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8 心气儿
“当当当。”清脆的敲门声再次响起。 “谁?”任越警醒的问道。 “任公子,是我。”温柔的声音。 屋内一阵窸窸窣窣,“进来吧。”任越慵懒的声音。 温柔觉得奇怪,方才进来时,也是这般磨磨蹭蹭,再次敲门还是同样耽搁了一会儿。 “任公子,开饭了。”温柔推开门,站在门口,环视着任越的房间,却是不近前。 “哦,知道了。”任越淡淡道,却是不起身。 “任公子可是有恙?”温柔看着任越的面色,虽是泛白,却不是平日里那如玉般的模样,心中一时担忧,问道。 “哦,许是方才救火时累到了吧。”任越欲言又止。 “任三,你磨蹭什么呢?还不来吃饭!大家可都在等着你呢!”便在此时,盛尧山爽朗的声音从窗外传入,没等话音落地,人已经急火火的跑进了任越的房间。 “盛将军。”温柔施礼道。 “盛尧山,你不去吃饭,跑到我这来做什么?”任越依旧坐于床边,淡淡的问道。 “走走走,快去吃饭,先生因为要监考九皇子殿下,他二人的饭我刚送了过去,温庭去考试,也是不在,你若再不来吃,饭桌上可就没人陪我喝酒啦!”盛尧山说着就要走过来拉扯任越。 “盛将军!”温柔突然叫住了盛尧山。 “瞧,温姑娘和我都来请你,你这娘们家家的架子可够大啊!”盛尧山笑道。 “盛将军,任公子怕是有些不适呢。”温柔哪里还能随着盛尧山开玩笑,瞧着任越的模样,她的心里总有些放心不下,从刚才一进来,她的右眼皮一直突突在跳。 “不适?”盛尧山近前。 “许是刚才救火时累到了吧。”温柔关切的应道。 “哈哈哈哈!”盛尧山放声大笑,径直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继续道,“任三,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任越不语,也丝毫不理会盛尧山。只是低头翻看着手中的书卷。 见任越这般模样,盛尧山又将椅子拉近了些距离,“温姑娘,你是不知道,若说方才,任三可真是勇猛,一点也不似平日里娘们家家一般。在我踹开门后,直接披了棉被就冲了进去,抱着温姑娘你就冲了出来。若说累了,莫非是因为温姑娘过于沉重?还是任三你身子过于单薄。体力不支啊!哈哈哈哈!”盛尧山笑得前仰后合的,似乎根本不相信任越的话。 温柔身材娇小又纤瘦,倘若是盛尧山冲进去,莫说是一个温姑娘,就是十个温姑娘也都一并抱了出来! 不过。任越虽是看起来不及盛尧山魁梧宽广,可内里的肌rou和线条,温柔也不是没见过。 用大周流行的话来说,任越属于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rou的类型。 那晚盛尧山出酒,任越回府换衣,温柔亲眼目睹了任越背后的质感; 前几夜的悉心照顾。任越头疼之时,温柔亲自给任越擦拭额前和胸前的汗水,也是再次目睹了任越紧实有力的肌rou和流畅的线条。 若说是因为抱着自己从火海中出来累到了,便是搁在温柔身上,也是不信的。 可眼下,任越的确是脸色不好。方才他自己说的,许是累到了。 难道,真的是累到了? “盛尧山,你这粗人,我不与你说话。更不与你同桌共食,你且出去吧!莫要再次纠缠!”任越借着盛尧山的话顺理成章道,面色上似乎还有些微恼。 “任公子。”温柔相劝。 “任三,你这娘们家家的,你不想与我同桌共食,我也不想与你一起呢!瞧着你就没胃口!走了!”盛尧山原本兴致颇浓的冲进来,本想邀任越一同饮酒,没曾想被任越这般冷落和奚落。 依着他直爽的性子,便是再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了,直接起身,拂袖而去。 “盛将军!”温柔起身,要去追。 “让他走!”任越冷冷的声音,让温柔丝毫不能抗拒。 “任公子。”温柔这下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境地。 这俩人,为何脾气都如此之大!一个倔得要命,一个又冷得要命,为何前世都没有发现……唉!果真是权贵大家的公子,不好伺候啊! 见温柔面露难色,任越心中漾起一丝怜爱,眼神柔柔的递了过去,便是连声音都变得柔软了。 “劳烦温姑娘帮任越一个小忙。”任越缓声道。 “任公子请讲。”温柔道。 “烦请温姑娘将今日的午饭单盛些,给任越送进来,不知可否方便?”任越彬彬有礼道。 “行。”