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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这里的黎明静悄悄

    驸马嫁到

    这是一场十年一遇的暴风雪。

    肆虐的狂风卷着鹅毛般大的雪花,铺天盖地的袭来。仅仅一个晚上的时间,地面积雪便平均厚达一尺有余。

    到第二天清晨,风雪方渐停。早起的人们发现大雪堵门,根本就无法出行。

    江守义早早起来生火烧水,无意中翻了出来一个大纸包。打开一看,里头居然是一大块足有半斤重的酱牛rou和三个白面馒头。他大喜,拿出去问刘旭。

    刘旭这才记起,前天晚上他买了宵夜,因为有客到访,所以连包都没有拆开,就随手放在耳房的壁橱里。后来,饿过了头,就忘了这茬。

    昨晚从床上掉下来后,高进没法再睡着了,睁着眼睛数了近十万只羊,才迎来黎明。听到两人的谈话,她顶着双熊猫眼,拥被而坐,扫了一眼用普通油纸包着的吃食,皱眉问道:“这还能吃吗?已经在净房里搁了一天两夜……”

    想到冰天雪地的,这是目前他们仨仅存的一点食物,她便生生的把后面那句“也不知道有没有虫子、耗子之类滴光顾过”咽进肚子里。

    非常时期,有东西填饱肚子就成,哪来这么多讲究再说,她敢打包票,这酱牛rou跟馒头就是再在小壁橱里放一天两夜,那也绝对比前世的疯牛rou和美容馒头绿色无害N倍。

    江守义满不在乎笑道:“没事,只要隔水蒸热,味道会和新鲜出锅的差不多。”

    刘旭则翻了个白眼,冲高进哼哼:“哥啥都会做,唯独不会下厨做饭。这屋里平常连半粒米都没有。真有耗子不小心光临了寒舍,那也绝对是带着绝望离开滴。”

    高进被他逗乐了,“扑哧”笑出声来。

    江守义这才明白过来,敢情三驸马是嫌脏哩。

    刘旭已经声明了不会做饭;高进虽然没说,但是他敢断定这公子哥儿连锅铲是圆是方都不知道。所以,他一声不吭的回到耳房里,麻利的生火烧水热馒头。

    很快,从耳房里就飘出缕缕牛rou特有的香味。却迟迟不见江守义把热好的早餐端出来。

    那小子不是在里头先吃上了吧?刘旭挑眉看着高进。

    不带这样小看人滴。高进翻眼望天。

    这时,布帘掀起,江守义还是用先前的油纸包着早餐从里头出来了。只是,这一次,酱牛rou和馒头上热气腾腾滴。

    刘旭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了一柄半尺来长滴匕首,利落的把牛rou切成两大一小的三小块。然后,撕下一角油纸,包了那块最小的牛rou和一个馒头,递给高进:“这个是你的。”

    “江兄,慢用。”他自己用匕首从剩下的食物里随意的叉了一块牛rou和馒头,盘脚坐回木板床开吃。

    刘旭的胃有多大,高进最清楚不过了。那点东东只够这丫垫个底而已。她很自然的把馒头一分为二,拿起其中一半抛给刘旭:“哥,接着。”

    刘旭嘿嘿一笑,伸手接住,连句谢谢都没有。

    按江守义的意思,食物应该三人平分才对。见了这情形,他便放弃了为高进打抱不平的念头,也盘腿坐在木床上,用馒头夹着rou块,叭唧叭唧,三下两下的就全吞进了肚子里。

    随后,江守义和刘旭合力,一个拿铁锹,一个拿锄头,开如清理门前的积雪。不等高进吃完早饭,他们就铲出了一条一米来宽的小路。

    又是一夜未归,江守义怕他婶婶和肖家人担心,铲完雪后,就火烧火燎的离开了。

    刘旭自告奋勇的出去打听情况。

    高进不能露面,乘机补觉。

    中午的时候,刘旭回来了,给高进带回了午饭:和记的香脆排骨和一碗粟米枸杞粥。

    “乘热吃。”他撇撇嘴说道,“和记的口味是比一品香差了点,你凑合着吃点。我刚刚从一品香那边过来。大门上贴着京都衙门的封条。门口还有俩衙役守着。好在之前,我是把这话挑明了告诉何掌柜的,不然,以后没脸去那地儿吃饭了。”

    貌似事情没严重到要封店的地步吧。高进皱眉问道:“知道为什么要搞这么大动静吗?”

