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 闻桓郎常泓含酸
听得了消息的仪贞一猜就知道那妖猴蛇精定是有人整治周大了。 珍珠打探回来的情报是三位公子派人送的妖猴,只是蛇精就不知是哪个做的了。 仪贞略一想,觉得像是小泓哥做的好事,心想,小泓哥整治周二也就罢了,怎么整治起周大来?貌似周大没有惹到他吧? 等到了夜间问朱常泓时,朱常泓一扬眉毛,呵呵坏笑。 “那蛇是我派人放的。不过还是你哥出的主意更好,轿子里钻出个大马猴!呵呵,太有才了,我怎么没有想到啊。以后得好好学学。” 仪贞无语,小泓哥你好的不学学坏的。 “这个,你整治周大作什么?” “周大告状,你爹打你哥,差点连你也打了,当然要整治他给你报仇了。” 仪贞好气又好笑,“那还要多谢泓哥哥了。” 朱常泓得意非常,“谢什么,自己的媳妇当然要护好了。” 仪贞一窘。虽然对于小泓哥总把媳妇什么的挂在嘴边已经习惯了,不过这世道,他们两人的婚姻都是身不由已,将来能不能真的在一起还是难说的很。所以仪贞虽然觉得小泓哥最亲近,却是不敢放太多的期望进去,以免将来不成,各自伤心。 不过,仪贞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万一将来各自嫁娶了,自己两个还能时常在灵魂空间相遇,那不成暗通款曲搞婚外情了么?一想到那纠结万分的场面,仪贞就忍不住心中发寒。还是努力嫁给小泓哥吧,姐可不想来个廊桥遗梦啊… 朱常泓也忽然想起件要紧的事来。“贞儿,如今那周大就住在你二叔家里,你可莫要往你二叔家跑,免得遇上那厮。”周大可是风流好色之辈。让他瞧见贞儿可就糟了。这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啊! 仪贞笑道,“放心吧,我二叔命人将花园和内宅的门都锁了,还有专人看着,两边都不通往来的,别说是我偶而去一两回二房,就是我堂妹们,也见不着周大的。” 二叔如今防周大跟防贼一般,倒是秀贞。想见情郎怕是也不能了。 不过想想,那周大模样虽然过得去,但成天在青楼浪荡。写那些奇葩诗,活脱脱一个渣。也不知秀贞怎么会看得上的?听说秀贞近日都在生病,哪日去探病时,倒要略提醒几句,免得秀贞误了终身。 朱常泓听了才略觉放心,却又想起贞儿家中也住了位表哥啊! 朱常泓顿时警觉,忙问,“那贞儿在家中,…可能见到你那位桓表哥么?” “偶而也能见到。” 朱常泓双目烱烱,“那。你家表哥想必是已经成亲了吧,孩子有几个了?” 仪贞一愣,才反应过来,不由心中暗笑,“我表哥年方十九。还没成亲呢。哪里来的孩子?” 十九?我了个去,比小爷还年轻着一岁呢! “哦。还没成亲呢,不知订的是哪家的亲事?” 朱常泓表面淡定,内心默念着,桓小子赶紧给我定亲定亲定… 仪贞摇摇头,憋着笑,“也没定亲呢。” 这死小子都没定亲,住到人家里也不知避嫌是要怎样啊? 仪贞瞧见朱常泓身边的小草都被揪得差不多了,心中暗笑,幸亏这是灵魂空间,花草什么的拔掉再过半天就能长起来,不然好好的绿草如茵,中间有一块掉毛的多难看啊。 朱常泓郁闷了一会儿,才又问道,“你表哥跟周大比如何?” 要是桓小子也跟周大一样只会写乌龟诗,那小爷还担心什么? “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我表哥长相英俊,文才又好,周大给我表哥提鞋都不配啊。” 仪贞说着,就念了一首桓楚卿的诗给朱常泓听。 朱常泓越发郁闷。 真想问一句,你表哥跟我比呢? 却终是没勇气问出口。 只低头继续蹲在一边,草拔没了,就用手在地上画圈。 仪贞瞄见他如此,咳了一声,用轻快梦幻的语气憧憬道,“所以啊,我觉得我表哥将来一定是个好夫婿。嫁给他的女子就有福了。” 未来媳妇当着面夸别的男子,太特么地伤自尊了啊! 朱常泓背转了身子,心想,小爷听不下去了,小爷还是回去睡一觉,想想办法才是。 正要说告辞,只听仪贞接着道,“我德贞meimei贤淑温柔,若是能嫁给表哥,定然是天作之合。” 朱常泓倏地转过身来,凤眸中闪闪发光,“你德贞meimei?” “是啊,我不是跟你提起过么,我德贞meimei针线厨艺样样出色,又知礼大方,正好与表哥相配,你说我想的可对?” 虽然说表哥表妹结婚不好,但是比起嫁给周黄那种人渣来,德贞嫁给表哥当真是适合不过,听说舅舅家也没有小妾神马的,家庭简单,…奇怪,自己穿来这么久,见过的人家里有小妾的极少,也没听有通房,哪有好些小说里写的,是个有点钱的男的就要在屋里放通房养妾室的? 