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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二章,夕拾(四)

    十五这一天,来看望沈王妃的女眷们早早的就来了。沈玉妙又有了身孕,年前和她约好了去看灯节的女眷们知道她去不了,先到王府里来看她。

    如音含笑送了周怀武将军夫人出去,又引了庄绮绢进来。庄绮娟已经候了有一时了,丫头们对她说:“王妃想单独想和您说说话呢,这会子有客人,请您候一时吧。”

    随了如音走进房里的庄绮娟也想单独和王妃说说话,进了房里,扑鼻先是一阵清香,看了一旁梅花香几上的水仙花开得馥馥郁郁的,刚诊了有身孕的沈玉妙斜斜的歪在了锦榻上,手扶了红色联珠纹的迎枕,看了庄绮娟进来了,才含笑扶了青芝的手坐正了,笑着说了一句:”你来了。”

    虽然有了身孕,新年里也不能总不见人。沈玉妙有时好笑的想起来,别人怀了身孕都不下地吗?

    再说不见这些夫人们,也有些闷。听一听她们说话可以知道一些东西,也可以破破闷。

    庄绮娟赶快行了礼,笑道:“请王妃不用拿我当外人,只管随意歪着就行了。”看了王妃的脸面儿,比成亲前多了妇人的韵味。庄绮娟还是王爷大婚以前,想了进王府里来当姨娘,那个时候多多见了当时还是沈姑娘的沈王妃。

    沈玉妙也看了庄绮娟,听说订了亲,招了铺子里一个能干的管事的准备做倒插门女婿,这位原本一心里想进王府的庄姑娘也变了主意。

    “我是说要请你来呢,听人说过年过节你们铺子里生意好,本来是想过了年再去打扰你。不想今天见到了你。”沈玉妙微笑了,继续道:“新城里房子年前都盖好了,也有了不少人去住。这用布料买衣服的人就不少了。表哥年前请了四大商户们吃饭,我说庄姑娘从来做事情杀伐果断,比个男人还要强呢,只是表哥只请了外面的男人们,那我少不得要请了姑娘来说这件事情了。”

    庄绮娟来请安,也正是为了这件事情,想好了再来的,当然有话要回,笑道:“今儿个来,一个是看望王妃,另一个就是为了这新城里建商铺的事情。王爷年前请了父亲和几位同行的叔伯们,说了开了春,新城里四大商户一定要安了铺子。

    大家伙儿约了,由我进来求王妃一个示下,容我们缓一缓再去。听说那里现在有不少小生意人在了。想来各行齐全的不少。

    四大商铺过去开分号,是一定要去的。要去也是要安排得力的人去,安排人手也需要时间。请王妃对了王爷说说,再缓一缓。”

    王爷年前约了商户们吃饭,就是一场鸿门宴,简直是逼了人去边境上开商号,四大商户钱下辈子都够用了,命比钱重要,人人都不想去。

    沈玉妙听了这皮球踢到自己面前来了,这庄姑娘不是好来看我的。表哥在家里已经发了脾气:“刀架到脖子上,就肯去了,一群滑头。”

    “开铺子当然是要有钱赚,没有钱赚谁也不会去。”沈玉妙手扶了怀里的海棠花式的手炉,款款的笑道:“新城离边境虽然远,可是牢固无恙,年前在那里打了两仗,都是全歼敌人。”

    正是因为年前在那里打了两仗,商户们才不肯去。庄绮娟忙笑道:“那里的仗也太多了。听说离边境还有不少路呢。这才盖好,就是两仗打过了。”

    听了沈王妃一一的安抚:“京里的银号过了年就会在那里开分号,存兑银子都方便。布料货物沿途运送,路引随时发给你们,沿途驻军不会为难,有什么事情求助也是方便的。难道不相信王爷打仗?”

    庄绮娟噎了一下,王爷打仗当然是信得过的,可是打赢了的仗也是死人的。死谁还不知道。听了沈王妃慢慢继续道:“南疆这么大的地方,说得上的不过就是你们这几家,一向是在王爷庇护下,从来有什么事情都是大家好商议。

    现在不过是让你们去新城里开一个小小的分号罢了,我想了想,这没有什么难的。不过安排几个人,放些货物在那里出售,你要是安排不出管事的人来,我倒可以举荐你几个。”说到了这里,冲了庄绮娟一笑,庄绮娟苦笑了一下,说得多轻巧。

    听了沈王妃灿然的笑了一声,随意的动了动身子笑道:“再说那里周围茺地多,我知道你们都是有织机坊的,第一年附近茺地没有田税,可以随意种了桑树养殖蚕蛾。下个月有便车去,庄姑娘派个老成的管事的先去看一看,到底如何,亲眼看了便知。”

    看了庄绮娟还是苦笑着在想什么,沈玉妙又嫣然了:“河工上原本要做一年,现在看了估计时间要长,三、二年也不一定呢。这河工是人人有利的事情,商户们也出了不少银子,多开一家分号,多赚些回来不好吗?”

