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章牛鬼（2）
“那就让我看看，你们这些温室的花朵，能做出什么事来吧。” 牛鬼冷笑一句，右手缓缓的抬起......涂言六人也在这时正对着他冲来。霎那间“嘭”的一声，整个房间内光影交错，空气也跟着躁动起来，一阵烟雾自牛鬼所站之地散发，浓到让人无法捕捉到烟雾内的画面。 帝阎鸢瞧了瞧背后，啧啧道：“还好我提前布置了结界，不然就你们这动静，估计又得搞个大新闻出来。” 不过没一会儿，浓烟就自行散去了。 牛鬼的身影逐渐清晰，他依旧不动如山的站立着，若观察细致，便能得知他根本一步都没动过。而他的身边，已经躺下了六个身影，从他们正在剧烈起伏的胸膛可以看出，他们还活着。 “...可恶...” 其中一具身影，艰难的起身。 牛鬼向后瞥了一眼，帝阎鸢会意，便马上跑了过来，扶住这个欲要继续对抗的身影，说道：“王子，别再挣扎了。你知道的，无论你们再如何坚持，也不可能是小牛鬼的对手。” 涂言听罢，使劲推开了帝阎鸢，自己却又倒了下去。 帝阎鸢这次没有去扶，只是在一旁静静的等待。 “...我，不...不允许，有...谁，在...”涂言本就已经受了伤，这一倒地反而更加重了他的伤势，让他连说一句完整的话，都变得困难重重，“...咳咳，咳咳咳...” 在一阵剧烈的咳嗽后，涂言的整个身子突然都发起了亮光。 “...王子...不要...” “...这，这是凝光...凝光绝脉...” “不要，不行啊......” “王子，王子...你不能，不能用这一招啊...” “...会死的，你会死的...” 作为和涂言一同在仙界长大的文诚几人，对于涂言此时的状态是再了解不过了。凝光一门之所以能接替上任仙王族的位置，很大程度上就是依赖了这一独门奥义。 这是连仙君级别使用过后，都会丢掉半条命的绝招。 如果让此时连上仙级别都没达到的涂言使用出来，一定会魂飞魄散，不入轮回。 “没想到，你竟会如此拼命，”牛鬼看着逐渐幻化成光的涂言，眼睛微微眯起，一双幽深的瞳仁里蕴藏着让人无法捉摸的情绪，“帝大哥，已经够了，让他停下吧。” 帝阎鸢也正处于惊讶中，说实话，他完全没有想到涂言会因为牛鬼的几句鄙夷之词就拼成这样。这样想着，他便连忙出手将涂言不断变换的状态给强行停止，而后给六人都输送了一些混沌之气治愈他们的伤势。 “帝大哥，你站哪边？” 恢复了些气力后，文诚一脸严肃的看向帝阎鸢。 “啊？”帝阎鸢一愣，转而看向牛鬼，牛鬼却没搭理他，转了个身，负手而立，孤高而冷傲，“哈哈哈哈哈哈。” 见帝阎鸢突然大笑，六人不禁都觉得莫名，却是一下就又明白了。他们感觉问了句废话出去，且不论帝阎鸢与牛鬼相识千年，就算没有这层关系，他们二人同为大妖，也是会站在一边的，帝阎鸢又怎么会因为他们几个刚认识一年多的......陌生人......与牛鬼为敌呢......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 “你们误会了。” 涂言失落的一句还没说完，帝阎鸢便出言打断。 “...什么？什么意思？” 柳君愣道。 于是，帝阎鸢便把牛鬼心里的想法完整的告诉了他们。六人听完后，顿时恍然大悟，难道，真是他们错怪了牛鬼的好意？ “哈哈哈哈，小牛鬼就是这样面冷心热的，你们以后习惯就...哎哟卧槽！你打我干什么？！”帝阎鸢笑至一半，后脑勺却吃痛，他不禁扭头怒视着罪魁祸首。 牛鬼却对他的目光视若无睹，只是走到还瘫坐在地的涂言身前站着，居高临下，一语不发。 涂言感觉有些无地自容，他不仅误解了牛鬼的意思，反而还对其主动攻击，现在还真有些难以面对...可同时心里也是一阵感动，牛鬼的心思太细腻了，若非如此，他们现在可能还会因为刚刚目睹那群人的死亡而一直萎靡。 其余五人，内心也均是与涂言所想相差无几。 “站起来。” 忽然，耳边传入一个淡漠的声音。 六人都瞪大了眼睛，一股酸意涌入鼻腔，眼眶中竟已是水花泛滥。可他们知道自己不能哭，便强忍住感动的泪水，蓦地一下起身，站了个军姿。 “惊离地之事，绝非儿戏，”牛鬼扫视了一下眼前的六人，面上仍旧古井无波，淡淡的开口道，“你们这一年实在荒废太多，虽然我知道此事实乃帝大哥牵头，但你们也难辞其咎。” 