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凡俗生活第一课柴米油盐（2）
当朝霞布满天空，司南的凡俗生活第二日，来临了。 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 不离仙门，不知道原本的侍女生活，其实有多优越…… 院中的那棵刺槐轻轻摇着嫩绿的新叶，映照的司南娇小的面庞，满满都是迷惘。 她双手托腮，无力的看向天空，似乎无限向往着白云的优雅。而时不时闪过的懊恼眼神，又说明了她心中的絮絮堆积的不良情绪。 推开门，风风火火忙了一天的司东一回家，就见meimei一脸郁郁寡欢、肚子憔悴，连水也忘了喝，担心的问， “五儿，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司南无力的一抬眼，指了指石桌下的菜篮子， “哥，菜市场没有青菜。” “……” 司东的眼角抽了抽。 鹿寨处在一个三角地带，东面是连绵大山，西边环水，有滔滔江波。过了嗣兰江就是通州。这里的居民，本地人和流动人口组成。 那流动的，不过短暂停留，吃住都在客栈、食谱里。而当地人土生土长，那个家里没有空地呢？也因此，集市里卖刀抢棍棒、武器盔甲，乃至胭脂水粉、绢花布匹之类，都有。 唯独这青菜……还真没有卖的！ 司东忧郁的看着烦恼的meimei，粗眉粗眼都是耐心， “呃，是没有。不过，有鱼不是？还有rou呢，哥记得，你挺喜欢吃rou的啊……” “喜欢没错！但我能三天不吃rou，不能一日无蔬菜。哥，我不要偏食啦，吃太多rou，我会发胖的，会胆固醇升高，会高血压…总之就是提前衰老啦！” 不知为什么，在唯一的亲哥哥、好哥哥面前，司南总是容易发脾气，使性子，说话说着就撒娇起来。 也许是喜欢大哥那宠溺的眼神，和担忧的表情，让她觉得自己是有人爱有人宠的。 离开仙门又怎样？她现在哪怕一点点不如意，也有人在乎！ 司南鼓着脸，又是威胁，又是巴巴的做可怜状。 “没蔬菜……我活不下去的。膳食营养要搭配，多吃蔬菜保健康。哥，我还是花季少女，不多吃蔬菜怎么行？以前在仙门，她们都撺掇着多要rou食，结果吃的满身膻味，满脸油光，还有口臭！最后，还是我想了主意，让冬儿起了菜园子，不管冬夏春秋，天天有蔬菜水果吃，才长得水灵……” “哥，嗯，哥！我要吃蔬菜嘛，我要吃蔬菜嘛！” 司东听了，为难的眉头挤在一处。 若是别人，提这种“无理要求”，早被他一个巴掌甩过去，或者一甩袖，来个眼不见心不烦。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 可对着meimei，司东抓了抓头，叹口气说， “好吧，哥给你想办法。” 这件芝麻粒大的，却关系meimei“性命”的事情，还真难倒了司东。最后，是田陌在邻居家里借了两个菜心，餐桌上才多了一道绿色食品。 望着司南津津有味的吃小青菜，做人兄长的司东，开始了愁眉苦脸。 meimei真能适应凡俗生活吗？ …… 当日头隐隐的从西山落下，第二天也过去了。 躺在被窝里的司南，翻来覆去睡不着。 这两天的生活，跟她想象的差太多了。 她自以为“穿越者”，跨越了数百光年的遥远距离、穿梭了数千年的时空间隔，连言语不通都挺过来了，只是从仙门回到凡俗世界嘛，有那么难嘛？ 司南极委屈。 她也没提什么过分要求吧？只不过是啃不动那硬邦邦的饽饽，想要倡导荤素搭配——话说，光吃rou食是不利健康的！ 才两天，大哥看着自己叹多少回气了？还有田陌紧紧抿着唇，如非必要，连话也不肯说。 司南知道，田陌看不起自己的，把自己当成任性的娇小姐了！一副敬而远之的态度。 不行，她得想个办法，改变现状！ 想做就做。 第三天的一大清早，司南打扮的俏俏丽丽，去找邻居借菜籽。伟人说的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嘛！ 她这样貌似单纯、淳朴的女孩，睁着一双天真无辜的眼睛，谁忍心拒绝呢？何况，只是要些不值钱的菜籽。 走了不到三家，热情的大妈大婶絮絮叨叨送了她几大包菜籽儿，把碎兰花的小围裙都塞满了。各种种类都有，颜色花花绿绿的，也不知长成了，是什么蔬菜。 