温柔一口应下。 唉!这俩人,还真杠上了!任越还真不与盛尧山同桌共食了!温柔在心中微微叹了口气。 “不过,任公子,您当真没事吗?”温柔还是不放心,再次确认。 任越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微微摆了摆手。 单独盛了膳食,给任越送来,温柔再次转身。 “温姑娘。”任越欲言又止。 “任公子何事?”温柔停住脚步。 “哦,无事。”任越想了想,依旧是没有说出口。 原本,他是想说,麻烦温柔将药匣子带进来,或是他写个药方,让温柔前去帮他抓副草药回来,止血、消炎、促进伤口愈合。 可是话到嘴边,脑子里却是浮现出盛尧山的模样! 想那药匣子那么大,温姑娘拿着,若是被他看到了,还指不定会编排出自己什么身子单薄的笑话呢! 若是请温姑娘前去抓药,且不说药包被看到,就是煎药时,那股子药味,也是会引得盛尧山前来看笑话的! 不行,不能被他嘲弄,这个武夫,这个粗人! 任越心中暗暗打定了一个主意,凭借自己的体力。让伤口慢慢休养吧! 这些日子不便之处,就请温姑娘前来送饭帮忙吧! 任越这边打定了主意,温柔那边也是在为之前的疑惑盘算。 天缘道人送来的那个精致的小木匣,如今依旧放在任越的枕边靠床里侧的位置。 温柔方才给任越送饭时。看得真真的,一种想直接冲过去,拿起木匣、打开,再取出一些的冲动,猛烈的撞击着温柔的心。 深深的呼吸着,温柔强忍住内心的冲动,还是缓步转身走了出去。 同样,晚饭时一切照旧,任越还是借口不想与盛尧山同桌而食,劳烦着温柔前来送饭。 “哼!这个任三!气度真是小!我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有本事你最好一辈子都躲在房里吃饭!”晚饭时。盛尧山饮下了一坛子酒,折返回房中呼呼大睡! 入夜时分,温柔独自一人在房中徘徊! 要怎么才能偷到木匣里的药浴粉呢? 管不了那么多了,今夜偷偷去瞧瞧,兴许能有下手的机会! 任越吃得很多。似乎不像往日那般每道菜只是品一小口,便是连米饭或是汤粥,都食得很干净。 在他的心里,他必须要多吃些,因为外在的环境不允许他处理伤口,那么只有依靠自身的体力,唯有食物才能支撑他的伤口慢慢复原。 食完之后。温柔适时的进来,帮其收拾,转身又看了一眼枕边的那个木匣。 夜渐渐的深了。 刘显写了一天,脑力和体力都消耗了许多,松涛先生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自然也是消耗了体力。两人和衣便在书房直接睡去了。 长生提了清水,将任越的浴桶注满,调适好了水温,也便轻轻的退了出去。 这些日子,小安子不在。一直都是长生在照顾任越的洗浴。 任越挣扎着起身,单脚着地,扶着墙壁和家具,抱着木匣子,一步一步艰难的挪向屏风之后。 与其说是挪移,不如说是跳移。 浴桶内,水温正合适,任越轻轻打开木匣,少许放了些药浴粉进去。 就着水的温度,泛着墨色的药浴粉沉入桶中,再也找寻不见了。 只有淡淡的药香,微微弥散在任越的房间里。 因为脚伤的原因,伤口不能沾水,任越独自一人洗得很是艰难。 只用毛巾蘸取,轻轻的擦拭身体。 缓慢的,无力的。 原本浸泡即可的药浴,任越的擦拭偏偏用了多出一倍的时间。 好不容易折腾完了,再次折返回去,依旧是扶着墙壁和借助于家具。 待到返回床边之时,任越已是满头大汗。 本就伤着,又没有药物既是医治,又什么都是依靠自己,任越确实是累了,身子一靠到床边,整个人都昏昏沉沉了起来。 定是伤口的缘故,定是发烧了,任越自己清楚的判断着。 此刻,水壶和水杯就在离床不远的书桌上,若是平时,几步就能伸手可得。 可是现在,任越舔了舔干渴的嘴唇,望着书桌上的水杯,漠然的瞥了过去,侧着身子躺下了。 好冷啊! 任越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意识上的模糊和脚上疼痛的清醒,二者交替着,让他时而清醒,时而昏睡。 门外,一个小巧的身影,在月色树影的掩映下,悄悄的往任越的卧房这边走来。 轻轻的晃动了几下窗子,窗子严丝合缝,丝毫不动。 那人影微微有些委顿,看样子是在叹气。 转而走向门,伸出手来,又缩了回去。 只将脸颊轻轻贴于门上,静静的听了一会儿,却定里面没有动静了,那个身影再次伸手,轻轻的推向了木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