朱常泓听了猛点头,“太对了!” “就是,那些酸秀才娶妻子就要什么德言工容的,工可不就是针线厨艺么,你家妹子正好符合。” 哇哈哈,得亏仪贞是个针线厨艺样样稀松的,太好了。 警报解除,大石落地,朱常泓乐得从草地上一蹦而起,心花怒放之下,还连翻了好几个筋斗, 仪贞瞧得笑嘻嘻的,眉眼弯弯,酒窝显现, 朱常泓更是心中美滋滋的,心道,那桓小子可象我一般会武么?小爷总还是有一样强过他的。哼! 朱常泓心情是好了,然而某个住到姑姑家以为可以和表妹常相见并且勾搭一番的家伙却正在郁闷当中。 他在这园中住了有好几日了,虽然在家中受的惊吓留下的心理阴影是淡去了。睡也睡得着了,饭也吃得下了,却是不见两位美人儿表妹出来游园。 他盼得心焦,欲待出园探望表妹吧。又有左家下人左泰把守着园门。跟一尊黑面门神般,说死说活也不让他过去。 周大心中奇怪,使了小厮青砚上下打听,原来是姑父对他严防死守,竟把他当个采花贼一般看待,恁般不讲情面。 周大暗自咬牙,心中发狠,左老二呀左老二,你既然这般防嫌小爷。小爷偏要弄秀贞表妹到手,到时丑事做出来,不怕你左老二不来求小爷娶秀贞! 哼。小爷若不得手就不姓这个周字! 秀贞自小就被周氏娇惯,有一点头疼脑热的就要大惊小怪,请医问药,结果倒让秀贞变得娇气得紧,原本只是风寒小症,偏要窝在房中养着,补品补药流水价地用,反倒伤了胃气,越发在卧床不起了。 见秀贞总也不好,仪贞和德贞两个便找了个时间。过二房府里去探病。 去了一看,秀贞小脸苍白,半靠在床头,一把青丝挽了个简单的髻,身子清瘦单薄。真成了个病美人了。 见了姐妹们来探病。秀贞也很是欢喜。 就要下床来陪着坐,仪贞忙按住她。笑道,“都是自家姐妹,不用这些虚礼。” 仪贞和德贞两个陪在床边坐了,问了几句病情,见秀贞房中阵设华丽之极,比自己姐妹两个房中加起来的还要强好些,心想果然二婶独疼秀贞一个,虽然那年解开了二婶心结,说出顺贞也是亲生的,但二婶也只是对顺贞不仇视而已,根本没有对两人女儿一视同仁。 这时丫环紫玉端着秀贞的药进来,服侍秀贞喝了,秀贞皱眉喝下,紫玉忙取了蜜饯来给秀贞染嘴,看着小心周到得很。 仪贞看了便问,“怎么不见红云?” 这种活儿不都是该贴身大丫环做的么?何况那红云和秀贞好得跟亲姐妹似的。 紫玉笑道,“红云jiejie说,小姐房中少了花草点缀,未免枯燥,要去园子里摘些时鲜花儿来,让小姐瞧着也好散散心情。” 德贞奇道,“咦,二叔不是吩咐了花园门锁了,不让进出的么?” 秀贞看了德贞一眼,慢慢道,“我爹迂阔,那有放着好好的花园子不许人逛的理,何况只是让红云去给我摘些花枝过来,等我病好了,还要亲自去逛呢。” 这是铁了心要见表哥么? 仪贞有些无语,不过想着,看在姐妹的份儿上,也不能就一句话也不说,便笑道,“meimei病着,不知外面的新闻,我给meimei说几个笑话吧。” 秀贞微笑道,“还是仪贞jiejie好,有什么笑话,快说来听听。” 仪贞先讲了个坊间听来的怕老婆的小笑话,秀贞听得笑呵呵的,“jiejie可还有故事?再讲些。” 仪贞便道,“前几日听了个笑话,说凝春院里有四位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四位公子去做客,便要写诗相赠,美人们一听大喜,忙备了诗绫送上,公子们便一一写了诗来。” 德贞心知jiejie这是要说那周大周二之事了,心中好笑,也不插嘴,只在一边听着。 秀贞却是病在深闺,对这些事一概不晓,笑呵呵地听得很是专心。 仪贞将那其中一首念了,秀贞也是笑个不住,直伏倒在枕头上,道,“呵呵,天下竟有这样的蠢人,偏还自以为是才子哩…” 仪贞看着秀贞,有些不好意思似的小声道,“meimei勿怪我多言,此诗还是meimei识得的人所作呢。” 秀贞停了笑,狐疑地抬起头,“是哪个?” “就是meimei舅家的表哥周良臣。” 此话一出,秀贞面色就沉了下来,瞧着仪贞半响,“两位姐妹是来奚落meimei的么?” 德贞有些不安,心想何必惹这气,拉拉仪贞道,“jiejie,我们也该回去了。” 仪贞却微笑道,“秀贞meimei多心了,不过是表哥,又非夫婿,一个姓周一个姓左,奚落得着么。meimei也是个聪明的,jiejie如今就多这一回嘴,日后再也不来讨嫌。若是得罪处,meimei多多包涵些,放宽心,好好养着身子才是最要紧。jiejie这就告辞了。” 说完领着德贞便走了。 只留下秀贞,面色变了几变,默然不语,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