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半夜鸟人
是夜寒星满天。卫子风、秦若峰悄悄来到铸剑山庄外面不远处的一座山上，隐身在树木间窥探庄子里的动静。 不仅是他们两人来了，咕咕当然也来了，连花满都来了。本来卫子风并不想要花满来，不过这假小子非要跟着过来，说平生没做过这样的事，一定要亲眼见识一下。两人无奈，也只好同意。 本来嘛！人家就是跟着来监视两人的，要是两人和咕咕都跑了，她怎么肯？ 两人观望了老大一会，卫子风道：“这样子看不清楚，我看还是让咕咕去探路吧。咕咕，你愿意去吗？” 咕咕挺着小胸脯叫了一声，拍了拍翅膀，意思是小事一桩，交给它就好。毕竟从外表上看它只是一只再也普通不过的小鸟，从山庄上面飞过不会有人起疑的，说不定都发现不了。就算真发现了，看到只是一只小鸟，谁又会在意？ 卫子风摸了摸它的小脑袋，喂了它一块rou干，让它飞去探路。咕咕新从大光明宫的人手中解放过来，虽然饿了两天，却也没受伤，几顿好吃好喝之后便恢复了正常。当下它抖擞精神，双翅一展，滑下小山，悄无声息地朝山庄飞去。它全身的羽毛都是灰黑色的，在夜色中几乎没人能发现得了。 两人目送着咕咕的小身影消失，都松了一口气，坐到地上。花满奇怪地问：“这只小鸟虽然是灵兽，可它也就是一只小鸟，不会说话啊，你们怎么能知道它看到了什么？” 秦若峰笑道：“这个你不用担心。咕咕和二少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深厚，也能互相理解。咕咕虽然不会说话，但用翅膀和脑袋做点姿势示意，二少是能看懂的。” 花满哦了一声，随即道：“也不知它为什么那么讨厌我，我拿着五花rou去喂它它都不理我。” 卫子风微笑道：“我和它说过的，除非是我或者和我要好的好朋友喂它，别的人无论是谁，它都不理会的，绝对不吃，防止有人故意投毒。” 花满道：“哼，自私。那万一哪天你病倒了起不来，那咕咕不是要活活饿死？那就是害人害己了……哦，是害鸟害己。” 卫子风一滞。秦若峰笑道：“还有我呢！我喂它的话它是会吃的。” 花满道：“哼，你们又不会永远在一起……噗，难道你们两个就是传说中的龙阳君？断袖君子？” 两人：“……” 秦若峰正色道：“花兄，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要知道人与人之间除了亲属的感情之外，还有朋友之间的感情。亲属之间的感情是血浓于水，但是朋友之间呢，那就是两肋插刀。这就叫做‘人间自有真情在，不分男女混一块’。就像是你，不也是跟我们混在一块吗？” 花满道：“呸！谁跟你们混在一块？我只是奉了师父之命，不然谁耐烦跟你们两个大男人混在一块？” 秦若峰笑道：“你看，自己承认了吧？我就说嘛，你就是个女的！” 花满：“哼！” 卫子风知道秦若峰喜欢花满，也没打扰他们两个的拌嘴，一直盯着山庄的方向，没跟他们两个说话，此时突然道：“嘘！好奇怪！你们看见了没？” 秦若峰奇道：“看见了什么？” 卫子风竖起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指了指山庄那边。两人知道他肯定是发现了什么，当下都闭上了嘴，睁大眼睛朝着卫子风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朦胧的月色之下，一道灰白色的影子悄无声息地从西边而来，悄悄飞进山庄的楼群上空。月色太朦胧，这人穿的又是灰白色的衣服，若不是认真盯着看的话，还真难以发现。 更令人惊奇的是……这道灰白色的影子，似乎并不是驾着剑光飞来的，好像是自己张开翅膀飞来的！这道影子扁平扁平的，双臂还是翅膀微微扇动，一时之间，根本分不清是人还是一只巨大的飞鸟。 秦若峰啊了一声，悄声道：“如果这是鸟的话，可比咕咕大多了！” 确实大多了……而且是大太多了，虽然是远远看去，也能看出来，这应该是一个人的大小。 什么人能够自己张开翅膀飞翔？鸟人吗？ 秦若峰脸色有些发白，悄声道：“这好像是传说中的吸血门主！传闻中，吸血门主都有一门密不外传的功夫，不依赖法宝，光靠双臂就能在空中像鸟类一样飞翔。不过嘛，缺点也是很明显的，飞得太慢。但若是用来在夜深人静时潜入别人的住家，除非有人盯着天空，否则基本上没人能发现得了。” 卫子风啊了一声：“吸血门主？他怎么会在这里出现？是想来找我报仇的吗？” 