我...... 帝阎鸢又一次莫名躺枪，虽然很想辩驳什么，但看着眼前稍显温馨的画面，他还是忍住了......你们行，此锅我背，我永远背了，嗯，不生气，不生气。 “众神躯壳千年来的怨气，比我刚刚对你们所施展的那点能力要强百倍不止，若你们还是执迷不悟...仅凭你们现在这点本事，怕是难以帮助人界渡劫。” 涂言与文诚几人互相看了几眼，眼神中下了一个决意。 “我等恳求牛鬼大人的训练！” 六只膝盖着地，他们朝牛鬼行了一个标准的拜礼，声音真挚，神情诚恳。连帝阎鸢都不禁在心里夸赞起牛鬼的套路，先是以死亡刺激他们，再以言语激怒他们，最后以压倒性的实力二次刺激，此时再提出惊离地的事情，涂言他们想不醒悟都难了。 牛鬼看着跪拜在地的六人，嘴边浮起一丝笑意，却仍是淡漠的道：“我的训练可是非常严苛的，你们应该承受不住。” “我们能够坚持！只望提升自身实力！” 六人异口同声的大声回答。 牛鬼点了点头，对帝阎鸢递了个眼神，而后便走到门口，远远的留下一句“明早五点，到帝大哥的居所来找我。”便离开了。 “是！” 六人望着牛鬼远去的背影，用力的吼道。 帝阎鸢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六只背后的那排电脑，又看这六只貌似还不肯起身的样子，心里不禁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我的英雄联盟啊，估计以后真要和你说拜拜了...我会想念你的！ “你们今天就早点休息吧，我还有事要办，就也先撤了。” 过了一会儿，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对六人说道。 六人也在这会儿起身。涂言问道：“帝大哥要去哪啊？” 帝阎鸢回道：“我得去帮你查查突然断网的事情啊，虽说你们估计以后也不会玩这游戏了，但此事的蹊跷之处还在，我也不能就这样不闻不问了。” 六人点点头，觉得帝阎鸢说得有理，便脑洞大开的想着，黑影现身，突然断网，说不定这便是惊离地异变的预兆...... “好了，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吧，”帝阎鸢走到门边，又扭过头说，“噢对了，今天发生的事情你们都不用担心，牛鬼其实并没有杀他们。好了，就这样，拜拜~” 六人在房内愣了一会儿...... ......啊？ ———————————————————————— 从快来网吧出来后，帝阎鸢便在街道的转角处见到了牛鬼。 此时的牛鬼已经给自身施了法，除非是他想让人看见，或是被更强大的人给识破，否则便无人能发现他的身影。 很明显，帝阎鸢属于后者。 “这不像你的风格啊，小牛鬼。” 帝阎鸢走近他，笑道。 牛鬼背靠着墙，拿出一根烟袋锅点上，深深的吸了一口，享受般的吞云吐雾后，回道：“我曾承凝光仙君一个情，你就当我是在还情吧。” “呵，我还不知道你。就喜欢嘴巴上逞强。”帝阎鸢嗤笑一声，从荷包里的烟盒掏出一根烟点上。 牛鬼也不反驳，只是闭眼，又吸了口烟，吐出烟后，撇头看了看天，突然有些惆怅的道：“...帝大哥，你说这天，是不是又要变了呢......” 帝阎鸢抿唇微笑，摇摇头，淡淡的道：“天地变故，皆不是你我二人能说清道明的。我们所能做的，只是能做的事而已。” 牛鬼不语，闭眸沉思，吸着烟。 帝阎鸢同样不语，笑意仍旧，吸着烟。 良久，牛鬼才睁眼，叹道：“一切，皆安天命吧。” 帝阎鸢笑意褪去，眼神含冰，冷冷的一哼... “天命，皆由我定。” 此时，远离昭传的另一处地方。 虽是夜晚，却已然能看出这里有着层峦叠嶂的风景线。众多大山似是形成了一个圆圈，包围住中央的一处凹陷的土地。而那片土地的中央，有一列形状怪异的柱子呈八角形对角排开。 被那些柱子包裹的土地是黑红色的，正在黑夜中散发出诡异可怖的幽光，而这土地的中央一小块，正逐渐变得透明，似是被焰尖灼烤的纸张，还在向外慢慢扩散着。 而那已然透明的地方...... 一双布满空洞的眼睛，正在徐徐张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