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5.进镇赶集
“心悦，起床了！二妞，起来出门了！”罗月华摇着身边的女儿，自从前些日子罗晓杰来家之后，女儿就一直和她一起睡，娘俩有时候说着知心话就是大半晚上，关系倒是比往年亲近了不少，特别是这鬼丫头学会了撒娇，说什么要找回“损失”。想到这儿，罗月华无奈的笑笑，继续摇晃还在梦想中的周心悦： “二妞，要去镇上赶集咯，你不是说要正式叫大名了吗？再不起来，妈就叫二妞小懒猪了啊！” 为了这次赶集，家里可是准备了十来天了，前天把两头猪赶到了村上，今天就能去张兰那拿到一年来自己最大的一笔进项，然后进镇子采购一番，顺便也让周心悦把身份证给照了。 正做梦带着小宝，牵着罗月华在香港哪个购物天堂狂刷信用卡的周心悦终于在罗月华的不懈努力下睁开了惺忪的睡眼；“妈，知道了，这就起来。” 看外面黑漆漆的一团，摸出枕头下罗月华视若珍宝的上海牌女士手表就着蜡烛光看了下时间：凌晨四点半！ 呼！这也太早了点吧？这里出个门也真是太艰苦了，不过这个状况貌似在年后会有所改善的。前两天到村上卖猪的时候听张兰说起了一件新鲜事：枣树沟处的位置属于河道范围，这两年河道干枯了不少，有专家勘察了之后给出了个修路的方案，从镇子上修一条两三米宽的基耕道到枣树沟不是很困难。又因为枣树沟属于整个靠山村的中央位置，只要道路一通，周边的好几个零散生产队也就能通上电，交通也会便利不少。 在人人拍手庆贺通路之后的便捷，周心悦倒是有了另外的打算：修路是个大工程，在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这些修路工人要吃饭吧？要买日用品吧？以后道路修完之后，枣树沟势必取代村支部所在的好位置，一跃成为靠山村最热闹的集合点；想必要热闹许多。这些，可都是商机啊！ 不过这些打算她目前还没和任何人说起过，打算趁这次赶集的时候看看食品和日用品的价格再说，要是吃不下这口大馍馍，也得事先找个可靠的合作伙伴，伙伴人选之一便是张兰！ 心里挂着事情，被罗月华牵着一路走到村口才发现这次去镇里的人还真不少：自家大娘白翠和前两天回家的二堂哥周心国，孙大娘母女，另外还有孙四婶和她的儿子，无一例外的每人背上背着个大背篓，两个男生一前一后撑着火把作为女人们的保护神，深一脚浅一脚的往村上走去。 人多聊着天，走路都觉得要快上许多，当到了过桥的时候，周心悦趁着没人注意，将一个纸团丢进了和任涛越好的草丛中；上面详细询问了花清芳的喜好，准备过两天小叔回家长住的时候好好为他策划几个“追妻大法”，争取年前见效果，年后有结果；不然又得等上好些日子了。 之所以在张兰那儿拿钱倒不是张兰有那么大的本事能一口气收走桑树沟乃至几个生产队的数百头大肥猪，而是张兰的路子比较宽，帮忙联系了县里的屠宰场，趁着过年时节进山收上这么一次，她呢，从中赚点跑路费。这个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碍于她的身份和她的不贪心，这么些年倒是形成了不成文的规矩。 罗月华颤抖着双手从张兰手中接过了四百八十块钱，这可是一笔巨款啊；想着家里已经没有几个外债了，这笔钱是真真切切的属于自己的，罗月华不禁有些热泪盈眶，坐在小卖部前的旗台边，借着插在小卖部门口的几个火把，她把手里的钱足足数了五遍；在周心悦看得鼻酸之时才小心翼翼的将其中的八张五十包在一张红色手绢里，裹了一层之后又拿出一张帕子再裹上一层，脸上浮现了一丝憧憬的神色，盯着山外呢喃道： “大妞结婚的嫁妆钱总算是有了。” 看着她的表情，在看看同样分散在旗台各处数钱的众人，周心悦无端的鼻酸：四百八十块就让她如此的如释重负！那让她得到更多呢？是否就笑得更幸福了？周心悦想看到她的笑，想一直看到她的笑！ 拿了钱，接下来当然是用钱了，白翠和周心国是要去镇上的，孙大娘犹豫了一下拿了几十块钱让孙素素和他们一起去镇上，她则和孙四娘两人结伴回桑树沟了。 去镇上还要走三四个小时，大家也不敢耽搁，拿了火把继续上路；由于中途要过一处悬崖，周心悦和孙素素走到了一块，两人一支火把方便看脚下的路程。 白翠和罗月华走到了前面，两人嘀嘀咕咕的说起了这次卖猪的事情，也聊到了城里打工即将回家的男人，还有学校里一个月后要放假的孩子们。 周心悦和孙素素走在中间，后面是两个男生支着火把，也在聊着天，男生说话也不见得遮遮掩掩，偶尔便会冒出一句惊人之语来；譬如现在，孙乔，一个十七岁的少年便惊声问道： “那强子哥受伤没？” 原来，两人聊天的时候周心国不知不觉说起了城里打工的事情，为了给十七岁正想出门干活的孙桥提个醒，能说会道的周心国便讲起了在工地上遇上的危险事情，正说起了一次盖大楼时，保险绳脱落事故，谁料孙乔大惊小怪的问出了声。 “要是有事你还看得到他吗？那次是运气好，地上是刚刚卸下的一堆泥沙，大哥正好摔在这堆泥沙上面，不然就惨了。”周心国满不在乎的说着，眼角余光看见前方的白翠没听到还是小小的松了一口气，这个事情可没在家里人面前说过。 他只注意到有没有吓着自家母亲，却没有看到前方孙素素已是一脸的惨白，嘴唇也有些颤抖；拉着周心悦的手也下意识捏紧了几分。 “素素姐。”在听到周心强有事的时候孙素素就开始变化了，这没能瞒过一直和她牵手并行的周心悦，不由试探着唤道。 “嗯，”孙素素总算回神了，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不由轻声道：“对不起啊，心悦。”现在桑树沟里的人都在周心悦的要求下唤起了她的大名。 经过这个小小的插曲，孙素素好像也没了聊天的兴致，周心悦忙着记录行走的路程和注意脚下陡峭的山路也没多问什么，只是孙素素的心意在周心悦眼里也就从此无所遁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