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蒙月河边
抑或，那就是一枚秘匙？ 一枚六界所哄抢的宝物？ 可是，它，又为何落入了那武当弟子聂晟和段阿梨的掌控之中，成为了他们的囊中之物？ 不然，那木屋，又为何会诞生这男童？ 这一连串的疑问，自然是令柳翔迷惑，她如今感觉，自己就算是有海古天的帮助，身上的担子，也是千斤重了！因为，这江边渔村的一切，这时空铜镜的轨迹，看来，已有至少一半，是落在了聂晟与段阿梨的掌控之中！ 于是，听到这里，柳翔开始一字一句地问：“那好，那我再问你，你和聂晟，段阿梨之间，究竟又是怎样的关系？为何你，会作为一名婴孩，出生在他们二人的木屋之中？” 听到柳翔这样问，那男童开始沉默了片刻，似乎不愿回答，末了，终于下定决心说：“那是因为，我前世欠了他们二人的一笔债，所以这一世无奈偿还，至于其他，我也不可能多想了！” “哦？原来是这样？”见男童这样回答，柳翔与陆鸿相互对望一眼，彼此都没有说话，就在同一刻，那一男一女，也就是经过了这男童确认的聂晟，和段阿梨，竟然朝男童投去极其关切慈祥的注视，那注视，似乎是只有亲生的父亲母亲，才能有的？ 那么他们前世，到底发生过什么？ 这个念头，已在柳翔心内愈窜愈紧，此时，唯有揭开这个谜团，方能应对眼前的争夺，方能校对整局棋了！ 此时，只有苍茫的明月知道，关于这聂晓，究竟发生过怎样的故事。 他记得，这明月，尚还是一轮蒙月的时候，六界，远没有如今这样宽阔，那时，一切，尚还是一片蒙昧，无知，混沌，与黯然之中。 他始终记得，很早很早的一个星河蒙昧的正午，他刚刚苏醒过来时，是在那一片灰蒙蒙的蒙月河边。 而当时救了他的人，便是聂晟，与段阿梨。 当然，这二人，如今已是转过一千世了，也就是说，当时的他们二人，只是蒙昧的人类远祖，甚至，都说不上是完整的人类。 此时，那片飘飘忽忽的记忆，已经尽皆涌上，几乎，要破毁了聂晓，所有的感知。 他还记得，当时聂晟是一名刚刚化成男子的雄性修鹰，而段阿梨，则是一名披着雌性修鹰外衣的蛮荒女子，他们二人，是结伴而行，来到蒙月河边的。 只是，刚刚行到半路，聂晟体内的雄性修鹰狂性发作，他不得不用体内的养元丹，抵挡住体内狂肆奔涌而出的躁气，正在这个时候，他身边的段阿梨，就正成了他躁气散放，慌不择人的头一个目标！ 可是，毕竟已经结伴数年，而且，彼此有着深厚的感情，于是，段阿梨开始苦苦求劝：“夫君，你不可以这样，难道你，真的忍心，杀死你同行多年的妻子吗？只要我还在你身边，我就会尽最大可能帮你，你千万不可以这样冲动，做出将来要后悔的傻事啊。” 然而此时，聂晟似已无力再忍，他十分清楚，自己这样做有违常理，有违天伦，但是，他早已身不由己！ 他早已控制不住，要杀人！ 是的，大凡在人类混沌初期试验过修鹰诀的人都清楚，若是修鹰躁气突来，猝不能挡，将会带来怎样的后果，与厄运？所以此时段阿梨的目光，也开始变得愈来愈惊惧，愈来愈惊悚，她有种预感，自己，怕是逃不脱了！ 就在那一刻，那蒙月河边的聂晓，一下子进入了聂晟与段阿梨的视线，原来这蒙月河边，竟是有着人的？ 这消息来得太过突然，也太过惊喜，正当聂晟，以为自己找到了正确的替罪羊，不用将段阿梨当牺牲品，而段阿梨，也以为老天终于开眼，自己可以免于一劫时，蒙月河边忽然闪过一道极强极强的月光符，瞬间投洒在聂晓的身上，这一刻，聂晟与段阿梨，都不由呆住了！ 