    刘旭叹道:“出了人命。昨晚京都衙门的捕快赶到时,在大门口发现礼部侍郎王大人死在大门口。武老头想让杵作验尸,刘府的人执意不同,昨晚,就已经把尸身抬回去了。我去刘府祭奠过了。他的庶子还小,不顶事。听说刘府的女婿们全到了,每人出了五百两银子,灵堂什么的,全搞起来了。刘府的丧事是昨晚出事的五名京官里头办得最好的。”

    最让他爽歪歪的是,只有秦孝文的尸体还摆在京都衙门的院子里。据说,秦夫人跟前去报信的衙役哭穷,要发卖了那三房妾室才有钱去领尸。

    衙役听了都心寒:衙门里又不收保管费,有这个必要吗?堂堂吏部四品大员的府上总不会穷到连辆驴车都没有吧

    这丫不是一个上午就挨个儿的给那五家送温暖去了吧?他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热心于慈善事业了?高进狐疑的挑眉看着他。

    刘旭心虚的摸摸鼻子,把话题叉开,说起其他事来。

    一场暴风雪下来,昨晚的案发现场全被雪盖住了。据杵作们交上来的验尸报告上说,驾车的四名车夫都是喝过酒的迹象。所以,武老头撤掉了封锁现场的衙役,把昨晚的事件初步定性为“恶劣的天气下,酒后驾车的交通惨剧”。到目前为止,尚无遇害人的家属公开发表不同意见。

    今天京城各大小街道上只见官员们的马车奔走如梭——一天要串五场白喜事,好不容易盼来的沐休尽折腾在祭奠的路上了,不少人私下里抱怨有点照顾不过来。

    至于曹家,上下两府都是大小门紧闭,不见任何人出入。

    总之,暴风雪刚刚过去的京城,就象还在熟睡中一样,安静得不能再安静。

    高进一边听着,一边很勤奋的“咔嚓咔嚓”咬着香脆排骨。

    刘旭就没见她吃东西这样香甜过,见状,纳闷极了,心想:莫非是今天的排骨格外可口香脆?

    尽管在外头吃了一圈回来,这会儿尚且撑得梗脖子,他还是口舌生津,伸手从那油纸包里拣了块一寸有余、炸得焦黄的小脆排扔进嘴里。

    呃,和平常吃得没什么两样他咔嚓咬了一下,当即吐掉。

    高进冲他翻了个白眼,端起自己的粥碗,问道:“你那哥们有什么新消息么?”

    “哥们?”刘旭大惊失色,只觉得背上阵阵发麻。脑瓜子飞转,迅速把这两天跟她提过的人过了一遍。晕死,原来是那个他随口杜撰的禁卫军小头领。

    好在这丫正埋头喝粥,应该没看出什么破绽。刘旭暗地里松了一口气,不咸不淡的说道:“他这几天当值。我估计圣上还没有回宫。一来是风雪太大,二来这是大事件,圣上若是回宫了,武老头一定会第一时间面圣禀报这事的。届时,宫里一定会有内侍去上香的。不会象现在这样,宫里迟迟不见动静。”

    他的这番分析,和高进想到一块儿去了。在她看来,这样的安静只能说明包括京城人们在内,所有人都在等待、观望。身处大陈政治中心,习惯了潮起潮落之后,大家都学会了明哲保身。所以,明天的早朝至关重要。

    看她抱着空粥碗,半响不接话,明显是走神了,刘旭伸出一根手指在她胳膊上轻轻戳了一下,试探道:“你该不是又在想什么整人的招了吧?”

    高进回过神来,推开粥碗正色道:“没有。我在想明天上朝的事。我要怎么样才能安全的走进大殿”

    刘旭不以为然的拍着胸脯笑道:“放心,有哥罩着你。再说,哥这里离皇宫东门才多远啊。这地儿才是正宗的天子脚下,量他们也不敢贸然行事。”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更何况是被逼到了死角的曹家。高进但笑不语。

    下午,刘旭又出去了一趟,大约半个时辰后就回来了,手里多了一个青布大包裹。里头装着高进明天上朝时要穿的衣帽鞋袜。

    “长安说了什么没有?”高进接过包裹,问道。

    刘旭一头雾水的原样复述道:“说了。从昨天晚上到他出府,都一直挂着红灯笼。什么意思?暗语?”

