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丛林的主宰 退烧药
“以前,这些东西都是大火烈鸟来驱除的,它们受不了自己的领地上存在另一种霸主。而这一种大蛇也是慑于大火烈鸟的强大从来不敢这么张狂地来进攻丛林的。”众人的沉默之中,芭妮塔这样对索拉说。 “哦,是这样啊。”索拉只是点点头。 “游荡丛林也因此获得了宝贵的安宁。”说到这里,芭妮塔苦笑了一下,“虽然丛林的战斗一直没有停止过,但是如果真的没有了大火烈鸟,估计很快丛林就会陷入一片混乱和争斗,而我们一族也许就会……” “你相信吗?就算再苦练十年,你也达不到我今天的实力。”索拉盯着芭妮塔的眼睛,认真地说。 “哈。”芭妮塔的傲气一下子上来了,她笑了一声,仿佛索拉说了一件多么好笑的事情,“最多五年,我不仅能超过现在的你,我还能超越五年后的你!” 芭妮塔等着索拉的回击。但是索拉没有了会回击的意思。 “事实上,假如我没有吃掉果实成为能力者,实力应该和你是差不多的。啊,也说不定会略逊你一筹,因为至少我不会你这么厉害的箭法。”索拉原本佯装认真的神色褪去,恢复了正常的微笑,但是语气还是很真诚的。 “啊,是这样啊。”芭妮塔学着索拉刚刚那样点点头故作平静,掩饰着自己眼中泛上来的喜悦。 “你对自己好像很自信的样子。”索拉看着芭妮塔。 “什么是‘好像’?”芭妮塔微微抬起下巴,很是自豪,“那是肯定的,我的祖父和父亲都是丛林的勇士,我当然……”但当提及自己的父亲的时候,她脸上微微的笑意凝固了。 索拉没有顺着芭妮塔的话题继续讨论她的父亲,而是突然问芭妮塔,“那么,你为什么不对自己的种族多抱一点信心?” “什么?”芭妮塔对这个问题措不及防,被问得一头雾水,转而,她似乎理解了索拉的意思。 “只凭我们的力量是抵挡不住那些外来的怪物们的。”芭妮塔摇头,“这不是对我们有没有信心的事情,而是我们的平均实力真的达不到。”她知道,想要大家每一个人都像自己这样拼命地努力是不可能的,想要每一个人都像自己一样有战斗天赋也是不可能的。而且……他们真的可以企及神明的实力吗? “神明既然没有了,那么你们为何不能成为自己的神明呢?”索拉淡淡开口。 “你是说,让我们代替大火烈鸟成为丛林的主宰?!”芭妮塔太过惊讶,一下子喊了出来。 土著们不可思议地看向芭妮塔。芭妮塔刚刚说什么? “主宰?”索拉好笑地摇摇头,“就那一群鸟类也能称为主宰?” 不过是一个小圈子里的规则制定者和秩序维护者而已,也能称之为主宰吗?这一片丛林的所谓主宰,整个世界的所谓主宰,只有时间。无论什么样的强者,无论怎么样的永恒,都将在时间潜移默化地推动之中,逐渐消亡。 “大火烈鸟是神明的使者,这一点无论你说什么都不会改变的。”芭妮塔摇头。她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愤怒,反而有一种圆润的东西正在成型,“至少在我们的心里是这样子的。” 索拉耸耸肩,虽然她并相信所谓神明的存在,但她从来不会轻视那些坚信这些的家伙们。因为无论一种信念在心灵之中扎根成长,人类都会爆发出令人咋舌的力量与强大。 接下来就是沉默。 伊万抬头看看昏沉下来的天空,挠挠头说,“啊咧,为什么突然感觉好像马上就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样呢?” 周围的人忍不住回头看他,刚刚经历了那样一场战斗,谁都不想再有什么闪失。 见这么多人都注视着自己,伊万忍不住圆一圆话“不过应该是我的错觉吧,哈哈。” “芭妮塔,不好了!”一道声音传了过来。 嘎? 真的有事情发生了? 除了索拉和芭妮塔,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看向伊万。 伊万张大了嘴巴,他摆着手后退了几步,“喂喂,你们不会以为真的是我吧?” 土著们一脸惊恐和不解。 “伊万你……”盖文看了伊万一眼。 “伊万好厉害。”