他们都知道，大凡被月光符所投洒的人影，不是仙神，就是有着特殊的使命，能够带给六界某种特殊的含义，若然如此，那么他们二人，岂非找错了目标？ 是的，若然仙神在此，目睹了这一幕，岂不会大大记过于他们二人，连带他们二人，永远都不可能修真，渡劫，超渡，与大乘化神了？ 于是，段阿梨开始劝说道：“不，夫君，不要！这孩子，或许是仙神赐给这蒙月河的礼物，我们不可以，违逆仙神之意啊。” “不，我管不了了！”已经阳癫发作的聂晟，终于大声狂叫起来，“若然再找不到一个替代品，我就会忍受不住，要对你下手了！” “对我下手吧，我求你了，夫君！”此时的段阿梨，已经预见到那月光符的颜色，愈来愈接近深红，深紫，这就十足地表明，这十分显灵的月光符，乃是由深红深紫的月光石凝变而成，而那月光石，是来自蒙月仙洞之内的，若然触犯了蒙月仙神，他们，只怕会有灭顶之灾！ 此时的聂晟，也敏感到了这一点，就在他十分地控制不住自己，预备自戕时，他那拨出的长剑，让段阿梨误以为是要杀眼前的蒙月圣子，于是段阿梨亦是长剑一挑，那长剑的一端，已将聂晓高高托起，送入了武当门所推崇的一个繁天境界。 之后，聂晓感觉自己在繁天境界中上移，下漂，直至重心渐稳，才安稳地落在一处月光水洞之中。 这，才有了后来的他！ 而这繁天境界的上移，下漂，直至安放完整，就是整整经历了武当修道的上百个轮回，带领聂晓步入了新生。 而段阿梨这一剑，也是积了多年修炼之力，在做最后一搏，然而，这一搏，竟然成功了，将混沌的蒙月河，带入了一个崭新的纪元。 是的，不但蒙月河在那一搏中大大受益，让那繁天境界带出了一个新纪元，就连段阿梨自己，也终于大大受益，离开了那修鹰的迸发期，步入了修炼的正规旅程，所以每每回忆起那件事，这聂晟与段阿梨二人，都会有一种抑止不住的成就感？ 再后来，转过了许多世之后的聂晓，终于知道，自己是托了一名女子的福，才有了今日的修为，与身份，而这名女子，便是武当门弟子段阿梨。当然，知道这一切之后，他们二人，都已是转过若干世了！ 不过，只要是在蒙月河边处过的人，都会记得前世，都会对前世，有一种销魂蚀骨的回忆，这是因为蒙月河水，本身能发出一种记忆前世的清朗之液，尽管它十分神秘，十分蒙昧，却能带给蒙月河边的人，那种销魂蚀骨的记忆。 所以后世修道的人都说，什么地方都可去，但千万记住，别去蒙月河！ 所以后世修道的人都说，什么烈酒都好饮，但千万记住，千万别饮下蒙月河边的水！因为一旦看过，闻过，就会永远记得之前一些伤心的往事，永生都无法解脱。 不过，流传终归流传，其实，也有人愿意在蒙月河边处，因为他们，想要唤起前世的回忆。 而此时，对于聂晓的回忆，柳翔与陆鸿，已是静皆看在眼内，于是，柳翔开始暗暗向海古天传音：“海大伯，只要能赢得聂晓，一切就都好办，聂晓的身上，有着十分神奇的功能！” “海大伯，您能帮帮我么，只要将聂晓引出来，我跟他说上一席话，我敢打包票他会听我的！因为我从他身上，看到了一些人性的东西！” “海大伯，能不能，您给句话？” 然而此话一完，回答柳翔的，却是长久的沉默，与聂晓神秘记忆，被触动的惊悚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