    庄绮娟听完了这句话是有点儿精神了,而且心有点儿疼。河工上四大商户每一家都出了不少银子,难道还让我们出不成?

    她是受了大家的委托来的,只能继续倒苦水,沈玉妙安然听了,中间插了一句两句。

    倒来倒去不过是怕死,不敢去。找理由推托。直到庄绮娟说完了,听了沈王妃仍然坚持了:“那城不小,有人住了,就会有铺子,特地和你们先说了,也是想了一向诸事上出力最多,庄姑娘是大家推选了来的。不妨回去商议一下,再来回我个话再说。”

    庄绮绢默然了一下,答应了。本来是想告辞的,眼前的这位沈王妃还有话说,拉了她只是笑容满面说河工:“这一项石料多少银子,那一项采买又花了多少钱。我初理事,诸事不懂,想有个懂行情的人请教一下,以前忘了有你庄姑娘,以后你常进来看看我,有事也好请教。”

    庄绮娟告辞出门时,只想了一件事情,幸好今天没有让我分一笔河工银子走,沈王妃怎么比王爷还要狠,开口银子也是闭口银子。

    又想了王妃身上一件灿烂夺目的绣金大红色锦袄,头上一套祖母绿的首饰,又有些羡慕了,想了那首饰式样新奇,幸好刚才记了,回来仿一个去自己戴。

    正想着往外走,迎面看到两个人进来,两个人都是认识的,一个是易大奶奶,一个是易南珍。庄绮娟一看到了易南珍,从来都是鄙视的。易南珍京里成了亲回了安了家,路上遇到了几次庄绮绢也象是仇人见面一样。

    当下庄绮娟冷笑了一声,只对了易大奶奶打了声招呼,就扬长而去了。一面走一面想,这个人居然还好意思进来请安。难道是想再多看看王爷去。

    直到了晚上,朱宣才重新进了来,坐到了一旁看了妙姐儿笑道:“今天来看你的人多,我不时的问了,说你房里总是有人,都来了谁?”不过是随口问了一句。

    沈玉妙又换了衣服,一件挡雪的红色羽衣,这一次是歪着笑道:“夫人们都来了。下午是周老将军夫人来先和我坐了一会儿。”看了表哥一听了周老将军夫人,就是一笑。

    也跟了笑一笑的沈玉妙道:“表哥又要笑话人了。”朱宣想了周亦玉,笑道:“不是我一个人笑话她,又拿周将军打上赌了。”周亦玉给丈夫纳妾,许连翔搬到了衙门里去住,朱宣想想就好笑,满城里沸沸扬扬。

    当然也听到了的妙姐儿却不是不许朱宣笑,道:“独我听了不笑,表哥也别笑。”说着别笑,小脸儿没有绷住,扑哧一下子有了三分笑意在唇边。周夫人今天来就是诉苦的:“王妃帮了劝,我怎么生了这样一个女儿。”

    对面的朱宣端了茶道:“你呀。还是别说别人了,表哥是问你今天觉得好不好。”然后有些自鸣得意:“这一次表哥可以一直陪着你。”过年都没有往京里去,当然一年中都不会去。

    听了妙姐儿笑道:“还得再说一下别人,易小姨娘,”说到了这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看我,还这样称呼她。谢夫人为丈夫来求事情,说愿意往新城里去。”易南珍嫁的那个人姓谢。

    朱宣点点头道:“过了年让他们去吧。”在这里住着也不是个事儿,风言风语也多,朱宣与妙姐儿当然是不当一回事情,可是易南珍却是听了不少。

    沈玉妙微微沉思,回想了易南珍含羞的面孔,看了比记忆中胖了不少。只是重新进来请安,觉得不好意思吧。

    朱宣已经在吩咐丫头们了:“出去园子里看一看,灯笼里的灯都掌上了没有。给王妃备件厚点的衣服,外面起风了呢,一会儿去看灯。”

    沈玉妙嫣然一笑:“多谢表哥想着。”朱宣得意:“你有了身子,还是不要出去看的好。园子里是表哥看了挂的灯,咱们在家里好好看。”

    一边问了:“两位小王爷哪里去了?”沈玉妙笑道:“在房里坐不住,又不知道表哥几时进来,早早的打发了他们吃了晚饭,先去了园子里看灯了。”