秦若峰悄声道：“应该是，可是……他为什么跑到这里来呢？我们被人家赶出来了，又没能在庄里住下……啊，对了，肯定是找齐傲天的！” 卫子风心下一凛，顿时也想到了。自己杀死了一个吸血门下的弟子，吸血门主跑来报仇也是在于情理之中。而这个吸血门人之所以死在自己手上，都是因为受了齐傲天的撺掇，那么这个吸血门主跑来找齐傲天也是相当的理所当然的。 可是……他怎么会直接跑来这里找齐傲天的呢？他是怎么知道齐傲天在这里的？又是怎么知道就是齐傲天这小子撺掇的？ 会不会……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找齐傲天？那么他不去找自己而去找齐傲天，是为什么？ 两人都是满腹狐疑，各自心下默想，猜个不停。花满可没他们那么多狐疑，只是奇怪道：“这人怎么能张开双臂就飞了？难道这就是书上说过的鸟人？” 秦若峰轻轻咳嗽一声，正色道：“花兄，子曾经曰过，不语怪力乱神。这世上没有人会飞的，会飞的一定不是人。你就别乱猜了，这一定是一只大鸟。我们应该担心咕咕的安危才是。大鱼吃小鱼，可别大鸟吃小鸟！” 说话间，朦胧月色中的吸血门主已经轻车熟路地飞向了后院。虽然不熟悉，但看情形也能猜出，那里是庄园中人居住的所在。 卫子风叹气道：“哎，咕咕可别被他发现才好。这家伙又会飞，又是悄无声息的，又喜欢吸血，可别把我的咕咕给吸了。”说着忧心忡忡，担心不已。 秦若峰安慰他道：“没事的。咕咕那么聪明乖巧，一定不会出事的。” 卫子风叹道：“难说。你看上次不是被大光明宫的人抓走了吗？花兄，你别这样看着我，这事本来就是你们大光明宫的人做下的。” 花满轻轻哼了一声，却也不说话。 三人一时都无言，凝神察看山庄那边的动静，只是实在看不清，不知咕咕会不会遇上这个鸟人，更不知道这个鸟人半夜三更去找齐傲天干什么。 卫子风突然又看到一条极淡的人影从东边而来，这个明显就是驾着飞剑的了，只是穿着灰白色的衣服，隐去了剑光，悄无声息。若非卫子风修为不低，眼力和耳力都比两人高得多，他也未必能发现。 他拍了拍秦若峰的肩膀，指给他看。秦若峰仔细看了一阵，见那条后来的人影也是径往山庄后院飞去，很明显也是来找人的，只不过实在看不清太远的地方，无法知道他最后飞到了哪间屋子里，也不知道是不是和吸血门主同一条路上。只是瞪大眼睛看了好大一会，山庄那边都没有另外亮起烛火，明显都是暗中的勾当。 秦若峰轻轻碰了下花满的肩膀：“喂，花兄，这会不会是你们大光明宫的人？” 花满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道：“当然不是！” 两人都看着她，满脸不相信的神色。 花满被他们两人盯着，只好改口：“那个……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我虽然跟着师父，但也不知道他的每一件事，在宫中的地位也是比较闲散，并不管事。可是，我们大光明宫的人，有必要这么鬼鬼祟祟的吗？” 秦若峰道：“嘿，我觉得就是鬼鬼祟祟的。”他也没明说到底是眼前这人鬼鬼祟祟还是大光明宫的人鬼鬼祟祟，花满虽然颇为不满，却也无法反驳。 秦若峰也不理她，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会，问卫子风道：“我来考一考你，你认为这个人半夜三更偷偷摸摸的来这里找谁？” 卫子风摸了摸脑袋，拿捏不定地说道：“我想来想去，这里应该就是只有齐傲天和这些邪魔外道有来往而已。看少庄主的为人，不应该是半夜里有什么鬼鬼祟祟的来往的。” 秦若峰沉吟道：“很难说。他上次找人商量密事，选择的地点是青楼里，生怕为别人所知，会见的也是一些正道中人，但这不能说明他就不会和别的人有什么暗中来往。他不是明天请我们吃饭吗？搞不好就是为这件事而来的？” 花满突然道：“等等，你说什么？青楼？你们去过青楼了？” 卫子风满脸通红，赶紧转过头去，继续盯着山庄那边，来个装聋作哑。 秦若峰咳嗽一声，正色道：“男儿有所为，有所不为。我们虽然确实是去过青楼，但那也是为了摆脱你们大光明宫的追踪而想出的瞒天过海之计，差点也成功了。花兄，我们都是饱读诗书胸襟广阔之人，知道上青楼品酒吟诗听美人弹琴，乃是人生一大雅事乐事。你时常读的那些诗，有不少都是在青楼里写出来的。花兄，你不会对此还有常人之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