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学长，你就从了吧（二）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大家一起喊，一、二、三，开始！” “叶小欢，炸鸡tuǐ，快醒醒，叶小欢，炸鸡tuǐ，快醒醒！” 小欢咂咂嘴，睁开眼睛，便看到面前的五六张脸，吓得她一骨碌从地上跳了起来。 “你们这是干嘛？”尼玛，炸鸡tuǐ在哪里？ “嘘！”几个人一轰而散。 小欢被他们弄得一头雾水，她拉住其中一个穿校服的女学生：“珍妮，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这句话一出口，小欢自己都有些吃惊，她怎么知道这个女生叫珍妮呢？ 可是她们是同一间中学的同学啊，她理应知道啊，为什么还要吃惊呢？ 小欢为自己刚刚一闪而过的念头有些míhuò，不过，没等她多想，珍妮已经冲她嘻嘻的笑起来了：“欢菇凉，刚才你看到容学长，又一次鸡冻得晕倒了，这已是本周内第四次了，恭喜啊，你已经破了上周的纪录了。” 小欢扁扁嘴，送个招牌式的卫生眼给珍妮，你想当众晕倒还没有这个本事呢！ 不过，她的卫生眼还没有翻完，有个人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 他身上穿的也只是最普通的白sè衬衫配卡其sè长kù，下午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如同镶上了一道金边，光彩夺目，华丽不可方物，他刚刚打完球，几绺被汗水打湿的发丝沾在额头上，xìng感得令人心动，阳光下，他那略显细长的眼睛微微眯起，眼底眉稍一片繁花似锦。 “小欢同学，你还好吗？” 他的声音也如同这美丽的春日，温暖和煦，又带着那么一丝yòuhuò。 “好”小欢张大了嘴，口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他看着她，忽然笑了，这一笑更如宝石般璀灿，他掏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来，细心的帮她把嘴角的口水擦掉。 他的动作是那样的轻柔，小心翼翼，一下一下，他的表情专注，就像是在擦拭着一件精致的、无比珍贵的易碎瓷器。 不过没等到他擦完，小欢同学便没出息的晕倒了，又一次刷新了自己的纪录，本周第五次晕倒！ 岚梓中学是容珂的母校，他现在已经大学四年级即将毕业，因为正在实习，所以时间充裕，便每个星期抽出几天，受邀给母校的学弟们做免费教练，和他们一起打篮球，想当年，他可是校队的风云人物啊。 第一次听说有一位高一年级的小学妹为了看他打球而晕倒，他只是一笑置之，这些十几岁的孩子最爱夸张，当这件事在他们口中出现了三四次之后，他不得不相信这是真的了。 容珂虽外型优越，却家境普通，并非高富帅，但从小到大，他的身边就不乏追求者，不过这种有女孩子看到他就jī动得晕倒的事，还是第一次发生。 今天他刚刚打过球，就听到球场外一阵沸腾，一个男生大声叫他：“容学长，叶小欢又晕倒了，本周第四次，上周三次，总计七次了！”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叶小欢，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对她却有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高中一年级，应该是十六岁吧，可是这个女孩子看上去顶多十三四岁的样子，平平板板的身材，瘦瘦小小，有点婴儿肥的小脸上还带着青涩。 现在，她的那张略显丰厚的小嘴张得大大的，像孩子一样流口水的样子真是可爱极了，他本能的掏出纸巾为她擦口水，这是他第一次对女孩子如此亲近，而且还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女孩，可是不知为什么，他却做得如此自然，就好像曾经这样做过无数次。 可是他刚刚擦了几下，她就又一次晕倒了，只不过这次她没有倒在地上，而是倒在了他的怀里。 