    继续对朱宣说话:“下午后来庄姑娘,我把表哥对我说的话对她说了,看了她也不能当了众人的家,我让她过几天给我回话。”

    朱宣道:“出了正月不去也不行。我逼着他们去。不然,”沈玉妙看了朱宣脸上有了一丝狡黠的笑容:“河工上就多出银子。”

    院外“噔、噔”的脚步声响,沈玉妙先笑了:“儿子们回来了。”朱睿与毅将军都是一身大红的披风,头上一式一样束发的头冠,只是都有些歪了。

    进来给父亲行了礼,就看了母亲招手了:“过来,我帮了你们理一理。”嘻嘻笑了一起过来扒了母亲的膝盖。

    沈玉妙抬了手为儿子们理整齐了,才拿了小手一起捂在手炉上:“玩雪了吧,手都冰冷的。”

    丫头们跟着进了来,也是一脸的笑意:“园子们灯都掌上了,两位姨娘也来了,在外面问了王爷王妃什么时候起身呢。”

    沈玉妙看了看朱宣,温柔笑道:“表哥咱们去吧,我在房里闷了这些天了。”朱宣站了起来:“好。”

    出了门,果然易姨娘、石姨娘也是打扮得俏丽,在院子外门口候了,一起往园子里来赏灯。朱宣走在妙姐儿身边,看了她不时侧目有沉思的样子,没有说什么,只是心里笑一笑。总是在担心,又开始担心我不陪了她,要去姨娘房里了。

    京里一直到十五元宵节这一天,才收到了妙姐儿又有了身孕的信。

    方氏坐镜台前,看了青桃从嵌螺钿描金箱子里取出一件新衣服,送了过来笑道:“前几天太夫人就让人送了来,说是十五这天穿的。”

    坐着的方氏手里把玩了一件珠钗,这也是太夫人新赏的,家宴上戴的。方氏这一会儿只是想了,不知道大嫂这一会儿在玩什么,想来一定外面观灯去。而且穿的好。

    看了青桃把衣服打开了,又是一件织锦的袄子,袖口领口都镶了皮子。青桃为方氏换了衣服笑道:“这件衣服好,今儿家宴人多。除了族里的亲戚,太夫人还请了王妃的外家,王妃的娘家人。”

    又用手摸了摸,笑道:“这倒象是狐狸皮,也是上好的了。”

    方氏一笑道:“你哪里会认好与不好。”方氏眼前想起来了大嫂一件小子的衣服,领口袖口的红狐皮才是上好的,而且明珠为扣。

    这样一想,就笑了,怎么能同大嫂比去。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和申氏笑吟吟的声音:“二嫂,你好了吗?是时候去太夫人房里了。”

    申氏也是一件织锦的衣服,两个人一式一样的衣服,只是颜色不同。香杏跟在了申氏身后,青桃跟在了方氏身后。一起往太夫人房里来。

    蒋太夫人和两位舅太太已经到了。正在听太夫人说话:“毅将军比世子要憨厚的多。不过闷憨儿,有一天王妃带了睡,一会儿没有看住,房里的金鱼就都遭了殃,毅将军伸了个小手,把鱼食一大块都扔了出去。。。。。。”

    看了方氏申氏进来了面前行礼,太夫人只是笑一笑,继续说她的。方氏与申氏两个人都低了头。自从回京里来,没有几天太夫人就后悔了。有孙子不看,回来作什么。

    蒋太夫人一脸的皱纹都笑得挤在了一起,她想重外孙子,年迈不能跑去看,只能隔三差五的来听太夫人说一说。

    就是蒋家两位舅太太也听入了神。争着笑道:“这淘气的事情,不知道随了谁。”太夫人笑容满面,想了一想道:“王爷小时候当然是个淘气的。不过王爷自己说了,妙姐儿一向也是淘气的。竟然分不出来,孙子们淘气是随了谁。”

    一提了外孙女儿,蒋太夫人更是呵呵笑了,这位亲事是太夫人力主促成了,不过这招人喜欢的人呢,却是自己的外孙女儿,不由得蒋家的人不得意。

    蒋太夫人笑问了:“说徐从安先生现在教了世子,妙姐儿近来是不看书写字了,王爷不怪?”舅太太更是脸上乐开了花,外甥女儿的事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对了蒋家的亲戚们问起来,舅太太们和蒋家太夫人就会说:“多辛苦,还要侍候王爷,还要照管小王爷,还要看书写字。”

    当然看书写字是辛苦的,一向都是男人的事情。

    方氏申氏也听了太夫人说话,太夫人得意:“王爷他现在自己教,教不好了再也怪不到别人身上。总是说淘气就怪不到别人身上,成亲前是他自己带了的。我总是说,是他带出来的。难道怪别人。”

