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打听情况(二更)
庄家的马车在太液池边停下,荣安堂的旧宅已经到了,庄铮没有下车,看着华灼一行人进了门,这才关上车门。 车夫轻轻扬鞭,马车慢慢没入了夜色中。 华灼进门之后,并没有立刻关上门,而是回首望向门外,直到庄家的马车再也看不见了,她才退后几步,示意关上门。 “小姐舍不得姑爷了呢……”八秀咬着七巧的耳朵,轻笑不已。 夜色寂静,八秀的声音虽然低,但华灼仍是听到了,气笑不得,只好给了这丫头一个白眼儿。 刘嬷嬷忍着笑道:“行了行了,赶紧都回屋去吧。”说着,又嘱咐了门房上的人守好门,这才提了盏灯笼,走在前面引路。 余事不提,回到闺房之后,华灼略略梳洗了一番就睡下了,今天一天实在太累了,虽是晌午后曾经小睡过一阵子,但这一天里她所消耗的精力何其的多,不是一觉就能补回来的。 次日,直到日上三竿才醒来。 “小姐,太阳都晒屁股了……”八秀抱着衣裳过来,“嬷嬷说,让你多睡会儿,不让我们叫醒你呢。” 啪! 七巧一巴掌拍在她的后脑勺上,斥道:“女孩儿家,怎么能说屁……那什么,跟谁学的?” 八秀一吐舌头,不吭声了。 华灼看着她们两个,不由得微笑,到底还是回到荣安堂自己的地方以后,无论说话还是行止,都轻松得多了。 “小姐,荣昌堂一早就派人来了,让刘嬷嬷给挡了回去。”七巧一边伺服她穿衣,一边禀告道。 华灼动作一顿,转而又放松了。 “来人有说什么吗?” “没说什么,只说看到小姐平安回来了,也就放心了。”七巧心里也奇怪,小姐就这么一声招呼也不打的跑了回来,荣昌堂居然连个责问都没有。 华灼又笑起来,道:“让刘嬷嬷准备几份礼物,分别送到老祖宗、大伯母和明夫人那里,对了,给六jiejie也送一份,什么也不用说,只要送到就行了。” “小姐,你送礼做什么呀?” “当然是赔罪礼。” 不管老祖宗是怎么想的,她这里总要全了礼数,偷跑出来,辜负了老祖宗和惠氏的一片热诚招待,赔个罪也应该的。至于明氏那里,当然不是赔罪,而是传递一个信号,她是不告而别,但跟明氏之间的结盟还是算数的。 其实她原本还有些事要跟明氏商量,不过昨天一天都没有看到明氏,无论实际地位怎么高,但在名份上,妾就是妾,寿宴之上,明氏要么不来,来了她就得站在惠氏的身后伺候着,明氏虽然外表柔弱美艳,但骨子里却是好强的,岂能受这个侮辱。 所以,只能借送礼跟明氏通个气,也给明氏一个回礼的机会,互通有无嘛,好歹留下这根线,荣昌堂里有什么事,她也可以透过明氏打听。 至于华烟那里……好吧,只是她的一点恶趣味,想逗逗这位六jiejie而已,她可是很期待华烟的回礼。 “对了,伯娘昨天回来了吗?” 穿好了衣裳,华灼突然想到韦氏,连忙问道。 七巧摇了摇头,道:“昨儿小姐睡下不久后,庄家就派了人来,说庄二夫人昨儿随庄小姐一起,回了庄侍郎府。” 韦氏去了庄侍郎府,那么自己偷溜出来的事,肯定就瞒不过她了,有庄铮在中间周旋,也省去她要解释一番,华灼觉得自己又轻松了一些,不过想到华宜人,她又觉得心里沉甸甸的。 “八秀,你跟刘嬷嬷说一声,让她派人到京中酒楼去,请方大掌柜帮忙打听一下西弄里的情况。” “是。” 八秀走后,华灼又思索了一会儿,却是七巧取来笔墨,写了一封信,封好口,派人立刻送回淮南府,却是想问一问父亲知不知道华宜人一家人,知不知道那块凤佩的事情,还有就是庄铮写下婚书的事情。本来还想写上华宜人镇宅的事情,但是仔细考虑了一下,还是没写,因为写了也无用,别说父亲插不上手,就算父亲要赶来救人也来不及了。 镇宅的时间是七七四十九天,华宜人被关已经有好几天了,想要救她,最多还有四十天的时间,从淮南府赶到京城,至少一个月,就算父亲来了,还有十天又能做什么。过了四十九天,不用救,华宜人自己就出来了。 可是到那时候,就已经太迟了,哪怕是这件事一点儿风声也不泄漏出来,不会有人知道华宜人做过镇宅的风水物,但华宜人自己呢?