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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 拜访徐府

    清晨,江意澜在一阵清脆的鸟叫声里苏醒,微微眯着的眼里荡着一层水光,她伸手揉了揉眼,抬起眼皮,目中一片清明。

    木门吱呀一声响,月笼端着木盆走进来,手臂上还搭着一条乳白色的布巾,“姑娘,您醒了?”

    江意澜嗯了一声缓缓坐起身子,摇了摇头,抬眼望窗外望去,窗纸已被阳光射的透明了一般。

    她揉了揉太阳xue,“我怎么睡了这么长时间?你怎么没叫醒我?”

    月笼放下木盆,她的脸映在盆里的水里,嘴角挂着一丝笑意,“姑娘昨夜睡得晚,横竖早起也没有旁的事,奴婢便自作主张没叫醒您。”

    江意澜舒了口气,“说的也是,以后再也不用起那么早了,我倒可以过一过没人管的逍遥日子了。”

    月笼抿着嘴笑笑,“姑娘,也亏得是您这么想,这要是换了别人,落得这样的地步,早就哭天抢地了,哪里还像您现在这般高兴,不知道的还以为您过的是什么逍遥自在的神仙日子呢。”

    江意澜已下了床,呵呵笑道,“难道在那么过的不是神仙日子么?睡到这个时辰,还不好么?”

    “好好好,当然好了,我的好姑娘。”月笼笑嘻嘻的走上来,伺候她穿衣洗漱,又帮着梳了头。

    “姑娘,再过几日便是您的生辰了,您马上就要及笄了,奴婢真为您感到高兴。”月笼笑盈盈的道。

    模糊的铜镜里,江意澜微微怔了怔,才想起她的生辰在三月二十,原本要请客人来庆贺的及笄的日子。

    不过这一次。怕是只能冷冷清清的自己过了。

    不过她并不在意这些,总觉得女子的及笄就像是被明码标价了一般,招摇过市着告诉别人自己及笄了,可以嫁人了。

    月笼见她默不作声,以为主子心情不悦了。忙劝道,“姑娘若觉得冷清,奴婢便把庵里的小师父都请过来,姑娘说好不好?”

    她又觉得不妥,姑娘及笄却让一群尼姑来陪着,太不吉利了。忙改口道,“姑娘,奴婢……”

    江意澜已扶着桌面站起了身,缓声道,“怎么过都无所谓。不过一个及笄而已,有什么区别。”

    月笼本想再多说些什么,又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遂闭了嘴保持沉默。

    江意澜走到门口,刚一抬头便发现院门口有个人影一闪,凝神望去,再没了踪影。

    她心下微微一动,已有了主意。扬声道,“月笼,吃过饭我要出门。你去准备准备吧。”

    月笼有些奇怪,“姑娘,您要去哪里?”

    江意澜冷声道,“不该你问的莫要多问。”

    月笼一愣,马上明白了姑娘的意思,遂屈膝道。“是,姑娘。”

    吃过饭。江意澜先去禅房见了辛习师太,双手合十道。“师太,弟子要下山一趟,不知可否?”

    辛习盘腿坐在蒲团上,挑起粗黑的眉毛看了看她,对她自称弟子颇有些微词,“施主现在还不是闲云庵的人,还是不要称呼弟子了。”

    她年纪比辛缘还要大一些,尤其当那两条又黑又粗的眉毛紧紧的拧结在一起的时候,眉头上皱纹横生,更显得苍老。

    江意澜微微一笑,“意澜遵从师太吩咐,请问师太……”

    辛习打断她的话,“施主既然不是闲云庵的人,自然想去哪里便去哪里,亦不必与任何人商议,施主请便。”

    江意澜躬身道,“多谢师太,不过我还要用一用庵里的马车。”

    辛习缓缓的闭了眼,“施主只需跟赶车的熊路说一声便是。”

    “多谢师太。”江意澜躬了躬身子,轻手轻脚的从禅房里退出来,又轻轻的关了房门。

    身后辛习微微的睁了睁眼,若有所思的瞟了瞟紧闭的房门。

    熊路不到三十岁,看起来却像四十岁的样子,肤色黝黑,老实巴交,从不多说话。

    江意澜只说了声她要下山一趟,熊路便将马车赶了出来,竟是连问都没问一句。

    见他这般,江意澜突然明白为什么让他做了闲云庵的马车夫,但凡有一点花花心思的,都不会被留在这皆为女人的尼姑庵里。

    扶了月笼的手钻进了马车,江意澜故意提高了音量,扬声道,“去徐府,我有要事要与徐老夫人说。”

    熊路嗯了一声,又瓮声瓮气的道,“我,不知道徐府在哪里。”

    月笼撩了帘子讥笑道,“难道你鼻子下面还没有一张嘴么?不知道不会问一问吗?”