    房里一片笑声中,一个丫头走进来送了信进来笑道:“朱福来京里了。”太夫人满面春风接了那信,拿在了手里笑道:“让他进来。”

    看了朱福进来面前行了礼,太夫人才笑问了:“王爷王妃好不好,小王爷们好不好。”然后才笑道:“你媳妇儿给你生了一个儿子,你快家去看看去吧。”

    朱福答应了正要走,听了太夫人又喊住了,笑道:“这信里是写的什么?”朱福满面笑容了:“请太夫人看了就知道了。”朱福也卖了一个关子。

    太夫人打发了朱福出去了,笑着把信递给了蒋家舅太太道:“麻烦念一念儿。”

    先念了说行刺的事情。房里的人都吓了一跳,蒋家太夫人只是念佛不停。下面再看时,念信的蒋家大太太郑氏就喜不自禁,看了太夫人,又看了蒋太夫人。

    太夫人看了她笑,就催促了笑道:“想是有什么好事儿?”郑氏喜滋滋地把信递给了另一位舅太太,先走过来给两位太夫人行了礼,笑道:“恭喜太夫人,恭喜婆婆。。。。。。”

    话犹未说出来,另一位舅太太在信上一眼就扫过了,也站了起来笑着走了过来,笑着把下半句话说完了:“外甥女儿,又有了。”

    两位太夫人一起用手指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们再说一遍。”两位舅太太异口同声的笑道:“妙姐儿又怀了孩子了。”

    房里一片欢笑声,太夫人一连声道:“快去告诉老侯爷去,他又要有孙子了。”然后就开始笑骂了朱福:“居然藏着不说。还让我自己看去。”

    再抬头看了刘mama笑道:“明儿把妙姐儿一向在京里爱吃的东西都给她送了去。”就这样还是不能放心,看了蒋太夫人笑道:“只怕我又要去了,妙姐儿有了身子,从来我都是在身边的。她自己未必知道吃什么喝什么。”

    方氏与申氏都笑着,心里都想了,生了两个孩子了,自己不知道喝什么吃什么。这位大嫂不是向来伶俐,还上殿去理事,一到了太夫人面前,就成了什么也不懂的人了。

    正说着话,外面有人回话:“亲家老爷来了。”沈居安带了沈经南进来了。一进了来就看了人人脸上有笑容,一一见了礼,让沈经南也行了礼,才笑道:“夫人在宫中呢,要晚些来。你们敢是有什么高兴的事情?”

    舅太太们笑道:“你又要有外孙子了。妙姐儿又有了。”沈居安也咧开了嘴笑,房外,老侯爷笑容满面揭了帘子进了来,一进来就要那信:“给我看看。”看完了也咧开了嘴笑,看了太夫人笑道:“只怕又要麻烦太夫人跑一趟了,还是我陪了你去吧。看了你自从回京里来,就想了孙子。”

    舅太太们很是羡慕,看了蒋太夫人笑道:“丈夫们都在河工上,我们也想去看一看,分一个人留在家里侍候婆婆,不知道行不行?”哪一个留下来,却又起了一点儿争执。

    看了太夫人和老侯爷,这一会儿在盘算了,这一胎是男孩还是女孩。太夫人笑看了老侯爷道:“我还是小子丫头的衣服都备了,没准儿是两个。”老侯爷连连点头:“夫人说的是。”

    老侯爷则邀功了:“是我一直在起名字,所以把孙子又招来了。”太夫人埋怨他:“这里没有你的事儿。”

    不一时儿,蒋大夫从宫里先回来了,听了也是高兴得不行,与老侯爷争执了:“这一次名字要由我来起。”想我京都大儒,怎么能不得给重外孙子起个名字呢。

    闹哄哄的一直到家宴结束,话题都是即将到来的那个孩子。

    服侍了太夫人睡下了,方氏与申氏回自己房里去,院门前分了手,方氏一个人不无几分惆怅的进了房里,看了朱明却还没有回来,青桃笑道:“二爷三爷前面还陪了客人呢。”男人们还没有走。

    方氏嗯了一声,与青桃两个人房里伴着说了说话,一面等朱明。

    家宴上那么热闹,气氛还在心里,青桃笑道:“卫夫人说这一次是她去看王妃去,太夫人也会跟去吗?有卫夫人去照顾不就行了。”

    方氏听了笑道:“卫夫人不会照顾,她自己没有生过孩子。想来太夫人又要跟去了。”青桃把方氏心里想的说了出来,笑道:“太夫人去了,咱们是不是也应该跟了去服侍太夫人。”

