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酒醉
谁说她这位师兄人憨厚而又正直的?崔言智第二次端着熬好的粥进来的时候,直接告诉了沈衣雪,他在刚才去厨房之前,又去了一次雪暮寒的房间,发现房门还是紧闭着,并且还闻到了酒味儿。 雪暮寒的从不饮酒的,崔言智告诉沈衣雪,雪暮寒算是在不得不应酬的场合,酒杯里装的都是茶水,更不要说自己一个人喝酒了。 可是刚才,他在雪暮寒的房门口竟然闻到了烈酒的味道! 崔言智甚至都不知道,雪暮寒房哪里来的烈酒?所以实在的担心地不得了。 话已至此,沈衣雪还能说什么,自己这个师兄是嫌自己在这里碍眼了,想要找个理由支开自己呢,自己怎么能这么不识趣?还是乖乖的离开地好。 于是沈衣雪辞别了司莲心和崔言智,准备去看看雪暮寒。 不管怎么说,对方毕竟都占着个师父的名头,这都五六天了,自己连个安都不请,面也不露,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的。 关于雪暮寒为何会如此,沈衣雪猜测着,只怕是昨日在凌飞宵等人身,他真的试探到了什么,却又不敢面对所以才会如此吧。 反正司莲心暂时有崔言智照顾着,该解释的她也解释过了,一时也不需要她再做什么,她正好可以安心地去思考雪暮寒的事。 雪暮寒的房间与她的房间,只隔了三五棵流苏树,走过去,也不多十来步的样子,可是自己竟然连这几日雪暮寒的情况如何都不知道,沈衣雪都不得不鄙视一下自己这个当弟子的。 何况,现在她还是雪暮寒唯一的入室弟子,崔言智尚未正式举行仪式,只能说还是个记名弟子。所以,雪暮寒这个师父有事,自己这个入室弟子不是更应该鞍前马后地为师父效命吗? 雪暮寒的房间,果然是房门紧闭,沈衣雪敲了半天也没有人答应。 自然,她也闻到了崔言智说的烈酒的味道,很是刺鼻,熏得沈衣雪直接打了好几个大大的喷嚏。 “师父,你在吗?”虽然明知道雪暮寒在里面,沈衣雪还不得不捏着鼻子问了一句。 房间内依旧一片沉寂,听不到一丝声音。 “师父!” “师父——” “师父?” 看来所谓的入室弟子的身份也不怎么好使呀,沈衣雪心里抱怨着,自己叫得嗓子都要哑了,可是房的雪暮寒却还是一言不发,根本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 难道是因为滴酒不沾,现在突然喝了许多烈酒,不胜酒力,醉了? 沈衣雪脑子里一时转过无数念头,最后突然冒出了这么一个猜测。可是喝醉了又能怎么样?门被从里面拴住,雪暮寒又不肯应答,更不肯开门,让她怎么进去劝解?难道要她跳窗户吗? 跳窗户? 沈衣雪一时被自己的聪明惊喜到了,雪暮寒栓着门,似乎窗户还是开着的呀,自己刚才围着雪暮寒的房间整个转了一圈,看到好几个窗户都开着呢。 跳窗户这件事情,对于沈衣雪来说,还真不是太难的事情,毕竟在丹药坊去往海外总部的大船,自己跳过两次呢! 唯一不同的是,那个时候,沈衣雪是从房间里面往外跳;而现在却是从外门往房间里面跳。 当然,房间里面可没有一个炽阳大师以厚垫子接着自己。 沈衣雪忽然想起了那个个子不高,面色黢黑,还会开自己玩笑的小老头儿来,不由又是一阵唏嘘。 只是,因为是在剑宗之内,又是雪暮寒自己的地盘,所以窗户开得很大,也不是很高。沈衣雪爬起来丝毫也不费力。只要脚下用来一蹬,借着起跳的瞬间以胳膊撑住,可以翻进去。里面的地面外面还要高些,跳下去也是毫不费力。 可是沈衣雪再次忘记了她肩头的伤口,在撑起的瞬间,肩膀的剧痛传来,让她险些支持不住,几乎是整个身子滚进去的! 这一下将她跌了个七荤八素,早知如此,还不如动用一丝真气,也省的费如此周折! 不过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反正自己是进来了。 也不知道天下的弟子有几个会如自己这般跳师父房间窗户的?估计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吧? 沈衣雪默默地想着,扶着自己的肩膀,缓缓爬了起来。 这是她第一次进雪暮寒的房间,虽然到浮雪岛好几天了,可是她还真没有进来过,是夜流觞带着她在岛四处乱转,也没有想过要进雪暮寒的房间来看一看的道理。 所以,她一时还真不知道自己在雪暮寒房间的什么位置,更不知道雪暮寒在什么地方。 沈衣雪只能一点点地寻找。 