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再见乞丐夫妻
“什么乞丐？”颜妍一愣没想起来。 “就是那对乞丐夫妻啊，上次还让你做豆腐的那对。”阿贵提醒道。 “哦，原来是他们，这次又想吃什么来着？”颜妍想起那次的事，不由失笑。 “他们还是那副样子，不对，比上次还脏还臭，正在门口呢，也不进来，光蹲在侧门边，已经有不少客人提意见了，你看？”阿贵的脸仿佛比吃了黄莲还苦的皱着。 “让他们从后门进来吧，带到隔壁后面，搬个桌椅，看看他们要吃什么。” “掌柜的，不会又让他们点什么菜吧，不就两乞丐吗？让他们随便吃点什么呗。”阿贵不太情愿，“何必这般由着他们。” “你去吧，我自有道理，好好招呼他们。”颜妍耐心劝说着，阿贵见她坚持只好照办。 说话间，锅中的面条已经飘浮在水面，随着沸腾的热水翩然起舞，颜妍用竹漏勺将面舀入凉开水中。 “把你们的面也煮了吧。”颜妍转到案板前指挥小十准备调料，“小十，帮我准备调料。 “来了。”小十高兴的跟在她后面，能得到她亲自指点，对他来说是件很幸运的事，“需要什么？” “中午还有骨汤剩吗？” “有。” “去拿过来，再拿些油菜、香菇、鹌鹑蛋什么的，准备好了，将面捞到小碗里，再将这些油菜什么的烫熟了放上，就像做阳春面一样，倒上热骨汤就行了，你们做着，我出去看看。”颜妍刚走几步又回过身，“记住了，一碗放一根面条。” “一碗一……一根？”小十傻眼了，以为自己听错了，转向龙虎兄弟，他们亦是一脸茫然，正想回头问颜妍，她已经出了厨房看不到人影，只好决定先捞根面条看看。 颜妍连围裙也没解下，出了厨房门直接来到隔壁的院子里，那对乞丐夫妻正在用一盆热水清洗，远远的一股子味传入鼻端，她不由皱了皱眉，对两人的猜测也有些动摇，难道她猜错了吗？若真如她猜的一样，他们是乔装改扮的，那她真该佩服他们的勇气了，居然能熬得住这样的恶臭。 “掌柜的。”阿贵看到颜妍出现大大的松了口气。 “掌柜的，又来叨唠了。”妇人还是老样子，嘴上说着客气的话，脸上却没有半丝不好意思的样子。 “两位今天想吃点什么？”颜妍微微一笑，没说什么客气话，直接问他们想吃什么。 “随便，只要能垫饱肚子就行了。”这回倒没什么特别的要求，不过颜妍却不这么认为，上次她不是这样说吗？ “刚做的长寿面，两位要不嫌弃……” “长寿面？你们谁庆生吗？”还没等颜妍说完，妇人便大声的嚷道，似乎十分惊讶。 “没有谁要庆生，只是练练手而已。” “喔，那是我们运气好了。”妇人脸上有着庆幸，看向男子的眼中有着一份歉意的柔情。 “怎么？今天是……”颜妍看出了些端倪，试探着问。 “唉，不瞒掌柜的，今日是我当家的生辰，所以，听到长寿面才会如此高兴，还请掌柜的赏两碗长寿面，我们感激不尽。” “这有什么问题，我马上去为两位端来。”颜妍有些感动，为她眼中的那份歉意，为她眼中的那份期盼。 颜妍回到厨房，龙虎兄弟等人正挑着一根长寿面在议论什么，见了她纷纷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说着：“师傅，这面是怎么做的？” “师傅，你怎么知道一小碗需要多少长？” “掌柜的……”小十刚喊出口，却发现他的问题都被龙虎兄弟问完了，不由有些难为情。 “离寿宴还有一个月，这段时间你们好好练练，以免到时候忙不过来，现在先给我两碗长寿面，两根葱，再炒几个菜，动作要快。” “师傅，又是那两个乞丐要的？”莫虎不满的问。 “今天是那男的生辰。”颜妍简单的说了一句，“快炒吧，别多说。” “哦。”见她都这么说了，他们还能说什么？只有照做。 食材都是现成的，龙虎兄弟很快就做了四菜一汤，颜妍亲自端着酒菜送到院子里。 “好香。”妇人微闭着眼深吸了口气，立即迫不及待的张开眼盯着她手中的托盘，只见托盘上放着四菜一汤，还有两碗面条，香味就是从面条里传出来的。 颜妍将托盘放在桌上，将菜一碗碗放在桌上。 “这是什么？”妇人指着面碗上的那根葱好奇的问，“为什么要放根葱？