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事情发生了，他们两人从这一天起就走到了一起。他打球时，她就坐在场外啃着鸡tuǐ看着他，一场球赛下来，她能啃上十只炸鸡tuǐ！只有他才知道，她根本看不懂篮球比赛，她看的只是他。 他的个子很高，而她却只到他的腋下，每次一出学校的大门，她就会把书包扔给他，然后腾出双手继续吃东西，炸鸡tuǐ、烤rou串、牛rou干，只要是rou她都喜欢，而他每次都会笑着帮她把沾在嘴边的rou渣rou汤擦拭干净。 小欢是sī生女，富豪生父在给了一大笔赡养费后就不再管她，母亲早已再嫁，除了逢年过节寄张支票做礼物以外，看都不想看她一眼，外婆死后，小欢就像野草一样长大，在遇到容珂之前，她除了吃以外，就只有一个爱好，那就是每个星期去流浪动物之家做义工，照顾那里的猫猫狗狗，但是她却没有收养宠物，用她的话说，那就是“我只有一个人，不能给它们完整的家。” 容珂和小欢正式在一起的第三天，便接wěn了，两人都是第一次，可不知为什么，却驾轻就熟，前一刻还满面红霞的小欢，这一刻就把小爪子探进容珂的衣服里了。 容珂是独生子，父母都是教师，并非大富大贵，但一家人和和美美其乐融融。容珂第一次带小欢回家吃饭时，容mama吓了一跳，以为儿子yòu拐了未成年少女，再三盘问后，知道叶小欢已经年满十六岁，这才松了一口气，虽说算是早恋吧，但毕竟他们也只是谈恋爱，并没有说结婚啊。 小欢是个不是孤儿的孤儿，容mama搞了几十年的教育，知道这样长大的女孩子，要么精明要么自卑，要么索xìng学坏变成不良少女，但是小欢却是个异类，这孩子除了功课差一点以外，没有别的问题，甚至还比同龄女孩要天真单纯许多，唉，如果不是太天真，也不会被自己那长到二十四岁还没有恋爱经验的儿子勾到手吧。 容珂从小学到大学都是高材生，叶小欢却和他恰恰相反，她永远都在年级倒数第一和倒数第二之间徘徊。为了她的功课，容珂可是cao碎了心，就差替她写作业了，明明是在读英语，趁着容珂去了洗手间，英语书就换成了漫画书，容珂进来时，她正捧着漫画笑个不停。 期中考试，小欢终于有进步了，成了年级倒数第三名，学校开家长会，差等生的家长要留下另外接受老师的再教育，小欢没有家长能来开会，往常她会花钱雇楼下卖牛奶的老阿姨来当她的家长，可是现在有了容珂，她理所当然的让容珂来给她开家长会了，男朋友是神马，既是家教又是家长，一举几得，经济划算！ 学校的老师们全都认识容珂，这可是当年的高材生啊，看到容珂来给叶小欢开家长会，刚开始还很奇怪，打听过后反而替那个傻丫头庆幸了。 为了督促小情人学习，容珂说服了父母，把小欢接到家里来住，外婆死后，小欢从小学四年级就是一个人生活了，母亲虽是她的法定监护人，但小欢都已经不记得她长得什么样子了，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容爸爸和容mama还是联系到小欢的母亲，得到她的允许才把小欢接回家里来。 容珂身边一直都有追求者，而且个个都是美女，小欢几乎每个星期都会遭遇情敌的挑畔，别看她年龄小又傻乎乎，悍卫自己主权的事情上可一点也不含乎，没过多久，所有人都知道容珂的小情人是只母老虎。 小欢身边除了容珂之外，却连只公蚊子都没有，容珂把小情人护得严严实实，上学放学都会陪着她，如果他没空，就会让容mama负责接送。其实就算他不是这样紧张，也没有男孩子像他这样口味独特，在学校里，压根儿就没有男孩正眼看过叶小欢。 在容mama的饲养下，小欢长高了，也长胖了，不到一年就出落得亭亭玉立，容mama暗暗称赞儿子有眼光。 虽说容珂和小欢同居了，但是在容爸爸和容mama严格监视下，两人直到两年后才偷吃了禁果，说起来竟然还是小欢推倒了容珂。 那天晚上，出外旅游的容爸爸和容mama都没有在家,放暑假的小欢偷偷躲在房间里看岛国动作片，刚刚洗完澡的容珂，光着上身正要回到自己的房间，却见小欢房里还亮着灯，身为一个负责的家长，容珂决定进去强行勒令她睡觉。 于是，事情就那样发生了，正看得心潮澎湃、全身燥热的小欢，看到只穿一条短kù的容珂进来，她几乎没费吹灰之力就把这个二十六岁的大处男给扑倒了，然后几乎是和那部动作片同一节奏的做着同一件事，她手脚麻利的扒下了容珂的短kù，边看动作片，边把容珂撸直了，然后又亲又啃，当那部动作片进行到下一轮动作时，她便以同样的姿势坐到了容珂身上! 