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那些猜得透的和猜不透的真相
“可曾查到什么？”司徒剑南冷声问道。 上官凝若轻笑着摇了摇头。“大雪掩去了大部分的痕迹，若不是叔父的功力高深，怕是也极难察觉那里的异样。然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至少有两条线索。” 司徒剑南望着上官凝若，意思不言而喻。 “那日能够知晓我与白少英所约之地之人，除了我与他的那个名唤楚夏的贴身小厮，便只有白少英身边之人。” “另一条呢？” “我与那楚夏谈话之处，乃是在莫家大公子莫子辰提供的处所，风满楼后的一处僻静的院子里。” 司徒剑南眉头紧锁，思量着该如何是好。上官凝若却是毫无压力“你也不必过于担心，此事叔父已然在查了。而得知此事的那位莫家大公子，据说也在尽力帮助叔父查明真相。” “你竟信得过他？”司徒剑南瞪了一眼上官凝若，责备她轻易相信一个毫不了解且极有可能是敌人的陌生人的意思极为明显。 上官凝若不在意的微微一笑，“叔父说，这人并非是那般会下暗手之人，信得过。既如此，我又何乐而不为？” 司徒剑南沉默了一阵，如若这是那人的意思，他的确没有立场说什么。哪怕，他一直觉得那莫子辰不简单。 原本一脸思索之色的司徒剑南，忽而再次怒视着上官凝若，一脸的不敢置信。他竟然就这般轻易地被她扯开了话题！这个女人......真真是可恨！ 瞧得司徒剑南忽而反应过来的呆傻模样，上官凝若忍不住掩唇吃吃的笑了起来。便连原本一脸忧色的轻舞与弑魂，也忍不住唇角微微翘起。 “你这个女人......” “咯咯咯......是华大人您自己乱了思绪，怎能怪女人呢？” 轻笑了一阵，瞧得司徒剑南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上官凝若心知对方亦是为着自己着急，是而倒是收了戏弄对方的心思。正色道“我与白公子，不过因着我好奇一些事，是而约了他一见而已。奈何那日不巧天降大雪，你也知我体质特殊，是而才会宣了他入宫来。只是那些传言，却委实是子虚乌有之事。真不知。是谁在背后造谣！” 闻言，司徒剑南脸色亦不大好看。然而心知上官凝若虽心思细腻聪慧。却终究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儿。 在云梦国，她不过是个孤僻的小丫头，到了倾月国，月遥洛更是将她保护的极好。纵使她本身性格极为坚强果敢，却是不曾真正经历过官场与后宫之间的勾心斗角的。自然，亦不会明白人心的可怕！ 而他这般的对她发怒，说白了，亦不过是迁怒于她罢了。曾经，在离开倾月国之前。他曾亲口允诺过会护着她的平安的。是而，无论如何，他也无法置之不理。更莫提，曾经。他心中亦曾对她有过小小的奢望，却终究被他自己生生掐断了去。 他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而正是因为此，他才更清楚的知道，自己并不适合她，更不可能留下她。 瞧得司徒剑南沉默，上官凝若微微一笑，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却是不再开口，反而思绪不知飘向了何处。 不是他的jiejie呵！如果，自己不是他的jiejie。那么必然。她便亦不会是独孤禅的女儿。毕竟，独孤颢可是在皇宫里诞生。成长的。如若他不是独孤禅的亲生儿子，早在十几年前胡婉莹便已经被处死了吧？而独孤禅那般老谋深算之人，怎么也不可能将别人的儿子当做继承人来培养。 如此说来，便也不难解释为何她总觉得独孤禅这个她名义上的生父对她的态度有些古怪了。明明应是失散多年的女儿，却偏偏从不曾表现出过真正的疼爱与愧疚。 除了初见那日那过于夸张的表现之外，独孤禅对她的态度都带着淡淡的疏离。不止对她在武功上的懒散不曾真正动过怒，便连她对国事以及课业那满不在乎的态度，亦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倒是对于为她挑选圣夫一事热衷的紧，却又似对让谁做圣夫拿不定主意，是而一再的拖延着此事。仿佛......她只是他手中的一个工具一般。 对！就是一个工具！一个可以证明他有能力生下下一代传承者，并且本身不会威胁到他的工具！ 