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钱是个大问题
整个下午，周紫秋就发现佐贰没精打采又眉头紧皱地在思考人生的什么重大问题一般，心思完全不在老师讲的内容上。 其实佐贰是在为自己的生计，为钱发愁。 在佐贰的记忆中，在上一世，这个月到下个月，自己硬顶着父亲的揍，一直死硬不肯联系江柔姐，一直到受不了给江柔姐打了那个诱骗电话为止。而在那次事件之后，母亲的钱更不可能通过江柔姐转到自己手上。 自己不参加高考，一方面是自己的内心受到了巨大的打击，无心高考。另一方面则是根本没钱，又断绝了和母亲的联系，就算分数考上了又能如何？有钱去上大学么？甚至有钱去么？ 也许昨天晚上的行为，佐贰已经在某种程度上改变了自己的人生轨迹。但即便如此，没有钱该怎么办？ 每次母亲通过江柔姐汇给自己钱，不过两三个月一次，每次不过三五百块钱。说明母亲也不是很宽裕。母亲其实和父亲一样，都是农民出身，没上过什么学，也没什么见识，能力什么的也没有。去了南方某城市打工，至多也就是在城市食物链的金字塔最底层，做着简单而繁重的体力劳动，而母亲的身体并不好，至少不能说健壮，比如流水线上太长时间的劳动就做不了，而在加工工厂里，不加班其实根本没几个钱。在其他的一些底层工作也是一样。 而如果上大学，大学的学费、生活费对于一般家庭都是一笔挺重的负担，现在要一下子压在每隔两三个月才能给自己汇三五百块钱的母亲身上，佐贰觉得既于心不忍又实在挺难。 除非像之前父亲逼自己那样，说自己生病了，或者学校要交一笔什么费了。也许母亲会应急借一笔大钱。但让重生后下定决心重新来过的自己，不是因为父亲的逼迫，而是因为自己再去骗江柔姐、去骗母亲要钱，自己的良心实在不安。 但是，自己没有钱，身上上下就四百块。 四百块在食堂吃饭到高考，自己省着点吃，应该是够了，食堂的饭菜虽然不咋滴，但毕竟便宜。 但问题是，自己无家可归啊，难道真的在周紫秋家住到高考？想想昨天周紫秋奶奶的眼神，佐贰不由自主的打消了这个念头。 可是自己应该怎么办呢？ 前一世的自己，也不过就是个穷rou丝，做过的工作很多，不过都是一些流水线上的简单体力劳动、餐厅的服务生、超市的理货员，甚至还去建筑工地干过一段时间。但这些对于马上就要高考的自己而言，压在教室动弹不得，所拥有的的自由时间非常有限，这些都没用。 胡思乱想了一个下午，佐贰无奈的发现，自己真的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赚钱。 2004年发生了什么事，可以被自己利用一下呢？ 2004年***减免了农业税，这件事实实在在给广大农民带来了好处，后来甚至开始给农民发农业补贴，但自己家早就已经不是农民了。 2004年国家开始东北振兴，但自己不在东北。 2004年联想收购IBM，距离自己也很遥远。 2004年互联网开始腾飞，可是自己在一个偏远的小城市，和互联网有什么关系。 2004年中国的城市化开始起步。但这波城市化真正受益的是大城市的政府、地产商和当地人，政府获得了大量廉价劳动力，地产商盖了无数的楼，当地人成了拆二代，要么一下就获得了几百万的拆迁款，要么一下获得几套拆迁房，从此过上了包租婆的幸福生活，但这些似乎和自己都没有关系。 …...佐贰不由的感慨，自己以前真的太rou丝了，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赚钱了。 “佐贰”下午最后一节课下课的铃声响起，周紫秋终于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决定找佐贰问问。不得不说，佐贰一个下午的神游物外，又有时候喃喃自语，充分吊起了一个女人的好奇心。 “嗯？”随着铃声，佐贰一边站起身来，活动活动身体，一边准备下课去吃饭。虽然自己的脑海充分融合了前一世此时此刻自己的记忆，但让一个心理年龄三十多岁的大叔，安安分分的待在课堂一天不动，还是挺难受的。特别是心里还有一件非常郁闷的事，没钱。 “你一个下午在想什么？我看你魂不守舍的。” “想钱”佐贰无奈的说。 “钱”周紫秋被这个答案惊住了，一个只剩三个月时间就要高考的高三学生，不紧张高考，在上课的时间想钱？这…… “对啊，我无家可归了，就要去租房，可是我没有钱，又没有赚钱的途径，怎么办啊”佐贰终于决定放弃一个下午的痛苦思考，先去吃饭再说。 “你先在我家住着呗”周紫秋脱口而出。 “那怎么行，你行，你奶奶也不行啊。” “我奶奶很好的。” “我知道很好，但老是这么住着，也不是个事啊。” “考完高考就好了啊。” “考完高考，我就有一套房子了么？” “那倒不是，你的成绩那么好，肯定能上一所好大学，那时候就去大学住呗。” “可是我没有钱…...” 周紫秋一下愣住了。 “没钱怎么上大学”，佐贰无奈的说。 是啊，没有钱，无家可归，就算考上大学，不说怎么上，怎么去都是问题。周紫秋自己一直在BJ读初中、高一、高二，高考后的大学也必定考回BJ，父母还在BJ等着自己呢，自己唯一的任务就是好好读书，考一所好一些的BJ大学。 但佐贰的问题，似乎和自己完全不同。 自己就算能够收留佐贰住到高考结束，高考完自己和陪自己的奶奶就要回到BJ去。老房子父母说也许会卖掉，也许不会。 退一万步，自己能够说服父母把房子留下来，但留下来给佐贰住么？就算住在自己的房子里，住的问题解决了，难道佐贰就这么一直住着，不去上大学了么？ 上大学怎么办，总不可能自己求父母再出一份佐贰的大学学费和生活费吧。 周紫秋发现自己无话可说，也无能为力。 这件事就像昨晚周紫秋问佐贰，“你在这干嘛”，佐贰的无言以对一样。 没有钱，是可以凭本事、凭劳动去赚，但马上就要高考了，去赚钱，高考还要不要考了？ 但不赚钱，考完了大学怎么上？，没有钱，真的是个大问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