当那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发出之后,容珂这才明白原来那件事真的发生了 事后，小情人对他又打又骂，质问他为什么不告诉她会有这么疼，容珂心里说，你都十八岁了，竟然连这个都不知道，难怪你的生理卫生次次考零分了。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高中毕业后，小欢毫无悬念的没有考上大学，这时候，容珂已经拿到硕士学位在大学里做助教了。他没有逼着小欢去复读，他知道她就算复读十年也考不上大学。 小欢的成绩很差，虽然有容珂和父母三位老师卖力辅导，她还是拿不到高中毕业证。 没有办法，容珂只好亲自到学校，软磨硬泡，校方终于让小欢如期毕业了。 因为他们住的这里是教师楼，小欢出出进进时，总有一些叔叔阿姨问她考得怎么样，容珂不想让小欢尴尬，就在外面租了房，带着小欢从家里搬了出来，两个人有了一个小小的家。 有一次容珂到外地做交流，一走十天，回来的前一天，小欢在电话里兴奋的告诉他，她一定会来接他。 可是容珂下了火车却没有看到小欢，打电话只是盲音，他很担心，担心她出了车祸，担心她mí了路，甚至担心她在火车站遇到了人贩子。 可是他一转身看到了那个傻丫头，她靠在长椅上睡得一脸口水，原来她把晚上八点错听成了上午八点，她已经在这里等了十二个小时，实在太累了，坐在长椅上睡着了，钱包手机都被小偷偷走了。 小欢只会煮泡面和炒鸡蛋，两人之间一向都是容珂做饭，小欢虽说是个吃货，但她不挑食，容珂做什么她都吃得很开心。有一次容珂生病了，小欢偷偷跑进厨房，给容珂煮了一碗鸡蛋挂面，虽然盐放得太多，挂面没有完全煮熟，可是容珂却像吃了世上最好的美味。 高中毕业的小欢找不到工作，容珂的工资刚刚够两人生活，小欢买了一只最大的小猪扑满，把容珂给她的家用中节省下来的钱放进去，容珂让她不要这么省，喜欢吃零食就买零食吧，她只是嘻嘻的笑，什么也没说。 忽然有一天，小欢告诉容珂她要摆个烧烤摊，去卖烤rou烤鱼烤鸡翅，容珂问她会烤吗？她说她会，她也不知道怎么就会烤的，而且烤得很好吃。 她拿出小猪扑满里的钱，把烧烤摊子摆了出来。 从那天起，容珂晚上不论再晚下班，都要去小欢的摊子上帮忙，他怕她不会算帐，怕她收假币，怕她被喝醉的流氓欺负。 容珂的到来吸引了很多人，尤其是女孩子，很多女孩就是为了来看帅哥才来这里吃烤rou的，当她们听说旁边那个貌不惊人、浑身油烟味的小女孩就是帅哥的女朋友时，不仅是不屑，而且还要为帅哥打抱不平，小欢不少于二十五次被人刁难，甚至有美女故意撞到她身上，把啤酒洒了她一身。 这件事终于被容珂知道了，当又有人欺负小欢时，他护住小欢大声斥责了那个无聊的美女。 后来，容珂再来摊子上帮忙，不论春夏秋冬都会戴上大口罩， 一天晚上，容珂大学里的几个同事恰好来这里宵夜，看到容珂身边站着的小欢时，非常震惊。 那天回到家，小欢问容珂：“我是不是真的配不上你？” 容珂亲亲她那满是油污的头发，柔声道：“我好像已经找了几千年，这才找到你，没有什么配不配的，我们结婚吧。” 小欢二十岁生日那天，他们结婚了，小欢穿着洁白的婚纱，小脸上都是幸福的笑。 结婚以后，容珂依然在大学里教书，小欢也依然在马路边卖烧烤。 他们拿出所有积蓄，分期付款买了一套小小的房子，拿到钥匙那天，小欢开心的在空屋子里直转圈儿。 生活好了一些，他们开始计划着生个宝宝，为了生孩子，两人甚至连可乐咖啡都忌了，小欢更是放弃了她钟爱的炸鸡tuǐ，因为书上说那种速成鸡吃多了对宝宝不好。 虽然还没有怀孕，但两个人已经迫不及待的给宝宝取名字了，每天晚上，小欢都缩在容珂怀里，看着他翻着字典给他们未来的孩子选名字。 “我要生一个男孩，还要生一个女孩，我要包粽子给他们吃，还要带着他们去看赛龙舟。” 容珂宠溺的看着她：“我都没有看过赛龙舟，你看过吗？” 小欢怔了一下：“我好像真的没有看过呢，可是为毛觉得很熟悉呢，可能是在梦里看过吧。” 小欢终于怀孕了，公公婆婆开心极了，几乎每天都炖了补品给她送过来，他们住的地方没有电梯，容珂担心她会摔倒，每天背着她上下楼梯。 