上官凝若眼中闪过一抹凌厉之色，让正好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她的司徒剑南一怔。而弑魂的眼中，却是泛起了淡淡的疑惑，自家王妃，可是察觉了什么被他们忽略的地方不成？ “圣女？” 上官凝若抬起头，对着司徒剑南微微一笑“何事？” “不知那位大人打算如何处理此事？”司徒剑南皱眉问道。 “呵呵......为何一定要处理呢？这般，不是更好么？”上官凝若笑的极假。 闻言，司徒剑南面露思索之色。他知她有许多事瞒着他，这种感觉，很不好。只是，他却不打算去问。毕竟，自己同样有太多的事情瞒着她不是么？ 况且，两人现在虽说是盟友，然而却是谁也不曾真正信了谁的，若她真的将所有事悉数告知，他恐怕才要怒火中烧吧？毕竟......那般轻信他人的人，可不足以成为他的盟友。 所以，他只是思索，却不会主动去问，即使他很希望她能够主动告知自己。 瞧得司徒剑南的模样，上官凝若面露满意的浅笑。她喜欢聪明人，无疑司徒剑南便是这类人。是而，她虽一直在有意无意的抹黑着他，让外界误会着他们之间的关系，却并不怕他会上门质问，更不怕他记恨于自己。一个聪明人，会明白什么才是真正对自己有利的。 “圣后娘娘，可是一点也不希望凝若早日嫁人呢！既是如此，凝若作为一个一心想要孝顺母后的女儿，又怎忍心让圣后娘娘失望呢？” 猛然听到上官凝若的解释，司徒剑南错愕的抬起头瞪大了眼睛。她......这是在向自己表示信任吗？ 瞧得司徒剑南这般模样，上官凝若忍不住再次掩唇轻笑。这个人。真的是那个狡猾若狐的司徒剑南么？该不会被什么东西附了身吧？还是如那白少英一般，是他人假扮的？ “说起来，凝若对圣后娘娘家族的事情，颇为感兴趣呢！不知......华大人可否给凝若提供些小道消息听听？” 司徒剑南一脸的狐疑，这些东西如若她想知道，应是不难吧？ 上官凝若却是笑得意味深长“凝若只要小道消息哦！至于那些大道消息，虽说听听更好，却并非是凝若所关注的重点呢！” 司徒剑南眼神闪了闪，随即傲然一笑“既是圣女殿下所托，下官定当不负所望！” 任由体内的真气沿着经脉再度运行一周，上官凝若呼出一口浊气，缓缓睁开了双眼。 没有立即出水，上官凝若反而怔怔的坐在圣池中出神。而在她的面前不远处，一株荷花正在默然伫立在池水中，在它的荷叶间，隐约可见一个花苞正在渐渐成型。 记得半个月前，上官凝若命轻舞与弑魂将这株荷花安置在圣池之中之时，轻舞与弑魂脸上“不忍睹视”的表情。 圣池哎！独孤氏一族所有人心目中最为神圣的地方，竟被自家王妃用来养一株荷花！纵使是浅语姑娘精心培育出来，世间仅此一株的奇花异种，也配不得这般好的待遇吧？ 不过，上官凝若心中却没有一丝这圣池乃是多么神圣的地方的觉悟。在她眼中，这不过就是个温泉池子罢了。纵使它神奇了些，池子中的水里可能富含的某些珍稀矿物质多了些，能够更好更快的促进人的修为的增进，却也不能掩盖它是个温泉池子的本质。 而在夏浅语的来信中，最适合温养这株荷花的地方，便是温泉池中。自然而然，上官凝若第一个便想到了这里。这池子虽说神奇，她的荷花也不是凡品，对她来说更是重要的很，用这池子来温养它，在上官凝若眼中，却是一丝也不曾辱没了这池子。 毕竟，这株荷花可是要用来......做某些大用处的！ 上官凝若的思绪有些乱。 她已经知道了那日独孤颢为何会说出那么一般话来，甚至知道的要比当日的独孤颢更加详尽。只是这并没有让她觉得松了一口气，反而愈发让她的心中一片混乱。 生父，身世，真相。原本以为已经触手可及的真相，却忽而之间又距离她遥远了起来。遥远到，让她有些不敢去触及。 还有莫子辰。她对这个人的印象并不深刻。虽说此人亦是人中龙凤般的天之骄子，然而一则两人之间的交集并不多，二则无论是司徒剑南还是独孤耀，似乎都不大愿意提到此人，甚至那日的择夫宴上，司徒剑南不曾对莫子辰有过只言片语的介绍，是而上官凝若倒是从未曾注意过这个人。 甚至直到此时，她对莫子辰的了解，也不过限于独孤岛上富可敌国的商行少东家，长着一张牵动着独孤岛无数少女芳心的俊脸，看起来风度翩翩，斯文有礼这一点而已。剩下的，她一无所知，甚至连对方是什么样的人都不清楚。 然而，独孤禅为何会选上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