    熊路丝毫不怒,点着头嗯了一声,跳上马车甩了甩鞭子,吆喝一声赶着马车出了闲云庵。

    山路稍显颠簸,江意澜假意撩开车帘子看外头的风景,果见有辆马车,不远不近的跟在后头。

    她低头淡淡的笑了笑,掩了帘子。

    下了山入了城,熊路果然下车向路人询问徐府的位置,问清之后才直奔徐府而去。

    到了徐府门前,熊路将马车停好,立在车边放好木凳,才低着头道,“姑娘,徐府到了。”

    月笼挑起帘子,伸手扶住江意澜,道,“姑娘,小心。”

    江意澜弯腰走出马车,踩着木凳下车,抬头四望,却见徐府坐落在一条极为僻静的小胡同里,漆黑的大门上挂着一对大红色的铜铃,其余并无特殊之处。

    她不禁有些意外,虽知徐家一向低调,就连皇后娘娘的亲哥哥徐帆刃也不过是个从五品的京官闲职,却未曾想到府邸竟也是如此的不显眼,心下对这徐家便多了几分好感,智者才会居于高位还能如此低调。

    月笼上前敲了门,递了帖子进去,不一会儿,府门大开。出来迎接她们的正是徐老夫人身边的那位徐mama。

    徐mama笑容满面的迎了出来,“还请姑娘见谅,他们不知道姑娘身份,让姑娘在外头等着,真是失礼了。快请姑娘进去,老夫人正等着您呢。”

    江意澜微微一笑,欠了欠身子,“有劳mama了。”

    跟着徐mama进了府门,她才低声笑道,“贸然来访。没打扰徐老夫人的静修吧?”

    徐mama始终笑的满面春风,“姑娘哪里的话,老夫人正觉无聊呢,您来了正好陪咱们老夫人说说话。”

    江意澜微垂着头,并不四处张望。行止间也带着一股文雅,徐mama瞧在眼里,十分赞赏。

    到了正房门前,徐mama亲自撩起帘子来,笑着禀道,“老夫人,姑娘来了。”

    徐老夫人爽朗的笑声便传了进来,“意澜。快进来。”

    “祖母,我得瞧一瞧这位意澜meimei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儿,倒叫您念念不忘的。连我这个做孙女的都要吃味了。”伴着一阵清脆的笑声,只见一位身穿花蝴蝶暗纹斜襟薄衫浅褐色暗花折枝撒花裙的女子走上来,如白玉的脸上一对盈盈秋水的眸子,真叫人看直了眼。

    江意澜便知这位是徐老夫人唯一的孙女儿徐霭茵,也是徐家第三代里唯一的女孩儿,与当年的皇后一样。同辈里唯一的女孩,又生的貌美如花。自是被所有徐家人捧在手心里疼着的。

    前脚才进门,徐霭茵已到了跟前。一把便握住江意澜的手,笑意盈盈的道,“好一个玲珑精致的meimei,怪不得祖母见了meimei后,心里便装不下别的人了。”

    江意澜嫣然一笑,乌黑的双眸里荡着一层水意汪汪,欠了欠身,“徐小姐好。”

    徐霭茵咯咯的笑起来,“meimei小小的年纪,礼数倒懂得多,枉我叫你一声meimei,你倒是见外的很。”

    “意澜快进来,别跟她说话。成日里跟个皮猴子似的,你还当全天下的女孩都跟你似的?你看你哪里还有个淑女的样?”徐老夫人笑呵呵的,令人倍感亲切。

    徐霭茵握着江意澜的手走进来,嗔怒道,“祖母,当着我的面您就这么说,可不怕伤了人家的心。”

    徐老夫人眯着眼笑道,“你还有心啊?”

    徐霭茵恼怒的跺了跺脚,“祖母,意澜meimei第一次到咱们家里头,您就这么不给人家面子,孙女儿可真要哭了。”

    徐老夫人笑的更甚了,“你哭一个给我看看?好像很久都没见你哭过了,我正想看看呢。”

    “祖母……”徐霭茵撒着娇松了江意澜的胳膊,迈步上前拽住徐老夫人的胳膊,不依不饶的道,“祖母,您快收回您说的话,意澜meimei不知道还以为我真是那撒泼的皮猴子呢。”

    徐老夫人哈哈大笑起来,伸手指了指她的额头,“你还好意思说,也不怕意澜笑话。”

    江意澜心下却微微的动了动,这样毫无顾忌的祖孙情让她心底发软,让她艳羡不已,更让她情不自禁的道,“老夫人却不知,有多少人要羡慕您呢。”

    徐老夫人抬头看了她一眼,心下了然,她的亲祖母早已过世,江太夫人不过是续弦,而到了武骆侯府,与骆老夫人终究是隔着一层的,哪里抵得上她们这样的祖孙亲?

    看看跟前喜笑颜开抽浑打科的孙女儿,更觉得小小年纪的江意澜可怜,徐老夫人扶着徐霭茵的手起了身,一把握了江意澜的手,“意澜,霭茵都叫你meimei了,你便是她的meimei,只要你愿意,随时都可以来府里玩。”

    徐霭茵也笑道,“意澜meimei,你若能常来走走最好了,这满府里能与我说话的也就祖母了,那些哥哥弟弟们,哪里有meimei这样体贴的心。”

    她说的情真意切,不含半点虚伪造作,亦不会让人觉得她是在施舍。

    江意澜对她顿时便多了几分好感,徐家乃皇后的娘家,单凭这一点她就能高高在上,更何况她还是徐家人捧在手心里疼着的宝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