻身爬起,听到动静的娟儿便跑进来伺候她洗漱,报告说:“老爷正在湖边练剑,香秀jiejie在外头等着回事。”

    采苓心知香秀定是要说昨晚的事,便喊她进来。

    香秀脸上笑眯眯的,似乎心情很好,行了礼便把半夜里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先是要买通汪婆子,谁知汪婆子不吃她那一套。后来回了客院,换了身新衣裳提着那双新鞋子再想进来时,丰收已经喊了人守着不让过,她就在那里大声哭,说些不着四六的话。爷听见了就摔了酒杯,要不是白大人他们劝说,只怕连夜就让孙家滚出去了。”

    “那现在走了没?”

    “酒席那会就不欢而散了,孙大人发了一夜脾气,把妻妾和儿女都打了,又让他们连夜收拾,天刚蒙蒙亮就出府去了。临行前,孙大人在三门对着内院方向磕了三个响头。”

    采苓闭了闭眼,“这孙海涛倒是还有些血性,可惜,娶了个蠢妻,养了一窝败家子。”

    “可不是?听说孙大人的父母就是因为看不过安氏的行径,昨晚才借口身子不舒服不去吃酒席的。”

    提起昨晚缺席的孙老爷子和孙老太太,采苓想起同样缺席的柳枝和阿勇,“柳枝怎样了,还叫头晕吗?可有叫老大夫去把脉?”

    说起柳枝,香秀就一脸羡慕,“已经叫老大夫看过了,是喜脉,说是才一个多月,阿勇宝贝得跟什么似的,连饭都端到床前喂她吃。”

    “柳枝又有喜了?”采苓大吃一惊,又心中高兴,就说等下吃过早饭要去看看。见香秀表情有点不自然,采苓细想一下,香秀和丰收也结婚大半年了,肚子一点动静没有,心里估计也有些想法,便劝她:“你还小着呢,也别太着急,顺其自然就好。照我说呀,女人就是要过了二十岁以后才生,那样对自己对孩子都好。”

    香秀小声应了,脸上却不以为然,采苓也懒得替古人担忧,等娟儿帮她梳好头,就提了剑也要到湖边去走两趟。

    走出房门,见婴儿室那边静悄悄的,采苓以为儿子还没起床呢,谁知到了湖边一看,李玉楼在练剑,两个儿子却迈着小短腿跟着万老在跑步

    见儿子跑得气喘吁吁的,小脸涨得通红,万老还抽空跟她挤眼睛,采苓呻吟着抚额,“师傅啊,我儿子还不到两岁,您就忍心开始折磨他们啦?”

    万老听了,吹胡子瞪眼睛的,“哪家孩子一岁半长这么高大壮实的,跑两步怎么了,不打熬好筋骨将来怎么继承老夫衣钵”

    采苓鄙夷地斜着老头子,“您把我们师兄妹忘后脑勺去了?再说要打熬筋骨也得讲究个循序渐进,我儿子才刚学会走,您就叫他跑,这叫拔苗助长这叫虐待儿童”

    “去去去,别瞎扣帽子。”万老说着停下脚步,回身抱住跑得歪歪歪斜斜的双胞胎,从腰上扯下一条雪白的汗巾子给他们擦了擦汗,问道:“乖徒孙,跑步好不好玩?”

    “好玩”宝宝和贝贝仰着小脸,用崇拜的眼神望着万老。

    “那我们继续跑好不好?练好了跑步,将来就可以学飞起来的功夫哦。”

    “好的”

    万老就得意地冲采苓笑,露出几颗稀松的老牙,又带着小孩慢慢跑了起来。

    采苓跺脚跑去喊李玉楼:“您也不管管,累坏了儿子您就不心疼?”

    李玉楼收了剑势,气色红润,呼吸悠长,眼睛比任何一颗星星都要闪亮,“你师傅教了那么多徒弟,怎么可能心里没数,你是关心则乱了。”

    采苓满头黑线,古代男人怎么都这样,简直不可理喻

    得到李玉楼支持的万老越发猖狂,每日天不亮就进院来叫小孩起床练功,奇怪的是,宝宝和贝贝竟然非常开心地听他摆布,说往东绝对不会往西,说跑步就绝对不会走路,让采苓纳闷不已。

    后来还是耿波道破了秘密,原来万老经常在小孩面前表演绝活,不是飞到树上去,就是来个凌波微步水上漂,让小孩眼馋得不得了,根本不用万老提要求,小孩就自己主动送上门去让他cao练了。

    采苓听了心里那个愁啊。小孩子最是好模仿,万一哪天没看好,直接往水里走说学师公水上漂,那不完蛋了?

    不行,要增加人手看小孩了走一步都不能离人

    嘶~要不要找人做个围栏把湖拦起来呢……

    湖终究没有围成,因为秋播开始了,荒废的大棚也要修整准备种植,柳枝和阿勇回了东蓠居,采苓也往城外跑了几日,没心思管儿子了。

    看到被西凉人翻弄得乱七八糟的屋子,搬得一粒不剩的粮库,采苓恨得直咬牙。好在地窖里的粮食没啥损失,埋在树下的财宝也好好的,丢失的那几百斤粮就当喂了狗。拿出银子来重新粉刷了房子,修好被扒坏的院墙,又往上加高了半米,东蓠居又是古朴大方的所在了。

    战乱时跑出去的农民陆陆续续赶回来料理秋播,老里正没挺过去,躲在山里的时候得了伤寒,没医没药的,没几天就高烧死了。他的大儿子王高兴接他的位置做了里正,但是村长一职被另外一名富户拿走了。王高兴是个实诚人,也不在意,和新村长配合得蛮好,从衙门那里领了种子,签了官仓收粮契约,带领着大王村的村民开始恢复生产。

    东蓠居自己留有种子,直接发给佃户就行了,采苓本想送一些种子给大王村的,看到官府有免费发种子,也就作罢。她让阿勇多跟村民沟通,能够帮的就帮一下,村里环境好了,东蓠居才能稳定发展。

    把庄子的事务安排好了,采苓便一心一意在家带孩子陪男人。李玉楼在家半个月,两人夜夜*宵,床单滚了一条又一条。

    儿子还小,周边环境也不好,李玉楼的前途更是看不清道不明,采苓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怀孕,便偷偷找耿波配了避子药丸,每次事后温水服下。

    李玉楼见她总是做完了要喝水,以为她是真渴了,后来看多了成了习惯,他就更没注意到其中的奥妙,避子的事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进行下去。

    天气渐渐凉了,十一月初三下了第一场雪,边境一边寂静,两方都在猫冬养精蓄锐。

    盛京一战,西凉人元气大伤,东北军也死伤惨重,不但副帅穆天行中了暗箭差点没命,主帅镇北侯也因cao劳过度旧伤复发。

    休战之后,镇北侯基本上就呆在府里疗养,等穆天行身体一恢复健康,立刻就上书皇帝请求退位让贤给儿子,准奏的旨意在新年之前到了盛京,东北军正式交到了穆天行这个新任镇北侯手里。

    来宣旨的小黄门拿了穆天行的大红包,便小小地透露几句,等李玉楼休沐回来,就表现得很沉默。采苓旁敲侧击之下,才得知是皇帝的身体越发不好了,朝里的局势再次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