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斗殴的工厂
佐贰以为自己最快明天才能见到刘惜君，毕竟现在是晚上的饭点，刘惜君不回家吃饭，却再次出现在了一中的学校食堂，三人再次一起吃饭，这事情确实有点奇怪。 “呵呵，你不想回家？”佐贰问。 “那倒不是，毕竟是自己的mama、哥哥，生气归生气，家还是要回的”刘惜君回答。 “我以为明天才能见到你”佐贰说。 “嗯，我一开始也是这么以为的，但我今天下午目睹了一见不得了的事情，一定要找人八卦一下，所以我就来了”，刘惜君说。 佐贰识趣的没有问，为什么不是回家和自己的mama、哥哥八卦，至于刘惜君的父亲，昨天到她家去，感觉有点木木呆呆的，双眼无神、直愣愣的盯着电视机看。刘惜君和佐贰自动将其排除。 周紫秋问：“什么事情，说来听听”，女人的八卦之心果然是相通的。 “我跟你们说，今天下午我去城北的工业园，去找卓氏工业黄金，结果一到不得了，上千人在哪里打群架，那场面真叫一个壮观，上千人啊，人山人海、不得了不得了”刘惜君不是没在大城市见过世面的，但上千人打群架这种事，放在维稳第一的现在，确实是一件难得一见的事情。 “上千人打架？在哪里”佐贰问。 “对啊，对啊，在哪里？”周紫秋的好奇心也被激发了出来。 “卓氏工业黄金啊”刘惜君回答。 “卓氏工业黄金？上千人？工人么？”佐贰问。 “呃，不全是，也有家属，还有小孩”，刘惜君回忆的答道。 “可是为什么？”佐贰问。 恰在此时，食堂中的一个老旧彩电，开始播出了刘惜君所说的这条新闻，上千人打架，不论是在这座小城，哪怕是SH、BJ的大城市，也是一见不得了的事件。 通过电视画面，佐贰果然看到了蔚为壮观的斗殴场景，不过等到记者赶到，警察差不多也到了，虽然电视画面中还有打斗，但整体局势已经被控制下来。参加斗殴的人群，不但有工人，还有一看就不是工人的家属妇女，甚至还有小孩。而另一边，被警察控制最严格的是一帮社会混混，五颜六色的头发，奇装异服的打扮，一看就不像什么好人。 由于是本城刚出的大事件，食堂吃饭的学生都停了下来开始交谈。佐贰也开始思考起来，前一世好像、似乎也确实是有这件事的，不过那时候的自己，一边在努力备考，是学业最重的高三高考冲刺阶段，另一边呢还被父亲殴打，要骗江柔姐来问母亲要钱，这两件事中的任何一件都压的自己喘不过气来，就算是发生天大的事，估计也都会被自己过滤掉。 自己只是在事后，已经离开了小城，才在下班后的无聊时间里，读新闻时大概了解了这件事。 周紫秋问刘惜君“你当时就在现场，你知道到底是为什么么？” 刘惜君答道：“知道那么一点，我也是听人说的，毕竟那么大的场面，各种流言都有，也不一定就是真的”，刘惜君一边看着电视画面，一边指着里面气愤填膺的工人说道：“事情是这样的，卓氏工业黄金是我们市最大的工业黄金加工企业，老板叫卓勇义，原来是我们本地最大工业黄金国企的总经理，后来九十年代国家搞破产、下岗，他就主持把他所在的那家国企几乎都卖给了一个朋友，然后下海，再全部买回来，发着了这么将近十年，就成了我们这最大的工业黄金生产企业。” 周紫秋问：“既然是国企破产，那肯定是效益不好，那个卓什么勇义的经营能力不行，那后来几年他自己开公司，就行了？” “呵呵，干公家的活和干自己的活，怎么可能一样”刘惜君嘲讽的说道：“他当那个国企厂厂长的时候，据说是年年亏损，而且越亏越大，但是等到他自己开公司，那效益的越来越好，现在公司不但没死，而且规模已经是原来的好几倍了，效益好的不得了。” 佐贰无奈，这个世界的道理就是这样，同样一帮人，估计不但卓勇义这个厂长没换，而且连工人都是换汤不换药的，国企不行，私企却可以风生水起，其中的道理不足为外人道也。 “那今天的打架又是怎么回事呢？这么多人，有混混，还有小孩”，周紫秋问。 “据说今天早上，卓勇义突然心肌梗塞，差点就死了，卓勇义今年不过六十来岁，但心脏有病，今天早上就差点不行了。他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老大叫卓礼廉，最好读书，初中就被送去美国留学，前几年才回来。老二叫卓忠信，不爱读书，也不喜欢做事，但混黑社会，手下一帮小混混。老三不错，叫卓悌，老实巴交的一个人，矮矮胖胖的。还有一个女儿据说最喜欢唱歌，不参和家里的事。据说卓老爷子是想他们三兄弟，既然各有偏好，就因材施教，然后相互帮助，所以对卓家最重要的卓氏工业黄金没有订遗嘱，而是说共同继承，把卓家的事业发扬光大。可是他可能万万料想不到，他的三个儿子性格差异太大，根本是相互看不顺眼，老爷子上午刚刚差点要死，三个儿子不是想着怎么救人，而是下午开始斗殴抢厂子了” “喔”周紫秋感慨的喔了一声，消化着这里面的信息。 佐贰想，这老爷子的想法原也不算错，估计他是老国企呆惯了，国企、官场的尔虞我诈看的太多，觉得谁可靠也比不上自己的兄弟姐妹，毕竟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血浓于水。那么既然三个儿子各有所长，干脆是因材施教，将来相互帮助，谁都有用、谁也离不开谁。 但问题是，这样的因材施教会造成三个儿子的性格差异过大，根本就是不同的三个世界的人，互相无法理解。 “你们看”刘惜君指着电视机里面的工人说道：“工人们都是支持老三卓悌的，卓悌人最好了，又老实，没架子，经常在工厂里和工人师傅们一起干活，很多老一辈的工人都是看着卓悌长大的，虽然卓悌平时在厂里是看起来最没权威的，谁上来都能和他拍拍肩膀、顶顶嘴，但工人师傅最喜欢他了。” 刘惜君又指着不远处的小混混说道“那帮小混混就是卓忠信的，卓忠信有钱，几乎是我们这黑社会的一霸，虽然不是最大的，但也是非常牛了。工人们怕他要是当了权，把厂里搞的乌烟瘴气，所以坚决站在卓悌一边，拿卓忠信岂能干，虽然卓家也有很大家产，但那都是蛋，只有这厂才是下蛋的鸡，所以卓忠信是一定要争的。” “那卓家的老大呢？”佐贰问。 “卓礼廉啊，他前几年从美国留学回来就参与公司的高层管理，公司的绝大多数客户，政府官员以及各种名流，都是他联系的。他最讨厌和脏兮兮的工人混在一起，也很讨厌这样做的卓悌，说他整天做这些收买人心的事情是不会有用的，又非常警惕他，于是经常在公司当众羞辱卓悌，工人们都很生气，但公司里的管理层都站在卓礼廉一边。今天下午主要是小混混和工人打，工人还有很多带了家属，但卓礼廉的高层也有不少亲信，即有厂里的工人，也有外面的人，总之一言不合，大家都大打出手了” 哎，佐贰想，不知道卓勇义老爷子生命垂危的时候，躺在病床上听到三个儿子为了争夺这只下蛋的鸡，大打出手，而把他弃之不顾，究竟会作何感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