    这才是方氏心里一直想的,她一下子就笑了出来道:“是你想去玩了吧。”青桃不好意思地笑道:“随了夫人去一次,还真的喜欢上那地方了,比京里也暖和,那园子里冬暖夏凉。”

    然后有不如意的意思:“以前觉得嫁到了京里来,回娘家,您就是家里头一份了。可是您再看看王妃,我以前听了王爷提前两年就接了来还觉得可笑。看看那园子,我问了人,说王妃一到夏天就进园子,是接了去就有的。看看她过的什么日子。”

    方氏含笑了,看了看房里描金箱子,螺钿家具,笑道:“你不是也说了,回娘家,我是头一份了,就是大嫂,也有比她强的人去。”

    青桃笑道:“那就只有宫里的娘娘们了。昨儿我恍惚听了哪一位亲戚说了一句,说王妃算是第一贵夫人了。几时二爷也能让夫人这样荣耀荣耀。”

    正说着呢,朱明回来了,方氏也接,姨娘也接,又与姨娘们撞上了一回。朱明进了方氏房里来,一面换衣服,一面笑道:“说大嫂又有了,你在母亲房里看了那信了。”

    方氏服侍了朱明换衣服,笑道:“母亲看完了,亲戚们也看了,我就看了那信。有话请二爷示下,母亲说要去的,想了路程远,我是不是应该跟了去服侍母亲。”

    朱明笑道:“你和弟妹当然是要去一个。等明天我和母亲说了,看你们哪一个去。”方氏听了高兴,把暖壶里的茶给朱明倒了一杯来,笑道:“论理应该是我去,我年长呢,路上累,让弟妹家里歇着也就是了。”

    看了朱明听了更高兴了,方氏才笑道:“路上的行衣,我想先备好了,等走的时候也方便。”朱明听了这话就不以为意了,笑道:“我看了你衣服也多的很。母亲不时赏了,上次出门的行衣就能穿,又何必再备新衣。”

    说得方氏只能答应了,两个睡下来时,方氏心里想了大嫂,看来磨了人要衣服也要有点能耐才行。

    眼前就是大嫂那浑然一个小无赖相,磨了大哥要衣服,方氏轻轻叹了一口气,我是做不来。

    周亦玉万般无奈的从家里出来了,街上熙熙攘攘赏灯的人流。她轻轻叹了口气,回头看了身后的家门,一桌子好吃的,房里又暖和,这个时候把我赶了出来去找连哥回来吃饭,真是气死人了。

    身后周夫人又追了过来了,看了不成气的女儿就气不打一处来:“连哥的住处离这里不过一点儿路,给你半个时辰,不许先找地方吃饱了再去找连哥。超过了半个时辰回来,先给你一顿打。”然后转身进去了。

    母亲从来没有这么凶过,周亦玉苦恼的走出了家门,本来是想先找个地方吃一顿的,也被母亲识破了。

    苦恼的周亦玉只能去找连哥。连哥住在衙门里,守门的老门子听了叫门声,不耐烦的披了衣服出来了:“来了来了。”

    不能出去看灯,连早点儿睡也不行了。开了门一看,老门子立即堆上了笑脸:“原来是周将军,请请,许大人刚吃了饭睡下了。”

    饿着肚子的周亦玉立即有火气了,大步走了进去。院子里有人引了周将军去了许大人的住处,然后三两个人捂了嘴躲在一旁看笑话,周将军今天是来负荆请罪了。

    “当,当”在门上敲了两下,不等连哥回话,周亦玉就说话了:“是我。母亲让我来看你。”房里传来了许连翔的声音:“我睡了,替我回去跟母亲说一声儿吧。”

    周亦玉揉了揉咕咕叫的肚子,不甘心的问了一句:“那你吃饭了没有?”房里又传来了许连翔的声音:“不劳你cao心,吃不吃是我自己的事情。”

    “可是,我没有吃。你不回家,我就没饭吃了。”周亦玉不死心的再来了一句。看了外面清冷的天空,和天空中不时出现的灿丽烟花,我这算不算是低声下气了。

    房里干脆就没了声音,周亦玉举了手不解气的在门上拍了几下,然后听到了院子里树后传来了嗤嗤的笑声,脸上不由得发烧,

    一个人闷闷的在房外台阶上坐了一会儿,觉得屁股下面发冷,石阶冰凉的。看了半个时辰快要到了,周亦玉叹气,我找个不挨打又能吃饭的地方去吧。

    薛名时家!这一会儿肯定有饭吃。周亦玉记得薛名时象是约了尹勇在家里吃饭,说两家人都少,不如一起过节。周亦玉站起来往薛名时家里走去。

    薛家的饭厅上,薛名时和尹勇两个人正吃得开心,两位夫人在热气腾腾的饭桌旁笑着在说话。

    尹夫人有些疑惑了:“妙姐儿可真能生呀,又有了。”有些羡慕的神色,然后看了一眼尹勇,怎么我还没有呢。

    薛名时看了看妻子,听了这样的话象是不觉得难过。想想王妃为她寻了许多药天天在吃,就看了妻子笑道:“你没事多多进去陪了王妃,也沾沾她的福气去。”

