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因祸得福
以对火灾有心里阴影为借口，南不再去彼得的酒坊学习。 不过在查明彼得想要杀害她的原因之前，她还不想离开大金镇。大金镇的酒馆非常多，优秀的酿酒师和调酒师都不在少数，其中紫溪算得上个中翘楚。 紫溪的职业是调酒师，魔药反倒只是业余的。她曾祖父是个高级魔药师，家族传承下来的东西她自然是要去努力的，天赋却是个硬伤，不管她怎么努力，都没有办法突破初级魔药师，最后不得不把精力放在调酒上。 “我希望在我老之前，有一份可以傍身的财产，所以，我经营了旧约圣经。”名为被请来做客实际是被抓来监视的紫溪，穿着紫色的长袍，抱着小狐狸惬意地抽着烟，媚眼如丝地看着在对面沙发上翻看调酒资料的南，“我在调酒上的天分，比在魔药上的强很多倍，所以现在还算混得小有名气。但是你知道，我为什么想要和彼得学习调酒吗？” 南合上书本，抬起眼皮瞅了她一眼，“为什么？” “因为我想知道，魔之杯是怎么调出来的。” “魔之杯？”南心里闪过一丝异样的感觉。 “恩。”紫溪伸长了手把烟灰点掉，慢悠悠地开口：“酒，是毒，也是药。当调酒师把酒调成可以拯救人类灵魂的东西，我们称之为神之杯，当调酒师调出的酒让人着魔或者疯狂甚至沦丧自我，我们称之为魔之杯。” “……”所以你根本不关心什么拯救灵魂的神之杯，你只想要使人沦陷的魔之杯？对于这个女人奇葩的思维，南不想多做评论，她想了想，问：“彼得能调出魔之杯？” “是的。魔之杯，可能就跟那天你给我喝的田纳西华尔兹差不多。”紫溪别有深意地盯着她，“这也怪不得我会想骗你的配方，你要知道，所有喝过它的人都想得到。” 南的心思并不在于配方是否被人觊觎，她在想，难道那杯悲伤魔酒就是彼得想要谋杀她的原因？因为她的魔酒接近了只有他一个人掌握的魔之杯，所以他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而不惜将自己杀害？ 并不知道南心里所想，紫溪以为她被魔之杯的传说给怔住了，也不出声打扰，眯起眼睛两手抚着狐狸柔软的皮毛，懒洋洋的像一只大型美猫。 不过这个问题南并没有困惑多久，因为两天之后，希尔斯告诉她，地下酒坊已经人去楼空，彼得在出逃的当天晚上就被布莱德家族的人逮住了。 真相，远远没有她担心的那么复杂。 因为彼得当年得罪的那个领主，正好就是布莱德大领主——希尔斯的父亲法兰西诺。出于报复心理，他本想将希尔斯烧死在仓库里，只是没想到那天两人会分开。在彼得的计划里，就算海伦被抓住，事情也不会会败露，在因为海伦是会第一时间就死透的，于是火灾的真相将永远被埋藏。 只是他没有想到，南是一个可以让死人说话的魔药师。 南不知道希尔斯是如何与科斯琳娜家族交涉的，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他变得非常繁忙，似乎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处理。但不管怎么样，她总能在晚餐时间见到他。 这天晚上，用餐之后希尔斯忽然说：“我要离开一段时间，这边的事情我已经全部都安排好了。” 她愣了愣，随即脸上闪过一抹轻松的神色：“不送。” “……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南很认真地看着他：“你给我留了多少钱？” “……” 钱没有留，倒是把彼得的酒坊划到她名下了。至于运作方面，她完全是不用担心的，希尔斯给她留下专人管理，总领就是那个鹰钩鼻子法师，名叫布鲁克，身材高瘦，皮肤很黑，话不多，办事效率却非常高。还有那个叫凯尔的医师，他会一整天都跟在她屁股后面任凭差遣，尤其是关于药材方面的活计最为积极。南知道他的小心思，没点破，也不吝啬教他，反正本事放在她脑子里也是浪费。 因祸得福，皆大欢喜。 她写了信给安佩叫她搬来大金镇，并没有提到拉瑟。她已经让布鲁克去打听过了，大金镇根本不存在什么托塔夫人的侄子，很显然这个人物是拉瑟杜撰出来的！拉瑟杀了托塔夫人，霸占了她的酒馆。还有他的老朋友彼得，同样拥有纵火杀人的爱好，他们真是登对极了。如果不是看在他曾经毫无保留地教授她调酒知识的份上，她会毫不犹豫向魔法公会举报他。 一切都处理完毕，她才想起来自己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没有向希尔斯求证——灵魂契约！ 那天在火海里她确实已经感受到了契约的存在，之后一直忙着寻找凶手便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等她想起来，才感觉到不对劲。那个契约，应该是更久之前就存在的，是受到封印和保护的契约。不过只能下次见到他再问了，反正关于魔酒师的契约点问题，她也还没弄清楚。 她回到他们刚来时入住的旅馆，旅馆的老板约翰还记得她，并且这一次对她热情无比，一个劲在追问她可不可以再给他调一杯快乐酒。 唇角弯出一抹不怎么明显的弧度，南问他：“你已经尝过这杯酒，那么愿不愿意跟我合作？” 老板双眼一亮，肚子里的算盘噼里啪啦地算计起来，脸上堆起谄媚的笑：“难道小姐您是想要出售这种酒吗？” “没错。”她面色严肃起来，“不瞒你说，我是一个魔药师，但是因为一些原因我没有办法提炼魔药，所以我开始做药酒。药酒，当然是会给人带来幸福和快乐的，可以治愈人们的身体，同时减少人们精神的紧张与痛苦。就如我给你喝的那杯快乐之酒。” 约翰听闻，激动不已。他做了那么多年生意，本该多疑，但是那种酒的滋味，他可是亲自尝过的，太销魂，太快乐，他活了大半辈子，感觉所有快乐的时光全部加起来都比不过饮下它的那一瞬！而且，这种快乐是可以持续好几天的，他心情好，生意就好，财源就好，什么都好！更让他惊喜的是，这种快乐完全不像毒品会让人上瘾，也不会给身体带来任何伤害和后遗症！这东西要是流传出去，得有多少赚头啊！ 南看他满脸的兴奋，就知道事成了。 她示意身后的凯尔把合约交给他：“这是合作的具体约定，我已经拟定了，你可以认真阅读再做决定。关于利润，我们五五分成，但你要在这魔法卷轴上发誓，永远不对任何人透露我的名字和样貌，如有违背，猝死。” “好！”约翰拿过合约，飞快地浏览上面的三十多个条约，末了，没有任何异议，非常爽快地就滴了血下咒。 “原来南小姐已经是大金酒坊的老板了，小的真是有眼不识泰山。”约翰忙不已点头哈腰，“以后去进酒还望小姐多多关照。” 南礼貌地点点头，告别了约翰老板带着凯尔离开旅馆。 路上依旧车马如龙，尘土飞扬，左边大片的麦田摇曳在风中，如浪潮般翻涌不息。而这片喧嚣土地之下，就是她的酒坊。 她微微扬起唇角。 总有一天，这个世界所有人都会喝上她的酒，从此再也不会有悲伤和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