这面条还搭在上面，有什么说法吗？” “添寿，祝愿益寿康宁。” “呵呵，还有这说法。” “这一碗里只有一根面，寓意着一生幸福。” “一根？”两人一愣，用筷子挑起一看，“真的只有一根呢。” “两位慢用，我还有事，先失陪了。” “掌柜的不用管我们了，你忙你的。”妇人看着面条咽了口唾沫，抬头冲颜妍笑着。 “如果想住下，只管说，我让人打扫房间。”颜妍细心的加了一句，回声转向阿贵，“阿贵，去找个人好生招呼他们，若这些菜不够，再去添，他们想住下，就派人收拾一间房出来安顿。” “是，掌柜的。”阿贵一一记下。 颜妍看看正大口吃面的的两人，莞尔一笑，心里熟悉的感觉更强，不由纳闷，难道真在哪里见过他们吗？可是自己来长安前只认识景夜啊？景夜？心中一动，颜妍忍不住再次看向两人，男子剑眉星目，直鼻薄唇，妇人柳眉凤眼，绛唇素齿，虽然篷头散发挡去了大部分的容貌，但隐隐的，颜妍似乎在他们脸上看到了景夜的影子，一时之间心绪纠结惊疑不定。 “掌柜的？掌柜的？”妇人回头看到颜妍盯着他们失神，面露讶色。 “呃？”颜妍回过神来。 “怎么了？”妇人娇声问道。 “没什么，刚刚想起一位故人，似乎与两位有些相似一时失神了，失礼了。”颜妍心里暗笑自己的痴，这世间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呢？估计是因为自己太过思念景夜了吧。 “原来如此，不知掌柜的这位故人是男是女？”夫妻两人对视一眼，妇人又继续问道。 “男的。” “哦，是掌柜的心上人？”继续试探着。 “……是位朋友。”颜妍犹豫了一下，苦涩的咽下心中的情意，眼前两人身份不明，自己怎能轻易将自己的心事摊出来呢。 “好朋友？”妇人好像不想就这么放过她，感兴趣的追问。 “说不上是好朋友，只是曾经……患难过吧。”那段日子应该可以说是患难与共吧？ “共过患难，是什么样的患难？” “……”颜妍沉吟着，摸不清妇人追问的用意。 “掌柜的，阿贵让我来招呼两位客人。”一中年妇人恭敬的向颜妍行礼，颜妍认出她是在厨房里洗碗的。 “嗯，好好招呼两位，莫怠慢了。”颜妍心里有些感激她的及时出现，微微一笑，“若两位愿意住下，你就将张掌柜原来的房打扫干净了，照顾好了。” 隔壁的房间一直空着，随便哪一间打扫一下就能住人，不过原来张掌柜住过的房，那里的房间比较大些，家具也齐全。 “是，掌柜的，就放心吧。” 颜妍没有再多作停留，朝两人微微点了点头离开，快到晚饭的时候了，又要开始忙碌，莫龙和悠悠在点心楼里忙得脱不开身，小十只能做些简单的菜还不能担起掌厨的担子，一到中午和晚上，莫虎一个人便忙不过来了。 “师傅，总算回来了，今天的客人来得特早，我正忙不过来呢。”莫虎一见到她便苦着脸喊道。 “嗯，知道了。”颜妍二话没说，开灶做菜，菜早已配好，她只需要按着菜单做出客人要的菜便行了，一忙起来便忘了时间，不知道在灶台前站了多久，炒了多少菜，等到将所有的菜单全部做完的时候，天已黑了，只觉得身上粘乎乎的，被汗水浸湿的头发贴在脸上，十分难受。 “呼，终于结束了。”莫虎放下勺子，用挂着脖子上的汗巾不断擦拭着汗水，“一到夏天，做我们这一行的就是活受罪。” “真正热的时候还没到呢。”颜妍倒了一杯凉开水一口气喝下，感觉舒服了许多，眼睛四下瞄着，想着怎么才能让夏天的厨房更凉快些，也许该考虑下把隔壁改建的事，可是想想手里存银不多，不由叹了口气，估计短时间内是没办法了，但愿这次寿宴能扭转现况，不然，等到了夏天，让他们一屋子挤这么多人也实在是够呛的。 “掌柜的，还在忙呢？”门口传来的问候声有些耳熟，颜妍一时有些想不起，转过身才看清来人，是那个乞丐妇人，此时已洗漱干净，穿着一身粗布衣衫，有种说不出的韵味。 “哦，是你啊，这一打扮都有些认不出来了。”颜妍快步走向厨房门口，上下打量着她，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之词，“没想到夫人还是个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