    薛夫人笑着答应了,看了尹夫人还在疑惑,尹勇笑道:“能生不好吗?看看王爷那表情,一提了王妃有孕,王爷就拉不下来脸了。”

    尹勇也看了妻子,年纪还小着呢,比王妃还要小两岁,现在没有并不觉得遗憾。过两年再生也不迟。

    尹夫人拿了几枚铜钱同薛夫人在桌子上卜卦:“男孩还是女孩?”薛夫人也低了头看,笑道:“一个还是两个?”

    两个人正玩得开心,薛名时与尹勇也正吃得开心。周亦玉大步就闯了进来,也不用人通报了,远远看了厅上热气腾腾的,先咽了一口口水。

    薛名时和尹勇象是不奇怪她会来一样,给她让了座,倒了酒笑道:“来晚的先罚三杯。”周亦玉不当一回事的喝完了三杯酒,看了尹夫人同薛夫人还在卜铜钱卦,笑问了:“卜的什么?”

    “妙姐儿的下一个孩子。”尹夫人笑道:“你是猜男女呢还是问几个?”周亦玉漫不经心地道:“几个都行,男女也都行,倒是你卜的来劲,你怎么没有动静?”

    尹夫人红了脸,再怎么大胆的个性,薛名时也在一旁坐着呢。听了尹勇立即笑回了一句:“周将军,你怎么没有动静?”

    周亦玉立即拉了脸,大口吃菜。尹勇笑道:“我忘了你其实不是个女人。”薛名时捂了嘴笑,

    喝了一会儿,薛名时对了尹勇使个眼色,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出去了。走到了房门外,薛名时伸出了手笑道:“拿钱来,我说许大人今天晚上不会回家去。周亦玉哪有这个本事,她只有气走人的本事。”

    尹勇一面掏银子一面笑道:“还是你最了解她。”两个人数了银子,重新又进了来,厅上的人都浑然不觉,看了他们进来了,周亦玉倒了酒:“躲酒去了吧,喝了这一杯。”

    房外一个家人进来了,笑道:“许大人来接周将军来了。”周亦玉惊了一下,尹勇也惊了一下,薛名时也惊了一下。怀里的银子还没有揣热乎。

    看了许连翔象平时一样迈出方步上了厅上来,一面的笑容,对了薛名时和尹勇行了礼,笑道:“我是来接玉姐,随便收银子的。听说将军们打赌,赌我今天不会回家去。我想了想,元宵佳节,我还是应该和玉姐在一起。请把银子都拿出来吧。”

    一派儒雅斯文的许连翔把手摊开了,冲了两位打赌的将军。还是一脸的儒雅斯文的收赌债。

    周亦玉和两位夫人都愣住了,再看了窘态的薛名时和尹勇,夫人们是低了头吃吃的笑了。周亦玉则涨红了脸,跳了起来手指了薛名时和尹勇:“你们。。。。。。”真不是兄弟。

    收了银子的许连翔这才看向了周亦玉,微笑道:“夫人,请随我一同回去,不然这银子明天又要还给他们了。”

    看了周亦玉急头怪脑的,许连翔笑眯眯说了一句:“为了手里的这银子,拿了来的总不能再还回去。”

    周亦玉跟了许连翔回去了,心里想了为了银子。直到他们走了,尹勇才说了一句:“我又没同许大人赌,怎么他来收我的银子?”实在是太吃惊了。

    薛名时不觉得奇怪,恢复了常态,笑道:“坐下来喝酒,不就十两银子。”尹勇重新坐了下来,笑道:“你给的倒是心甘情愿的。”

    薛名时笑道:“愿赌服输,愿赌服输。”吃了个哑巴亏的薛名时什么也没有对尹勇说。他已经弄明白了是谁发起了这个赌局。

    许连翔与周亦玉回到了家里,把收的银子从怀里取出来交给了岳父周怀武笑道:“都在这里了。”

    周亦玉看了自己的父亲,无力地说了一句:“怎么又是你?”周怀武看了桌子上的银子笑道:“他们不是喜欢赌,我是让我帐下的校尉们跟他们赌的。一二三四五,都在这里了。明天让你妈给你买好吃的去。”