但是不幸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小欢去做孕期检查时，医生告诉他们，这是宫外孕，要马上中止妊娠。 失去孩子的那一天，小欢哭得死去活来，虽然他还没有成形，但也是他们的骨血。 直到过了很久，每到午夜梦回，她还会下意识的mōmō小腹，想要感受一下宝宝的气息。 虽然医生说小欢还年轻，身体恢复后还会再有孩子，但是又隔了几年，小欢却一直没有再怀孕。 她一遍遍的问容珂：“如果我再也不能生孩子了，你会不会嫌弃我？” 容珂用手指刮刮她的小鼻子，笑道：“你就是我的孩子啊，我有你就够了。” 她把头藏进他的怀里，像只小猫一样的蹭着他，换来的是无边无尽的wěn。 小欢永远忘不了那一天，那是她和容珂结婚五周年纪念日，她从一大早就很开心，都在笑着，这不但是结婚纪念日，也是她的生日啊，二十五岁生日，一转眼，她和容珂已经认识了九年，结婚五年了。 这时，一个坐着劳斯莱斯的女人，来到小欢的烧烤摊。 她盛气凌人的告诉小欢，容珂正在研究一个课题，但是没有费用，而她可以以个人名义资助容珂的研究，前提是小欢要和容珂离婚。 小欢没有说话，那天晚上她回到家里，看到容珂正在发呆，他的申请又被校方驳回了。小欢问他需要多少钱，他说了一个数目，小欢知道，那是他们两个赚上十辈子也赚不出来的。 几天后，小欢失踪了，人找不到，电话也关机。容珂到处找她，小欢的手机终于打通了，她告诉容珂，她爱上了一个人，她终于知道爱情是什么了，她不想再做他呵护的孩子，她长大了，她要去寻找属于自己的世界。 又过了些天，一个律师找到容珂，把小欢已经签名的离婚协议交给了他。 容珂并没有接受那个女人的帮助，他凭着自己的努力得到了项目资金，但是他却一直没有见到小欢。 后来他又结了婚，有了孩子，事业稳定，家庭和睦，但是他常常一个人坐在路边的小摊上吃烤鱼，烤羊rou串，他吃过无数家，但没有一家能烤出小欢那样的味道。 几十年后，他又变成了一个人，老伴已经在十年前故去，儿女们早已长大成人。他随着老年旅游团来到一个小岛，别人都休息了，他拄上拐杖，到外面遛弯，看到路边有一家小小的烤鱼店，他便走了进去。 他重又吃到了那个味道，也看到了那个卖烤鱼的少女，打听之后，他终于确定她是小欢的孙女，她告诉他，祖母和祖父的感情很好，他们在一起幸福的渡过了几十年，去年才相继离世。 那天晚上，容珂吃了很多，他觉得小欢正在看着他，傻傻的张着嘴，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来。 第二天，人们发现了容珂的尸体，他的脸上挂着一丝微笑，他是寿终正寝，享年八十岁。 混混沌沌的，小欢似乎知道容珂来过，她知道他最终还是找到了她，只是她没有等到那一天。 她缓缓睁开眼睛，却发现她躺在一片松软的草地上，她迟疑的坐起来，看到了身上桃红sè锦霞烟罗衫子，一双小手洁白如玉，那因为常年烧烤而渗到皮肤里洗也洗不掉的黑黄都不见了，蛋蛋缠在她的皓腕上，正瞪着一双小圆眼睛看着她。 小欢从乾坤镯里拿出镜子，镜子里映出了她的脸，那是一张少女的面庞。 看到tuǐ边的乌晶玄英,她记起了一切，她用乌晶玄英进入了石壁，那现在这里就是无忧之境了，那她和容珂的事，全都是梦境吗？还是她又一次穿越了？ 那么清皙，那么真实，她抬起头来，看到晚霞依然挂在天边，原来也只是一刹那间，她已经在梦中走完了一生。 离开了容珂，她也离开了那座生活了二十五年的城市，来到一座小岛上，在那里她遇到了后来的丈夫，他们在一起平静的生活了几十年，直到死去。 不知从哪里飘来几片花瓣，落到她的脸上，小欢抬起小脸，看到漫天的花雨，纷纷扬扬的落下，白sè的，红sè的海棠花瓣，那么多，那么密，在空中泛起涟漪，像烟一样轻，像云一样软，像玉一样润，悄悄的落在草地上，花瓣越积越多，转眼间便是厚厚的一层。 海棠无香！ 小欢想起了梦中的容珂和自己，他和她没有dàng气回肠、缠绵悱恻的爱情，也没有白头携老，有的只是生活中的琐碎小事，默默的付出，一生的叹息，就像这漫天的海棠，隐去了心事，舍去了香味。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