温蒂两眼亮晶晶的。 “真的不是我啊……”伊万还来不及为自己辩别几句,芭妮塔就跟着来人离开了。 大祭司受伤了。 刚刚大蛇入侵的时候大祭司正在中心树的静心堂,也就是被所有年轻人称为小黑屋的地方。 “……森林的精灵啊,请你转达我的心意和信念,满足我这老头子最后的心愿……”大祭司喃喃自语了很长的时间,终于说出来了自己的来意,“请神明亲临!” 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大祭司坐在地上,双手紧紧抓着那个三首杖,神明没有降临。 他也不愿损失掉芭妮塔的生命,尤其是现在丛林之中的大火烈鸟被消灭得差不多了,芭妮塔目前就是丛林之中最为强大的人。有她在族人就会多一份安全保障。所以大祭司在谁都不知道的时候偷偷地盗取了巴德鲁也就是芭妮塔的父亲的尸骨来进行黑白祭典。 但是现在,黑白祭典失败了。 “怎么会失败?”大祭司喃喃道,“记录上说,骨头也是可以的,这应该是不可能的啊。我的确是按照那本书上说的那样做的啊,不可能失败的啊!一定是哪里搞错了,对,一定是哪里搞错了才对,或者这只是神明对我的惩罚。惩罚……惩罚我这样一个不虔诚的祭司。” 大祭司终于醒悟,自己对于神明早就不如先前那般虔诚了吧? 就在大祭司喃喃自语的时候,象征着神降的银铃铛突然响起来了。(索拉的声波拳带动的共振。) 老泪纵横的大祭司难以置信地站了起来,“是神明,森林的神明终于降临了。神明大人,请宽恕我这一个多疑的祭司,并降福于这一片土地吧!” 铃铛不动了。 神明是什么意思? 每一届的大祭司说是可以和神明交流的人,但事实上只有大祭司们知道,所有的修习不过是记忆前人留下来的神明大人的训诫以及游荡丛林的历史事件而已。但是,哪一些训诫是真的,哪一些训诫不过是大祭司们自己编造出来的,现任的大祭司也不知道,因为自己也不止一次的向现存的神谕之中记录一些自己编造的东西来糊弄下一任的祭司。 每一次向那一本神谕之中写些自己编造的神谕的时候,大祭司的心情都是很复杂的。他知道这样是错误的,但是……自己真的从来就没有真正和神明沟通过,难道要自己成为游荡丛林之中第一个无法与神明沟通的祭司吗? 不,绝对不可以。 想到这个,大祭司就有了编造的勇气。 最初的时候,大祭司对于编造神谕和自己不能与神明沟通这件事情充满了不安和愧疚,但是随着时间流逝,大祭司开始对是否真的可以神明沟通产生了怀疑,渐渐地……竟然变成了对于神明是否存在这件事情的怀疑! 大祭司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越跳越快,神明这是为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而感到气愤所以只是现身一下然后舍弃他们而去了吗? 突然,大祭司仿佛听到了什么什么声音,是什么东西正在逐渐靠近的声音—— “轰!”静心堂遭受了几百年来的第一次地惨烈地冲击。 大祭司甚至都来不及想这是不是神明给予的惩罚就被突然砸下来的横梁弄晕过去了。 然而那个东西真的,是神明给予的惩罚吗? 当然不是,那是索拉用拳头打飞的巨蛇的脑袋。 可怜的大祭司被压在下面整整三个小时,一直到战斗结束了才被撤回来的土著们发现。 大祭司毕竟已是七八十的老人了,被压在重物之下长达三个小时身体自然是受不了的。被救出来之后,基本上已经处于奄奄一息的状态。 “大祭司!”芭妮塔旋风一般地冲进了大祭司所在的小木屋里。 说是小木屋,事实上每一个游荡丛林的土著都住在行树彼得西蒙中空的枝桠之中,只有一个较为狭隘的空间。 大祭司已经昏迷了很久了。 芭妮塔首先看了看大祭司的伤势,然后轻轻捏了捏大祭司腿上和身上的骨头,倒吸了一口凉气,重伤加骨折。 大祭司的伤势已经恶化了,现在已经发起了烧,原本因为不经常出来而有些蜡白的脸颊此刻竟然也是红彤彤的,冷汗一直顺着满是皱纹的老脸不住地向下流。 旁边的人一直给他的额头上换着冷毛巾,但是似乎并没有起什么效果,大祭司反而开始说起了呓语。 “芭妮塔,我们怎么办?要……要……”一个土著支支吾吾地问道。 他是想说,需要现在就开始着手确立下一任大祭司的人选吗? 丛林的大祭司是从合适的小孩子之中挑选几个,平时就由现任的大祭司教授如何与神明沟通,到现任大祭司即将离世的时候再确立下一任的人选。这一届的大祭司活的时间太长了,以至于最初那一批继任者都死去了一大半他还依旧活着。现在,这个大家信任依赖了这么久的老者也即将离开了吗? 很多人从出生开始,就只见到过这一位大祭司,对于他们来说,大祭司的位置已经和这个躺在床上的老人密切联系在一起了。假如大祭司真的离世,将会有很多人不习惯吧? 所以芭妮塔摇摇头,“再看看吧。” 大家的眼睛微微亮了起来,如果是大祭司的话,说不定在神明的庇佑之下,很快就会恢复也说不定啊。 在游荡丛林,发烧只能靠着病人的意志撑过来,因为从来都没有发现过有什么植物或者动物对发烧特别有效,除了…… 芭妮塔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父亲带回来的那种‘药’,她是亲眼看见过重烧的父亲吃下来那些‘药’,一个晚上之后就完全好了的。只可惜那一次大祭司亲自出面阻止了父亲给那孩子喂药,芭妮塔也不知道那种‘药’是不是对发烧真的有用。 但是很快她就摇头试图将这个想法抛到了脑后,怎么可能呢?外人制作出来的那种东西…… 外人…… 实力强大的索拉他们…… 也许,那种东西真的可以治好发烧也说不定…… 自己要不要试一试…… “事情是怎么发生的?”芭妮塔发现自己根本摆脱不了那种可怕的念头,试图转移注意力。 “是那个外来的女人,她打飞的蛇头,砸到了小黑屋的房顶,然后就砸到了下面的大祭司。”雷加早芭妮塔一步问清楚了事情的大概情况,简单描述了一下。 “又是她?!”芭妮塔挑起了眉毛。 “我去找她们!”芭妮塔的理智知道这一件事情不能全部推到索拉他们的头上,但是大祭司的伤怎么办?自己必须要给大家一个合适的交代。 “不用找了,我们已经过来了。”索拉一如既往懒洋洋地说道。 “真的很感谢你们的盛情。”索拉说的轻松,随手将几个土著人丢到了地上。 就在刚刚,已经有沉不住气的年轻人去向索拉挑衅了。但是索拉一贯的原则都是对强者以十还一,对弱者却以十还百,再加上他们没有触犯索拉的逆鳞对伊万他们下黑手。所以他们勉强保住了性命,但是身上的伤口证明了索拉并不是一个仁慈到宽容他们的人。 土著们立刻警惕起来,十数张小弓对准了索拉。 而在下面,其余的土著们也引弓对准了来的伊万等人。 芭妮塔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能够做什么,在这么狭小的空间之中,自己最为得意的箭术根本没有发挥的余地,索拉的实力又这么的强大,就算所有人一起上也不会是她的对手。 看过躺在地上的几个人,芭妮塔觉得,索拉对他们并没有那么强的杀意。 可是,芭妮塔又环视了一遍周围的同伴们。大祭司已经变成那样了,如果就这样和索拉他们和解肯定会引起强烈的反对吧? “咦?”索拉留意到了躺在床上的大祭司。 “你想做什么?”芭妮塔只是问道,但是她奇迹般没有挡在前面,这个外来人说不定有什么办法呢? “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索拉看了一眼,“好消息就是我是个医生我有办法救他的命。坏消息就是……” “我现在需要退烧药,但是很不幸这东西我没有带在身上。假如没有退烧药,你们这几天就只能靠人力和海水来给他降温了。”索拉似乎已经料定他们这里没有退烧药,所以只能靠人工了,“每天隔十五分钟记得换一次毛巾。” “十五分钟?”芭妮塔说。 “一、二、三、四、五。”索拉数了五秒,“就照着这个来,数三百个五。” “这样也太费力气了吧?”芭妮塔皱皱眉头。 “等一下,你说的‘药’,是那种放在透明瓶子里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