    房里周夫人走了出来,房间里立刻充满了周夫人的声音和周亦玉躲避的脚步声,周夫人手拎了一个鸡毛掸子,跟在了周亦玉身后打,一边骂:“王妃又有孕了,你什么时候有,装贤惠,给连哥纳妾,纳一百个,你也得生孩子出来。”

    周夫人跟在了周亦玉身后用鸡毛掸子把周亦玉赶到了她的睡房里,才住了手拎了鸡毛掸子回去了。

    半饥半饱的周亦玉可怜的坐在了房里,我的晚饭才吃了一半。门开处,许连翔捧了吃的施施然进来了,慢条斯理的放到了桌子上,对了周亦玉道:“玉姐,今天是元宵节,为夫的也要来跟你团圆团圆才是。”

    难得有一回,在朱宣早上起来的时候,妙姐儿也醒了过来,看了站在床边穿衣服的朱宣,沈玉妙慵懒的问了一声:“表哥你几天回来?”

    朱宣回了一句:“七、八天吧。”听了妙姐儿说了一句:“要这么久啊,那我一个人陪了儿子们在家里。”

    “过年一直陪了你,总要去军中看一看。”朱宣重新在床前坐了下来,看了枕上妙姐儿的笑脸,对她道:“不是还有孩子们陪你。昨天说灯好看,今天晚上自己带了孩子们看吧。天冷,出了房门多穿衣服。”

    沈玉妙懒懒的道:“我要和表哥一样的衣服。”她看了朱宣身上穿的一件锦衣,腰间一条琥珀腰带,拉了不松手笑道:“我也要这样的腰带。”

    “好!”朱宣伏了身子亲亲她,道:“表哥给你做去。”看了妙姐儿得意了:“表哥现在才叫疼我,千依百顺。”

    朱宣又要哼一声了:“以前不疼你吗?”没有身孕的时候不是一样的疼你。看了妙姐儿又拉了自己:“这会儿又不走,怎么起来得这么早?”不是说了上午才走。

    朱宣在她小脸上轻轻拍了拍:“天天陪了你睡懒觉,今天都正月十六了,表哥以后要起早了。”然后看了她笑一笑:“一会儿想表哥,还可以到书房里来。”

    两个人都想起来了新城的秘道,听了妙姐儿笑嘻嘻:“这里要是有秘道多好,不用吹风就去了。”

    “是,你多穿一点儿就有了。”窗纸上天色渐渐发明,朱宣站了起来道:“我书房里吃早饭去,你再睡会儿吧。”

    沈玉妙睡到天大亮才起来,带了朱睿与毅将军吃了早饭,看了朱睿在小桌子上写字,毅将军在地下蹦达。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情,对如音笑道:“给我拿衣服来,有件事情昨天忘了对表哥说。”

    交待了朱睿在房里好好写字,看了毅将军还在房里玩,沈玉妙这才出了房里,慢慢往书房里来。

    池子里的水上了冻还没有化冻,一行路来两边树枝上也高挂了灯笼,沈玉妙微笑,只为了我不能出门看灯,今年家里到处都是灯笼。

    朱宣看了妙姐儿进来了,倒是一点儿不觉得奇怪,他正在看东西,不抬头说了一句:“表哥也正在想你。”这一走就是七、八天见不到妙姐儿,天天温存成了习惯,朱宣想到了这里,看了妙姐儿笑了笑,以后打仗去可怎么办。

    让她身边坐了,搂在了怀里笑问了:“早上吃的什么?”沈玉妙回答过了,才说自己的事情:“还是过年前对表哥说的,义学里的要指个先生去,安置了那些贫寒人家的孩子们去念书。”

    朱宣宠溺的一口答应了道:“好,指两个秀才去,多谢妙姐儿想着。”沈玉妙把头自然的靠在了的朱宣肩膀上,想了义学里的孩子们,道:“年前我去看的时候,那一个先生教不过来。可怜那些孩子们坐在那么冷的房子里用心读书。开了年就要重新开学了,一会儿让人送些炭过去。”

    “行。”朱宣抱了她一会儿,朱喜走进来:“许连翔大人来了。”

    沈玉妙从朱宣膝上站了起来,朱宣出来外面见许连翔,许连翔进来了先给王爷行了礼,然后神态从容:“禀王爷,听说王爷这儿有一笔赌债,下官是来收赌债的。”

    外间的朱宣与内间的沈玉妙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收赌债?跑到王府里来收赌债。。。。。。朱宣当然是想得起来,正色道:“什么时候我欠了许大人的赌债?”朱宣突然很想笑,自己家里人摆局,自己家里人再来收赌债,周老将军真是对得起他老狐狸的名声。

    大胆的许连翔还是泰然自若了,不慌不忙地道:“军中打赌,赌我和玉姐元宵节也不会团聚,听说王爷也参与了。昨天我已经从衙门里搬回去了。王爷有份,王爷也输了,所以下官是来收王爷这笔赌债的。”

    沈玉妙听到了朱宣恍然大悟的一声:“哦。”然后正色了:“军中不许赌博,难道许大人不知道吗?”