不过倒也难不住她,毕竟那烈酒的味道太冲了,只要循着那酒味儿,估计用不了太久能找到。 雪暮寒的房间布置地简单而朴素,可以想见自己这个师父平日里应该不是个会注重享受的人,估计心思都放在修炼了。 沈衣雪跟着那烈酒的味道,拐了两三次,看到了雪暮寒。 雪暮寒半躺在他卧室的地板,离床只有三步之遥,看他那姿势,应该是想躺到床去,结果却心有余而力不足。 只是,沈衣雪简直要认不出他来了!这还是那个清冷出尘,高洁雅致,有着天人之姿的雪暮寒吗? 眼前这个男人,虽然发髻是梳过的,可实在是看不出来是几天以前梳的,现在几乎散落下来了一多半,乱蓬蓬地遮住了半张脸。 露出来的半张脸,也不知道几天没有洗过,沾了一团脏兮兮地事物在面。更兼整个下巴的青黑胡茬子,长出了几乎有半寸来长了,面还有晶亮的液体顺着嘴角滴下,直接落在了胸前的白衣,也不知道是酒水还是口水,看的沈衣雪直皱眉头。 至于身的衣服,实在是不能称之为白衣了,都变成了一种灰褐色,胸口更是酒渍斑驳,大大小小,深浅不一。 值得欣慰的一点是,雪暮寒虽然醉酒,却没有吐得一塌糊涂,所以屋子里除了酒味,倒也没有呕吐物的味道,否则沈衣雪只怕要离开冲出去,再不管雪暮寒如何如何了。 只是,雪暮寒这个样子,沈衣雪也实在是狠不下心里不管他。 于是沈衣雪可怜了,毕竟她自己的肩膀是伤口还没好呢,刚才爬窗户的时候又被扯了一下,滚到地的时候再被压到,现在正是各种不舒服着。却还要强忍着将雪暮寒给扶起来。 雪暮寒算看着清瘦,但到底是个男子,本来体重女子要重。何况酒醉的人又要正常时候重一些,现在更是重加重。 沈衣雪额头都渗出了汗珠,既是对方太重累得,更是扯开了伤口疼的! 她心里不停地抱怨着,自己为什么要拜雪暮寒为师?当初听百里凝云的话,改拜个女子为师多好,至少遇到这种情况不会如此刻这般,连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也不过刚把对方的扶着坐了起来! 被沈衣雪扶着坐在地的雪暮寒,几乎将整个身的重量都靠在了沈衣雪的身!沈衣雪身子一歪,险些被压得直接倒下去。 雪暮寒口不知咕哝着什么,沈衣雪隐约听到什么“师兄……师叔……师父……”之类,都是一些称呼,却连一句完整的话也没有,一时也不明白雪暮寒到底遇到了什么。 粗重炽热的男子呼吸带着烈酒辛辣刺鼻的味道,全部喷在了沈衣雪的颈窝处。似乎将沈衣雪整个身体都点燃了,脸更是烫的几乎要着起火来! 沈衣雪后悔地要命,心里也尴尬地要死,早知道会是这样,还不如不去跳窗户,学崔言智,老老实实地在门口等着不好吗? 自己现在这种情况,估计要把雪暮寒扶到床去实在是办不到。既然如此,还不如去把崔言智找来,反正自己已经进来了,从里面打开门再出去是完全可以的。 这样想着,沈衣雪推了推雪暮寒,试图将他推离自己的身边,同时准备将雪暮寒再次放到地。 谁知道,一直昏昏沉沉,没有任何反应的雪暮寒,在此刻突然有了反应! 也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心,居然一把将沈衣雪搂在了怀里,同时口含糊不清地说着:“不要走……不要丢下我……师叔……别走……” 沈衣雪猝不及防,再也支撑不住,一下被他整个压倒在地。 什么香艳,什么旖旎?沈衣雪是一点也没感觉到,她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移了位,好像身被压了一块巨石! 雪暮寒整张脸都埋在了沈衣雪的颈间,让沈衣雪更是无尴尬。 然而,这种尴尬持续了不足一刻,她感觉到有冰凉的液体从她的颈间滑过,带着悲伤,无助,惶惑,茫然,一直渗进了她的心里,让她无论如何也狠不下心肠推开身边的雪暮寒。 直到轻微的鼾声在耳边响起,身边的雪暮寒再没有其余动作,沈衣雪才松了口气。 轻手轻脚地移开横在自己胸前的男子手臂,沈衣雪翻了个身,将自己的身体向外移了移。然后一点一点地从雪暮寒身下脱出身来。 看着在地依旧沉睡的雪暮寒,哪里还有一丝清冷孤傲,飘逸出尘的样子?不过是一个充满了疑惑和悲伤的普通男人罢了! 世人都道暮寒真人如何如何了不得,他们谁看到过如此失意的雪暮寒呢? 掩房门离去的沈衣雪,并未曾留意到,在她身后不远处那棵流苏树后,那一双泛着血红的眼睛。 /html/book/40/40841/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