她真的可以当成没有发生过吗?华灼信命,镇过宅的女孩儿命不会好,因为她的好命已经变成了风水,永远留在了荣昌堂,她是两世为人,如何能不信这个。 对华宜人,除了归还凤佩的恩情,华灼更多的是一种同命相怜的感觉,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上一世,华宜人必然也是被老祖宗抓去镇宅的。这一世,华灼自己的命运已经改变了,又何忍看华宜人泥潭深陷。 只是实在难办啊。 过了两日足不出户的生活,华灼依靠刺绣和练字来使自己平静,虽然时日有限,但她更知道,这件事急不得,总要先摸清所有的情况,才能想出办法来。 庄铮那里一直没有消息,倒是韦氏在庄家大房住了一日,就回来了,庄大夫人怎么也留不住她,听说很是不高兴,但是韦氏根本就不在乎,抢了她的儿子,就得受她的气,想让她留在那里看妯娌的脸色过日子,门儿也没有。 倒是华灼还是被教训了一通。 “要走也应当大大方方地走,偷偷摸摸,凭地弱了自己的气势,也让荣昌堂的人看低了你……你这孩子,就是不信伯娘有办法……想想真是心痛,伯娘这一片心都是为了谁……” 华灼下厨亲手做了一瓮羹汤,这才消了韦氏的怨气,倒是又拉着她问她当时在堂上都跟舞阳县主说了些什么,林凤又为什么要帮她出头。听她这么问,华灼就知道,庄静没把让她给庄铮出气的事告诉韦氏,就随便含糊了几句,顺带还说了舞阳县主对韦家活菩萨很感兴趣的事,倒听得韦氏来了兴致,赞了一通舞阳县主,最后惋惜地一叹。 “可惜两家家世相差太远,不然浩然侄儿的年龄和县主相近,倒是极相衬的一对儿。” 华灼只能瞠目,韦浩然那个阴阳怪气的脾气,平日在家里欺负欺负姐妹也就算了,人家舞阳县主能受他这个气,再闹一出醉打金枝可就是笑话了。 些许琐事不提,两日后,方大掌柜终于摸清了西弄里的情况,这日一大早就来到旧宅,行色颇有些匆匆的样子,眼底还带着几分退不去的惊诧之色。 “小姐。” 被请进花厅,方大掌柜一眼看到自家小姐坐于上首,刘嬷嬷在下首相陪,连忙就上前见礼。 “大掌柜不必多礼,请坐。” 华灼对方大掌柜很客气,毕竟他是母亲带过来的人,又十分能干,被父亲所倚重。 一会儿丫环送来茶水,方大掌柜略抿了一抿,以茶水润了喉,才道:“西弄里离此处不远,步行不用一、二柱香的时辰便能到,是京中最宜居住的地方,那里的人家,非富贵不能落户,单以地方来论,比咱们这栋旧宅还要好许多。” 华灼点点头,认可方大掌柜的说法,她心中有数,太液池边虽然是京中最繁华的地段,但其实并不宜居,因为这里人来人往,商户店铺到处林立,常年游人如织,虽是景色极好,但也喧闹之极,并不是居住的好地方,自家这栋旧宅,也是因为地处偏僻了点,居于一隅,这才不显得喧嚣,勉强可以住人。而西弄里虽然离太液池不远,但那个地段却明显要安静许多,既伴着水,又取了静,离京中最繁华的地段又近,道路四通八达,去哪里都方便,实在是理想的居住地,若说太液池是寸土寸金,那么西弄里就是有钱也难买一块地皮,只有那些达官贵人才有能力入住。 当年祖父出手掉西弄里的房子,恐怕并不是因为手中缺钱使,而是自曾祖父过世之后,荣安堂没有能力保住这么好的地方罢了。 “当年咱们荣安堂老太爷出手的这栋宅子,虽不是西弄里最大最好的,但也算得上是佼佼,我已打听清楚,当时接手这栋宅子的是,京中一位大员,姓章,是曾老太爷的门生,后来也曾经出任过太平州州令。” 华灼顿时双眼瞪圆,脱口道:“汾阳章家的那位老太爷?” 不会这么巧吧,不是说早就跟荣安堂断了来往吗?难道说其实在祖父的时候,曾经是有过接触的?可是后来为什么又断了往来? 方大掌柜没想到华灼竟然知道这位章老太爷,愣了一下才道:“正是,只是章家得了这栋宅子后并没有留为自用,不过半年时间,就转手让给了……”微微犹豫一下,才说出来,“让给了荣昌堂。” “这么说,如今这宅子是荣昌堂的?”刘嬷嬷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