    许连翔还是不紧不慢的回了话:“军中不许赌博,请王爷严律军纪。自我和玉姐成亲以来,总是为我们夫妻二人打赌,我夫妻二人感情不和,实为赌局所累。请王爷明律军纪,不要让人再为我夫妻二人打赌了。”

    朱宣又哦了一声道:“许大人说的很是。我这就颁布明令下去,军中不许赌博。这样许大人满意吗?”看了许连翔深施一礼,道:“多谢王爷,以后再有打赌之人,下官一定速来报知王爷。”

    朱宣严肃的嗯了一声道:“许大人收了不少银子吧,这是要全部上缴的。”许连翔忙笑道:“王爷这里收不到,别处还没有去呢。”

    沈玉妙在房间里捂了嘴笑个不停,听了许连翔告辞了,看了朱宣也是一脸笑意重新进来了,拉了他的手笑道:“表哥你,带头赌博。。。。。。”

    朱宣想想刚才实在是可笑,道:“还有敢上我这儿来收赌债的。将军们拿周将军打赌,问我要不要下注,我不过是附合了一下他们。周亦玉真的是很能生事情。许大人敢上我这儿来收赌债,怎么就不敢同周将军圆房呢?”

    沈玉妙用手在朱宣手上拧了一下,嗔怪道:“表哥怎么知道人家没有圆房,昨天不是元宵节吗?许大人都说了在一起了。”

    朱宣越想越好笑道:“军中还有一个赌局呢,赌周亦玉不是个女人。”看了妙姐儿又要嗔怪了,忙道:“这个表哥没赌,妙姐儿回房去吧,一会儿还有几位大人要来,表哥跟他们说完了就出去了。”然后一一重新再交待一遍:“表哥不在身边,不要任性,房里呆着。。。。。。”

    沈玉妙站了起来笑道:“我知道,我知道。”一有了身孕,表哥分外婆婆mama。朱宣也跟了站了起来道:“不过白交待你一句。”说了站起来送了妙姐儿往外面走。

    沈玉妙回了房里,先喊了朱禄来:“往义学里送些炭去,我禀过表哥了。”然后看了朱睿写字,毅将军也拿了一枝笔一张纸坐在一旁乱画。

    朱睿看了对母亲道:“弟弟很会写呢,徐先生说弟弟是个念书的人。”沈玉妙笑眼看了朱睿:“那你呢?”

    朱睿得意洋洋地道:“先生说我坐不住,以后应该是个文武双全的料。”把偷听到徐先生对父亲说的话说了,然后加了一句:“弟弟是个读书人。”然后瞄了一眼母亲,看了房里陪着的丫头们一眼,才小声道:“说母亲又要给我一个小弟弟是吗?”然后噘了嘴:“我要小meimei。”

    丫头们捂了嘴笑坐在房里做针指,听了世子这样的孩子话。沈玉妙眉尖轻轻挑了起来,对儿子笑道:“是小meimei还是小弟弟,你都要疼他。”

    朱睿看了一旁的毅将军笑道:“象毅将军一样吗?我昨天把我的灯笼都给毅将军了。”看了母亲点头:“就是这个样子的。”

    朱禄上午来回话:“炭我看着送了去了。义学里要明天才开学呢,我交待了他们明天升炉子。”把手上一封信呈了过来,又说了一句:“王爷和薛将军,杜威将军一起出门了。”

    一听了父亲出门了,朱睿马上对母亲道:“咱们今天晚上还看灯吧。”沈玉妙看那信,却是梁王府上昭阳郡主写来的,有些诧异了,一面回朱睿的话:“晚上看灯。你先写字,徐先生今天要来看你的功课了。”虽然是过年,徐先生还是不辞辛苦。

    昭阳郡主的来信却是直接,先是问了好,下面就切入了正题:“。。。。。。家里大乱,有弱妹丹阳郡主,近日去王妃府上,请王妃先接纳两天,等家里安宁了,即去接回。。。。。。”倒没有说梁王府上大乱的原因。

    梁王府上大乱,沈玉妙微微皱了眉头,表哥已经出去了,也没法再同他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