人间四月天，正午时分还有些闷热，井水却是清澈甘冽的。 司南卷着袖口，坐在小马扎上休息。旁边，有几陇开垦的菜地，剩了一半井水的水桶，以及……锄头。 “你在做什么？” 田陌无意中到来，见此，诧异的问。 “我种菜啊！等这些菜长大了，我就不用烦恼没有菜吃了！” 女孩笑靥如花、气质淡雅，目光闪动着希冀的光辉。 说是种花，还有些样子。去种菜？ 田陌嘴唇动了动，很想说，你连五谷不分的人，种菜？别糟蹋菜农了！ 也许是先入为主吧，他一点没为司南的决心而感动，反倒又生出“早知是不安分的”念头，眉头皱成“川”字。 算了，司南也不是自己meimei，cao这个心干嘛？想毕，抬脚就走了。 司南冲着田陌孤傲挺直的背影，吐了吐舌头，依旧忙活自己的。 到傍晚司东回来，瞧见后院里突然多了小菜园，松软湿润的泥土里一垅垅翠绿的秧苗随风起舞，不由得眼前一亮。 “妹，你做的？” “是啊！” 司南甜甜的一笑，一甩手，豪气万丈，“除了你老妹我，谁还这么有本事？” 司东听了，哈哈大笑。多日的忧烦，一扫而空。 本无心打扰人家兄妹感情交流的田陌，随意看了一眼，准备离去的脚步行了两步，又回了来，不可思议的又回头看了一眼。 这一眼，差点叫他眼眶突出来！ 早上还是种子状态，现在居然发了芽！而且就在司东和司南快乐交谈的时候，仍有秧苗缓慢但坚决的抽苗，渐渐的长大了。 这些，本该在三五个月，最迟也是一两个月慢慢发生的，居然只用一日功夫？ 田陌发觉自己小瞧了某女。 …… 司东蹲在迷你小菜园边上，看着不断往架子上爬的疑似“豆角”的植物，叹息说， “青云门的‘催熟术’，被你用来种几根小青菜，就为满足一时口腹之欲。哎，不知该说你什么！” “哥，我就是想过的舒服一点嘛。你不知道，我离了天玄山就没吃过一口青菜，忍了几天已经是极限。若日日如此，我、我真活不下去的。” 司东听了，看司南一脸委屈的模样，叹息的揉揉她的脑袋， “虽如此说，天地灵气珍贵，你辛辛苦苦吸收的灵气不拿来稳固修为，反灌注在它们身上，不觉浪费么？” “不浪费啊。我吃它们的时候，会很幸福啊！再说，再多了灵气又怎样？我一样不能筑基。” 一提到这个心病，司东也无言了，他瞧见这个小菜园泥土松软，立刻转了一个话题， “地犁过了。你一个人，手怎样？疼不疼，给我看看。” “不疼不疼。我带着手套的。” 司南笑嘻嘻的依靠在大哥身上，看见那豆角一个一个如吐泡似地，开满了浅紫色的小花苞，满心欢喜，重新对自己的凡俗生活树立了充足信心！ 相信再多的困难，她都能克服！ 因为，无论发生什么，她最爱的哥哥都在身后支持啊！ …… 夜晚，田陌藏着心事，捅捅司东， “你妹不会打算在这里落脚吧？” “嗯，其实这里也不错，我真想让她留在这里。不过，过江就是通州，人来人往，太复杂了。我有点担心……” “我看她打算在这里居家过日子了。还种菜……真亏她想得出来！” “呵呵，小五很聪明的。你相处久了就知道。今天她催熟小青菜的那一手，可是青云门的绝学，只学了几天就会了。可惜她灵根资质……虽通了关窍，却只能用在凡俗植物上，对有灵气的奇花异草无用的。” “可，她怎会青云门的秘法？她和青云门的关系，不是不大和睦么？” “都是以前的事了……是海冬青、容儿走了后才淡下来……哎，要是他们不走，小五也不能胆小的一被试探，就逃之夭夭。” “海冬青、容儿？” “嗯。容儿是青云门的客卿长老，位同副门主，极喜欢小五。还有海冬青……” 司东说到这儿，不知为何，怅惋的深深叹息，声音也低落下去。 田陌在黑暗中，目光依旧炯炯有神，嘴唇微微动了动。 …… 第四日的清晨，田陌就暗示司东，他meimei的厨艺不错，为何不把厨房重担交给她？也省得她无事无聊，生出事端来。 司东一想，有理。原本没打算在家里开火的他，叫人送了些食盐、糖、酱醋之类，准备享受meimei的厨艺。 却不想，怕什么来什么，他的好meimei又给他添了一项不大不小的麻烦。 司南每每做菜，都有自己先尝一尝的习惯。不然，给仙主供奉的东西，咸了淡了，可怎么办？ 这一次，她亲手种植的菜心，颗颗鲜嫩，炒起来很有感觉。但是一品尝，我的天，这是什么怪味？ 气怒凶凶的司南，抱着一罐变质的咸盐，直往那黑心商人找去！ 太可恶了，居然拿这种东西害人！