    不是初一、十五的,也不是逢年过节、神马纪念日,挂哪门子的红灯笼高进没往心里去,翻眼反问道:“小弟还在新婚期间,家里不挂红灯笼,难道挂白灯笼啊”

    这叫什么话,不是咒人吗?太不吉利了。想着暗地里跟踪长安而来的青衣男子,刘旭心口不由一阵紧缩。

    这一夜,睡觉环境得到了明显的改善。有了刘旭带回来的两床又厚又软的新棉被,高进蒙头大睡,竟一夜无梦。

    一丝微弱的亮光从被子的空隙钻了进来。高进捂头睡着,分不清时辰,心中大惊,呼的掀开被子,翻身爬起。

    一灯如豆。

    刘旭已经换上了官袍,背对着她,坐在木床边上,不知道在低头捣鼓着什么。

    像被定格了一样的影子完全罩住了高进。

    听到背后有动静,他转身回头,咧嘴笑道:“你醒了?”露出两排整洁亮白的牙齿。

    眼前顿时变得明亮了许多。高进应了一声,目光定在了他的手上。他正在往黑面白底的朝靴帮子里插一把红缨柳叶飞刀

    “那天出手的是你”她指着那飞刀轻呼。不是说这是二嫂的独门绝技吗?他怎么也会?

    刘旭没事人儿一样,头也不抬的继续手上的活,反问道:“不是我,难道你还找了其他人吗?”

    当天,他是拿着请柬专程去喝喜酒滴。这丫却借着尿遁跑来求援。

    那段时间,他帮这丫看着花满楼里的一干人等,累得半死不活,结果,没想到连喝喜酒都不消停。所以,当看到侯府的那帮家丁拦不住了的时候,他嫌麻烦,暗中出手,索性把那班公公伤了大半。这样,那些伤员起码得养上个三五天才能出来蹦跶了。

    “不是,你是跟谁学会这种飞刀的?”高进问道。

    手上的动作略微一滞,他抬头看了她一眼,眼波流转:“当然是跟师父学的。”

    切,不说拉倒。兴许是二嫂不知道,她十几年没出来混,所谓的独门绝技早就被人山寨了。高进提着包裹去净房洗漱更衣。

    不知道路上会碰到什么。两人不免都有些紧张。他们胡乱塞了些点心下肚,寅时三刻一过,便准时出门上班。

    风停了,雪停了,到处都堆着厚厚的积雪,四周一片白茫茫。

    此时,虽然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却能见度很高。不用打灯笼,方圆五十步以内的情形清晰可辨。走在狭窄、寂静的小巷子里,他们“咯吱咯吱”的脚步声显得格外大。两旁矮墙上堆着的一尺来厚的积雪时不时被这声音震得大块塌落,籁籁的掉在雪地里。

    但是刘旭却暗地里把警戒级别升至最高级别。这样的天气和环境里,若是有人设伏,他们俩就是挨打的活靶,完全无处遁形。

    高进被他护在身后,明显的感觉到他杀气尽现,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向外界释放着“别惹我”的警告信号,和平时叛若两人,不由心口紧缩,手心直冒冷汗。

    突然,刘旭没有回头,悄声飞快的说道:“继续看前面,听我说。西南方位有人设伏。如果我和他们打起来,你只管用尽快的速度跑出去。出了这条小巷子,对面就是东门。”

    高进大惊,西南方位不就是他们的后面吗?这一路走过来,她竟一星半点异样也没觉察到。令人奇怪的是,既然是早早的埋伏在这儿,为毛刚刚不出手呢?

    略一思索,她定下心神,压着嗓子说道:“敌我不明,别冲动。”

    刘旭一直垂着右手。袍袖之内,右手掌心紧扣三枚红缨柳叶飞刀。对方不止一人,敌众我寡。他正准备先发制人,闻言,右手的动作立马暂停。

    这正是他佩服高进的地方。这丫比他小了好几岁,却比他沉着冷静得多。

    果然,这次又让这丫说中了。直到他们出了小巷子,那些人还是没有任何动作。

    东门在望。两人几乎是同时松了一口气。

    这会儿宫门还没开。不少大臣已经到了,三五成群的扎堆小声议论着什么。高进甚至已经能听到他们的嗡嗡声。

    曹家兄弟站在最外圈。曹老大最先看到他们俩,嘴角噙着一丝阴笑,轻轻拉了一下曹老2的袍袖。

    曹老2眼里杀意十足,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右手轻挥。

    某峰谢过臨淵_而漁送的粉红票。谢谢。

    同时还要谢谢多次为本坑写长评的鱼儿、叶子芦、猫咪泡泡等亲。谢谢亲们的给力点评。

    呃,书友3030……亲,某峰所在的街区限电,亲已经很体谅某峰这只笨蜗牛了……还是少了两千字……实在是不好意思,偶又不能满足亲的愿望了……某峰顶着锅盖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